《shā shǒu皇妃朕来疼》 正文 楔子 琼国,轩月一年,新帝陪同凉妃回府探亲。是夜,于将军府遇刺。凉妃为新帝挡剑,血染帝眸。

琉璃宫,桃花灼灼,春日晚风凉。

“你是傻了吗?”寂月凉红着一双眸子,眉间堆起了一座小山,唇角抿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隐忍着心中的不悦。

床上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容貌姣好,只是面色苍白,血色尽失。面对着帝王的薄怒和质问,她睫毛轻颤,唇齿蠕动几番,“唔”最终只有零星的痛苦shēn y声溢出口。

正是新帝盛宠的凉妃,绝美佳人,倾国倾城。

“很疼吗?”寂月凉眸子一颤,慌忙俯下身子,湿热的吻安抚一般落在流萤的眉眼之间,声音轻柔,“谁让你替我挡那一剑的,你以为自己是铜筋铁骨不怕疼吗?”

流萤胸口起伏着,双眸垂下,纤细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真实的情绪。

疼?

作为景王府的第一shā sh一u,强忍是一种习惯罢了。

流萤声音有些颤抖,低声道:“皇上,臣臣妾无碍!”

寂月凉闻言,目光沉下,神色晦暗不明,他脱了鞋袜,躺到流萤身旁,避过她后背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抚上她精致的眉眼,忽然低声问:“被最爱的人背叛,你不觉得委屈吗?”

将军府刺杀一案已经水落石出,是将军府公子于俊心一手策划的刺杀,将军府被夺了大半兵权,于俊心流放边疆。

流萤知道皇帝说的委屈,是将军府的人不顾她的安危安排刺杀,但是她心中却浮现出另一张和寂月凉五分相似的俊朗面容,那rén iàn无表情地同她说:“流萤,我是真心喜欢心儿的,就当是帮帮我,替她入宫,可好?”

几乎一瞬间,流萤眼眶湿润,险些掉下泪来,“委屈又如何,不委屈又如何?”

兴许是心中那曾经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感觉过于强烈,无意中牵动了伤口,流萤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

“现在知道疼了?”寂月凉按住她的身子,三分责怪,七分心疼,“你这个性子,真是让朕”

流萤心尖一颤,泪水滚落的同时,几乎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一急之下,竟然连敬称都忘了用!

“呵!”寂月凉轻笑,大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尖摩挲着她的樱唇,流连忘返。在流萤不安的目光中,渐渐低下头来。

“别”流萤下意识想要偏头,但是被寂月凉的手控制着动弹不得。

他一一吻掉她的泪珠,再向下,两人的唇距离不过分毫。流萤下意识闭上眼睛,咬着唇。

温热的呼吸洒下来,流萤的脸褪去了苍白,染上几分嫣红。寂月凉用他温热的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角,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暧昧,“你可知道,朕为何一直都不碰你?”

流萤缩了缩脖子,不知道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她干脆闭着眼睛,豁出去道:“因为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流萤蒲柳之姿,自然入不了皇上的眼。”

寂月凉将唇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低低笑着:“那你可听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流萤下意识睁开眼睛,“什么?”

寂月凉目光灼灼,唇齿炙热,“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一年后,又到桃花灼灼时。

轩月帝下旨昭告天下:兹民女流萤冒充将军府嫡女于镜心入宫为妃,枉顾圣恩,罪犯欺君。念其曾英勇救驾,以身护朕,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褫夺其封号,贬为民女,逐出皇宫,永世不得入。

三日后,盛宠一时的帝妃流萤心灰意冷,入清灵寺常伴古佛青灯。帝王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意外重生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流萤似乎听到了男人愤怒的旨意:

“将军府于镜心枉顾圣恩,于新婚夜服毒自杀,藐视天威。其罪祸连家人,将军府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她想说话,想求饶,可是眼皮却睁不开,毒药侵蚀着五脏六腑,她疼得渐渐失去知觉。

若是因为她一时意气,连累将军府满门抄斩,流萤罪不可恕!

茫茫黑暗中,流萤使劲儿往前跑,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姑娘,你醒了?”

流萤睁开眼睛,入目是一身绿衣的兰心,她在景王府里的丫鬟。

“兰心”流萤目光穿梭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头有些疼了,“这里是景王府?”

兰心皱眉,扶起她,惊讶道:“自然是。姑娘,怎么睡了一觉便糊涂了?”

流萤垂眸,那她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场荒诞滑稽的梦?

“王爷呢?”流萤忽然有些激动,如果只是一个梦,那么重来一次,她想要尽早对景王诉说心意,那样也不会有于镜心后来的横插一脚。她也不会代替于镜心入宫了。

兰心诧异,劝着欲要下床的流萤,“姑娘,王爷去了将军府走得时候,脸色可难看了!”

流萤身子一僵,抬眸,满是仓惶,“兰心,今日是何年何月?”

兰心闻言,瞪大了眼睛,伸手探了探流萤的额头,焦急道:“姑娘莫不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回答我!”流萤眼睛充血,怒吼一句。

“轩月一年二月十八”

轩月一年,二月十八。

原来不是梦

今天是皇帝下旨赐婚将军府的日子,也是景王决定让她代替于镜心入宫的日子。

重生一世,她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去门口守着,等王爷回来便请他过来。”流萤闭上眼睛重新躺下,声音听不出喜怒,“就说流萤愿意为王爷眼前之忧。”

“是。”兰心垂眸,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姑娘一觉醒来便如此奇怪。

流萤算好了时间,打扮得精致美丽,端坐在桌前备好了茶水等着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

“流萤”

流萤抬头,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缓踏进房间,身材高大,紫衣妖冶,雄姿英发。

“王爷!”流萤笑了笑,主动迎着寂月景坐下,声音不如平常那般冷,“回来得这么晚,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寂月景皱眉,看着流萤的容貌久久不动,直到流萤喝完了一杯茶,他忽然道:“今日皇上下旨,封心儿为妃。”

流萤手一顿,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惊讶和担忧,“可是王爷对于xiǎ一 jiě一片痴心”

心中苦涩,可是她告诉自己不疼。如果现在放不开,等待她的就会是一场关于鲜血的噩梦

寂月景眸光一颤,大手抚上流萤精致的眉眼,讳莫如深道:“你鲜少打扮,如今化了精致的妆容倒是和心儿有几分相似。”

流萤抬眸看他,眸光颤颤,睫毛纤长,暗中握紧了拳,“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算了!”寂月景忽然站起来,冷冷看着她,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今ri běn王乏了,改日再聊。”

说着便要走。

流萤苦笑,忽然掀起裙摆跪在他面前,低头道:“流萤愿意代替于xiǎ一 jiě入宫,好让王爷和于xiǎ一 jiě有qg rén终成眷属。流萤,也算是报答了王爷当年救命之恩。”

男人的脚步顿住,眼色深沉,“你说什么?”

流萤抬起头,神色坚定,“我说,我愿意成全王爷。”

死一般的沉默,流萤乖觉地跪在他脚下,低眉顺眼。她尽量让自己记起那临死前见到的画面c前世里寂月景的绝情还有于镜心的狠辣,这样她才能忍住想要收回自己这番话的心。

良久

“你和心儿,想得倒是一样!”寂月景嗤笑一声,分不清心里到底是放松多一些,还是怒意多一些。

他蹲下来托着她的下巴,眼神凛冽,“原本今ri běn王也是要同你说的,流萤如此贴心,本王甚是安慰。”

哪怕是死过一回,再次听到他这样的话,她还是会心痛。

流萤笑了笑,脸皮紧绷着,“能为王爷解忧,是流萤的福分。”

寂月景审视着她精致的脸蛋,忽然松了手,“明日便去将军府住下吧,十五日以后,便是入宫之日。你要尽快熟悉将军府的一切。”

流萤垂眸,温顺至极,“是!”

寂月景俯视着她,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原本他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让流萤代替心儿入宫。他也能和心儿在一起,并且得到将军府的势力。

可她主动请缨,为何他又有些不愿了呢?

十五天的时间如流水一把飞快流逝,同样的红色宫装,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热热闹闹的唢呐声,一路从将军府蔓延到皇宫

终于走完了所有流程,屋里也只剩下了她一人,流萤虚脱一般靠在床边,暗暗叹气。

重生前,她就是在这间洞房里,在这个时候,偷偷服下毒药自杀,结果连累了将军府满门。

皇帝愤怒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流萤不禁有些紧张,如果等会儿无意惹了他生气,那个男人,他会不会

不,不会的!

皇帝纳于镜心为妃,无非就是为了拉拢将军府的势力对付外戚,她不会这样轻易死掉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一个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猜想涌上脑海又被她否认,额头上竟然都冒出了些细汗

暗自苦恼紧张之际,眼前忽然一亮,入目是大红的龙袍腰身。

“想什么这么入神?”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流淌,一转身竟然在她身边坐下。

屋子里不知何时竟然空无一人,流萤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请安,“臣妾参见皇上!”

她垂着头,暗自叹息,光顾着发呆害怕,竟然连皇帝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这一下,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大手递到流萤面前,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赶紧将手递过去,借力站了起来,头仍旧是低着,“皇上,方才臣妾胡思乱想之际,未曾发现皇上前来,多有失礼,臣妾知罪。”

在将军府里所有的规矩她都学了个十成,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证明她是世家出身的于镜心。

“抬起头来”头顶上忽然传来淡漠的声音,流萤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道皇帝想做什么。却还是乖乖抬头,尽量回忆着于镜心的模样表现得像是个世家xiǎ一 jiě。

细声细语道:“皇上”

皇帝不过也不过双十年华,眉眼温和,五官精致如画。红衣墨发,更是相得益彰。

寂月凉看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指牵着流萤的手紧紧握着,拉到身边坐下,神情温和如玉。

流萤心跳加剧,脸色有些难以抑制的难看,方才尽是顾着想皇帝会不会杀她,都下意识忽略了洞房这件事情。

即使决定了重生之后便重新开始,她还是做不到与陌生又可怕的皇帝洞房

“紧张?”寂月凉低低笑着。

“不”流萤侧首看着他如画的眉眼,眸光一顿,又急急低头,“臣妾不紧张!”

寂月凉眸中兴味更深,“都说将军府千金自幼体弱多病,足不出户,外人想看一眼都难。朕如今瞧着,倒是活泼!”

活泼?

流萤心中忐忑,他这番话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况且,她哪里有活泼,一个满手沾满鲜血的女人即使重生了,前世的记忆却抹不掉。她早就和‘活泼’无缘了。

“臣妾臣妾只是紧张了!”

流萤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她这样前后自相矛盾,简直自己打脸。

“呵!”寂月凉轻笑一声,倒是没有追究什么,反而盯着她鮀红的脸蛋,低声道:“如此,便先替朕宽衣吧。”

宽宽衣?

流萤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手凑到了腰带上,却久久没动一下。

他低头看她,又是一声轻笑,“不会?”

“不!”流萤摇头,急忙松开他的腰带,“会!”

她的小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眼眶酸涩,却是干涩的。

寂月凉垂下眸,盯了她许久,流萤那种浑身都在拒绝他的气息几乎将他们二人笼罩。

大手抓住她的纤纤玉指,按住,感受她几不可见的挣扎和逃避,唇开合,轻轻道:“不是不会,那便是不愿!”

这样笃定的语气,流萤无法反驳。从心底里,她觉得寂月凉说出了她的心声,她忽然就不愿反驳了。

低着头,下巴几乎贴到了胸口,沉默着不说话。

寂月凉偏过头,认真地打量这位将军府的千金,忽然开口问,“如果朕现在要了你,你会哭吗?”

你会哭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泪点,不同的经历总会引发不同的共鸣。生前她爱恋主子不得,她没哭;替王府shā rén害怕的时候,她没哭;舍了半条命救了寂月景的时候,她没哭;于镜心冒充她的救命之恩抢走了寂月景的爱,她没哭;于镜心教唆寂月景将她送进皇宫替嫁,她没哭;临死前皇帝下令抄斩将军府上下,她来不及哭。

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流萤,你会哭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流言,被人欺压 流萤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抬头,撞进他一双幽深的瞳孔里,一眼望不到底,她唇际颤抖,“皇上,我哭你在乎吗?”

虽然,她原本想问的另有其人,只是,眼前的男人忽然给了她这样的感觉,她可以问。

我哭,你在乎吗?

寂月凉心口微凉,看到她带着悲伤凄凉的眼神,忽然就不忍心说出责怪的话来。

她的眼睛里,都是不符合年龄的故事,仿佛已经看淡一切

他叹气,将流萤打横抱起,轻轻除去她的头饰,在流萤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低头在她头顶轻轻印下一吻,“睡吧!”

然后便转身离去

流萤眼泪扑簌簌流下,滑入了枕头里,消失不见

寂月景,为什么,问我这一句话的人不是你?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当初舍命救你的人不是于镜心,而是我,你会后悔今天让我代替于镜心入宫吗?

于镜心

还记得前世她不但教唆景王让她替嫁,还私下里找到她,趾高气昂,“流萤,你不要再心存幻想了。你以为王爷真的对你有什么不同吗?他让你入宫替嫁,不只是为了保护我,更是为了利用你对付皇帝。这帝位迟早会是王爷的但是皇后却只会是我。”

“王爷是不是承诺你,三年之后等他登基,便封你为后?”

“哼!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的下场,王爷早就打算好了。待他登基之日,为先皇殉葬。”

待他登基之日,为先皇殉葬!

流萤猛地睁开眼睛,里面尽是阴暗的流光,仿佛来自于地狱的审判之光。

“于镜心,你欠我的,我要一样样拿回来。”

一夜彷徨,天际终于露出了曙光,这是她进宫的第一天,按照礼节,必须要去给皇后请安。

流萤早早便起了床,唤了宫女给她梳妆打扮,着装素净低调。

一路前往栖凤宫,便碰上了许多陌生的女人,大概是哪个宫里的妃嫔,按照她们的着装和宫女人数能分辨出有三个妃位的,两个嫔位的。

她们见到流萤,便捂着唇窃窃私语,后来见流萤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干脆齐齐拦了上来。

“你便是昨天刚刚入宫的心嫔?”粉衣宫装的林妃嗤笑一声,冲几人介绍道:“听说昨夜心嫔惹怒了皇上,这连洞房都没入呢!”

众女纷纷掩唇,故作惊讶道:“哟,不会吧?”

“怎么不会?现在宫里都传遍了。”

“是啊,皇上在寝宫待了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

“还以为将军府的xiǎ一 jiě能有什么大作为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不亦乐乎。流萤冷冷道:“让开!”

她以前都是生活在暗处,只知道shā rén,或者练习shā rén。她生命中唯一的光彩便是寂月景,人情世故,她懂得不多。

流萤没有料到昨夜寂月凉的离开,会传得这么快,还传成了这副模样?

她就是那个新婚夜就惹怒了皇帝c惨遭抛弃的将军府千金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寂月凉离开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他没有生气。

只是,流萤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人言可畏’。特别是深宫中,女人的杀伤力,甚至高过了刀剑。

“心嫔,你好大的胆子!”林妃骤然厉喝一声,“本宫位列妃位,你见了本宫不行礼数便罢了,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本宫说话!”

其她妃嫔纷纷七嘴八舌地帮腔,指责流萤不知礼数,狂妄自大,不懂规矩。

更有甚者,连将军府都带上了。

流萤脑袋嗡嗡作响,原本还想要行礼来大事化小的心情就消失了。她忽然转头问宫女紫兰,“还有别的路可以去栖凤宫吗?”

紫兰颤颤巍巍地看了几个嫔妃,摇头道:“娘娘,就这一条路能赶上时辰了,咱们可不能让皇后娘娘等着。”

林妃冷笑一声,“怎么?心嫔胆子这么小呢?”她捂着唇,讽刺笑着,“是,本宫倒是忘了,将军府千金自幼力弱多病,足不出户的,怕是没有见过世面,得罪了皇上之后又开罪了宫中姐妹。本宫很好奇,将军府怎么会让你这样的傻子来宫中?”

众人哄笑一气,看着流萤的目光满是不屑。不得皇帝宠幸的妃子,注定是后宫消遣对付的对象。流萤新婚夜都没能留住皇帝,以后在宫中的生活更是不好过,每个人,甚至位分比她低的,都敢来踩一踩。

流萤冷了眼眸,下意识就想要动手。她不喜欢的,从前只要动一动指头,这些女人就能立刻闭嘴,再也没法烦她一个字。

可是,手刚刚蓄力,就看到一袭明黄的衣角在眼角一闪而过。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中的叶子,捏了个粉碎。

“你们想怎样?”

她的世界很简单,有事情就解决,唇枪舌战并不是她的强项。她更喜欢动手解决。

林妃扬起下巴,模样倨傲,“给本宫跪下道歉,本宫便原谅你。”

流萤皱眉,“不可能,我没做错什么。”

林妃还没说话,忽然一道女声自她身后传来,“身为宫妃,你是嫔位,林妃是妃位,你自当自称臣妾,光是这一点,你就该受罚。”

流萤回头望去,又是一个妃子,青衣宫装,眉眼素净,是个美人。

“参见柳妃娘娘。”宫女们纷纷跪下请安,林妃几个也纷纷迎了上去,“柳妃姐姐也到了?”

柳妃冷眼瞥了一下流萤,冷笑一记,“怎么,本宫方才说得,心嫔没听懂吗?”

林妃顿时更加嚣张,要知道柳妃可是皇后的人,她都开了口,她们更是有恃无恐。

“心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流萤垂眸,倔强地不说话,脑海暗暗思索对策。

紫兰着急了,急着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娘娘,按照规矩,您是需要给柳妃娘娘请礼的。”

“大胆!”柳妃怒喝一声,瞪着紫兰,“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宫女插嘴!”

“来人,给本宫掌嘴!”

话音刚落,柳妃身后的几名宫女便走上前来,想要抓住紫兰。紫兰吓得脸色惨白,扣头求饶,“柳妃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这样的情况,原本也没什么大错,只是若是存心找茬,自然能挑的出错处的。

眼看宫女就要执行,紫兰吓得闭上眼睛,睫毛不停地颤抖,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再接着便是柳妃恼羞成怒的声音,“心嫔,你好大的胆子。”

紫兰睁开眼,吓得瘫坐在地上,“娘娘”

原来是流萤动手捉住了那执行的宫女,一个用力,便将她扔了出去

流萤拦在紫兰面前,冷傲地看着柳妃和其余怒不可遏的众人,冷声道:“臣妾的罪臣妾自己受着,紫兰并没有什么错。”

既然是宫里的规矩,她也要改一改动不动就说‘我’的习惯。只是从前,寂月景从不曾让她自称‘奴婢’,她习惯了。

可是这里,不是王府

柳妃扶着宫女的手稳住气得发抖的身子,“你!好大的胆子,本宫zhi fu不了你,那就让皇后娘娘评评理。”

林妃连忙附和,“是啊,柳妃姐姐,正好眼看着请安的时辰就要到了。”

众人附和,流萤冷淡如常,毫不畏惧,“好!”

原本不是她们废话太多,故意找茬,她已经到了栖凤宫请安了。

柳妃冷哼一声,带着众位妃嫔呼啦啦一大片入了栖凤宫,流萤扶起瘫软的紫兰,安慰道:“吓到了?”

紫兰抓住她的手,急急道:“娘娘,您方才不应该为奴婢出头的,这一下,她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您,那个柳妃娘娘她是皇后娘娘的人,让皇后娘娘评理,您根本就讨不了好。”

紫兰一番话说得极快,流萤静静地听着,待她说完,嫣然一笑,“没事,我不怕!”

曾经刀光剑影,满眼血腥,她都未曾害怕过

流萤拍了拍紫兰的手,“你要是害怕,便先回去吧,本宫自己去栖凤宫。”

紫兰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娘娘,奴婢陪您一起。”

流萤定定看着她,心底暖流划过,其实她们这样生存在最底层的人是最好把握的,她们懂得感恩,懂得人心的可贵,你给她一滴水,她会还你一条河。

就像是曾经的流萤对寂月景一样,他将她从青楼里救下,给她锦衣玉食,她便视他为天,哪怕是以命相报!

“好!”她牵着紫兰,笑了笑,“本宫会护着你的。”

她曾经被自己的天抛弃,所以,她更加不能抛弃紫兰,无论什么时候。

栖凤宫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华丽,皇后是太后的侄女,自然一砖一瓦都是最好的。

如今,太后一族的外戚把持朝政,皇帝又是新登基,权臣当道,外戚干政,皇弟景王虎视眈眈。内忧外患,朝纲不稳。

这个皇宫里,得罪了皇帝,你会死,得罪了太后和皇后,你的家族就会毁掉。

只是,流萤现在还不明白其中暗流汹涌。或者说,她从未将自己当做皇宫里的一份子,自然也不会费心思去想这些东西。

柳妃是出了名的瑕疵必报,仗着皇后这个靠山,虽然只是妃位,却将同级妃位的妃子踩在脚底,流萤今日注定了无法安然出了栖凤宫。

果然,她不过将将踏入栖凤宫,迎头便是一声厉喝,“跪下!”

流萤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上座的美艳女子,垂眸,跪下,“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紫兰自然也跟着跪下,头都不敢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挨了板子 皇后和柳妃对视一眼,柳妃便装模作样地跪下哭诉,“皇后娘娘,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心嫔这才进宫第一天,居然就如此目中无人,连她身边的宫女都敢违逆臣妾的命令。这后宫的规矩,她们竟然如此无视。”

林妃也跟着跪下,“是啊,皇后娘娘,臣妾等都可以作证,宫女紫兰目无主子,坏了规矩,柳妃姐姐不过是教训教训她,这心嫔居然还当着臣妾几人的面就动起了手。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众人纷纷指责流萤,颠倒是非,不过如此。

流萤自始至终都静静听着,她根本不想和这些女人一起争其口舌。

“心嫔,你可知错?”皇后倒是没有发怒,只是语气不怎么好,gu一 u的架子端得很正。

流萤低头,就要说话,“臣妾”

“皇后娘娘,不怪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连累了心嫔娘娘,她只是为了保护奴婢啊。”紫兰忽然打断了流萤,爬到她身边,扣头哭泣,“皇后娘娘,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柳妃直接一脚踹在紫兰胸口,怒斥一声,“放肆,皇后娘娘还没说话,你算是什么东西,找死吗?”

紫兰瘫软在地,却是悄悄拉住了流萤蠢蠢欲动的手,紧紧按着,口里不停地求饶,将所有的过错揽着自己身上。

皇后冷哼一声,“这样没规矩的宫女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来人,给本宫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后贬到浣奴宫。”

紫兰眼睛哭得红肿,闻言彻底脸色惨白。

先不说浣奴宫是最下等宫人待的地方,苦不堪言,进了那里的人基本没有点背景都会死在那里。就是那五十大板,她这样的身子骨都可能熬不过去。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请您绕饶奴婢吧。”紫兰连滚带爬地扑上前几步,痛哭流涕。

可是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自然不屑于多看她一眼,眼看着侍卫就要拖着紫兰出去了,流萤到底是没有忍住。

“等等!”她站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将紫兰从侍卫手里解救出来,然后自己替代了她的位置,面无表情,眼神淬了冰一般冷,“皇后娘娘,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臣妾的错,不用任何人承担。这五十大板,臣妾愿意承受。”

她是习武之人,在刀口上生活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五十大板放在心上。可是若是换了紫兰,她不过就是一个娇娇软软的宫女,八成会趴在那里再也起不来。

紫兰闻言,就要扑上去阻拦流萤,“娘娘”

可是柳妃眼疾手快地拽住她,顺手一推,交给身后的宫女,“把她给本宫押起来。”

宫女们闻言照办,紫兰的嘴被堵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流眼泪。

皇后脸色缓和了几分,满意地看了眼柳妃,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既然心嫔勇于认错,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五十大板,就当学学规矩,心嫔可不要记恨本宫。”

流萤低头,声音冷淡,“臣妾不敢。”

“这便好。”皇后站起身子,揉了揉眉眼,“本宫乏了,这监刑的任务便交给柳妃吧。”

柳妃自然欣然应下,“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柳妃本就不喜流萤,这五十大板可谓是一点水分都没有,她得意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地冷嘲热讽,看着流萤脸色渐渐惨白,却是不吭一声,更是来了气,“给本宫重重地打。”

流萤抬头,讥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咬唇。身上的板子果然重了许多,怕是已经皮开肉绽了。

素雅的宫装上已经染红了片片红梅,看着有一种凄厉的美。

等到五十大板结束,流萤已经几近昏厥,到底是女子的身子,挨了五十大板,不可能还能没事人一样,她只觉得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腰部以下的位置了。

冷汗布满了流萤的脸颊,她撑着从椅子上翻了下来,趴在地上,疼得又是一阵晕眩,险些失去知觉。迷迷糊糊中,似乎是柳妃嚣张又得意的笑声刺入耳膜,接着青色的身影便带走了所有的人。

空荡荡的宫殿里一个人不留,紫兰也被柳妃贬到了浣奴宫

一时之间,这里只有流萤一个人渐渐闭上了眼睛

寂月凉一回到御书房便唤来了近卫苏然,“查的如何?”

苏然严肃的脸一成不变,“回皇上,正如您所言,这位心嫔娘娘是假的,她是景王府的第一shā sh一u流萤。真正的将军府千金于镜心此时在景王府,如传言中一般,身娇体弱。”

寂月凉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一声,“景王倒是好大的胆子,为了拉拢将军府的势力,连这样的欺君之罪都不怕了。”

苏然顿了顿,这才道:“皇上,不尽是如此,景王和于镜心似乎是两情相悦,那位于xiǎ一 jiě救过景王的命,就是不久前您安排的那次刺杀。”

寂月凉眸色一冷,想起昨夜那张泪眼朦胧的凄凉脸蛋,心中莫名一动,“朕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次拼死救了寂月景的人是流萤。”

一个月前,景王同他私访民间,查探tān u案,遇到他刻意准备的暗杀,景王重伤昏迷,关键时刻是那个女shā sh一u流萤拼死相救,她自己身受重伤。

寂月凉当时有意借机除掉景王,暗卫行动时却被流萤阻拦,拼死将景王带走

苏然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愣了愣,才点头道:“是,于镜心撒了谎。”

苏然提起于镜心显然不屑一顾,“流萤当时带着重伤的景王正好遇到悄悄溜出家门的于镜心,无奈托付,她自己却是重伤不醒。

因缘际会之下,于镜心目睹流萤被王府的人带走,悄悄将景王带回将军府,并在他醒来之后谎称是自己救了景王。景王自然对她颇为感激,再加上她的身份,两人很快便相知相许。”

寂月凉低头看他,冷了眼眸,“所以朕下旨封于镜心为妃,景王便动了李代桃僵的心思”

苏然低头,“是,流萤对景王心怀情愫,又机缘巧合地和于镜心长得有几分相似,景王自然会好好利用她的感情,保全自己的心上人,还能拉拢将军府的势力。”

寂月凉沉着眉头,脑海中不停地旋转着这些信息,原本昨夜看到流萤的时候他就有了疑虑,那时流萤救了景王,她虽然蒙着面,但是眼神还有身形都是无法掩饰的。于镜心因为身子不好,娇宠在将军府,常年不曾出府示人,她的眼神不可能是流萤那般的沧桑凄凉。

两相比较,他只是心存疑虑,便让苏然去查。再加上今早无意看到的好戏,现在的心嫔分明就是会武功的,她那个时候是想动手用树叶教训那几个妃嫔。所以他刻意露了踪迹,提醒她不要暴露自己。

只是,那时候已经确认了八成,至少,她不是于镜心。

现在

寂月凉敲打着桌面,沉声道:“心嫔今日在栖凤宫如何了?”

苏然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了,“皇上,心嫔被皇后娘娘重责五十大板,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寂月凉一惊,眼神有了些微波动,冷哼一声,“杖责嫔妃这样的事情,她倒是说打就打,没有半分顾虑。”

对于寂月凉语气里莫名的恼怒,苏然不明所以,“皇上,这个心嫔是假冒的,皇后娘娘打了便打了。还有,您何不借机揭穿心嫔的身份,打压景王的势力?”

寂月凉冷了眼眸,“朕要如何,何时需要你来教?”

少年天子,不怒自威!

苏然吓了一跳,目光抖了抖,“皇上恕罪。”

寂月凉冷哼一声,即使话语极冷,脸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心嫔的事,朕自有决断。既然景王把她送到皇宫,朕自然要让她人尽其用。”

现在揭发这件事,最多打击一番景王,伤不了根本,还要和景王一派撕破脸皮。对于内忧外患的他来讲,这并不是最聪明的作法。

既然皇后如今已经把将军府千金于镜心c新入宫的心嫔视作眼中钉c肉中刺,那么他不妨好好抓住这一点,让于锦蓝那个老狐狸彻底和朝中外戚化开界限。

至于,真正的于镜心和景王那边,还需要多下点功夫了。若是于锦蓝站在了景王那边,他的境地又困难了几分。

当然,这些话并没有必要让苏然知道。

苏然不敢再说什么,看着皇帝的态度,想到什么,他心下一凛,急忙道:“皇上,那个心嫔现在还躺在栖凤宫无人问津”

柳妃和皇后沆瀣一气,其他妃嫔见风使舵,心嫔自然讨不了好。如此一来,明镜宫里的宫人也不敢去栖凤宫找人,心嫔一个人身受重伤昏迷倒地,连个看管的人都没有。

寂月凉想到那双倔强中带着凄凉的眸子,深深叹气,背过身子沉思片刻,这才道:“让人去明镜宫传话,朕中午会过去用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为她出气 苏然愣了愣,这才明白皇帝的意图。

皇帝要去明镜宫用膳,那主人自然不可能不在。即使皇后可以用‘正当理由’让柳妃惩罚心嫔,但是身为后宫之主,如果放任受罚过后身受重伤的妃子一个人躺在地上无人问津,那就是皇后的过失了。

“是,属下这就去。”

寂月凉摆摆手,“让小安子去就行了,朕还有事要吩咐你。”

小安子是他的人,也是太后派给皇帝的贴身太监,在宫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让他去,皇后必然会主动派人将心嫔送回去,并且宣好太医过来治伤。

苏然知道皇帝心思缜密,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叫来小安子低语一番,小安子便领了命令去了。

寂月凉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是担心心嫔还是别的什么,让人看不透。

“皇上,景王若是和将军府结亲,那么于锦蓝手上的兵权等同于为景王所驱使。如今王氏一族的外戚势力已经如日中天了,若是景王再横插一脚,您就”

苏然住了口,后面的话他不说皇帝也知道。

寂月凉手指摩挲着,眉头自始至终都是淡淡地蹙着,从苏然跟着皇帝开始,似乎就没有见过他特别害怕紧张的时候,哪怕这个帝位坐得摇摇晃晃,他的表情总是淡淡的。

“这个朕自有主意,你现在先去柳妃那边探探,找找问题”

找找问题

苏然心下一凛,“是,属下明白。”

皇帝这是要拿柳妃开刀c告诫皇后一党了。只是,想到那个因为柳妃刻意找茬而重伤昏迷的心嫔

苏然眼眸一闪,不知道这里头和她有没有关系啊?

只是,这个问题,苏然也只能问问自己了。至于dá àn,现在,谁知道呢?

明镜宫。

寂月凉到的时候,流萤还在昏睡中,模样安静,脸色只是有些苍白,眉心淡淡蹙着

皇后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小安子离开明镜宫之后不久,流萤便被送回宫中,太医也是前后脚的功夫就到了。给流萤看了伤,上了药,便留下了方子离开

听了宫女的禀告,寂月凉也没多说什么。进了房间,他便挥手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宫人鱼贯而出,不敢弄出别的动静。

寂月凉听到关门声,这才缓缓步到床边,盯着流萤恬淡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不禁又想起那个时候为了寂月景可以豁出性命去的女shā sh一u,还有昨晚凄凉无望的小女子。

我哭,你会在乎吗?

她这句话是在问谁?寂月景吗?

寂月凉抿唇,看不出表情。不过匆匆两次见面,不,算上今早的旁观,应该是三次,她每一次都会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她这个人,就是个傻子!单纯又执着的傻子!

许是寂月凉的目光太过凌厉,流萤皱着眉,挣扎片刻不便悠悠转醒,下一刻又睁大了眸子,里面的惊慌和意外,一览无遗。

“皇上?”

寂月凉意外地挑眉,她的伤势不轻,原本以为她不会这般快醒来的,不过这小兔子般受惊的模样

“你很怕朕?”

流萤眨眨眼:“”你曾经可是要抄了我全家!

即使她是假冒的千金,将军夫人对她是真的好,将军也是个慈爱的,将军府那么多人,上上下下都对她不错。流萤在景王府多年,以一个shā sh一u的身份存在着,普通女儿家的温馨生活反而是在将军府得到了满足。

对将军府,她是感激的。特别是拿她当自己女儿一般对待的将军夫人,她们二人算的上是一见如故,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近感。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后,她对流萤都是一如既往。

“臣妾不敢!”流萤垂眸,掩去自己的心思。

事实上,那一夜闭上眼睛那一刻,他冷冰冰的圣旨一直让她记忆犹新。

她,确实害怕!

寂月凉低头看她,苍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大大的眼睛像是最明亮的夜明珠,只是此刻没了神采,尖俏的鼻梁随着呼吸浅浅动着,吸引人的目光往下看去

一张半开半合的樱唇,没有多少血色,却更是添了几分苍白的唯美,惹人怜惜。

“你有小名吗?”他忽然问,毫无预兆地。

流萤一怔,小名?

她不知道于镜心有没有小名,但是将军夫人一直都是唤她‘流萤’,宠溺和蔼的语气。

不知道皇帝为何有此一问,总觉得不简单。

“皇上,臣妾”流萤思索一番,抬头看他,“为何忽然如此问?”

寂月凉伸手,在流萤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落在她眉心,轻轻摩挲着。

流萤下意识想逃,可是触及皇帝专注的目光,忽然就不敢再有动静。昨夜皇帝未曾和她洞房,今日便给明镜宫的人招来如此大的祸端,她自己躺在床上承受皮肉之苦。如今,若是再惹恼了皇帝

“流萤。皇上,臣妾的母亲一直唤臣妾流萤”

寂月凉手顿住,忽然低头,微微凑近了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低低洒下来,让她苍白的脸色染了红。

“流萤很好听!”他低低念着,心情似乎很是愉悦,忽然转了话题,“今早,是不是想动手?”

流萤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思路,脑袋转了转,才惊觉皇帝说的是早上她原本想要对那些妃子动手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毫不畏惧地看他,“皇上,臣妾没有错。”

还真是倔强!

寂月凉抬起头,终于让流萤能够畅快呼吸。

他直勾勾地瞧着她,勾唇,似嘲似讽,“如果你今早动手了,现在躺在这里的,也许就是一具尸体。”

流萤心口一凉,“皇上会杀了臣妾?”

寂月凉挑眉,不否认,也不承认,意味深长道:“流萤,若是朕想杀你,昨夜,你就无法全身而退。”

流萤愣了愣,妃子拒不侍寝,若是他当真的话,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皇帝的意思是,那些妃子会想方设法弄死她了?

“可是臣妾与她们无冤无仇”流萤拧眉,她的世界非黑即白。景王让她杀得人都是他的仇人,那也是她的仇人。她只是一个shā rén的工具,不需要思考太多人情关系。

可是入了宫,一切好像不只是她想得那般简单。

显然,流萤想到的,寂月凉看了她的眼睛片刻,也大概知道了她是什么心思。

他不禁深深叹气,寂月景当真是狠心,这样白纸一张的女人送进了皇宫根本无法生存。

“流萤,从你进宫那一刻起,就由不得你自己了。”寂月凉终究有些不忍,一向冷心冷情的他忽然忍不住提醒她,“不是你认为无冤无仇,别人就会安分守己。”

他深深看她,“懂吗?”

流萤怔住,她当然懂!

其中利弊,将军夫人早已告诉过她,只是,有些事情非经历不能明白,她只是将将踩在知道,这个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

可是,她不懂的是,皇帝这是在提醒她吗?

他,在帮她?

“皇上,臣妾明白!”见寂月凉始终盯着她,目光虽然冷清,但是到底让流萤承受不住。

寂月凉几不可见地勾唇,“你好好养伤吧,朕听说,你从小身子就弱,旁人虽未见过你长的什么模样,但是却知道你这药罐子的体质”

他眸光似有深意,“即使是将军府的药罐子,也不能动手。”

流萤一惊,她当时行事只是按照自己shā sh一u的习惯,完全没有想过于镜心的身份,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排斥这个身份,未曾想过刻意ěi zhuāng。所以,她也忽略了,于镜心不可能会武功这件事。

只是,皇帝这样说,他知道了什么吗?

流萤咬唇,“皇上,您不觉得奇怪吗?”

寂月凉一愣,没想到她会这般直白地问出来。换了旁人,即使心里会有诸多猜测,面子上总是会想方设法掩饰,以打消他的怀疑,或者先蒙混过关,再另想法子。

这个流萤,她真是时刻让人意外。

寂月凉低低答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这是将军府的家事,朕无意过问。”

言下之意,你这个会武功的药罐子根本不在朕在意的范围内,将军府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流萤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怎样。

她垂下眸,睫毛颤抖着,根根分明。此刻松了心思,屁股那处被打的疼痛泛起,密密麻麻地传遍四肢百骸,饶是流萤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拧了眉,咬着唇,出于习惯,她隐忍着没有出声。

唇上却忽然有了异样的触感,男人似乎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疼就出声,咬着自己做什么?”

流萤掀起眼皮,呆呆地看着皇帝伸出纤长的手指拨开她紧咬的唇,指尖停留不去,在她干裂的唇齿间流连

一股无法言喻的电流穿遍全身,流萤抖了抖,舌尖无意扫过那微微探入的指尖,肌肤相触的灼热感让她惊慌地缩了舌尖,无措地抬头看他。

寂月凉也没想到她会忽然用舌尖舔一下他,或许是无意之举,但是这样的无辜却更是让他心中划过异样的感觉。

正像是一只无辜的小兽,盯着他,害怕又防备,隐约还有一丝害羞。那泛红的耳尖出卖了流萤心底的羞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柳妃入冷宫 “呵呵”罕有的,少年天子低低笑出声,收回指尖,举起到眼前细细盯着,上面隐约还有一丝晶莹潋滟。

流萤眸中慌乱羞涩,身体似乎早已不是自己的,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里。她看着寂月凉还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指尖,心下一动,顾不得屁股的伤便要支起身子去握他的手,不让他看。

可是腰身刚刚一动,头还没抬起,浑身传来剧痛,“嘶!”

寂月凉一惊,便见那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已经疼得冷汗直冒。了解了她的意图,他是又气又惊又好笑。

“真是”看着她额角的汗珠,分明是疼得忍不住了,她却未曾流过一滴眼泪,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才好。

这一刻心里缓缓流淌着温意,从来没有过的心跳掌控着身体的节奏。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双手已经将她抱起来,揽进怀里,掀开了她的衣裙,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皮肉

流萤身子一僵,“”他!他居然!

紧紧篡住寂月凉的衣服,流萤心中万马奔腾,北风呼啸,额角青筋直跳,想要发作又不能。

她咬牙安慰自己:流萤,你已经入宫了,若非意外,昨夜你已经是皇帝的人了。

现在不过是检查伤势,你怕什么!

可是那原本苍白的小脸却是一片通红

都已经这样了,她能做的,只有一动不动,深深埋在他怀里,恨不得失忆才好!

养了好几日,流萤的伤总算是好了一些,用不着一直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了。

“娘娘,您怎么能下床呢?”紫兰刚刚端着药进门,便看见撑着桌子hu一 d一ng的流萤,急得赶紧过来扶着她。

流萤扶着她的手,“没事,我已经能走路了。”

那日寂月凉替她上了药之后便离开了,之后还将紫兰送了回来。这个丫头,对她是愧疚不已,整日盯着她喝药,然后就是躺在床上休息。

流萤是习武之人,体质没有她想得那般弱。这伤虽然重,但是宫中良药良医伺候着,她底子又好,若是换做以前,她隔天就要下床hu一 d一ng了。

不过,话说回来,换做以前,她也不会让自己受这样窝囊的伤。

紫兰自然是不依,她不敢想象那五十大板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该是哪般光景,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对于心嫔,她不仅仅是感激,还是震撼。

“娘娘,您伤才好一点就这样乱跑,小心再伤着。”紫兰抱怨了一句,“咱们还是先喝药吧,这一次奴婢盯着,娘娘您可别再悄悄倒掉了。”

她端着药,眼眸一闪一闪地瞅着流萤,似乎只要流萤敢说不喝药,她就立马要哭出来似的。

流萤:“”

她是一个怕苦的shā sh一u,以前受伤她也是大多数都硬扛着的,大夫开的药大多都好苦。

“这会儿太烫了,先放着吧。”

紫兰将碗端得近了些,“娘娘,奴婢来之前特意试过温度了,现在喝刚刚好。”

流萤:“”

好吧,躲不过去了。

“本宫自己来。”她皱着秀气的眉,接过药碗,在紫兰一眨都不眨的眼神中,视死如归般地灌了下去。

那种苦到五脏六腑都受不了的感觉,太酸爽了!

流萤放下药碗,半趴在桌子上,张着小嘴儿直喘气儿,似乎这样就能把嘴巴里的苦味散掉一般。

“怎的这般怕苦?”低低的男音入耳,流萤的身子几不可闻得僵住。

抬头,表情还没来及收敛,就见紫兰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人影。寂月凉一袭月白锦袍,弯腰打量着她,手里还篡着什么东西。

“皇上”流萤下意识就要跪下去请安,却被寂月凉扶住了手,温温柔柔地,“不必多礼了,你不是还伤着?”

伤着

不知道为何,眼前忽然就浮现出那天他掀开她的衣服亲自查看她的伤口,还有动手替她上药的情景

流萤一向冷情的小脸忽然就红了,低着头,就着寂月凉的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只大手伸过来,手掌心躺着一颗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是苦吗?尝尝看!”

流萤接过那颗糖,两人指尖相触,好似有细微的酥麻蹿遍全身。

“谢谢皇上。”她缩回手,速度很快,仿佛受到了惊吓。

寂月凉挑眉,向来没有情绪的眸子鲜少地露出了兴味之色。他忽然握住流萤的手将她带到身边坐下,目光在她惊慌的面上流连,“伤可好了?”

那目光顺着流萤的身子下滑,直到落到了那受伤的地方,再也不动。

流萤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她有些坐立不安,但是又逃不开他的呼吸,只能低头道:“好好多了”

那结结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受了惊吓的小姑娘,哪里还有半分冷酷杀伐的模样?

寂月凉目光微缩,唇角似乎是有一瞬间的勾起,再细细看来,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流萤,你为何如此害怕朕?”他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流萤告诉他的所谓的小名。

流萤愣住,睁大了眼睛呆呆看着他的唇,方才她的名字从皇帝唇边溢出,那不是幻觉。

恍惚间想起似乎自己当真是告诉过这人她的名字的,可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有一个人唤她流萤,而不是于镜心,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眸中似有泪光,但是待寂月凉想要探寻一番,那眸子又恢复了平淡的晶亮。

“皇上,臣妾不是怕,只是”流萤顿了顿,这才打着胆子看他精致的眉眼,“只是不习惯。”

若是一开始对皇帝还有重生前的阴影,可是这些时间皇帝的一举一动足以让流萤打消之前害怕他嗜杀的念头。只是,他是皇帝,是她现在的夫君,她的心底总归有一道墙隔着,不让他跨过来,自己也爬不过去。

或许,多年的shā sh一u生活早就让她忘记了什么是女儿心思,她喜欢寂月景从来都是默默藏在心底,为他卖命,替他得到他想要的权势利益,这也是她爱他的方式。

至于寂月景的想法,流萤生前看不懂,重生后更是不懂。

有时候,她觉得他心底是有她的。可是寂月景的绝情又是她无法想象的。

寂月凉和寂月景不同,原本,他应该是流萤惧怕防备的人,但是这个少年天子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她渐渐地不那么防备了。

寂月凉目光深了些,却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反而偏头问她,“现在能走路吗?”

流萤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下意识答道:“可以,臣妾的伤已经好了。”

寂月凉伸出手,递到她面前,声音不再那么冷了,多了几分温柔,兴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流萤在房间闷了许久,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她不想放过,哪怕是跟着寂月凉这个皇帝,她也豁出去了。

“好!”

她不知道寂月凉要带她去哪里,只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流萤,他不会害你的。

两人避开了所有的宫人,寂月凉似乎武功也不低,他没有在流萤面前可以掩饰,流萤自然也不会隐藏什么,用了轻功跟着他。只是没多一会,身子的伤口隐隐作痛,到底还是有些勉强,她速度慢了些,落在了后面。

但是只是一刻,下一瞬间,她的腰间便横出来一只大手,寂月凉面不改色地揽着她一路往皇宫深处前行。

流萤低头,敛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寂月凉何时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耳边响起了凄厉的女声,才让流萤回过神来。将将抬头,便发现寂月凉饶有深意地盯着她瞧。

流萤:“”发生了什么事!

寂月凉忽然揉揉她的头顶,轻笑,“真是个迷迷糊糊的傻瓜。”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寂月景是如何将她培养成一个杀伐血腥的女shā sh一u的。那日女子漂亮又凌厉的身手还历历在目,和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似乎相差甚远。

流萤皱眉,但是没说什么。她调转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随后便诧异地挑眉,“柳妃?”

那个披头散发c凄厉惨叫的女人是柳妃吗?

寂月凉唇角冷了些,下巴绷起来,声音冷冰冰的,“柳妃私通侍卫,淫祸后宫。朕已经将她打入冷宫了,听说那一日你受这刑罚也是拜柳妃所赐,今日特意带你来看看。”

私通侍卫,淫祸后宫?

流萤抿唇,悄悄看他一眼。这样岂不是柳妃给皇帝带了绿帽子?

他应该很生气才对,对于普通男人来说,这都已经是奇耻大辱了,更何况是九五之尊。

只是,看他还有兴致考虑她的想法,专门带她来看笑话,似乎又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皇上,你不介意吗?”流萤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直接惹怒了这位皇帝。

寂月凉眼皮动 了动,从远处收回目光,落在流萤身上,看到她探寻的神色,喉头滚了滚,低低道:“本是无情,为何介意?”

后宫的女人不过是那些人强塞进来的。皇后是太后的侄女,是外戚之力的根本。柳妃是皇后的人,她的母族更是外戚的一支重要力量。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女子,都是大臣之女,他们纷纷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至于皇帝愿不愿意要,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再起波澜 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流萤没有再问,心中隐隐有些波动,却被她刻意忽略了。

原本,问这一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皇上,虽然臣妾并不怪她,但是还是谢谢您今日带臣妾来这里。”

寂月凉松了眉,淡淡出声,“为何不怪她?若不是柳妃,你今日不会连轻功都使不出来?还有这几日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日子都是拜她所赐。”

流萤摇摇头,直勾勾地瞧着皇帝冷漠的脸,“皇上,不是柳妃,还有其他的妃子,皇后娘娘看不惯臣妾,这一顿打,臣妾不挨,明镜宫的人就得挨了。所以,柳妃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到这冷宫,也许是另外一种开始。”

寂月凉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审视着小姑娘,没说话。

原本想着她是个傻乎乎的女孩,初入皇宫,只知道shā sh一u那套黑白分明的规则,没想到她自己心里倒是门清。

那边侍卫压着柳妃往冷宫里送,柳妃已经状若疯狂,大声嘶吼道:“你们放开本宫,狗奴才,给本宫松手,放肆!”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冤枉啊!”她披散着头发,大呼冤枉,眼角泪水滑落,双目通红,即使隔了一段距离,流萤都能感受到她的恨意和不甘。

柳妃忽然抓住侍卫的衣领,大声道:“皇后娘娘你们快去叫皇后娘娘来救救本宫,本宫是冤枉的,那个男人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一定是有人陷害本宫,你去把皇后娘娘请来,皇后娘娘一定会救本宫的。”

侍卫狠狠一甩手,柳妃跌坐到地上,泣不成声。

侍卫冷哼一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在后宫中私通被抓到,皇上没有赐死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你还想要皇后娘娘救你,做梦!”

另一人道:“就是,真是不知廉耻。好歹还是大家闺秀呢,居然这么不要脸。”

两人说着就要将柳妃往冷宫里拖,只要把她关进去,他们任务就完成了。

柳妃忽然发了狠,一耳光扇过去,那个甩开她的侍卫脸上就已经多了一道红印子,显眼至极。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宫说话?狗奴才,小心本宫要你的脑袋。”

那侍卫被打了一耳光,先是一愣,随后听了柳妃的话,也来了气,一脚踹到柳妃的胸口,恶狠狠地踢了一脚,“本宫个屁!你个贱人,皇上已经将你打入冷宫了,你就连这皇宫里的下等宫女都不如,还敢跟老子颐气指使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想见皇后娘娘,你自己到了冷宫,好好去梦里和皇后娘娘说吧。”

柳妃被踹翻在地,眸子里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一个侍卫居然敢这样对她。

“你你好大的胆子!”

另一个侍卫不耐烦地将柳妃从地上拎起来,也不等她站好,直接动手往里拽,便拽便说,“别跟她废话了,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能认清事实呢。这被人捉奸在床的宫妃,哪怕你有再大的后台,也不敢有人多说一句。皇后娘娘这会儿明哲保身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她?”

柳妃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话一下子顿住,咬唇瞪着那侍卫,脑袋嗡嗡作响,恨声道:“不可能的,你撒谎。”

先前挨了耳光的侍卫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还回去,毫不客气,“闭嘴吧你。我劝你安分一点,还能好好待在冷宫,若是在这样认不清形势,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便收回手,吹了吹,嫌弃道:“打你都嫌脏了老子的手。走了!”

两人连拉带拽地将哀嚎不断的柳妃押进了冷宫,远远地,还听见柳妃骂骂咧咧的声音。

流萤眨了眨眼睛,叹气,“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一个嚣张跋扈的宫妃,一朝落势,就连最下等的侍卫都敢动手。可是换句话说,若是柳妃不那般侮辱人,那些侍卫也不会动手。说白了,这一切,都是柳妃自己做的孽。

寂月凉瞅了她一眼,那眸光流转的模样深深入了眼,仿佛再也出不来似的。

“走吧!”他忽然牵起流萤的手,抬脚就走,“好戏看过了,该回去养伤了。”

流萤被他毫无预兆的动作吓了一跳,来不及抽回自己的手就要急急跟上寂月凉的脚步,声音多了几分着急,“皇上,您臣妾自己走便好了。”

您能不能行行好放开我啊?

结果显然是没有用的,寂月凉反倒直接将嘀嘀咕咕的流萤打横抱起,揽在怀里一路回了明镜宫。

流萤捂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柳妃的事情在宫里掀起轩然大波,但是涉及皇家尊严的事情,也不敢有人多传,大家心里明白了,也不敢往出说,否则那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只是,柳妃入了冷宫,皇后那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后宫殿。

皇后眉眼含怒,低低道:“太后,您可要为柳妃做主啊。她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是对臣妾,对太后您,对咱们王氏一族可算是忠心耿耿的了。这平白无故地被人安了个淫祸后宫的罪名,臣妾实在死咽不下这口气。”

太后虽然年过四十,但是那容貌艳丽,仍有当年风采,保养得宜的脸上此时全是尊贵的威严。

“咽不下又如何?”太后声音淡淡的,“柳妃自己被人捉奸在床,那就是落了口实,你用不着为她说清。”

皇后愣了愣,太后一向是将皇家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皇帝是她的儿子,她可以放任母族把持朝政,却不会让她的儿子被一个女人如此侮辱,那更是对她的侮辱。

想通了这层,皇后低头,眼珠子转了转,这才道:“太后,您有所不知。柳妃这件事另有隐情。”

太后拧起眉,淡淡瞥她一眼,兴致不大,“此话何解?”

皇后小心翼翼道:“太后,柳妃前不久和那心嫔起了冲突,甚至心嫔因此挨了板子,当时是柳妃亲自监刑,下手也狠了些。那个心嫔,想必是怀恨在心了,才暗中使了些下作的手段,陷害柳妃的。”

太后沉思片刻,这才抬头,看皇后,轻声问道:“皇后此言,可有证据?”

皇后到底还年轻,许多事情考虑得只是一时意气,此时和将军府结仇万万不是明智之举。太后却不然,她能够坐上太后的位置 不是浪得虚名的,她自有自己的考量,若是有证据,将军府有错在先,她自然不会姑息。

若是没有,那么犯不上为了一个柳妃和将军府闹翻。

皇后眼神一动,微微低头,“太后,臣妾查过了,那个侍卫是将军府放在宫里的眼线,原本就是供心嫔差遣的人,他莫名其妙出现在柳妃床上,还正好被宫人抓个正着,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太后脸皮僵住:“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皇后信誓旦旦,“那个侍卫都已经招了。”

太后闻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恨声道:“岂有此理!他们将军府将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

她冷哼一声,扬声道:“来人,去把心嫔给哀家带过来,立刻!”

太后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皇后唇角勾起,心中暗自得意:于镜心,本宫就看这一次,你是不是还会这么好运逃得掉?

流萤被带到太后面前的时候,完全是一头雾水。这几日休息得很好,她的身子也在紫兰苦口婆心的关怀下好了个彻底,比之前还要,毕竟天天用寂月凉送来的补品补着,不好也不行。

今天原本主仆二人有些闲情还想要做一个秋千玩,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太后,不由分说地派人将她抓了过来。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流萤心中尽管疑惑,可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还是先行礼,“不知道太后娘娘专门差人唤臣妾来,所为何事?”

太后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位传说中多灾多病的将军府千金,半晌,才开口道:“心嫔,你可知罪?”

流萤眼皮一跳,抬起头,不卑不亢,“太后娘娘,臣妾不明白太后娘娘何出此言啊?”

皇后冷哼一声,直接站起来,走到流萤面前,冷声道:“你因为那五十大板就对柳妃怀恨在心,趁机教唆你们将军府的人爬上柳妃的床,恶意陷害柳妃,以达到报仇的目的。现在那个侍卫都承认了,你还要狡辩吗?”

流萤拧起眉,却是不看皇后,直接面向太后扣头,“太后娘娘,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挨了五十大板原本就是应该的惩罚,不敢有怨言,况且这也不关柳妃的事情,臣妾重伤在身,更是不可能吩咐侍卫做这些。”

她抬头,眼神很清澈,“何况,将军府从没有派什么人给臣妾教唆,否则,那五十大板也不会落在臣妾身上了。”

太后闻言,眼神一动,目光从愤恨不已的皇后身上掠过,带着一丝警告,将皇后剩余的话全部都堵回了喉咙口。

“可是,据哀家所知,那名侍卫已经承认了,是你教唆他故意陷害柳妃,以泄私愤。你怎么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皇帝解围 流萤拧眉,实在是不知道什么侍卫,只是瞧皇后和太后信誓旦旦的模样,似乎真有此人,确有其事一般。

“太后,臣妾”

“够了,心嫔,你不要狡辩了。”皇后忽然开口低低呵斥一声,“本宫这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她冲外面唤了一声,“将那个侍卫给本宫带进来。”

原本,发生了后宫淫祸的事情,作为一宫之主,她应该立刻将这名奸夫立刻处死才对,只是,她到底是留了个心眼。最后一番调查才知道,这个侍卫刘思原来是将军府麾下的人,职位不高,但是总归是跟着于锦蓝出生入死的。

后来,他离开军营回了京城,因为武功不错,被人看上送进了宫当了侍卫。

就因为和将军府有渊源,所以刘思知道于镜心入了宫,时不时还要到明镜宫转悠,虽然那里不是他应该守着的地方。

这样好的信息不抓住,就不是皇后了。

刘思是一个形容平凡的男人,扔到人群里估计就找不到的那种。他被侍卫一带进来,就跪倒在流萤面前,甚至无视了太后和皇后两人,神色仿佛自然,“xiǎ一 jiě对不住了。”

这话说得仿佛隐晦,对不住,对不住什么呢?

他这一声xiǎ一 jiě唤出声,流萤就知道这又是皇后的另一个阴谋了,若真的是将军府的心腹,怎么会连于镜心的身份都认不出来,还冲她一个冒牌货喊xiǎ一 jiě呢?

“本宫不认识她。”流萤神色淡淡,讽刺的目光从刘思身上流转到皇后身上,毫不掩饰。

皇后嗤笑一声,“心嫔,你这样的掩饰未免太苍白了。”

流萤还没有说话,刘思已经跪到了皇后面前,言辞恳切,“皇后娘娘,此事与xiǎ一 jiě无关。一切都是末将自己所为,有什么惩罚都冲着末将来吧。”

这一辩解,反倒是让流萤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看似维护,实际上不过是另一种变相的污蔑。

皇后挑眉,看也不看流萤一眼,直接冲太后道:“太后,您瞧,这将军府的人真有意思,玩这忠心护主的把戏都玩到您这里来了,岂不可笑!”

太后秀眉一蹙,脸色沉了下来,“心嫔,你还有何话说?”

流萤势单力薄,只能咬死不认,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

“臣妾不知为何此人要陷害将军府,不过,太后,”流萤抬头,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臣妾一直在宫中养伤,不曾见过此人。就是柳妃出事的时候,臣妾尚下不得床,宫人皆可以作证,此人未曾出现过在明镜宫里。”

太后犹豫了一瞬,又将目光放到刘思身上,声音极具威严,“刘思,心嫔所言,可属实?你是否听心嫔命令故意构陷柳妃?”

刘思似乎是犹豫片刻,还悄悄看了流萤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来,“回太后娘娘,此事都是奴才一人所为”

“刘思,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却突然猛喝一声,“胆敢欺骗太后与本宫,还不说实话,你只有死路一条。”

刘思一震,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望了流萤一眼,见她面无表情c不为所动,忽然激动起来,“xiǎ一 jiě,您不是说过会保护末将不死的吗?末将替您拉柳妃下台,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此言一出,皇后满意了,流萤呆住了,太后震怒了!

“心嫔!”太后怒喝一声,“你还有何话要说?”

流萤垂眸,脸色未曾变过分毫,神情讽刺,“太后,臣妾还是那句话,这个人”她指着刘思,认真道:“臣妾不认识”

皇后一甩袖子,冷嗤道:“事到如今,你还狡辩!”

太后也跟着开腔,“心嫔,莫要以为你背后有将军府撑腰,就可以在后宫为所欲为。”

流萤心中叹气,她并不擅长这样的口才之辩,后宫中人个个口才了得,甚至可以颠倒黑白。

“太后,臣妾从未有如此想法。”

她入宫,原本想安稳度过余生,冷眼看着于镜心如何和景王‘相依相守’。

只是,这样的环境,她的身份,还有寂月凉这个皇帝,注定了她不得安稳。

太后见她态度不冷不热,更是来气,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来人,将心嫔给哀家关起来,待查明相关事宜,直接按律处置。”

“是!”侍卫一涌而入,将流萤层层围住。

流萤站起来,hu一 d一ng了下自己跪得有些僵硬的腿,冷眼看着这些虎视眈眈的侍卫,心中不屑。

这些人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是吧?

上次为了紫兰妥协挨了板子,这一回,不牵扯别人,她如何会束手就擒?

“怎么,心嫔你还敢反抗?”皇后见她神情不善,顿时冷了脸。太后的脸色也是不好看。

流萤似笑非笑地盯着皇后,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你如此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要对付我吗?栽赃陷害这样不入流的把戏,我还看不上!”

不如让她送点实际的罪名给她好了,总之不能再坐以待毙。

“放肆!”太后站了起来,身子有些发抖,看来气得不清,“将她给哀家抓起来,押进大牢,不用审了。如此胆大妄为,心嫔眼里还有谁!”

侍卫正要动手,流萤也严阵以待了。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呵斥,“住手!”

侍卫们纷纷看向门口,当即跪下,恭敬道:“参见皇上。”

皇后也敛起了神色,走到寂月凉跟前行了一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寂月凉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皇后不必多礼。”接着便不再理会她,冲太后行礼,冷情的脸罕有的笑着道:“母后,今日是发生了何事?惹您如此生气?”

流萤看到寂月凉脸上的神色有些诧异,她倒是不曾见过他笑着的样子,哪怕是语气温和了,他的眸子里一向是冷清的。

太后冷哼一声,见到皇帝之后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心嫔和这个将军府旧人刘思勾结,构陷柳妃淫祸后宫,这样胆大妄为,皇帝可不能放任!”

寂月凉脸色未变,低垂着眼睛看了刘思一眼,随即便如同看到什么肮脏的垃圾一般别过头,走到被侍卫包围的流萤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了流萤的手,眉头皱了皱,“怎的这般冷?”

流萤一愣,诧异地看了寂月凉一眼,随即垂眸,言简意赅,“一贯如此。”

她的身子常年如此,手脚到了冬季更是冰冷。

寂月凉握住她的手,裹紧了,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她的冰冷,“总是不注意可怎么好?”

流萤身体松懈下来,放松了战斗状态,扫了一眼面色阴冷的皇后和不愉的太后,摇摇头,沉默着没说话。

侍卫面面相觑,看来皇帝似乎对心嫔宠得很,那他们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呢?

太后到底是没沉住气,瞪了寂月凉一眼,“皇上,你这是何意?”

寂月凉身子未动,周身的气息却是冷了些,“你们都下去吧。”

皇帝虽然未握大权的,但是那是对于外戚权臣而言,侍卫是下人,皇帝的话还是圣旨,不可违背。

“是,奴才遵旨!”

太后见皇帝将人遣了出去,也没阻止。她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儿子要做什么。

皇后更是不甘地抿唇,走到寂月凉跟前,只觉得那交握的手极其刺眼,“皇上,您难道要包庇心嫔,看着柳妃被冤枉吗?”

流萤抬头,不冷不热地看了皇后一眼,随即在她阴冷的目光下靠近了寂月凉几分,目光似乎是挑衅。

皇后气急,就要发作。

寂月凉忽然开了口,却不是对皇后说话,“你就是刘思?”

刘思跪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一会被寂月凉点名,只得哆哆嗦嗦地爬了过来,“是,奴才是刘思,将将军府旧人。”

皇后没好气地瞪了眼刘思,“好好说话!”

刘思吓了一跳,低头,“皇上,是心嫔指使奴才陷害柳妃娘娘的,奴才也是被逼无奈的。”

皇后这才松了眉头,挑眉看着皇帝,好整以暇,“皇上,心嫔才刚刚入宫,便如此藐视宫规,您可不能偏袒。”

寂月凉只是淡淡瞟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仍旧是让皇后低了头,莫名心虚。

“母后,朕想,您可能是被小人欺骗了。”寂月凉见皇后低头,这才不紧不慢道:“这个刘思是将军府旧人没错,但是母后可知他为何会入宫做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

太后抿唇,有意无意看了皇后一眼,让皇后更加僵住了身子,没敢说话。

“皇帝的意思是,刘思是诬陷心嫔的?”

没错,刘思若是将军府旧人,又如此忠心耿耿的话,于锦蓝又怎会让他入宫做这样一个小小的侍卫,若是为了安插一个眼线,断然不会是这样有勇无谋的小人。

其实,道理太后何尝不明白,她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只不过先前皇后执意如此,刘思言之凿凿,于镜心又无话可说,她也乐于顺水推舟,回头再让将军府欠她一个情分,放了心嫔便是。如此一来,皇后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威胁。

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只是,太后没有考虑过寂月凉会插手这件事,而且是这样保护的姿态,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罚 寂月凉勾唇,紧紧握着流萤的手,将她护在身侧,语气倏忽冷了下来,“这个狗奴才不过是将军府赶出来的家奴罢了,他从前在将军府便不踏实,尽做些偷鸡摸狗的肮脏事,于将军看不惯便赶了他出来,没成想,机缘巧合竟然让他混入了皇宫当了侍卫,还”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皇后身上,讥讽一笑,“还在淫祸后宫之后欺骗皇后,诬陷心嫔,肆意报复,险些连母后都骗了进去。”

“明镜宫有朕的人保护着,这些日子心嫔受了伤连床都下不来,更何况和此人合谋,简直是无稽之谈!”

见刘思已经抖成了筛子,不断看向低头不语的皇后,寂月凉眼神愈发冷了,“母后,这样的小人留在世上始终是个祸害,不如早些处置了。”

刘思闻言,知道皇帝是动了真格的,当即吓得面无血色,“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是有意报复心嫔娘娘的,是是”

他颤颤巍巍的目光游离在皇后身上,不言而喻。

皇后身子一抖,对皇帝自始至终都存着莫名的惧怕,她惶恐跪下,丝毫不见方才的嚣张自信,“皇上,臣妾有罪,误信谗言,险些害了心嫔,还请皇上责罚。”

刘思一听,不干了,“皇后娘娘,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分明就是您找到奴才说只要将所有事推到心嫔身上就会饶了奴才一命,送奴才出宫的,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皇后目光一狠,握拳,怒斥一声,“大胆刘思,你意图报复将军府欺骗本宫在先,现在事迹败露又污蔑本宫在后,简直是不知悔改,分明是找死。”

刘思还有辩驳,“皇后娘娘”

皇后神色一冷,当即扬声道:“来人,给本宫将这个扰乱后宫秩序又欺上瞒下的小人抓起来,乱棍打死。”

侍卫应声而入,将哭爹喊娘说冤枉的刘思拉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从始至终,都只有皇后一个人动作,皇帝和太后冷眼旁观。

寂月凉从说出皇后被蒙骗的时候就是在给皇后台阶下,若是她看不清局势执意陷害流萤的话,他也正好下下她的威风,太后也无话可说。

所幸,这个女人还是知道分寸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皇后拿捏得很是恰当。他也不会抓着不放,伤了和太后的和气。

至于,太后看着皇帝讳莫如深的表情,还有他自始至终握着心嫔的手,深深叹气,只觉得这一次疏忽了皇帝的心意,险些出了大错。

“皇帝,这一次是皇后太过轻信小人,险些委屈了心嫔。”太后语气慈祥了许多,面上也挂了浅淡的笑容,看向低头不语的流萤,笑意浅浅,“心嫔,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不要因此和皇后生了隔阂才是。”

流萤眼眸一颤,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这个宫里的女人总是这样虚伪,话里有话。

太后分明是想警告她不要因此生恨,对付皇后,否则下一次她照样会如此做。

“太后放心,臣妾只想待在明镜宫中安静度日,别无他求。只要娘娘仁慈,臣妾断然不会和皇后娘娘生出隔阂。”流萤语气淡淡的,仿佛是在诉说一个事实一般。

她不想争抢,只想在明镜宫安稳度日,她不惹皇后,皇后也不要主动shàng én找麻烦。

皇后眯起眼睛,浑身绷得紧紧的,再恨再不甘心,这一会儿也只能忍着,勉强笑了笑,“心嫔这话严重了,本宫也是为了后宫安稳才误信谗言,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断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乌龙了。”

流萤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皇帝眸中恢复了淡然,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母后,心嫔身子不太好,朕今日便先带她回去了。您也操劳许久,还是要保重身体,好生歇息才是。”

太后点头,脸上一片和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她走了下来,执起流萤的手,入手却是冰冷。

她笑意深了些,轻轻拍着流萤的手,轻声道:“这孩子,身子却是弱了些,手这么冰还是要多穿些,回头哀家让人将前些日子得来的狐裘送到明镜宫,你让人裁制一身衣裳,抵抵寒气也好。”

寂月凉暗中稍稍按住她的另一只手,流萤怔愣片刻,便缓和了神色,笑着道:“谢谢太后关心。”

皇后站在太后身后,目露阴狠之色,咬牙不语。那狐裘就是她讨了,太后也不见得给了,如今便让这个女人得了便宜。真是不甘心!

寂月凉只是略略瞥了一眼皇后,那眼神如寒冬白雪,凉到了心底。

皇后一僵,匆匆低头,所有的情绪都藏到了心底。

寂月凉带着流萤告辞,两人一路出了太后宫里,将将到了御花园,到底是流萤没忍住心中困惑,率先打破了沉默,“皇上,您今日是特意赶来解围的?”

若是他再晚来一刻,她早已经和侍卫动了手,那些人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寡不敌众,若是事情闹大了,流萤也没有好结果。

寂月凉堪堪停下脚步,望着她的目光沉沉,良久都不说话。

流萤心中跳了跳,抿抿唇,这样的目光让她十分不适应。仍旧是磨人的沉默,她心中莫名焦躁起来,“皇上”

“若是今日朕没有来,你打算如何?”冷冷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仿佛质问,又恍若是正常的聊天而已。

流萤顿住,心口凉了一半,这是在质问她,责怪她?

“臣妾不会再一次任人宰割!”她的唇抿得紧紧的,分毫不放松,眼神镇定又倔强地与他对视,即使是那眸子里的冷寒也没有让她退缩半分。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当然,这只是流萤的自我感觉。

片刻之后,只见那人忽然扬起了手,大手在流萤眼前划过一道弧线,她心中一惊,下意识闭上眼睛后退一步。

寂月凉动作也快,仿佛知道她会如此动作一般,脚下不停,跟着她后退,另一只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身紧紧握着,空中的大手缓缓落到她额角,轻轻摩挲。

这一番动作不过眨眼间,流萤没等到脸上落下巴掌,颤颤地睁开眼睛,只看到寂月凉含笑的眼神,似乎在嘲笑她的胆小。

流萤:“”

寂月凉扯唇,逗她,“怕我打你?”

流萤咬唇,颤颤看他,“你不是生气了?”

气她不应该动手,早在那次和嫔妃起冲突的时候,他便提醒过她的身份了。

寂月凉在她额角的手指微微弯着,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不疼,反倒是像qg rén间的小情趣一般,温暖亲昵。

那声音也柔了许多,不似往常冰冷,“知道朕会生气你还这般大胆,不该打?”

流萤耳尖泛红,心中起了层层涟漪,垂了眸子,掩饰自己的心乱,“臣妾”

只开口说了两个字,那修长的指尖便从她额头挪到了唇齿间,堪堪按住,未言一词,她便住了口。

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那人幽深的瞳孔里,一眼看不到底。

流萤眸光颤抖,身子几乎就要软了下来,这样的感觉很奇怪。那双褪去了寒凉的眸子竟然会她心中泛起这样的涟漪,如此陌生,如此让人难以抗拒

唇僵住,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只睁着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纯真眼神瞧着皇帝,生生叫男人一向冷寒的心田化开了春水。

想吻住那双眼睛,想将她无意识的美好收入怀中

寂月凉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流萤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眸上已经落下了一片温热,僵直的身子被桎梏在高大温暖的怀抱里,男人炙热的体温透过层层布料,渗透入了心底,将流萤冷寂的心燃烧起来。

睫毛颤颤,扫过寂月凉的唇,他眸光一动,唇渐渐往下移,吻过鼻梁,最后落到她颤抖的唇上

“唔”流萤眨着眼睛,恍若不知何时何日,终于想起来要挣扎。

可是身子不过将将一动,后脑勺便落入了寂月凉的大掌里,向怀里扣了扣,两人的唇齿便磕在了一起,生疼。

“嘶!”流萤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耳边只听到男人低沉中带着火热的呢喃,“这边是朕的惩罚!”

流萤挣扎的动作僵住:“”

这里分明还是在外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过人,怎能这般行为?

她不过顿了一瞬,又皱起了眉,紧紧抿起唇,不让他的舌探进来,一双眸子里尽是倔强。

寂月凉也不计较,温柔缱绻,极为认真。

见流萤瞪他,唇微微离开些许,眸光深深,“乖!做错事就要乖乖接受惩罚才是。”

流萤一时也不知道是气多一点,还是羞怒多一点,张口就要辩驳,“你”

话未出口,便被火热的唇舌堵住了唇,似乎是在刻意戏弄一般。

流萤这下脑子真的成了一片浆糊,紧紧攥着他的衣袍,一脸大义赴死的神态。

御花园风景美好,却抵不过有qg rén之间的温暖旖旎,驱散了这季节的寒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景王大婚 冬季寒凉,宜嫁娶的日子并不多。可是景王爷却是在这种日子里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娇妻,宫中都在传,景王爷爱上了一个名唤欣兰的民女,宠爱有加。甚至亲自跪到皇上跟前请旨赐婚,封了欣兰为正妃,一个月后便是大婚之礼了。

“娘娘,您怎么了?”紫兰看着流萤又放下了筷子,食欲不振的样子,有些担忧,这几天自家主子的食欲差得可以,眼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紫兰想了想,侯在流萤身边,贴心地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问是这样问,可是紫兰并不觉得自家主子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自从上一次从太后宫里回来,皇上天天留宿明镜宫,生生叫人眼红。身为后宫妃嫔还有什么比皇帝的宠爱更重要?

流萤摇摇头,笑了笑,安抚道:“本宫无碍,就是入了冬,人便困倦乏力了些,不爱进食。”

将军府千金身子自幼不好,这个紫兰是知道的。看着流萤苍白的脸色,紫兰有点心疼,“娘娘,您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奴婢,奴婢给您寻来?”

流萤皱眉,实在是没有胃口,但是又不好拒绝紫兰,她从前除了寂月景之外,与人并不和善,也没有什么朋友,更别提有人嘘寒问暖的关怀着了。

是以,她也不善于拒绝一个对她好的人。

正在流萤左右为难之时,寂月凉到了。

紫兰先发现了门口的一缕huáng sè衣角,当即跪下道:“参见皇上。”

寂月凉见这丫头出了声,也没有继续在门口观赏流萤的窘态,泰然自若地进门来,在流萤起身行礼之前扶住了她的手,“不必多礼,怎的不好好用膳?”

虽然是问话,却是没有半点的责怪的意思,流萤倒是听出了关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了。

“臣妾只是没有胃口。”流萤不愿意多说,自从那一日在御花园

流萤每每看见寂月凉都会不自在,那一日亲吻的陌生感还充斥不下,这些日子,他夜夜宿在明镜宫,两人同床共枕,原本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己交给皇帝,以一个妃子的身份。

可是,寂月凉似乎对她的身子不感兴趣,每夜只是和她说说话便踏实地睡下。

真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侍寝之夜!

寂月凉没有追问,吩咐了紫兰一声,“去备些糕点,不要太甜,爽口些的,送过来。”

知道这是皇帝要给自家主子准备的,紫兰自然高兴,麻溜地应下了,出门的动作很迅速。

流萤一下子又紧张了些,她一向不喜欢宫人太多,每次只留下了紫兰一个,这下子她一走,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她和含笑的寂月凉。

“皇上今日来可是有事?”流萤紧张,就忍不住主动找话说,否则被寂月凉深沉的眸子看着,她心脏受不了。

寂月凉走过来,步子很慢,一步步踏在流萤心口,让她不由自主地搅动着双手,眼神却是极力ěi zhuāng着镇静。

“还是害怕?”寂月凉似乎是不解,又有些好笑,“朕有那么可怕吗?”

流萤摇头,生怕寂月凉误会一般,脱口而出,“我是紧张”

每一次一紧张,流萤便自称‘我’,近日里这频率愈发高了起来,好在寂月凉也不在意,他笑了笑,很是浅淡的弧度,却是被一直不自觉关注他的流萤看到,唇微微张开,“皇上”

寂月凉坐下的动作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见流萤如同受惊一般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寂月凉抬手,从流萤眼前划过一道柔软的弧度,她的眸子紧缩,不知道寂月凉又想对她做什么。

可是

下一刻,那大手却是从自己眼前绕过去,回到了他自己脸上,喃喃道:“朕长得很可怕吗?怎么流萤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承认,就是不由自主地在逗弄流萤。这个姑娘的反应,单纯又直白,还总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越是想要掩饰,暴露的越快。

说着寂月凉在流萤身边坐下,语气软了一些,“朕以为,这些天不是白睡的”

这些天不是白睡的

流萤猛地抬起头,怔愣的模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了什么。眼前的男人仍旧是刀刻一般的英俊面容,高冷的人中龙凤,威严的九五之尊,可是这薄唇之间怎么就吐出了这样类似于调戏的话来?

流萤耳尖不由自主地泛红,她没有察觉,心里一团乱麻,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只想要赶紧转移话题。

“皇上,您今天来有事儿?”

这一次没敢低头,从始至终都直视着寂月凉,其实作为一名shā sh一u,她最不缺的就是底气和勇气,哪怕是太后和皇后合伙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时候,她也是没所谓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沉皇帝,她却总是紧张。

寂月凉唇角抿着,看她,眼神又恢复了凉意,轮廓愈发精致,“流萤,若是朕告诉你,景王的婚礼你要同朕一起去”他紧紧盯着流萤的眼睛,却是不带着压迫,似乎只是很喜欢这样看她一般,声音缓和了些,“你会拒绝吗?”

流萤心中跳了跳,却是冷静下来。她几乎就猜测皇帝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对寂月景的感情,所以才会来毫不掩饰地试探

声音平稳,隐约带着冷意,“皇上,臣妾自然是一切都听您的。”

寂月凉唇角微微勾起,不明显,流萤却还是捕捉到了,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心中烦乱起来。

寂月凉似乎好无所觉,话里似有所指,“朕一向尊重你的想法。”

流萤小手攥着,蓦然想起洞房那晚,年轻俊朗的帝王问她,“你会哭吗?”

她会哭,所以他就放过了她。

流萤唇角蠕动一番,想说什么,可是对上寂月凉似乎闪着亮光的眸子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咬唇,声音平静,“皇上去,臣妾便去。”

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就算是帝妃,也可以遵循这样的模式吧?

寂月凉深深看她,好一会儿,几乎就在流萤要缴械投降的时候,才伸手掰开她紧紧握住的小手,将她白皙柔嫩的手握进掌心,低低的声音似乎含着笑意,“好,那我们一起去。”

我们

流萤抬头,一双含着忧伤的眸子对上寂月凉清冷中含笑的瞳孔,颤了颤,似乎没想到他会对他们之间用上这样奇怪的两个字。皇帝和妃子是可以平起平坐地用‘我们’来形容吗?

紫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的画面,唇角偷笑,正想端着糕点退出去,等一会儿再进来,寂月凉已经开了口,“这些糕点你尝尝,还不错。”

话是对着流萤说得,紫兰也聪明,麻利地呈上糕点,“娘娘,您胃口差,先吃些糕点垫一垫,皇上吩咐做的这些糕点都是养身子的。”

流萤看了寂月凉一眼,见他又恢复了那清冷高贵的模样,抿了抿唇,没说自己没有胃口了。

左右,连婚礼都要去参加了,何必现在还在这里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凭白惹皇帝怀疑?

她伸手拿了一块绿色的糕点细细尝了一口,眉心微微松开,笑了笑,递给寂月凉一块,“皇上,您也尝尝。”

第一次,她主动示好,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寂月凉的话触动了她,还是因为这些糕点让她对寂月凉的感激又深了一分。

寂月凉看了眼诧异又担忧的紫兰,眉心微蹙,“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紫兰一惊,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怕是打扰到了帝妃二人了,赶紧利索退下。

忍了忍,还是没有提醒流萤,不能在验食太监没在的时候,给皇帝吃这些。

寂月凉接过糕点,咬了一口,眸子却是看着流萤的。他的动作优雅尊贵,气质浑然天成,和流萤的洒脱得毫不拖泥带水不同,他动作很慢,但是让人看着有些享受。

流萤抿唇,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寂月凉的唇看了许久,小脸悄悄红了,低头默默吃起了糕点,没一会儿,竟然也吃下了好几块,胃口好似都回来了。

寂月凉看着,没有提醒,心口却是雀跃了些。想起一个月后的婚礼,他又不经意地看了眼面容精致的流萤,瞳孔微缩。

流萤,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几乎眨巴眼就到了景王爷和新王妃成婚之礼,皇帝和新入宫的宠妃心嫔都亲自前来,文武百官自然是纷纷shàng én庆贺。更何况,原本寂月景的势力就不容小觑。

迎娶王妃的场面很大,至少超过了流萤当初的纳妃之礼,毕竟纳妃不是封后,说白了还是侧室,用不了正室之礼。

流萤自始至终都乖顺地陪着寂月凉,两人一个高冷清贵,一个沉默寡言,看着倒是登对。

好不容易将新娘送入洞房,流萤看着属于于镜心纤细的身影,那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让流萤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流萤皱眉,转头便对上了寂月景深邃的眸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帝王盛怒 算起来,他们也有好几个月不曾见面了,她入宫的时候还是秋天,如今,都已经如此冷了

流萤蓦然收回目光,似乎那一个刻的对视不过是个意外一般,她脸颊一片淡漠,冲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皇帝低声道:“皇上,臣妾有些头疼,想去透透气。”

流萤原本就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地方,寂月凉没有多问,唤了一个丫鬟陪着,便让流萤离开。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寂月凉眸子一片寒凉。

方才的对视,是意外吗?

紧接着,流萤要离开也是意外吗?

他收回目光,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敬酒的寂月景,唇角勾勒出讥讽的弧度

其实这样冷的天气,流萤原本是不愿意出来的,可是实在是避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上,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寂月景和蒙着盖头的于镜心面对面交拜,她是真的想冲出去,告诉所有人,她根本就是将军府真正的千金,不是什么民女欣兰。

可是,仅仅是一瞬间的冲动而已。流萤知道,她不能,哪怕是为了将军府的母亲,她也不能。

还有一个她自己都不愿意多想的理由,其实入了宫之后,渐渐地,也没有她想的那么难以度日了

冷风袭来,小丫鬟缩了缩肩膀,劝说道:“娘娘,外面风大,还是回去休息吧”

流萤偏头,见她小脸煞白,笑了笑,“屋里有些闷,你先回去吧,本宫一会儿自己回去。”

小丫鬟不敢,低头道:“奴婢陪着娘娘。”

流萤无奈,几乎命令一般地,“本宫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小宫女唇角抖了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流萤,这才应下了,转身离开。

流萤一个人走在熟悉的王府,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恍如梦中,景王府的一切竟然好似渐渐遥远了。

“流萤”

流萤脚步一顿,接着头也不回地直接往前走,脚步加快了些。她不想去探究新郎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是帝妃,身份不合适。

可是,流萤低估了寂月景的执着,他几乎是用了轻功追上来,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桎梏在自己的胸膛中,又低低唤了一声,“流萤,你别怕”

熏人的酒气传进鼻息,流萤脑袋嗡地一声炸开,曾经有多想靠近他,如今就有多想逃离这一份不属于她的温暖。

寂月凉的冷情眸子在脑海中闪现,此时仿佛就在暗暗盯着她,流萤打了一个激灵,手肘狠狠向后,毫不留情。

“景王爷,你醉了,请自重。”

寂月景闷哼一声,高大的身子一僵,难以置信道:“流萤”

流萤不愿抬头来瞧他,一双眸子滴溜溜的一直转,心事纷繁,好似万千繁花坠落,留了一地的枯萎。

寂月景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流萤,流萤,你看看我”

似是带着一些哭腔,流萤只觉的脖颈处感受到一阵阵的热量。却不是让她安心的感觉,景王大婚之日,却和他在这王府之中搂搂抱抱。落到别人口中,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流萤轻轻一笑,嘴角带着几分凉薄。

夜凉如水,月亮早已没有了光华。梅花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冷冽之中添了几分甜腻。

流萤微微闭眼,乌黑的睫毛好似一把小扇子一般颤动着。

这个拥抱她等了多久,从前世到今生。来的却是这么的荒唐,这么的令人发笑。

烂醉如泥的寂月景自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荒唐,他只能低着头,深深的望着流萤。叫他的眸子里都是她曼妙的身姿,“流萤”

“王爷,莫要叫王妃久等。”流萤轻启朱唇,吐出的几个字如同嘴锋利的刀,叫人的心痛到无力抵挡。

寂月景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伸出手来,轻轻的摩挲着流萤光华白皙的脸庞。他目光深邃,放佛能够看穿流萤的心,洞察一切的风起云涌,“流萤本王错了。”

“王爷怎么会错?”流萤皱起眉头,心都揪成了一团。寂月景是何等高傲的男子,怎么能认错呢?她的王爷是高高在上的人,挥斥方遒,发号施令,从来也叫人不敢违抗。

流萤到底是心软了,软的一塌糊涂。寂月凉的影子早已经抛之脑后了,她的一双眸子如同两汪秋水,清澈又明亮。如今只有寂月景的模样。

“流萤!”寂月景叫的急切又慌张,和这寂静的院子全然不符,却应了此时的景,“本王原不该”

流萤忽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靠的这般近。近的可以闻见彼此的呼吸声,近的好似从未分离过一般。原不该什么呢?

不该将她送进宫?不该让她替代于镜心?

“王爷醉了。”忽的一声娇俏的女声响起。

流萤受了一惊,连忙将寂月景推开,木楞楞的看着院子门口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凤冠霞帔,稍施粉黛,便生出一股小家碧玉的美感。她眉若远山,口如樱桃。嘴角带着浅笑,眼底却扫过一丝阴狠。莲步轻移,恍若弱柳扶风之势。

于镜心的脸早已印在了流萤的心里,只瞧一眼能看出来那人便是于镜心。确实同自己生的又三分像,只不过一个略显的朴素一些。

于镜心打小便体弱多病,眉宇之间带着丝丝缕缕的愁意。芊芊素手伸了过来,缠上寂月景的手臂,“王爷许是多喝了几杯,劳烦心嫔娘娘照料了。”

“不碍事的。”流萤轻声道,心底却翻起滔天巨浪。寂月景终究是如愿的娶得娇妻了。

于镜心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听闻心嫔娘娘在宫中颇受皇上的宠爱,想来是因此,心嫔娘娘才敢和我家王爷拉扯不清。”

她笑靥浅浅,字字都是锋利的bi sh一u。

流萤愣了半响才觉出她的意思,怎么?于镜心亲手把她送进宫里,难不成还要不顾将军府的意思,诬陷自己吗?

“本宫不明白景王妃是什么意思?”流萤一甩袖,便将太后的气势学了个八成。要唬住一个于镜心还是绰绰有余的,“景王妃怕是忘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忽的感觉到眉心一阵冰凉,流萤轻轻抬头,瞧见大片大片的雪花盘旋而下。如同柳絮漫天一般,纷纷扬扬。

于镜心微微眯了眯眼,咬着牙齿道:“区区一个贱人罢了,心嫔娘娘的架势倒是摆的足!你怕是忘了你原本的身份了,流萤!”

雪花落在她的凤冠之上,偏生多出了几分凄凉。

“景王妃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流萤心中憋着一股气,于镜心前世便抢走了自己的一切。今生还要这么做吗?

于镜心轻笑,伸出手来,接住一朵雪花。她性寒,冬日手上也不见有一丝暖意。雪花竟是在她手心一丁点也没有融化。于镜心缓缓的将拳头握紧,眉眼之间露出一丝摄人的寒意,“我的身份我自然明白,可你的呢?流萤,你以为皇上当真是喜欢你吗?”

说罢,于镜心便大笑起来,笑的恍若来自地狱的鬼煞,“皇上喜欢的不过是将军府的xiǎ一 jiě,你只是个身份卑贱的武士而已。”

寂月景早已醉的一塌糊涂,听见了于镜心的话却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来,“流萤”

于镜心的脸色当即变得一片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就算厚厚的胭脂也遮不住她的憔悴,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寂月景的侧脸道:“王爷”

“无论皇上喜欢谁。”流萤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暗沉的天空,“都不会是你了,于镜心。你把我送进宫的时候,你就不是于镜心了。你是民女欣兰。”

流萤忽的觉得有几分可笑,她也真真笑了出来。

忽的她就想起来寂月凉,寂月凉的温暖的指尖。曾在她的唇上停留过,方才想到这里,脸便红的一塌糊涂。

于镜心扶着寂月景,心里却是一片乱麻。她为了寂月景,放弃了将军府xiǎ一 jiě的身份,放弃了心嫔娘娘的身份。如今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百姓,倘若她栓不住寂月景的心,她还算什么呢?

“怎么在这儿?”忽的一声男声想起,温润如水。清冷之中带着几分疏离,却有如潺潺流水,自山巅而下。

流萤抬起头来一看,寂月凉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裳,身披墨狐裘。青丝散落,衬得他眉眼如画。他轻轻一开口便恍若画中人一般,“流萤过来。”

流萤愣了愣,才抬脚朝着他走过去。心中激荡,一时手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身子本就凉,还在外面站这么久。”寂月凉牵过她的手,放在小小的暖壶上才抬起头来瞧着于镜心道,“天寒地冻的,把景王送进屋吧。”

于镜心恭恭敬敬的做了揖,“是。”

说罢寂月凉便牵着流萤走了,“适才朕和邓爱卿不过说了两句话,你就消失的连个影儿都没了。”

流萤抬起头来瞧着他,他眉眼之中一片和气。流萤才渐渐的放下心来,唯恐刚才寂月凉看见寂月景抱着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荒唐 “臣妾觉得有些闷,便想着四处走走。”流萤说着话不住的抬头瞧寂月凉,只怕哪里说的不妥被寂月景看出来,“谁知王府这么大,走着走着臣妾便找不到路了。”

寂月凉点了点头,轻笑道:“以后莫要乱走了,叫朕担心。”

流萤垂眸,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寂月凉当真会担心自己吗?以前执行任务之时,从未有人这么同自己说过。

好些时候都是死里逃生,却得不到寂月景的一句担心。

流萤思及此,只觉得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闷的难受,除此之外什么也说不出口了。索性掀了窗帘,探出头去。

一路上都是叫卖的小贩,各式各样的花灯和iàn ju。无一人不是脸带笑容,儿童牵着爹娘,手里拿着糖葫芦,笑容稚嫩。

流萤倒是也忍不住笑了,她打小生在王府。从来都是习武,从未沾染过这些烟火气。如今倒是对这些尘世之间的夫妇生出几分好奇来,偏偏马车不停。

只消一会便进了皇宫,四处的空气静寂下来。似乎也多了几分冷冽,流萤忍不住将手里的暖壶抱的更紧了一些。

堪堪到了明镜宫,太后身边的丫鬟便来了,“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心嫔娘娘。”

寂月凉瞧了她一眼,伸出手,将流萤牵了下来,“这个时候,你不在青凤宫服侍母后,来明镜宫做什么?”

“太后娘娘请皇上过去。”那丫鬟低着头,谦卑极了的样子,“早些时候就叫奴婢在这儿守着了。”

流萤瞧了一眼那丫鬟,只见她的手已经被冻的通红了。都有些肿胀了,实在是有几分可怜。

便将自己的手中的暖壶随手递给她,谁知那丫鬟立刻“噗通”跪了下去,“多谢心嫔娘娘,可是心嫔娘娘的东西,奴婢这等卑微的身份怎么受的起娘娘的东西。”

“给你,你接着就是了。”寂月凉淡淡的道,转过头随手将流萤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脑后,“你好生休息,母后那边朕去瞧瞧。”

流萤点了点头,做了个揖道:“臣妾恭送皇上。”

“你今日倒是懂些规矩了。”寂月凉笑了笑,伸出手去轻轻的抚了她的脸,便转身朝着青凤宫去了。

雪花漫天,地面已然覆了好深的一层雪。走起来难免有几分吃力,偏生流萤只能在他身上瞧出一股行云流水的气势,当真是那画中人了,清逸似谪仙。

前路原也不远,只是生了雾气。瞧不仔细了,流萤弯下身去,捏了一手的雪。只叫它们都化作水从指缝之间流走了,才做罢。

夜色如此的好,如今的寂月景在做什么呢?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c他乡遇故知c金榜题名时c洞房花烛夜。流萤勾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觉得难得很。嘴角似是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心头像是装了一颗黄莲,苦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娘娘!”紫兰见她这个样子,连忙走了过来,取了手帕将她的手指都擦干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本就身子弱,还在大雪天里站这么久。”

说罢便将流萤扶了起来,“娘娘若是生病了,皇上可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呢。”

“不碍事的。”流萤瞧了眼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指,指尖葱白圆润。不过是握了一把雪而已,自己曾经还在雪地中昏迷过,险些就醒不过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人的脚步声。

流萤警惕的抬起头朝着那脚步声的地方望去,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远远的一小团粉色,缓缓的像自己靠近。

走近了流萤才瞧见那是个团子脸的宫女,瞧见她便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嘴边带着两个酒窝,喜人的很。“奴婢参见心嫔娘娘。”

“起来吧,你是哪一宫的丫鬟,怎么本宫没有瞧见过?”流萤不甚在意的问道。

那丫鬟好容易才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皇后娘娘请心嫔娘娘过去一趟。”

流萤听此不由的转过头去瞧了紫兰一眼,太后前脚将寂月凉叫走。皇后后脚就来邀自己了,不知其中是否有诈。

紫兰亦是觉得不妥,走上前来便问那丫鬟道:“姐姐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多久了,èi èi随我家主子刚进宫,都没瞧见过姐姐。”

那丫鬟被人唤作姐姐,心里不由的多了几分得意,“宫里的人可多着呢,èi èi想要一个个都识的,哪有那么容易。”

“心嫔娘娘,我们走吧。”说罢便转身开始走了。

白雪厚重,一路上倒是有些辛苦。流萤自持自己一身武功,就算这丫鬟有诈也不怕。但是瞧见皇后娘娘宫门的时候,流萤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多想了。

一路走进去便觉那皇后娘娘宫中恍若春日一般,银丝炭静静的燃烧着,一丝烟火也没有。倒是那安神香正袅袅的散着烟。

流萤缓缓的走了进去,穿越层层茜纱,只见皇后娘娘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之中,狐裘披在身上。芊芊素手拿着一本书,却不知看的仔细不。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流萤缓缓跪下。

好一会也不见上面有什么动静,流萤不由的抬起头瞧了一眼。只见皇后娘娘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反倒伸手去翻了一页。

流萤微微闭了闭眼,皇后叫她来便是想要羞辱她吗?

“臣妾心嫔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流萤抬高声调。

这时皇后才轻轻的将手上的书放在一边,凤眸一扫,顾自生出一股威严来,“起来吧,本宫适才瞧见一个故事,倒是觉的有些意思。想着你自小便聪明,想要同你说说。”

流萤轻声,抬起头来瞧着皇后。这于镜心自小身子便弱,不若将军府中的其他兄弟姐妹,舞刀弄枪。偏爱诗书,因而在这京都之中也算是个才女了。

只是皇后只是因此便将她叫来,未免有些荒谬了。

“皇后娘娘请讲。”流萤垂眸,心中自有了打算。

皇后慵懒的支起身子来,眉眼一挑便别有风姿,“本宫见着书中写,有一身着绿衣的人去问高人的弟子,他道一年有几季,心嫔你可知?”

流萤愣了愣,她想来只知兵家武术。哪里知道什么孔子,只好硬着头皮道:“一年自然有四季。”

“巧了,高人的弟子也是这般的说的。可是那身着绿衣的人偏道一年只有三季。两人闹到高rén iàn前,高人道一年只有三季。”皇后眉头轻轻的皱起,“本宫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想着心嫔打小就是才女,便想着问问你。”

流萤垂眸道:“臣妾不知,请皇后娘娘指点。”

“本宫听说,今日你同皇上一起去瞧那景王大婚了。”皇后不答她,轻抚着自己手上的鎏金指寇,问起这个来了,“本宫好些日子没有出宫了,你同本宫说说。”

流萤颇有几分不解,皇后这是何意。瞧了一眼皇后娘娘,见她眉目舒张,并无异色才开口道:“景王成亲自然热闹,朝中大臣皆是去了。”

“哦?”皇后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倒也是,本宫听闻你曾救过景王一命,如此想来这宫中众位嫔妃,皇上独独带你去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流萤似是明白了什么,抬起头来瞧着皇后。皇后娘娘却是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今日的茶倒是不错。”

那团脸的丫鬟笑着道:“这茶是皇上今日才送来的,听说是今年刚上的贡茶,一共也就几两而已。”

皇后点了点头。

流萤心中浅笑,原是这样。皇后叫她来不是为了那个故事,只不过是为了在她面前立威而已。只是却要用着这么拐弯抹角的方式,未免有些可笑了。

“皇上愿意带臣妾去,臣妾自然就去了。”流萤面无表情的道,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寒意,“臣妾原不知皇后娘娘也想去瞧瞧景王成亲。”

话中的hu一 yà一味明显,皇后这般在宫中浸淫已久的人怎会听不明白。她眸中闪过一丝黯然,面上却滴水不漏,“心嫔的话,本宫倒是听不明白了。皇上带你去,便带你去了。”

“本宫原是好意,这宫中的嫔妃不少。”皇后娘娘轻轻的拨弄着那本书,有意无意的翻页,“心嫔可要小心了,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受不受的住这帝王恩宠。”

说罢皇后便似不愿意再搭理流萤了,那团脸的宫女见此立刻道:“心嫔娘娘请回吧,皇后娘娘要看书了。”

“臣妾告退。”行过礼,流萤转身便走了。

只见她已经走远了,皇后才将手里的书放下了。嗤笑着道:“瞧见没有?”

“瞧见了。”那团脸的丫鬟,脸上已然一丝笑容也没有了,“娘娘不必动怒。”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为何要与她动怒,区区一个嫔妃而已。在本宫面前拿翘,她还不够资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皇后找茬 “是,娘娘说的对。”那团脸的丫鬟连忙走上去,给皇后娘娘新倒了一杯茶水。

皇后轻轻的抚着自己的鎏金指寇,眉宇之间带着几丝笑意,“仗着皇上宠她,就无法无天。这样的新人,本宫也见了不少了。”

“娘娘说的是,宫中不乏有些没有眼睛的人。”团脸的丫鬟道,“娘娘既是说宫中的嫔妃各个都听见了,想来有的是人要收拾她。”

皇后点了点头,转过去瞧了她一眼,“嫣儿,你在本宫身边多少年了?”

“三年。”嫣儿垂着头道,皇后向来阴晴不定,最是不敢得罪了。字字句句都要斟酌着,唯恐一不小心便惹了皇后心里不快。

皇后沉吟了一会,“倒也是个机灵的人,也看的明白。”

说罢皇后便不再说了,嫣儿左右有些想不明白。却不敢再问,只能静静的退到一旁去,见皇后娘娘静静的看着书。

外边似是因为下了雪,将所有的声音都吞没了。一丝一毫也听不见了,唯独能听见那炭火燃烧之时的声音。

流萤一路回来,见着雪越来越大。要将整个宫都埋葬一般,倒是忽的闻见一股香味来。

“这是什么香?”

紫兰嗅了嗅道:“娘娘,是梅花开了。”

“去瞧瞧吧。”流萤心生出几分好奇,正巧去瞧瞧那梅花,也将在皇后那里带来的一身火气,尽数洗去最好。

紫兰顿了顿道:“娘娘,皇上若是去了宫里,可就不好了。”

“不必管他。”流萤向来自在惯了,最不喜的便是约束。紫兰越是这么说,她越是心生出几分不情愿了,索性道,“你若是不肯来便罢了,本宫一个人去瞧瞧。”

紫兰望了望四周,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又冷的骇人,怎么敢自己一个人待着。三下两下就蹦到了流萤身边,“奴婢要跟着娘娘。”

流萤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便来吧。”

那梅花倒是近的很,只生的两三株。长势喜人,红梅朵朵。似是泣血而开一般,红梅映白雪,尤其好看。

又生出几股风韵来,流萤恨不得身边便有一壶酒。饮酒练武,合着白雪红梅最是痛快。

瞧着她喜欢的很,紫兰便道:“娘娘若是喜欢,宫中还有一个梅园呢,明日去瞧瞧?”

流萤却是摇了摇头,“我喜梅,就喜它这么开着。多了免不得就俗了,回去吧。”

紫兰不知她是何意,只好点了点头。

他们走远了,才见那不远处的亭子中走出两个女子。一个生的清冷,眉眼间皆是不染尘埃,另一个倒是相貌平平了。

“这心嫔娘娘许是还不知这三株梅花是娘娘您的呢?”那相貌平平的丫鬟笑着道。

那位被唤作娘娘的轻笑了一声,“她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了,有些意思。这就是宫里那位心嫔?”

“恩,听闻皇上宠她宠的厉害。馨妃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个嫔罢了。”那丫鬟淡淡的道了一句。

馨妃娘娘瞧了她一眼,取了桌上的糕点放入嘴中,“你不过是个丫鬟,这么议论皇上的嫔妃,也不怕被砍了脑袋。”

那丫鬟见着馨妃娘娘如是说,连忙道:“奴婢该死,请娘娘赎罪。”

“本宫倒是不碍事。”馨妃掏出纱巾来,将手指一根根轻轻的擦拭干净,“宫里人多口杂,若是叫别人听进去了,可别怪本宫没有保你。”

丫鬟连忙跪下身去,“娘娘教训的是,白芷一定铭记于心。”

“嗯,回去吧,这天儿怪冷的。”馨妃瞥了她一眼,任由白芷拿出伞来,轻轻的撑起。将漫天的雪花都隔开来,走到那几株梅花身旁,馨妃不由的停了下来。

伸出手去轻轻触碰着梅花娇嫩的花朵,似是一团火,映进了她乌黑的眸子里。瞬间就燃烧起来,将整个眉目都染上了一股清冷,好半响馨妃才折了一朵梅花下来。

叫那梅花在她手心,“既然心嫔喜欢,明日折一些,送到她宫里去。”

“是,白芷一会就去安排。”白芷恭敬的道,心中不免生了几分疑惑。宫中的娘娘各个都厌恶心嫔娘娘,怎么落到自家娘娘这里倒是不一样了呢?

馨妃抬脚,正欲转身走。寒风忽起,将她手里的梅花肆意吹落,滚落在地上。馨妃微微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梅花不必送了,今夜的事也不要提起。”

“是。”白芷怎么也想不明白,便试探着问道,“娘娘莫不是因为这里的梅花开的不够好吗?”

馨妃轻笑一声,“这后宫要变天了,若是以后叫人瞧见那梅花,惹祸上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白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似乎下了雪,夜色便变得漫长起来,怎么也看不见头。流萤打发紫兰下去了,才偷偷取了两壶酒来,

眼睛一闭,便是寂月景身着一身红袍的模样。

他那句没有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他后悔了?后悔的究竟是什么?

烛光微弱,流萤眸光如水。黑夜寂寂,茜纱四浮,好容易挨到了天明,流萤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中听闻尖亮的声音,直叫流萤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

原本空荡荡的明镜宫,此刻已经被姹紫嫣红淹没了。抬眼一看,不是寂月凉的各位的嫔妃还有何人,一个比一个打扮的娇艳。

最为出彩的自然是她面前坐着的女人,一身明huáng sè的衣裳,上锈百鸟朝凤的样子。花边精致繁琐,裙裾绣着金色祥云图案。手挽明huáng sè秀罗纱,三千青丝梳做流云髻,斜插龙凤簪。丹凤眼微微上挑,风姿绰约。

皇后端着玉瓷杯,轻轻的沏着手中的茶。茶水幽香,袅袅而起。她眉目之间自带一分端庄,又添几分雍容。

流萤好容易才从沉沉的睡意之中挣扎出来,连忙“噗通”一声跪下,“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惠贵人轻笑一声,“这滴水成冰的日子,èi èi本就身子弱,怎么在桌上就睡着了呢?若是伤着了身子,指不定皇上多心疼呢。”

流萤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心里只觉得古怪,却不知是何意,只好柔声道:“不知皇后娘娘前来,臣妾没有接驾真是罪该万死。”

“哦?”皇后的素手顿了顿,转过头瞧着她,“本宫知道你平日里服侍皇上,自然不轻松。”

说罢还不等流萤松了口气,便听皇后继续道:“可是心嫔不来给本宫请安,本宫就是想原谅怕是也做不到。”

流萤心里咯噔一下,垂眸咬唇。

“心嫔,你初进宫,本宫也不好为难你。”说着皇后伸出手去将流萤散落的头发轻轻的别在脑后,指尖带着诡异的冰凉感。

周遭的众位嫔妃瞧着皇后和流萤,且只是淡淡的笑着。唯有馨妃的眉头微微皱起,皇后的脾性她最是明白,越是这般流萤越不会有好日子过。

流萤感受着她冰凉的指尖从脸上的轻轻的划过,忽的生出一股自己便是待宰的羔羊一般的感觉,她抬起头来瞧着皇后娘娘。

艳丽的妆容衬得眉眼之间一片肃杀之意,又藏着深深的笑意。

皇后勾起嘴角,淡淡的笑道:“可是规矩终究是规矩,这谁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若是今ri běn宫放了你,难以给后宫中人做表率。”

“你年纪小,本宫到底是心疼你的。”皇后话锋一转,口吻之中带了几分不忍心,“你身子不好,本宫知道,今日便罚了你三个月的饷银吧。”

流萤愣了愣,此时正是天寒地冻之时,皇后的饷银罚的正是时候。她自是不若宫中的其他的妃子,都有家里帮衬着。若是没有月禄,怕是只能硬生生的捱过这个冬天了。

“罢了,今日便散了吧。”皇后轻叹了一口气,才站起身来。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一拍手便有两个丫鬟手捧着一大束白梅走了进来,“听闻心嫔喜梅,本宫特地去讨来的。”

流萤抬起头来瞧了一眼,那一双白梅长势极好。花朵皆是开了。一路而来还落了下来花瓣,只是她偏爱的只有红梅罢了,“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费心。”

“罢了,都散了吧。”皇后轻轻一挥手,周遭的妃嫔立刻就跪了下来。皇后伸出手,轻轻的搭在青烟手上,轻移莲步,袅袅娉娉的走了出去。

见着皇后走远了,惠贵人轻笑一声,“皇后娘娘可是真真宠爱èi èi呀,瞧着白梅,开的多好。”

各个听此互相瞧了一眼,皆是笑了出来。

唯独流萤一人,觉不出其中的意思。

馨妃微微叹了一口气道:“èi èi们倒是闲的很,不知太后寿辰之日的佛经是否已经誊写好了。”

说罢馨妃便起身,眉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本宫先走了。”

惠贵rén iàn色一白,心中自带了几分不满。可是瞧着馨妃的位份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附和着道:“èi èi也同姐姐一道,正巧èi èi有几处不明白的想要问问姐姐。”

这两人都走了,再没有什么好戏看了,众位嫔妃各个也都跟着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皇后刁难 不过片刻,刚刚还熙熙攘攘的明镜宫,此刻沉寂下来。

独胜流萤和紫兰两人瞧着桌上的白梅面面相觑,想来惠贵人的样子,这白梅定然有些问题。流萤拾起那束白梅左看右看,也瞧不出什么不对。

花团锦簇,更无下毒的迹象。白梅高雅,有何不对呢?

“皇上昨夜没过来?”流萤轻轻的叩击着桌面,眉眼中带着一丝愁意。宫中的弯弯绕绕她自是不明白,向来习惯了快意恩仇,怎么能明白皇后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紫兰摇了摇头,“奴婢打听过了,皇上昨夜打从青凤宫出来,便回了辰乾殿,没去其他娘娘那。”

“许是因为太晚了,不想打扰了娘娘休息吧。”紫兰试探着道。

流萤微微点了点头,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的想到昨夜寂月景抱着她时候。曾瞧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那人会不会是寂月凉呢?

“紫兰,你可曾觉得皇上昨夜有什么不对劲吗?”流萤端起茶杯,才觉出已经凉了许久了。

紫兰摇了摇头,“皇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对娘娘好的很,娘娘莫要多想了。今日皇后娘娘罚的这般轻,不也是因为顾忌着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吗?”

“是这样吗?”流萤站起身来,瞧着外面已然被白雪覆盖。唯独能瞧见盛了雪的枝桠,忽的那枝桠似是不堪重负“吱嘎”一声。

流萤眉间一跳,口中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来,“寂月凉。”

此后一晃几日,流萤也不曾见寂月凉一面。她心里越发的肯定那夜的黑影定是寂月凉,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恐惧来。

“昨个皇上去了惠姐姐那吧。”女声尖尖细细,听起来倒也不难听。亦是个刚入宫的妃子,唤作云嫔。

云嫔生的不艳丽,倒是有几分灵动。

惠贵人听此,不由的垂眸,露出几丝笑意来,“怎么?云èi èi许是还没承过圣恩吧?”

“那不可是,云嫔年纪小。”贤妃抱着一只猫儿,眸子是蔚蓝色的,慵懒的在她怀里打了个盹。

提起这个云嫔倒还是个孩子,脸微微泛红,“明明再说惠姐姐,怎么扯到èi èi身上了。这个月皇上去了惠姐姐那可是好些次数了。”

“蕙颐宫离皇上的辰乾殿近,皇上一犯懒可不就来了蕙颐宫。”惠贵人一颗七窍玲珑心,唯恐因此各位嫔妃将她视作眼中钉,又道,“倒是心èi èi的明镜宫那般远,皇上也要去瞧瞧心èi èi。”

一句话便将各个的目光皆是引到了流萤身上。

流萤愣了愣,嘴笨最是不知道说什么,半响才道:“皇上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

“心èi èi。这后宫之中皇上自然是要雨露均沾。”惠贵人冷言冷语道,“心èi èi这话是想说皇上冷落了你,宠幸了我们叫èi èi心里不舒坦吗?”

贤妃见此,眉宇之间露出了一丝笑意。

栗贵人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一肚子的气不知道朝哪去发,见此跟着道:“怪不得前些日子皇上夜夜都宿在明镜宫里,原来是心èi èi的‘功劳’。”

“我没有。”流萤慌忙开口解释,却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是何等的苍白无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惠贵人轻笑一声,端起身边的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才转过头来道:“èi èi的意思是我们存了心要害你?”

不待流萤回应,惠贵人又道:“这委屈姐姐可受不起。”

说罢惠贵人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即使是各个嫔妃,眉宇之间也带了几分不忍。

“皇后娘娘,臣妾虽身份卑微,却受不得这样平白无故的侮辱。”惠贵人一双眸子里噙满了泪水,“心嫔仗着皇上宠爱她,眼中根本就没有臣妾。”

流萤显然已经愣住了,明明是惠贵水东引,怎么就是自己侮辱她了?

“惠姐姐,你的话流萤不明白。”

惠贵人冷笑一声,刚刚的较弱已然一扫而今,只剩下几分冷凌,“心èi èi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就是怨我故意诬陷èi èi吗?”

不待流萤开口,皇后便道:“心嫔,上次你不来给本宫请安。本宫谅你刚进宫,不懂规矩。这次你要本宫如何饶了你?”

“皇后娘娘,您就是心善。”云嫔笑嘻嘻的道,“臣妾本家曾养过一只狗,向来不听话。弟弟宠着它,谁也不敢说个不是。可是谁知那狗因此越发的放肆,竟然撕破了爹爹的朝服。一怒之下爹爹叫人将它打了个半死,自那以后,那狗可是乖巧了不少。”

殿上之人,谁听不明白,云嫔口中那狗就是流萤。

“云嫔èi èi这是什么意思?”流萤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惠贵人诬陷她,她忍了。可是云嫔的侮辱,她最是不能忍受。

瞧着云嫔那细白的脖颈,流萤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只要自己稍稍用力就能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可是眼中却忽的闪过寂月景噙着笑的脸,一时之间拳头便送了。

云嫔皱了皱眉,恍若不解,半响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瞧èi èi这嘴。姐姐莫要多怪,èi èi不会说话。èi èi这就跟姐姐道歉,姐姐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云嫔这话虽然不对,这道理本宫倒是听明白了。”皇后娘娘娇媚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嘴角轻抿,“云嫔,本宫原是最喜欢你的。可云嫔说的是,本宫若是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你许是记不住宫里的规矩,下次说不准会惹出什么样的大篓子来。到时候就算本宫想要保你恐怕也是做不到了。”

说罢皇后娘娘轻轻一挥手,她身边那个团子脸的丫鬟便走了下去,站在流萤身旁。

“既是嘴巴不干净,那便掌嘴二十吧。”

团子脸的丫鬟轻声道了一句,“娘娘得罪了。”

便拿了板子来,狠狠的朝着流萤的嘴上打去。流萤忽的想起之前数次寂月凉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掌嘴二十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是难免心里难过的很,流萤使劲的望着门口,可是好半响也没有瞧见一个人的身影。

嘴上一阵阵刺痛,流萤却一丝表情也没有。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起,只是使劲的看着门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那团子脸的丫鬟才停下手来。眉眼弯弯,笑靥浅浅的朝着皇后娘娘走去。

“去,取些药来一会送去明镜宫里。”皇后似是真的着急一般,“这么美的一张脸,若是留下疤痕了就不好了。”

流萤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般,不知是失望,还是难过,她木楞楞的回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一开口才觉得一阵刺痛,碰也碰不得,只会更疼罢了。

“今日便都散了吧。”皇后的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心嫔也早已回去休息着。”

说罢紫兰连忙走过来扶起流萤,见着流萤脸上一团青,一团紫。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娘娘你”

“你哭什么?”流萤费劲儿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却因为脸上的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本宫没哭,你倒是哭出来了,傻丫头。”

风雪飘摇,一路上寒风瑟瑟。流萤的嘴边火辣辣的疼,竟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意。好个惠贵人,故意说出这般的话来害自己。

“这惠贵人也真是恶毒,娘娘明明于她无冤无仇。”紫兰又是惊又是怕的瞧着流萤脸上的伤,“她为何要这般的害娘娘。”

流萤冷冷一笑,“本宫又如何能明白?本宫和她并无旧识。”

难道是为了寂月凉的宠爱吗?她何曾和惠贵人抢过宠爱,又何曾同寂月凉提起过其他的嫔妃。流萤微微闭了闭眼,宫中的女子便是这样吗?

忽的瞧见一树白梅,流萤心中郁结,索性走了过去。

那白梅在墙的另外一头,流萤正欲施展轻功跳过去。一回头又觉出几分不妥,若是叫其他人瞧见,指不定又怎么编排自己呢。

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好领着紫兰顺着那朱红色的墙迂回的走来走去。

“奴婢瞧着皇后娘娘倒是对您倒是极好。”紫兰顾自的说着,“那惠贵人百般想要害你,可是奴婢瞧着皇后娘娘倒是恰恰相反,百般不忍。”

流萤皱了皱眉头,心底觉着紫兰的话里有几分不对,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皇后还特地叫人送药膏去明镜宫,想来娘娘的伤很快就要好了。”紫兰笑着道。

流萤点了点头,那朱红的墙弯弯绕绕,怎么也瞧不见一个头的样子。雪又厚重,走了一会,实在是没了耐心。流萤索性回头朝着明镜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又瞧见那三树红梅,心中烦躁,索性走了过去。

雪花覆盖了整个梅树的枝桠,远远瞧着这梅花像是开在半空中一般。走近了流萤这才瞧见那亭子,见着亭中有人,不由生出几分好奇来。

这般冰寒的日子,也有人有着看雪赏梅的雅兴吗?

流萤一时竟忘了自己嘴上的伤口,转过头瞧着那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赏花 馨妃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与流萤遥遥相望。明明酥甜可口的糕点,今日却多了几分苦意。好半响她才轻声道:“去将心嫔请过来。”

“娘娘,如今可不能和走近了。”白芷皱着眉头道,“她可是宫中各个人的眼中钉,娘娘请她过来,叫其他人瞧见了,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馨妃转过头来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却顾自生出几分威严来,“本宫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什么时候本宫做什么还要问你了?”

“奴婢多嘴,奴婢知错了。”白芷连忙跪了下来,“可是奴婢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着想呀。”

馨妃皱着眉头瞧了她一眼,“还不快去把人请过来。”

白芷这才站起身来,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服侍过的主子不少,唯独这个她最是猜不明白。

“奴婢参见心嫔娘娘,我家娘娘请你过去。”

流萤顺着她的手朝着那边望了望,女子身着月白色的衣裳。身上裹着月白的披风。整个人都宛如要和周遭融为一体了。

点了点头,便随白芷走了过去。近了才看见女子的眉眼,生的极为精致。平生又有几分清冷,好似天上的仙子一般。

“见着馨妃娘娘还不下跪?”

流萤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心嫔参见馨妃娘娘。”

“起来吧。”馨妃瞧着她脸上的伤口,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未开口提起,“怎么?你很喜欢本宫这几株梅花?”

流萤点了点头,“梅花生性高洁,天地枯萎之时唯独只有梅花傲雪凌霜,臣妾很是喜欢梅花这般。”

“倒是个烈性女子。”馨妃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本宫还以为将军府中出来的女子只知舞刀弄枪,原来还有你这般的女子,倒也算的上是个奇女子了。”

流萤不知为何,只觉馨妃说起话来同宫中其他的娘娘不一般。口中更不会夹枪带棒,便生出几分喜欢来,“我自幼身体不好,不能同哥哥姐姐一起习武。”

馨妃点了点头,“本宫喜欢梅花,倒不也是喜欢。你说的也不错,梅花高洁,高洁之人多少有几分孤傲,在这宫里怕是不好过。”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流萤微微皱眉。

馨妃轻笑,眉眼一派舒然,瞧上去宛如冬日暖阳,“你初入宫,自然是不明白。万花盛开之地怎么容得下梅花呢?”

流萤顿了顿,恍然大悟。宫中女子众多,岂不就是百花盛开。百花盛开之时怎么会有梅花,梅花这般的高傲怎会屈身和万花一同抢占春光。

自己如梅花,应了这一份高傲在宫中也是万万待不下去的。

馨妃见她的模样,知晓她已经明白,便道:“春日只需韬光养晦,何必要花满枝头?春光再好,也是祸患。”

“今日太后娘娘该叫本宫去礼佛了,心嫔若是喜欢这梅花,多赏一会也无妨。”说罢馨妃起身,轻轻一甩袖便转身走了。

唯独流萤和紫兰两人瞧着那盛放的梅花。

紫兰左右听不明白两人的话,懵懂着道:“娘娘,馨妃娘娘说的话怎么奴婢一句也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就对了。”流萤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馨妃此话就是为了暗暗的示意自己,若是叫其他人听懂了,怕是就要给她自己惹祸上身了。

春日只需韬光养晦,是了。

紫兰微微皱了皱眉头,“娘娘,我们快些回去吧。这冷风吹着,若是以后留下了疤可就不好了。”

流萤正欲点头,却瞧见那点心盘子下似是露出一角雪白。伸出手去,将那盘子拿开,瞧见上面孤零零的写着一行字,篆花小体,很是秀气。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流萤瞧了瞧四周,见没人忙将那张纸小心的塞进衣袖里。这话究竟是何意思?

转身瞧见那梅花开的正好,朵朵怒放。流萤不由的折了一枝,细细的瞧了一会才将它放入袖中。

紫兰见着连忙道:“娘娘,这花还沾着雪呢。娘娘身子弱,若是应了这个受了寒气可就不好了。”

“不碍事的。”流萤淡淡的道,心里只管念着馨妃留下的诗。

不消片刻就到了明镜宫外,见着两三个丫鬟正恭恭敬敬的捧着东西站在宫门外。

“奴婢参见心嫔娘娘。”

流萤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那为首的丫鬟便是皇后身边团子脸的丫鬟,见着流萤立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眉眼最是喜人,“娘娘脸上有伤,可不能受了寒风。皇后娘娘担心您的很,特意叫奴婢将这些药送来。”

流萤微微皱眉,半响才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罢了,想起自己在将军府之后,娘亲曾同自己说,在宫中给奴才的赏赐自是少不了的。便随手将头上的红玉簪子取了下来,递给那团子脸的丫鬟,“劳烦你跑一趟了。”

那团子脸的丫鬟名唤怜光,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来的姑娘,见着那红玉簪子刻工精细,红玉澄澈动人。不由的也动了心,倒是想起皇后娘娘才笑着道:“心嫔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奴婢这都是按着娘娘的吩咐来的。”

流萤的手兀自在落在半空中,紫兰见此连忙接过流萤手里的簪子。直接将那簪子硬塞进了怜光手中,“姐姐最得皇后娘娘的宠爱,不知替我家主子说了多少好话呢,这簪子姐姐一定要收下。”

“èi èi”怜光刚刚开口便被紫兰打断了。

“青凤宫过来一路雪水厚实冰凉,姐姐过来许是受了不少苦。”紫兰笑着道,“如果姐姐不收,我们主子的心里怎么安心啊。”

怜光这才笑着将那簪子接了下来,“既是心嫔娘娘的一番心意,怜光不接倒是对不起娘娘了。”

说罢怜光安心的将簪子放进衣袖中,“奴婢还着急去皇后娘娘那交差呢,就先告辞了。”

紫兰见此轻笑着走过去将怜光挽住,“这一路滑,姐姐可要千万小心。”

好容易才将怜光送走了。

流萤收了那药膏,沾了一丁点仔细的闻了闻才将它放在一边。

“娘娘,快来。奴婢给您将伤口敷住。”紫兰径直的走过去将那药膏取了来,“娘娘平日里可要小心着呢,这么美的一张脸,若是落下疤痕了可就不好了。”

流萤点了点头,才觉出一阵刺痛。

烛火跳跃,四周安静的放佛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龙涎香袅袅而起,屋子里远比外面要暖和的多。

烛光落到男子的侧脸上,便生出一股温暖的感觉。

地上跪着个奴才,“皇上,今日的绿头牌选哪位娘娘?”

寂月凉放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眼睛微眯,落到奏折上的眼神凭空生出一股狠意,叫周遭的空气中都有了肃杀之意。

好半天朱砂笔才在奏折上刷刷刷写下几个字来,写罢看了一遍才抬起头来瞧着那太监。

承德连忙道:“皇上好些日子都宿在辰乾殿了,后宫的娘娘都念皇上念的很。”

寂月凉瞧了承德一眼,俊朗的脸上不由的带上了几分戏谑,“哪位又给你塞了好东西?”

“奴才不敢。”承德连忙跪下,额头上已然全是冷汗了。

寂月凉瞧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开口说什么。承德向来贪财,好在做事有分寸,收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钱。

“今个去皇后那吧。”寂月凉抬起头瞧了一眼外面,只能看见无穷的黑暗。星星点点的烛火光全然抵挡不住的黑暗,天空之中一丝星云也瞧不出。

唯独能闻见梅花幽幽的香味。

一路上雪堆得厚重,走起来甚是不容易。寂月凉索性下了轿辇,正巧瞧见几株红梅。莫名想起流萤的脸,不由的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心嫔那怎么样?”

承德愣了半响,才开口道:“奴才听闻今日心嫔娘娘被掌嘴二十。”

好些日子了,皇上不去心嫔那儿。今个怎么问起来了,承德左右想不明白,只道是圣意叵测。

心道这位心嫔倒也有几分本事,瞧着皇上问起,许是又要受宠了。

“怎么?”寂月凉的眉头微微拧起,却只是片刻又成了那个让人什么也看不透的少年皇帝。

承德摇了摇头,“奴才也不清楚,好像是心嫔娘娘冲撞了惠贵人。”

惠贵人?寂月凉倒是想起来了,摩挲着手指。好一会寂月凉才道:“摆驾蕙颐宫。”

“皇后娘娘那”承德忙道。

寂月凉却轻轻摆了摆手,“皇后那今夜不去了,朕便去瞧瞧那惠贵人。”

片刻之间,承德便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到底也是为那心嫔闹上一遭。承德望了一眼青凤宫的位置,许是皇后早已收拾妥当了等着皇上呢。若是皇上半路去了惠贵人那,指不定皇后明日怎么朝着惠贵人生气呢。

“皇上可要去瞧瞧心嫔娘娘?”承德试探着道。

寂月凉摇了摇头。

倒是一大早流萤刚醒便听那丫鬟道,今个要去太后那礼佛。

收拾好了流萤才慌慌张张的出门,倒是一出来便被那寒意冻了一个激灵。流萤忍不住朝着衣裳里面缩了缩,平日也不是这般的畏寒,进了宫便较弱了许多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皇后的好心 紫兰连忙去了一个披风来将流萤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娘娘要小心着,今个都是大寒乐了。”

流萤听她一说不由的缩了缩脖子,一晃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就大寒了,倒像是一晃神的功夫。自己也好些日子没瞧见寂月凉了,流萤微微摩挲着自己的衣角。

好容易到了太后的景荣宫才瞧见众位的嫔妃的衣裳样式都一模一样,唯独自己和她们格格不入。

太后瞧了她一眼,心里多少有几分印象,“记得一会打发内务府将心嫔的衣裳送过去,哀家不说,便不将哀家放进眼里了?”

“母后莫要动怒,内务府里的那些个懒骨头,臣妾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皇后娘娘一边笑着道,一边给了怜光一个眼神。

怜光立刻乖巧的走了过来,“娘娘头一次过来,便坐在这儿吧。”

“内务府的那些个奴才,前些个日子就将银炭送错了。”贤妃似乎对着内务府也颇有微词,“到底是不将我们放在眼底了。”

流萤自是听不明白,索性只听她们说。

皇后上翘的丹凤眼中添了几分愠怒,“还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贤妃掸了掸袖子道,“不知内务府安的是什么心,三番两次过去都说没有银炭,好容易有了却送到惠贵人宫里去了。”

久未说过话的沁妃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道:“惠贵人要服侍皇上,自然蕙颐宫中要暖暖和和的。皇上半年也不见去你那几次,合着银炭也是白白浪费了。”

贤妃手一顿,立马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呦,贤妃姐姐你瞧瞧我这嘴。”沁妃满不在意的说道,眉目之中仍带着几分嘲讽,“怕是戳的姐姐心里去了。”

流萤不由得觉得有趣,探出头去瞧了她一眼。生的惊艳极了,入眼便是娇俏。眉眼之间天然一股妖娆,举手投足之中生出一番风韵。许是南方的xiǎ一 jiě,生的纤巧削细,眉若远山,唇似点樱,神若秋水,她且轻轻一笑,神态娇媚,不能叫人不心软。

宫中的美人自是多的很,这般令人惊艳的倒是第一个。流萤忍不住又多瞧了两人,见此紫兰忙小声道:“沁妃娘娘是江南布政司家中的二xiǎ一 jiě,打小就惊艳绝伦。”

贤妃心中哪会不气,奈何沁妃说的是实话,冷冷的瞧了她两眼,“èi èi,我与你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这般重伤我?”

“怎么你们倒是闹上了?”皇后凤目一扫,自有一派威严,叫周遭无一人敢说话,才柔声道,“贤妃你是受了些委屈,本宫今日好好收拾收拾那内务府中奴才,叫他们也敢拿乔。”

贤妃忙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沁妃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她们。眼中带着隐隐的嘲讽,可是寻常人瞧着她的脸怎么舍得与她生气。

“今个叫你们过来礼佛,一来是为了皇上,二来就是为了子嗣。”太后拿起身边的佛经,轻轻翻弄了两页,“皇上现如今还没有子嗣,你们众位嫔妃也得帮着劝着。”

太后说罢瞧了一眼流萤,“心嫔c云嫔你们刚进宫,也得学着点。”

“是。”流萤垂眸,乖巧的应道。

心嫔向来性情活泼,说起子嗣免不得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

好容易一场礼佛才散了,流萤素来身子好,也不免有些乏。路上走了一半,便想着找个地方偷偷懒,见着那有个亭子,流萤索性过去坐下了。

不消片刻便听见一声甜腻的女声,是沁妃“听闻昨个皇上去了你那。”

“那可不是。”女子声音之中带着隐隐的笑意,心中自带了几分得意,是惠贵人。

流萤的手不由自主的便开始绞着手中的手绢,也不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只听“刺啦”一声,那手绢便从中裂成了两半。

寂月凉也是好些日子没有来见她了,流萤眸色一黯。想着寂月凉对自己也不过是像逗猫猫狗狗一般了,现如今乏味了,自然不来瞧自己了。

倒是一点也瞧不见她自己脸上的几分委屈,几分无奈。

流萤给了紫兰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便小心的攀上墙头,一眼望过去竟是个红梅园。红梅灼灼,泣血才开的这般热烈一般。

只见沁妃和惠贵人两人皆是端坐在亭中,倒是两人都背对着自己。

沁妃举起酒杯,“你可知皇上昨夜本是要去皇后娘娘那的,皇后在宫门口苦苦候了好些日子,结果却听说皇上去了你那。”

“这可不解了姐姐心头的气。”惠贵人冷笑着,全无在皇后娘娘面前的恭敬,“想那皇上宠幸姐姐之时,皇后娘娘三番两次捏造些事来,将皇上引走。”

沁妃狠狠的将杯子一扔,落入雪地之中将周遭的雪花尽数都融化了,“她竟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把戏了,èi èi昨日可叫我解了气。”

“皇后今日怕是故意的,瞧着那内务府的主管是我家的表亲才这般的不依不饶。”惠贵人说起这个,声音也冷了下来。

沁妃轻笑一声,“皇后就是再大的架子,也摆不到内务府那里去。èi èi不必担心,那王德海不过挨一顿训斥罢了。”

听到此,流萤小心翼翼的从墙上下来。她本以为今日是应了自己的缘由,才惹出这些事端,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遭。

自己原是对宫里这般的不熟悉,生出什么事来,她左右也不明白。原来其中更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可是这宫中的关系她从何得知呢?

流萤的轻轻的摩挲着衣角,不知母亲能不能帮一帮自己。

说罢便转身去了辰乾殿。

“公公,本宫想要求见皇上。”还未走进,流萤便一贯活泼可爱的云嫔正在同承德说着话。

哪里料到承德一见流萤立刻迎了上来,“心嫔娘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流萤点了点头,“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老奴这就去。”说罢承德便转身进了屋子里,皇上对这心嫔左右还有些心思,他服侍了皇上好些念头了,自然还是能瞧出来。

“老奴参见皇上。”承德一咕噜的跪下来,“皇上,心嫔娘娘和云嫔娘娘求见。”

寂月凉的朱砂笔一顿,眼前忽的扫过在景王府的那一幕。眉宇之间都生出了寒意,顿了好一会,那朱砂笔上的墨落到奏折上,晕开了好大一团。

想起承德说她受了掌嘴二十,心里又生出一股惴惴不安。

“叫她们进来。”

不消片刻,心嫔和云嫔两人一并走了进来。

寂月凉搁下笔,抬起头来细细的瞧着流萤。不知怎的瘦了好多,小脸越发的尖了,一双眼睛因此倒是越发的亮了。

眼里有些湿润,像是那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只能委屈的瞧着你。花瓣似的唇,寂月凉的目光落上去就有些移不开了。

云嫔见着皇上的眼神一直落在流萤身上,当即笑吟吟的道:“皇上,您可真偏心。”

“怎么?”寂月凉饶有兴趣的瞧着云嫔,宫中敢这般同他说话的女子也实在不多了。

流萤见此,不由的垂眸。

云嫔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皇上一直瞧着心姐姐,也不看臣妾一眼,臣妾可都要吃醋了。”

“你爹爹是水师提督?”寂月凉淡笑,修长的手指滑过桌面。

云嫔颇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嗯,皇上原还记得这个。今日臣妾求见皇上,是想向皇上讨点东西。”

寂月凉大笑起来,委实觉得这个云嫔有些意思,“你且说说,想要什么。”

“臣妾听闻不久之后便会有南思的大臣朝见皇上。”云嫔说话一派自然,坦坦荡荡,眉眼带着几分笑意,瞧着便叫人觉得舒心,“臣妾的母亲一直腿脚不便,太医曾说要医好娘亲的腿,需要南思的一种草药。”

寂月凉顿了顿,“草药?”

“是。”云嫔“噗通”一声跪下,“臣妾听闻那草药价值连城,并且独独只生了几株,皆是生在那南思刺史府中。爹爹派人去寻了好几次,南思刺史皆是不见。”

流萤淡淡的听着两人交谈,拳头越握越紧,心头生出一股陌生的刺痛感。忽的一抬头,却正巧碰上寂月凉饶有兴趣的眼神。

一时流萤便愣住了,寂月凉莫非是在试探自己?故意不闻不问,故意和云嫔两人一来一往。流萤思及此,眼眸之中不由的带上了霜寒。

“臣妾实在是找不到法子了,只能求皇上。”云嫔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来之后,额头已然有些泛红了,眸中也带来水光。

寂月凉轻轻的叩响了桌面,“你且回去,这件事朕自有打算。”

说罢云嫔莲步轻移,小声的退了出去。

“你来找朕也是为了讨东西吗?”寂月凉淡淡的道。

流萤低着头,不愿瞧他,“臣妾进宫好些日子了,心中甚是想念娘亲。恳请皇上准许臣妾可以回府省亲,尽为人子女的孝道。”

“抬起头来看朕。”寂月凉并未回答她,反倒厉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区区后宫 流萤却是将他的话都抛之脑后,只冷冷的道:“求皇上成全臣妾。”

“流萤,把头抬起来。”寂月凉叩击着桌面的声音突兀的停止,屋中顿时生出一股沉默来。承德见着两人这般,忙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流萤到底是经不住这番的沉闷,只好抬起头来瞧着他。感受着寂月凉的眼神缓缓的落在了自己的嘴上,流萤不由的生出几分羞赧。她本应该带上面纱才是,皇后娘娘的药膏果真有用不过几日,脸上都已经结痂了,好些地方已经消了淤青。

寂月凉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下来,直走到流萤的身前,叫她退无可退。他才伸出手,细细额摩挲着流萤受了伤的脸,“可还疼?”

“不疼。”流萤瑟缩着往后退了退,“臣妾求皇上成全。”

寂月凉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却是道:“一会朕让承德给你送些补品过去,药也用用上好的,你平日里小心些。”

“臣妾知道了。”不论寂月凉说什么,流萤都觉得心中有几分驱之不散的委屈。眼神湿湿的,眸子像是浸在水光之中。

寂月凉捉住她的柔夷,“你倒是任性,你若是回府了,后宫的嫔妃下次如法炮制,朕该如何答?”

“臣妾知道了。”流萤咬了咬唇,寂月凉说的不错。自己恐是有些为人所难了,后宫嫔妃众多,自己既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不是娇媚多姿的沁妃。甚至连个贵人都不是,怎么朝着皇上要如此大的恩赐。

眼眸里带上了几分委屈,流萤磕了个头便道:“臣妾已无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你倒是”寂月凉顿了顿,嘴角带上几分笑意,温润如玉,“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软硬不吃,也不怕受委屈。”

流萤愣了愣,抬起头来瞧着寂月凉。

“你呀。”寂月凉伸出手去将流萤的眼睛挡住,“以后只能这样看着朕。惠贵人生性骄纵,免不得对你有些敌意,你且躲着她就是了。”

惠贵人毕竟出生大家,父亲又是一品大臣。寂月凉如今依仗朝廷的臣子不少,因而惠贵人在后宫之中只会更得宠。就算她骄纵了些,只要不闹出大事来,寂月凉自然都会由着她。

流萤哪里懂这些,她向来是个shā rén不眨眼的人。不懂朝堂,更不懂权衡。听寂月凉如此一说,心中备生委屈。

明明是那惠贵人挑事,皇上不但不怪罪惠贵人,反倒叫她躲着惠贵人。

“臣妾知道了。”流萤一时气上心头,索性道,“皇上这般的喜爱惠贵人,何不封了她做妃,免得叫她委屈。”

寂月凉听此,一时哑然失笑。他知流萤最不明白的便是和人往来,却不会自己明明对她好的一句话,落到她心里竟是那个样子。

“傻丫头。”寂月凉嘴角噙着一抹笑,“你呀,罢了,宫中的事大多错综复杂。”

流萤白了他一眼,“皇上是瞧不起臣妾吗?”

“你自有你厉害的地方。”寂月凉轻轻的抚着她的三千青丝,能闻见幽幽的梅花香,“宫中之事过于复杂,你且躲着便是了,不必和她们计较。”

流萤淡淡的瞥了寂月凉一眼,她明知寂月凉的话是为了她好,可是心中依旧千般不舒服。她连十万将士都是掌握在手心,区区一个后宫而已。

流萤握了握拳头,心中暗暗有了主意。这后宫她既是来了,便不会只做那被人玩弄于掌心的小人物。

区区一个惠贵人,她不信她对付不了。

自己在生死关头走了好几遭,倒也不是给那惠贵人欺负的。

流萤微微勾了勾嘴角,只觉得一阵刺痛,不由的“嘶”了一声,“臣妾已无事,便不打扰皇上了。”

“你倒是,越发的大胆了。”寂月凉轻笑着道,面若冠玉,神似谪仙,温润如玉,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流萤低着头,到底是还有几分不愿抬起头来瞧着寂月凉,却不得不承认寂月凉轻轻一安抚她的心便软了许多。

寂月凉见着她这幅样子,不由的目光一黯。流萤心中有谁,他怎么会看不明白。既是不愿意看他,又何必做出这般的委屈模样来。

“你倒是个忠心的。”寂月凉的话语淡淡的,却夹着心里的几分不适。流萤何苦要进宫呢?不适为了寂月景还是为了什么?他到不知道原来她已经喜欢寂月景到了这般的地步。入宫只为了成全于镜心和寂月景。

流萤微微一愣,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瞧着寂月凉,“皇上这是何意?臣妾听不明白。”

“退下吧。”寂月凉转过身去,只是一刹那,他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好似常年都生在在那皇座之上,加冕为王,便是无尽的孤独。

流萤瞧了一会,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只觉得心酸极了。寂月凉的眼神再没有落在她身上,流萤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索性转了身出了殿。

兴许她就是个那路边的猫狗,不知何时便叫寂月凉失了兴趣。

流萤走了两步,紫兰便跟了上来,“娘娘,今个惠贵人有请。”

“可有什么由头?”流萤微微皱眉,惠贵人对自己的态度她也瞧明白了,说来都是不待见,如今请她去,难不成是场鸿门宴?

紫兰轻轻摇头,“那丫鬟只说是惠贵人有请,奴婢瞧过了,那丫鬟果真是惠贵人殿中的,话自当不是假的。”

“那便去瞧瞧。”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那蕙颐宫果真离皇上的辰乾殿最近,不过几步路便到了。流萤刚刚走近,便听见一阵女子的笑声,娇俏可人,放佛春日里的姹紫嫣红。

“哎呀,心嫔èi èi可算是到了。”惠贵人见了她立刻亲昵的走过来,缠住她的手,“各个都等着你呢。”

流萤细细一看,殿中的妃嫔有十来个。大多她都瞧见过,剩下的那几个相貌皆是不怎么出众,不知惠贵人这般高傲的人缘何会请来这些人。

惠贵人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沁妃娘娘,又笑的满面春风的瞧着流萤,“心嫔èi èi,来好生坐下。”

流萤见着馨妃娘娘身边的位置还空着,忙道:“èi èi坐在馨妃娘娘身边就好了。”

馨妃听此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神色浅淡,全然不是那日的模样。好生一副不沾凡世尘俗的样子,流萤越是瞧,越是喜欢馨妃娘娘。

“既是心嫔èi èi喜欢,那便坐这儿吧。”惠贵人领着她走了过去,眉宇之间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起来,流萤倒是没有仔细瞧她。

惠贵人见见着流萤坐下了,才道:“本宫到不知什么时候馨妃和心嫔èi èi这般好了?”

话语中不由的带上了几分试探。

不待流萤回答,馨妃便淡淡的道:“不过是遇见过一次罢了。”

姿态清冷,眉目之中全无一丝异样。殿内个各个都将眼神落到了流萤身上,惠贵人的眼中亦是带上了几分鄙夷。好个心嫔,巴结不上皇后娘娘便来巴结馨妃了。

流萤自是不明白馨妃这是何意,只能捧起玉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暖暖的,从口里一直暖到了胃中。好似能将一天的冰凉尽数洗刷干净,手心亦是暖暖的。

惠贵人笑着道:“今日请各位姐妹过来,自是为了商量太后的寿辰。”

“太后娘娘的寿辰自有皇后娘娘担心。”其中一个样貌平平的嫔妃淡淡的道,“惠贵人莫不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沁妃听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眉目艳丽,“既是黎èi èi不愿听,本宫和惠贵人自然也不会强求,青萝送客!”

话语冰冷,黎贵人哪里会想到沁妃这人竟是这般的直来直去。一时愣住了,只瞧着沁妃身边那名唤青萝的丫头朝着她走了过来,笑意盈盈的道:“娘娘请。”

黎贵人一时哑言,只能狠狠的盯着沁妃娘娘。当着这么多的嫔妃将她一人赶出去,委实是叫她太丢面子了,“你们我要去告诉皇后娘娘,叫皇后娘娘来瞧瞧你们这是在做些什么。”

说罢她就气冲冲的起身,正欲走出去。沁妃轻轻一挥手,两个体格壮硕的男子立刻将她拦住了。

“黎贵人。”沁妃微微一笑,婉若惊鸿翩若游龙也不为过,“你未免太大胆了一些。”

黎贵人本是在气头上,怎么听得见去沁妃的话,一字一句于她来说皆是嘲讽,“怎么?怕了?”

沁妃大笑着道:“本宫自打进宫以来还没怕过去,区区一个贵人而已。对着本宫这般的嚣张,本宫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怕是你以后不能好好服侍皇上。”

说罢,沁妃轻轻的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叫人有些毛骨悚然。她眸中忽然生出一股嗜血的快感。

周遭的众人,无一人开口。沁妃自是受寂月凉宠爱,仅凭着她那种美得天妒人怨的脸,便能叫无数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黎贵人何尝不知道,她和沁妃作对,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她脸色一白,因了害怕的缘故,额头上已然有了薄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贡银 两个健硕的侍卫并不在乎殿内的众位嫔妃,毫不犹豫的便将黎贵人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黎贵人这般娇弱的宫中女子,哪有力气,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沁妃娘娘是想对我动用私刑吗?”黎贵人直愣愣的看着沁妃,眉宇之中带着几分嘲讽。

沁妃轻笑的,素手执着簪子轻轻的拨弄着香料。半响她才嗤笑道:“本宫若是亲手收拾了你,可不是脏了本宫自己的手!”

“你”黎贵人恨不得立刻挣脱了两个侍卫的挟制,直接上去狠狠的给沁妃一耳光,竟然这般的侮辱她!

流萤转过头去瞧了一眼馨妃,她认识平日淡淡的样子。好似这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流萤不由的生出一股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来。

“黎贵人,怎么这么的不懂规矩。”沁妃忽的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本宫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吗?”

惠贵人立刻明了沁妃的意思,帮腔道:“黎姐姐她未免太不懂事了。”

“今日叫我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馨妃忽的开口道,眉目之间隐隐带着几分不耐烦,“太后娘娘许是要叫本宫去礼佛了,若是没什么事,本宫就先行告退了。”

惠贵人听此脸色一边,却不见丝毫的愠怒。反倒多了几分谄媚,“馨姐姐莫急,今日我找各位姐妹来,自然是因为你们。”

“哦?”栗贵人轻轻的拍了拍袖子,“为了我们是何意?”

惠贵人眼眸之中扫过一丝狡黠,“太后的寿辰就快到了,可是皇上初上任。国库空虚,哪里来的钱给太后办宴席。”

“国库空虚,也不能叫太后的寿宴草草了事吧。”栗贵人淡淡的道,“左右来说,这事终究是皇后娘娘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沁妃冷笑一声,口中不由的带上了几分嘲讽,“怪不祄èi èi媒眯┠炅耍故歉龉笕恕;屎竽锬锿噬纤盗艘桓龊梅ㄗ樱魑豢墒且!?/p> 栗贵人瞧了一眼沁妃娘娘,见着那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的黎贵人,到底还没有有开口。

“沁妃姐姐要说便说,莫要再卖关子了。”另一嫔妃接着道。

流萤不免也生出几分好奇来,眼神不由的落到了沁妃的身上。

“说起这国库空虚,向来都是要后宫消减开销。”沁妃幽幽的道,“可是咱们的皇后娘娘却是不一般,皇后娘娘可是要咱们在座的姐妹,各个掏银两出来给太后娘娘办寿辰。”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唯有馨妃娘娘任由一脸淡淡的,叫人瞧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在座的格外嫔妃之中,身份最高的自然是馨妃娘娘。沁妃说罢眼神便落到了馨妃身上,“姐姐,这皇后娘娘家大业大,几十万两银子倒也不算什么。可是这几十万两银子落到我们头上,可不是一件小事。”

馨妃向来明白,知道她话语之中的意思,端起身前的茶杯,慢悠悠的饮了一口才道:“皇后娘娘自有她的打算。”

“罢了,馨姐姐入宫多年。几十万两银子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我们这些小嫔妃,怕是倾家荡产都给不出来。”栗贵人冷声冷气的道。

这殿中的人,大多都是家大业大之人。唯有栗贵人是从荆州那小地方来的,几十万两银子于她来说,委实有些困难了。

流萤轻轻的敲打着杯壁,微微垂眸。几十万两银子,将军府自然是出的起的,可是她只不过是于镜心的替身而已,将军府会答应吗?

再而言这确实不是一笔小钱。

馨妃轻飘飘的瞧了栗贵人一人,“皇后娘娘既是还没开口,我们何必妄加猜测。”

“馨姐姐可是不信我们?”惠贵人忙道,忽的眼眉之间扫过一丝得意,“这话可是皇上亲口告诉èi èi我的,馨姐姐不信我,也得相信皇上的金口玉言啊。”

流萤见着一个个都逼着馨妃开口,不由的心中生出几分愤愤不平,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白芷拦了下来。

“这事,本宫自然会去找皇上求个准信儿。”馨妃端起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眉眼之间全无急色,任是一贯的清冷端庄,“皇上既是还没下圣旨,这件事想来还没定下来。”

沁妃微微皱眉,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急色,“馨妃姐姐怕是口头答应的好,身后自然有镇国公大人,哪里管的了我们的死活。”

“沁妃若是不信本宫,本宫也无话可说。”馨妃缓缓起身,“太后娘娘许是要寻本宫了,本宫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馨妃莲步轻移,款款的走了出去。再不看殿中之人的脸色如何,流萤见此忙道:“各位姐姐,我正巧也有事。”

两步三步便跟上了馨妃。

唯独剩下惠贵人和沁妃两rén iàn面相觑,几人见此知道此事已然没有转圜之地了,索性都一一告退了。

“本宫就说那馨妃定然不会出手相助,你当时信誓旦旦,如今可瞧好了。”沁妃冷声道,说罢还觉得不解气,直接将手中的玉瓷杯扔了出去,碎了一地。

惠贵人眼瞧着那地上的玉瓷杯只觉得心里一痛,“平日里馨妃一副菩萨像,谁知她竟是这般的人。”

沁妃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她,“你这般愚笨,若不是靠着你爹爹,你怎么能坐上贵人的位置。”

惠贵人眼眸一黯,她自是姿色比不上沁妃c馨妃。可是到底有一颗玲珑心,皇上常说她心思通透,怎的就及不上沁妃了。

“你告诉我,皇上当真是这般说的吗?”沁妃眉头微微皱起,馨妃的话不无道理。宫中的嫔妃年年自然有赏赐,可是那些个东西只能摆着好看,谁也不敢拿出去当了,左右都是没有多少积蓄的。

惠贵人点头如捣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似作假,“皇上的话,我怎么会忘记,一字一句皆是放在心里了。”

沁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免不得生出几分厌恶来,“这件事,你且莫要和别人提起了,那几个嫔妃本宫自会打点。这件事本宫再去查查,其中定有些蹊跷。”

且说流萤一出宫门便被那馨妃身边的丫鬟白芷冷眼嘲讽了一句,“心嫔娘娘左右说来也是个娘娘,可是在宫里的身份也不见比得上皇后身边的宫女。”

流萤微微一怔,眼眸之中带上了几分迷茫。

“我们娘娘自打进宫以来,就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白芷瞧了一眼四周,见是没有人才继续道,“心嫔娘娘想要高攀我们娘娘,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莫要自己一身脏还抹了我们娘娘一身。”

紫兰听此立刻有些气不过了,厉声道:“说来你也不过是个丫鬟,凭什么这般说我主子。”

流萤瞧着馨妃本是有几分感激,见着馨妃一言不发。

只好轻声制止了紫兰,“沁妃娘娘,臣妾有些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罢流萤转身便走了,唯独留下一抹浅色的身影,逃得比猫儿还要快,哪里像个身体不适的人。

馨妃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恍若千树万树梨花开。忽而一阵清风,万千花瓣凋零,尤其动人。

“如今宫里各个娘娘都恨着她呢,这个时候来巴结娘娘,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白芷颇为不屑瞧着流萤的背影,嗤笑道,“真以为皇上逗弄逗弄她就是真的宠她了。”

馨妃轻飘飘的瞧了一眼白芷,“你这丫头,委实有些话多了。莫不是也该让你进那宗人府里去待上一段时间,才能叫你知道应当如何。”

“娘娘,奴婢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呀。”白芷嘟着一张嘴,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委屈,“娘娘,我知道你心善,可是那心嫔如今就是人见人嫌,娘娘沾上她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扔掉呢。”

馨妃沉吟了好一会才道:“这件事不需你琢磨,本宫自然有打算。”

白芷这丫头聪明确实聪明,只是未免眼界太低了。若是些小打小闹倒也无伤大雅,若是碰上了大事,指不定要惹出些事来。

“馨妃娘娘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紫兰愤愤不平的道,“左右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就由着她的丫鬟这般作践娘娘。”

流萤亦是在气头上,宫中的女子都是踩低捧高之辈,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原以为那馨妃会与其他人不同,原来左右还是一样的人罢了。

前脚刚回明镜宫,便下起了漫天大雪。流萤进了宫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了,随手扔给紫兰。瞧见那书桌上还放着馨妃给的纸,两行字在白纸上突兀的存在着。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流萤左右也瞧不明白,如今看来只觉得嘲讽。想来馨妃当时也不过是随意写下,偏生自己放在了心上罢了。

流萤一时气不过,直接将那纸条取了过去。稍稍用力,一张白纸瞬间就化作了灰烬。宫中的女子便是这般了,唯独只有她傻会将这一切当真。

“娘娘!”紫兰瞧见她手心的一捧灰烬倒是吓了一跳,脸都变得煞白。怎么好生生一张纸,在娘娘手中也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化作了灰烬。

莫非自家主子是妖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再起波澜 紫兰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可是想起流萤曾为了她硬生生的受了五十大板,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

这般好的主子,就算是妖孽又如何,左右还是护着自己的。宫中的主子哪有人会替奴才挨板子的,不说别人就说那沁妃娘娘。虽是个人,可是对自己的奴婢比起妖孽还不如。

紫兰忙的走了过去,将流萤手中的灰烬接过,又取了一块湿毛巾来将流萤的手细细的擦拭干净,“娘娘初入宫,做事万不可如此鲁莽,若是被别人瞧见了,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流萤愣了愣。

紫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娘娘自小生在闺阁中,想来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前朝的淑妃娘娘玩的一手好烟火把戏,那可是受尽万千宠爱的主儿啊。听闻当时皇子都诞下了,可是偏生在皇上寿宴之时漏了一手把戏,便被说做是妖孽。”

紫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当即就被斩杀了,就连那小皇子也被说做是妖孽,也一同”

流萤听此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心凉。不过是烟花把戏而已,就被人瞧做是妖孽。最叫人心寒的应当是先皇了,淑妃倘若真正是妖孽,他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呢,实在是胡扯。

“你是将我看做妖孽了?”流萤握了握手心,取了一张纸来。稍施内力,那张纸立刻就化作了一片灰烬。

紫兰“噗通”一声便跪下了,低着头道:“奴婢怎么敢觉得娘娘是妖孽,只是落到别人的口里可就难说了。宫里毕竟人心叵测,娘娘定要小心行事啊。”

“这只不过是武功而已。”流萤轻笑着将手心的灰烬尽数抖落,心中不由的有了几分感动。寻常人若是真真瞧见妖孽,定然是怕的不行,偏生这丫鬟竟还来告诫自己。

紫兰愣了半响,许是没有想明白于镜心这般身子娇弱的人是如何习得武功的。不过片刻之后她便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了,不论主子是如何习得武功的,都是她的主子。

流萤沉吟了一会,到底是私心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瞒下来。她并不是不相信紫兰,只是这件事牵扯颇多。将军府上上下下百来口人的性命,她怎敢轻易拿来开玩笑。

取了一杯茶来,捧在手心,“爹爹见本宫身子弱,故而教了本宫一些。说到底本宫这点武功总归是比不得哥哥姐姐的,紫兰你如今知道了,倒也不要叫旁人知道。”

紫兰点了点头,心中备生感激。这般的事,主子都肯告诉她了。

“紫兰知道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流萤点了点头,瞧着紫兰乌黑的头顶,不由的生出些想法来。

倒是那一日许是因为受了凉,一连几日流萤的身子都有些不舒服。手脚冰凉的很,左右她是个习武之人,只觉应了这个便去寻太医来有些矫情了,便自己在明镜宫里养着。

外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惠贵人气冲冲的来了明镜宫,流萤才知那皇后娘娘硬气了一会,硬是从王德海手里将内务府主管的位置挖了过来。

“你倒是安逸的很!”惠贵人也不曾通报,一屁股坐在了桌旁。

这件事她心里压着火,总归是瞧着皇后和贤妃都不是软柿子。唯有流萤位份比她低在宫中还颇为不受待见,最是好欺负的人,便径直的朝着明镜宫来了。

流萤轻笑着道:“惠姐姐这是何意?紫兰不还不快上茶。”

“本宫才不是来你这儿喝茶的。”惠贵人冷哼一声,“你且去找皇上,便说那礼佛的衣裳死你自己的纰漏。”

流萤愣了半响,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惠贵人如今当今是将她当成软柿子了,“惠姐姐这是何意?臣妾听不明白。”

“哼,你明白不明白不重要。”惠贵人瞧着流萤,眉眼之中添了几分不耐,“你且这般去和皇上说,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流萤浅笑,转过身去取了一件墨色的狐裘来。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才觉察不出周遭的寒意,身子委实是弱了些,“这件事本不是臣妾的错,惠姐姐怕是找错了人。”

“你说什么?”惠贵人当即站了起来,狠狠的将手上的茶杯扔到地上个,摔了个粉碎。

流萤瞧着地上那碎成一堆的玉瓷杯,到底心中有了几分不舍。神色仍旧是淡淡的,竟还带了几分笑意,她轻声唤道:“紫兰,将这些好生收拾了,免得惠姐姐一会不小心扎了脚。”

“你下去!”惠贵人瞧着紫兰,眸色中无一丝情绪。想来是气急了,好半响她才继续开口道,“簃èi èi茫岳丛勖嵌际墙忝牵羰悄隳苋ネ噬纤邓担醯潞6ㄈ徊换嵊惺隆!?/p> 流萤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动作好似行云流水,实在优雅。她眼眉之中带着几不可闻的笑意,“惠姐姐但是没事了,可这担子都落到臣妾身上,臣妾该当怎么办呢?”

又好些日子没见着寂月凉了,大抵上一次也是远远的瞧见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疏离,流萤恍然之间只觉自己好似是从未识的寂月凉的。

初入宫的那些日子好似都是一场梦。

流萤细细的摩挲着茶杯上的水纹,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来。凛冽的风从窗缝处涌了进来,将她的碎发拂动。

惠贵人冷眼瞧着她,这丫头倒是聪明了些,不若之前好对付了。疏忽之间她眉眼如同春风化雪一般,偏偏生出几分亲切,“心èi èi,你莫怕,宫和沁妃姐姐自然会护你周全。皇上左右是宠爱这沁姐姐的,到时候沁姐姐只需向皇上说一句话,便可叫你无恙。”

流萤险些没有忍住笑出来,“皇上既是这般的宠爱沁姐姐,惠姐姐只需去求求沁姐姐,想来那王德海就会无恙。”

好个死丫头,竟敢这般的算计自己。惠贵人不由的捏紧了袖子里的拳头,好容易才开口道:“心èi èi不肯帮本宫,也不必这般的挖苦本宫。”

说罢,起身一甩袖便走了。

沁妃哪里她自然是求过,王德海这一个烂摊子谁也不肯接手。若是后宫嫔妃到还可以说做是姐妹情深,这内务府中的人怎么个求情?

前些日子才出了一个柳妃,沁妃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沾上一声泥。

越想越气,惠贵人皱起眉头。狠狠的哸了一口,左右是那王德海做事不够谨慎。回过头去瞧着明镜宫三个大字,越发的气。好个心嫔,竟也学的伶牙俐齿了,自己定是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待那惠贵人走远了,流萤才起身稍稍推开窗户。寒风一个劲儿的涌了进来,将她散乱的发丝吹的乱作一团。桌上的红梅早已枯萎,流萤轻轻一碰,苟延残喘的几朵花也落了一桌。

伸出纤纤素手,拾起一枚花瓣。映入眼帘的红,实在叫人有些移不开眼,恍惚之间还能闻见梅花的清香。

宫中之人她委实有些看不明白,要么兵戎相见,老死不相往来。要么亲如姐妹,互不背叛。可惜宫中的女子并不是其中任何一种,到底叫人有些迷惑了。

流萤提笔,好容易写下一行字。却发觉自己笔下的竟是,“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今个皇上去了翊坤宫。”紫兰小心翼翼的道。

流萤愣了一下才道,“前些日子皇上去的都是蕙颐宫吧。”

“恩,娘娘说的不错。”紫兰点了点头,“这个月皇上在蕙颐宫里歇了十来日来,其他的嫔妃都对惠贵人颇有微词。”

流萤摩挲着手心的梅花瓣,眼眸之中带着一贯的冷静,眉若远山黛,眼若天边月,“皇上既是这般的宠爱惠贵人,王德海此事缘何不由着她?”

“皇上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够猜的透的。”紫兰将紫檀木桌上其他散落的花瓣一点一点的捡到手心里,“保不齐皇上会给惠贵人补偿。”

流萤点了点头,“是了,皇上自有他的打算。”

寂月凉的心思她怎么会猜的透,反倒是自己叫他看的明白。流萤微微用力,便将那花瓣碾碎了,落了一手的汁液。

“娘娘怎的还像个小孩子一般。”紫兰取了一块湿毛巾来,将流萤白嫩的指尖擦拭干净,“娘娘若是喜欢梅花,奴婢再去采一些回来。”

流萤摇了摇头,“梅花究竟太高傲了,本宫哪里高攀的起。收拾了吧,本宫近些日子总是睡不踏实,你去内务府里取点安神香回来。”

紫兰点了点头,收拾好了才转身去了。

倒是好一阵也不见人回来,明镜宫中本也没有给她分丫鬟。里里外外都是紫兰一个人忙碌,紫兰一走,倒是落了几分孤寂。流萤索性坐在书桌前,静静的写起字来。

过了好些时候才见紫兰一脸沮丧的回来,“娘娘,那内务府的主管真叫人生厌。”

“怎么?”流萤瞧着纸上自己的字,又想起馨妃的字。到底觉得自己的字不若她那篆花小体好看,索性将纸揉做一团扔到一旁。

紫兰说起这个一肚子就是气,眉头皱起,“那新来的主管偏生咬着皇后娘娘罚了主子三个月的月俸说事,偏生不肯给奴婢安神香,反倒是其他宫里都分了不少好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软磨硬泡 “好东西?”流萤摩挲着笔头,心中生出些想法来。

这主管这般的固执,想来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意,不然区区的一个内务府总管怎么敢如此大胆。

紫兰狠狠的一跺脚,“是呀,几乎每个宫里都赏了一斛珍珠,偏生就没有我们的。奴婢回来的时候还瞧见云嫔娘娘宫里的丫头捧着那珍珠呢,这主管倒不如王德海。”

“罢了。这番话在明镜宫中说说便是,若是叫旁人听了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来。”流萤闻着一阵墨香,心中忽的宛若明镜一般。

如今内务府总管新官上任,自然是要讨好各位嫔妃。如今她倒不好说什么了,到底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怕是没有人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索性不说。

紫兰气上心头,不由的道:“娘娘,那内务府总管明摆着瞧不起咱们呀。你怎么也不生气?”

“生气?”流萤轻笑一声,捻起一边的墨轻轻的研磨着,“生气有什么用?总归是气着自己了,记着便成了。”

说罢流萤倒是微微皱了皱眉,若是这三个月内务府都不送东西过来。这冬天怕是有些难熬,“紫兰,那银炭还能用多少时候?”

“怕是连半个月都顶不住了。”紫兰说着叹了一口气,“这天寒地冻的,奴婢的身子都是不打紧。可是娘娘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办好,您本就身子弱,叫奴才看这内务府总管就是成心为难咱们。”

流萤轻笑着,眼角眉梢皆是带了几分苦涩,叫紫兰这般说着,心里怎么静的下来。她索性将桌上的纸捏成一团,尽数都扔了。

“不碍事的,总能想到办法。”

忽的流萤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笑意,既是内务府总管不肯给。那她便自己去偷好了,不然白白浪费了她这一身的好武艺。

“他既是要为难,便叫他为难便是了。”流萤摩挲着虎口上的老茧,依稀还记的长剑在手时的感觉,“你呀,白白的着急做什么,总归是能想到好法子的。”

一晃便到了夜里,天儿一天天的冷了。白日便越发的短了,眨眼间就只剩下一片黑暗。流萤打发着紫衣去睡了,便换上夜行衣。

明镜宫生的偏,本也没有什么丫鬟侍卫。流萤一出门便窜到了瓦上,盖了好厚一层雪,竟是听不见丝毫的声音。

流萤伏低身子,周遭一片静寂。唯独有一列侍卫四处走来走去,流萤且看了一眼,各个皆是步伐轻浮,内息紊乱之人,一瞧便知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

自己要躲过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小心而快速的从一栋屋子爬到另一个屋子的顶上。只见殿下的侍卫训练有素的走来走去,却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存在。

流萤不由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恍惚之间好似自己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剑客。雪花轻轻的打在她衣裳上,微微浸湿了一些,流萤却丝毫不觉寒冷。

那内务府离的不甚远,好容易便到了。只见库门外站着两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侍卫,流萤小心翼翼的窜了下去,不待两个侍卫反应过来,便一人一个手刀。那两个侍卫当即就昏睡过去,流萤望了望四周,并不像有人的模样。

索性也就大摇大摆的从两人身上搜了钥匙打开门便进去了。里面黑的骇人,好在流萤向来是刀尖上滚的人,竟是丝毫害怕也没有。

寻了好一会才寻到那银炭和安神香,流萤索性便拿了一大袋。转身欲走之时,瞧见那库房里的书桌乱糟糟一团,流萤微微皱眉,便生出几分好奇来。

走了前去,只瞧见上面记了许多帐。云嫔珍珠一斛,惠贵人珍珠一斛

一页下来无非都是这般的记载,流萤左右翻了翻,只觉得无趣的很。瞧不出什么有什么稀奇的,索性乱七八糟的翻了一通,却见一张纸忽的飞了出来。

不待流萤细看,便听外面一声男声道:“什么人?”

流萤慌忙将那张纸塞进了怀里,迅速的窜上了房顶。只见外面的人大腹便便,走起来路来都摇摇晃晃的。许是那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怕是刚刚喝了酒,一副不甚清醒的模样。

可是在他瞧见大大敞开的库门时,忽的就惊醒过来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毫不犹豫的便给了两个正在昏睡的侍卫一脚。

“怎么回事?”

流萤不由的勾起嘴角,转身便小心的回了殿中。好容易到了明镜宫的屋顶之上,雪花已经越发的大。

流萤正欲溜下去,却听静寂之中忽的有了一声女生。

四处瞧了瞧,正好瞧见两个身着宫装的丫鬟。一人正捂着另一人的嘴,小声的说些什么。流萤倒是不知出来一趟竟可以瞧见这般多的故事,不由的觉出有趣。正欲多瞧一会,却听那侍卫好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

两个宫女立刻如同两只惊慌的兔子,窜进了明镜宫中。流萤瞧了好一会,那侍卫一直在明镜宫外走来走去,两个宫女许是被吓到了怎么也不肯出去。

流萤等的正是犯困了,索性溜下房顶。将银炭放下便要就寝,忽的想到了什么,一个飞身便攀上了屋子的房梁上,将那银炭和安神香皆是系在了房梁之上才安心的去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响午了,平日里安静极了的明镜宫此时倒是热闹了许多。外面闹闹哄哄的,听上去许是有十来个人。

“怎的今日明镜宫这般多人?”流萤微微闭着眼,只觉得乏的很,恨不得再好好睡一觉。

紫兰听此面上就浮现出了几分不屑来,“那内务府总管偏生说丢了东西,还一口咬定是咱们明镜宫偷走的。偏生要进来搜查,奴婢瞧着娘娘还在睡,便拦下来了。”

流萤点了点头,任由紫兰给她更衣。忽的又觉得自己昨日确实有点犯傻了,怎么就只拿了银炭和安神香。紫兰去讨,没有讨到。转身内务府就失了东西,想来定是要想到自己身上的。

下次自己可要多拿点东西,混淆视听。

流萤瞧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眉目精致。紫兰的手甚是巧,手持螺蛳黛轻轻的画着。不消片刻便有了一条修长的远山黛。三千青丝绾做流云髻,余下的头发自然的垂下。上插着七宝琉璃簪,再添一枝紫玉步摇。

眼神灼灼,放佛千树桃花一并开放。流萤微微闭了眼,好一会紫兰才退开了,铜镜之中赫然一个美人,流萤却只是瞧了一眼。便走了出去,宫门之外确实站着十来个人,有侍卫有丫鬟。

为首的便是昨日自己瞧见的那大腹便便之人。

那人见了流萤,眼中扫过一丝惊艳。片刻,眼中便只剩之前的枯涸,“内务府里丢了东西,娘娘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好生搜一搜。”

流萤觉得实在好笑,却偏生要做出一副倨傲的样子来,“本宫的明镜宫是你想搜便搜的了的吗?若是其他的娘娘给你行了方便,那本宫倒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你,可是若是”

“心嫔娘娘请见谅,微臣已经提前同皇后娘娘说过了。”那内务府总管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倒是流萤后知后觉,这才明白那内务府总管原是皇后的人。她轻轻一笑,轻启红唇道:“既是皇后娘娘发话了,我自然是要给总管行个方便,请。”

话音一罢那总管便径直的朝着流萤的寝殿走去,倒是不见他去其他的地方。直接就走到了流萤的书桌旁,面带急色的翻找起来。

不消片刻他便将那书桌翻了个底朝天,口里似是在碎碎念什么。流萤到底是离的有些远,怎么也听不清。却可瞧见他的嘴型,说的是“怎么可能不见了。”

瞧着倒一点不像寻那银炭来的。

倏忽之间,流萤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心脏处。莫非这内务府总管来着一趟并不是为了寻那银炭来的,而是为了自己昨日无意中带走的那张纸。

昨日太过困乏,她转头便将那张纸给忘在脑后了。如今瞧着这内务府总管的模样,莫非那张纸上竟是有什么秘密吗?

搜了好一会,那十来个人才住了手。各个都围在内务府总管身边,皆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流萤轻笑着,轻移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主管可曾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她的眼神不由的落到了书桌上,那总管立刻便觉的书桌定然有什么蹊跷,细细的摸了一番才做罢。

“明镜宫确实没有丢失的东西,是微臣误会娘娘了,望娘娘莫怪。”那主管一副谄媚极了的样子。

流萤轻轻点了点头,“不碍事的,主管也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而已。只是本宫能问一问内务府究竟丢了什么吗?”

那内务府总管着急的很,并没有什么心思与流萤客套。草草的应付了流萤一句,转身便去了云嫔宫里。

流萤不由的觉得有趣的很,见着他走远了。才将那张纸从怀中掏出来,细细的瞧着那张纸的轮廓,边缘层次不齐,想来是从账薄撕下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得手 上面写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流萤到底看不懂。倒像是小孩纸胡乱在纸上随手划出来的一般,可是瞧着那内务府总管的模样,这定然是个重要的东西。

流萤翻来翻去瞧了好一会,左右也瞧不出什么名堂。索性又将那张纸放进了怀里,不论怎么样,这东西定然很重要。不然这总管不会这般的着急,瞧他那模样,似是找不到这东西,便要将整个宫里都翻过来一遍一般。

寒风凛冽,到底昨夜是受了凉。流萤只是在外面站了这么一会,便觉得周身都泛起了寒意。转身便快步进了屋子,里面燃着银炭,将整个屋子熏得暖融融的。

流萤仍旧觉得手冷,索性抱着茶杯,坐在那贵妃榻上瞧着一盆银炭烧的红彤彤的,倒是有几分好看的样子。

一时生出几分安逸感,流萤偶尔嘬一口手中的茶水。能隐隐的感受到茶香,倒是伸出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取了本书来,细细的瞧着。

只是这种平静究竟没有持续很久,天色将晚,暮色四合之时,紫兰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何事?”流萤神色浅淡,轻轻的翻过一页才抬起头来瞧着紫兰。

紫兰上期喘不过下气,好容易才将口里的话说了出来,“娘娘!主母病了,听闻是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今个就发烧了,一直退不下来。”

流萤听闻,微微发怔,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手中的书已经倒在了一旁。自己虽对于镜心恨之入骨,却对将军府的人颇有好感。尤其是主母,她一直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

忙的站了起来,流萤瞧着紫兰,目光如炬,任是谁也能瞧见她眼中的焦急,“家里人可还说了什么?”

“将军希望娘娘能像皇上求个情,放那太医出宫给主母治病。还道主母烧的糊涂,一直唤xiǎ一 jiě的名字。”紫兰微微皱眉,眉眼中亦是带着几分焦急。

“本宫知道了。”流萤将散乱的青丝稍稍打理了下,旋即便转身出了宫门,“本宫不会叫娘亲出事的。”

到底是今日心里藏着事,平日里要走上好一会的路。今日片刻便到了,流萤见着承德正在辰乾殿外站着,忙走了上去道:“承德公公,本宫有要事找皇上,可否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承德面露难色,“皇上正和景王在商议朝政大事,怕是打扰不得。心嫔娘娘不若站在这里等一等。”

“本宫当真是有要紧事,一刻都等不得。”流萤说着眉眼之间便生出一股厉色来,“公公若是不肯通报,流萤只能硬闯进去了。”

承德见此,只好转身进了去。到底瞧着皇上对心嫔娘娘是有几分感情的,通报一声若是皇上不肯见,那倒也罢了。若是不通报,教皇上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流萤见着承德进去了,只能焦急的站在原地。心底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怎么也静不下来。只能来回的踱着步,才觉得好似不那么着急一点。

顷刻,承德便出来了,“心嫔娘娘请进。”

流萤倒也来不及和他客套,三步两步便走了进去。不待看清里面的人,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妾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成全。”

“何事?”寂月凉轻声道,瞧着她这般样子,不由的有了几分心疼。

流萤抬起头正欲开口,却见寂月景坐在一旁,静静的瞧着自己。一双眸中的情绪万千,叫人理不清楚,一时竟是哑了言。

思及主母身子抱恙,流萤到底是将眼神移回了寂月凉身上,“臣妾听闻娘亲受了风寒,故而来求皇上准臣妾回将军府尽孝。”

“怎么?”寂月凉微微摩挲这玉瓷茶杯,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讽。薄唇微微抿起,“朕正在和景王谈论朝堂之事,此事容后再议。”

眼神落到寂月景身上,不由的便带了几分寒意。见着寂月景的眼神越发的痴迷,寂月凉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大,若是凑近了看,兴许能瞧见他手上的青筋。

可是年轻的皇帝早已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面若冠玉,嘴角勾起,笑容不带一丝温度,却叫人瞧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流萤听此,不但没有起身,反倒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抬起头来之时额头已然有些泛红了,“臣妾求皇上成全。”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寂月凉嗤笑道。

流萤只觉得窗外的雪都落到自己的心上了,冰凉一片。寂月凉于她,本是一阵春风。如今却化了一场雨雪,吹进了心里。

“臣妾不敢,臣妾只想给娘亲尽孝,求皇上成全。”流萤一双眼睛像是镶着两汪秋水,波澜不起。她只瞧着寂月凉,shā sh一u的眸子随时都不会泄露情绪。

寂月凉起身,走了下来。将她昂起头抬得更高,直到仰望他的样子。寂月凉才缓缓的道:“朕缘何要答应你?”

“只要皇上肯答应,无论什么要求臣妾都能够答应。”流萤有些为难的道,这般的瞧着寂月凉,叫她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渺小。好似寂月凉微微一动手指,便能将她捏碎一般。

寂月凉听此,松了手。轻笑一声,眉眼好似拂过春风,“既是这样,那你便在辰乾殿外面好好候着。”

流萤心下一沉,无论说什么寂月凉也不肯让自己回将军府去瞧母亲。忽的生出几分沮丧来,若是如今跪在这里的是云嫔呢?寂月凉是否还会这般对她?

“不肯?”

流萤定了定神,转身走了出去。心下一阵凄凉,好似丢了魂一般。怎么也没有瞧见寂月景看着她的眼神,如痴如醉,如怨如恨。

天色已然将晚,天边没有一丝阳光。厚重的云朵将整个天空都遮的严严实实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站着,放佛一座座雕像。

流萤不免生出几分孤寂来。

“娘娘,皇上准了吗?”紫兰凑了上来,将披风给她系上。

流萤垂眸,低下头去,轻轻的拨弄着披风上的流苏,“皇上只叫我候着。”

紫兰闻此,眸色一黯。皇上前段时间要将娘娘宠上天了一般,怎个说变就变了。紫兰不再敢说,唯恐戳中了流萤心里难过的点。只道:“娘娘,咱们回去吧。您身子本就不好,受了这么久的风,一不小心受凉了,可是要叫主母担心了。”

流萤摇了摇头,“今ri běn宫若不候着,想来以后也不见得有什么机会了。皇上若是要刁难我,便由着他出气好了。”

说罢两人便一同站在宫门外,只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寂月凉传召她进去。流萤站的腿都快麻了,瞧着里面跳跃的烛火。眼中酸涩,口齿更是艰涩,好容易才吐出一句,“紫兰,我们回去吧。”

“娘娘,路上小心些。”承德忙走上来递过一只灯笼道,“可别磕着碰着了。”

紫兰听此,灵动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结果那灯笼便问道:“公公,为何皇上不肯见我们娘娘呢?”

“这皇上的心思,奴才怎么知道。”承德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忽的却对流萤道,“想来心嫔娘娘更了解皇上才是。”

流萤一时哑口无言,索性糊弄了两句便转身走了。寂月凉莫非还念着那日在景王府中之事,思及此流萤倒是心中生出几分委屈来。

偏生也不是她主动的,为何寂月凉将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一夜无眠,早些时候流萤便醒了。想着娘亲的病,心里终究是放不下。纵是再不想见寂月凉,自己也要去试试。流萤思来想去了一晚上,王府中的那些个侍妾,但凡有事求寂月景,免不得素手做羹汤。

再说上几句好话,哄得寂月景心软之后,事情定是能成。常言道,这是掉入了温柔乡。流萤学不来温柔,可是素手做羹汤倒是可以试试。

早膳也不曾用,流萤便去厨房鼓捣了一上午。倒是也不知寂月凉喜不喜甜,这梅花糕是她最喜欢的糕点,也是唯一会做的糕点。

素手洗净梅花,晾干再将梅花揉进面粉之中。

香味便牢牢的锁进了糕点之中,流萤取了一个精致的小盘子,将小巧香甜的梅花糕尽数都放进去。

转身才领着紫兰去了辰乾殿,正巧寂月凉下了早朝。

“劳烦公公了。”

承德瞧着她手上的糕点,自是明白了。转身便进去通报了,不消片刻便走了出来。

“皇上请娘娘进去。”

流萤掉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去了一半,一路上唯恐寂月凉不肯见自己。进了辰乾殿,只见寂月凉正在批奏折,倒是一眼没有瞧她。

流萤站在门口好一会才听见寂月凉道:“杵在门口做什么?”

“臣妾做了些糕点。”话刚说了一半,流萤的脸就红了个十成十,还好寂月凉没有抬起头来瞧她,她也好硬着头皮走上,语气不由的放软了许多,“臣妾想请皇上试试。”

寂月凉微微一怔,手中的朱砂笔不由的顿住了。回过神来之时已经落了一块红色墨点在其上,抬起头来一瞧流萤眼中不由的带了笑意,“你且拿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再见无言 “皇上请尝。”流萤走了上来,将盘子一放便如那受惊了兔子,往后一缩。脸颊两侧火辣辣的,心上更是如同战前擂鼓一般,任她念了数十遍静心法也不见脸上的温度褪去一点。

寂月凉存了几分逗弄她的心,“你瞧瞧朕哪里还有手拿糕点。?”

“那皇上一会再吃。”流萤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连抬起头来瞧着寂月凉的勇气都没有。偏生是这样,她也能想到如今的寂月凉是如何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合着几分戏谑,颇有几分游戏人间的浪子模样。

寂月凉最喜看她这般的模样,实在叫人忍不住欺负她,“你是要朕吃凉了的糕点?”

“不敢。”

“喂朕。”

流萤听此,不由的抬起头来瞧着寂月凉。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好似有千般的紧张,万般的不愿。忽的想起娘亲来,流萤只好缓缓的朝着寂月凉走去。

伸出芊芊素手,拾起一块糕点,正欲喂给寂月凉,边听门被人打开了。

流萤立刻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脚上不由的被用了轻功,一跃就到了另一边。

“皇上”承德瞧着里面的两人,立刻明白了自己怕是险些毁了皇上的好事,摸了摸鼻子忙道,“景王求见。”

寂月凉瞧着流萤淡淡的道:“叫他进来。”

“皇上既是要和景王聊朝政之事,臣妾边先行回宫了。”流萤左右心里有几分害羞,又不愿见寂月景,便开口道。

寂月凉轻轻一笑,起身走过去,朝着流萤伸出手去,“今日不谈政事,只言家事。你也在这儿听听罢。”

“好。”流萤刚刚伸出手,便被寂月凉抓住了。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一边坐下,寂月凉的手比她的大很多,流萤莫名的生出几分安全感来。

寂月景走进来瞧见的时候不由的愣了愣,眼神不由的便落到了流萤和寂月凉牵着的手上,神色之中是说不出颓靡。

流萤下意识的就要将手往回缩,谁知寂月凉好似早有察觉,将她的手抓的紧紧的。叫流萤动弹不得,流萤只好微微垂眸,不再去看寂月景。

“臣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寂月凉点了点头道:“起来吧,早和你说过,只有我们在的时候不比这般的受规矩,朕到底比较怀念小的时候。”

“是,臣弟知道了。”说罢寂月景的眼神不由的落到了流萤的身上。

寂月凉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黯然,面上却带着几分笑容,和煦如春风,“心嫔算不得什么外人,你来尝尝,这是心嫔亲手做的糕点。”

话虽这般说,可是殿内三人一个人也没有动。寂月景勾起一抹勉强的微笑,“既然是心嫔娘娘做给皇兄吃的,臣弟又怎么敢夺人所爱呢。”

寂月凉大笑着捻了一块糕点放进嘴中,眼眸之中慢慢泛起笑意,“心嫔的手艺比起沁妃来说可是差的不止一丁点,不过朕倒是吃出来了你的心意。”

说着寂月凉伸出另一只手将流萤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的别到耳后,“怎么手这般的凉?”

流萤只觉得左右不自在,却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妾打小身子就不好。”

“一会叫承德送些补品过去。”寂月凉把玩着流萤纤细修长的手指,眼眸之中带上了几分宠溺,“朕平日里不能总是瞧着你,你左右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臣妾知道了。”流萤听着,心头一暖。不由的又生出几分酸涩来,寂月凉无非是同她说了几句话,她便心上立刻就软了下来。

寂月景瞧着两人,眼中带上了几分阴蛰。却是瞧着自己手心的茶杯,见着两人话罢才道:“今日臣弟来找皇兄是为了母后生辰之事。”

“这事朕已经交给皇后来办了,你不必操心。”寂月凉说这话眼神却落在流萤的脸上,瞧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不论怎么看,他都觉得喜欢的很。

这般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换上了宫装,倒有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感。眉目之间添了几分愁绪,眼中到底还是清明的。无论如何,她总归是个shā sh一u,掩住了那股子杀气,却掩不住她的倔强。

寂月景心中倍添苦涩,咬了咬牙,继续道:“确实是臣弟多虑了,只是臣弟听闻在南疆之地有一块石头,是一个天然的寿字。臣弟想是否要将那石头运回京中呈给母后,好尽一番孝道。”

“不必了。”寂月凉拨弄着流萤华顺的长发道,“那块石头朕听说了,要运到京都之中怕是不易。若是应了这个叫母后落下骂名,母后想来也会不开心。”

寂月景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皇兄说的对,是臣弟考虑的不周到。”

“皇上,臣妾许是要去太后娘娘哪儿礼佛了。”流萤左右是待不下去,随手捻了一个由头道。

寂月凉听此轻笑了一声,无人瞧得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你去吧,莫叫母后久等。回府这件事,朕会替你打点着。”

听着最后一句话,流萤一直掉着的心总算是掉了下去。好容易笑了出来,转过头去却瞧见寂月景看着自己的眼神,嘴角又落了下去,“臣妾知道了。”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左右没有什么太后的礼佛。流萤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索性在宫里漫无目的的走。

寂月凉刚才那一切是为了什么?寂月景又为何这般的瞧着自己,一心要叫她代替于镜心进宫的是他,如今又这般的瞧着自己。

流萤走着走着便瞧见了一汪池水,只是应了寒冷。早已经结冰了,冰面光滑,好似一面大镜子一般。池水中有些枯荷,还未来得及就被嵌进了坚冰之中。只能突兀的离着,像是一支箭,插进了天空之中。

流萤微微探出头去,自冰面上能瞧见自己的脸。许是因为有些冷,微微有些泛红。流萤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上摸了几把。寒风忽起,流萤索性裹紧了披风。雪花顺着寒风自天空降落,一时之间天地好似寂静下来了。

好一阵,那池面才被雪覆了个干净。仍是谁也猜不透这厚重的雪之下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池,流萤忽的觉得有些有趣,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便听冰冷的男声道:“你在笑什么?”

流萤错愕的转过头去,寂月景面无表情的瞧着自己,眸子里的冰凉是久经风霜的雪山也及不上半点。流萤愣了愣,恍惚之间好似回到了在王府之时,寂月景还是她的主子。

转身瞧见自己衣袂处的一丝桃红,流萤才扬起一抹微笑,“臣妾在赏雪景,王爷呢?莫是也是为了这雪景而来?”

“流萤,你装什么?”寂月景言语之中流露出几分不屑,“就算你现在是心嫔又如何,也磨灭不了你曾经是我景王府中的下人这个事实。”

流萤仍旧笑着,好似寂月景的话对她来说一丝一毫的影响也没有,“流萤从未想要磨灭我出生景王府这个事实,反倒是王爷在遮遮掩掩,唯恐叫皇上知道。”

“呵,也倒是,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流萤伸出白皙的手来,轻轻掩住嘴角,颇有几分嘲讽的说都,“就算是王爷,想来也是保不住自己了。”

寂月景微微一怔,许是没有想到为何流萤转身之间便变成了这个模样。半响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本王不管你在宫中如何,可是你为何要回将军府?”

“娘亲念我了,我自然要回去尽孝道。”流萤轻轻一笑,探出手去将那离的最近的莲杆折了下来,干枯的模样。

寂月景冷笑一声,“你不能回府,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找寂月凉说清楚,若是你这么一回去,惹出什么事端来镜心该当如何?”

“臣妾要回府。”流萤淡淡的说道,把玩着手里枯萎的荷杆,嘴角噙着笑容,“王爷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

寂月景上前一步,正要捏住流萤的手。却被流萤轻轻一侧,便躲开了。

“王爷到底是小看臣妾了。”流萤微微用力,那荷杆立刻便化作了一片碎末。流萤伸开手,仍由它们被寒风吹散,最后什么也不剩,“臣妾不光要回府,臣妾还要光明正大的回府。娘亲念我了,我为何不回去?”

寂月景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老夫人念得明明不是你,本王今日回府就安排镜心回将军府去瞧瞧老夫人,这件事与你无关了。”

“王爷还像曾经一般。”流萤眼神薄凉,将心中的任何波动都掩饰的干干净净,“可惜流萤已经不是曾经的流萤了,王爷的话,流萤不会再听了。”

说罢流萤转身欲走,却被寂月景一个闪身便挡住了身前的路,“你究竟要做什么?镜心的一切都给了你,身份c荣耀c还有这心嫔的位置。你还要做什么?你非要将她逼上绝路吗?”

流萤忽的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剑,露出一个大窟窿,寒风一个劲儿的往里灌。冰凉又痛,痛的她整个人恨不得立刻就蜷成一团。恨不得将眼前的剥皮抽筋,可是她到底是笑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争吵 “你笑什么?”寂月景第二次问她,心中亦是一阵烦躁。曾经的流萤他只转身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现如今流萤站在他面前,他却一点也猜不透了。

流萤嘴角仍旧勾着,“臣妾笑王爷没有心,臣妾笑王爷愚蠢。臣妾笑自己曾经许是瞎了眼才会会替王爷在刀尖上混一条命。”

“你胡说什么!”寂月景只觉得那阵烦躁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他全然掌控不了。大的他有些想要退缩了。

流萤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生出无限的气势来,“王爷以为流萤哪里说错了吗?流萤曾经数次为了王爷生死一线,如今却落得被王爷怀疑的下场,难道不可笑?”

流萤眨了眨眼,枯涩的眼睛里似有了几分湿润。她仍旧记得,那次也是这般的漫天大雪,为了王爷的命令,她只身一人去了北漠。杀了那人自己也受了伤,顶着这般的大雪,一步一步自大漠之中走出来。

她的手脚皆受了伤,却走了三天三夜。当时大夫是怎么说的?若是她再迟一点被人发现,兴许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个时候流萤不害怕,也不后悔。她于寂月景而言是个有用的人,何等的荣幸。而如今,流萤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寂月景一时被她的气势怔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道:“shā rén都是这般的,难不成你到以为你比旁人高贵了?”

“臣妾怎么敢呢?”流萤气急反笑,“臣妾不过区区一个shā sh一u,怎么敢有这般的念头呢?”

流萤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好似这种刺痛才能叫她心里的痛减少一些。

她流萤是景王府里的第一shā sh一u,她自然将自己看做寂月景的左膀右臂。身份自然不同于一般的丫鬟奴才,如今从寂月景这里听到这般的话,她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可笑。

寂月景自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不免有些沾沾自喜,“那是最好,你于本王来说不过一颗棋子而已。若是你敢妄自行动,做出什么于镜心不利的事,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王爷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流萤嫣然一笑,惊艳极了,恍若一个在黑夜之中行走多时的人,忽的瞧见光一般,寂月景不禁愣住了。

“王爷未免也忘了自己现如今的身份。”流萤轻轻的拨弄着自己的衣裳,桃红色的衣边,上锈着花纹,却瞧得不是很仔细,“臣妾如今是心嫔娘娘,可不是王爷府中的shā sh一u流萤。臣妾现如今做什么,王爷未必管的着。”

说罢流萤狠狠的将一块玉佩从腰上取了下来,她拎起那玉佩的带子。任那玉佩在空中摇晃,细细的瞧着,眼中似有几分不舍,更多的却是决绝。

“臣妾还记得这玉佩是王爷赏的。”流萤细细的摩挲着那枚玉佩,这上面的纹路她最是熟悉。做shā sh一u之时,多少个寂寞的夜里她都是摩挲这这块玉佩过来的。

寂月景脸色一变,口里的话却迟疑了很多,“这是本王赏给你的?”

“是了,看来王爷已经不记得了。”流萤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流萤还真是傻呀。”

说罢流萤一扬手,就将那块玉佩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片刻之间,那玉佩便被摔得四分五裂。

流萤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大步迈开,“王爷,从此流萤和你再无人任何瓜葛,山重水复,望王爷珍重。”

寂月景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流萤?究竟寂月凉给她吃了什么药?

居然会违背他的话了!

寂月景狠狠的捏紧了拳头,拳头上青筋崩起,直到流萤的背影再也瞧不见,拳头才慢慢的松开了。瞧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寂月景心头纷繁杂乱,半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原来她是这般的看中这枚玉佩吗?那么是不是说明

寂月景忽的想到了什么,眉宇之间露出一抹喜色。忽的便蹲下身来,将碎片尽数拾了起来,细致的在手上拼着。

却没注意到,那走廊边忽的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

流萤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什么也瞧不见。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天地浩大。一片白茫茫,偶尔能瞧见几抹朱红色。

原不知她在寂月景的心上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枚棋子。当真是高看了自己,原以为寂月景处处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同旁人不一样,如今想来不过是一枚比其他棋子使起来更顺手的棋子罢了。

当真是好笑,好容易流萤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瞧见一树的红,流萤更觉得嘲讽。她时时都在自作多情,原以为馨妃是真心诚意的待她好,却那般侮辱她。

本是有几分信了寂月凉,瞧见他同云嫔的样子时,才恍然大悟。她或许曾经确实是一枚棋子,可是现如今却不是了。

流萤轻抚着梅树湿润的枝干,能瞧见褐色的纹路。好似已经历经千般困难一般,忽的手上轻轻一用力,那梅树当即便被拦腰截断。

一树的梅花随着梅树的倒下,纷纷被抖落在了地上。流萤这时眼眸中才有了几分笑意,更多的竟是从未在她眼中出现的狠辣。

却不知如今的辰乾殿中,寂月凉狠狠的捏住了笔,指尖都有些微微泛白,“将你瞧见的仔细说出来给朕听听。”

跪在地下的男子身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好似与外面漫天的冰雪都融为一体了,他眉眼冰凉,一丝表情也没有,“臣看见心嫔娘娘和景王争吵着,说着说着,心嫔娘娘便将一枚玉佩摔了,然后甩袖而走了。”

“可还有什么?”寂月凉听闻,眼眸之中竟出现了几分笑意,平日里面上总是波澜不惊的皇上,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

那侍卫不由的将头低的更下去了,不敢抬头瞧寂月凉的脸色,“臣只看到这些。”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寂月景轻轻的挥了挥手,那侍卫立刻便消失不见了,唯有武艺高强的人,能瞧见他刚才的动作又多快。

寂月景不住的摩挲着笔,半响才露出一个笑容来。一直笑到了眼里,看来景王已经让他的心嫔心灰意冷了。

想着想着寂月景再也坐不住了,索性起身来。

承德连忙迎了上来,“皇上这是要去哪?”

“明镜宫。”寂月凉淡淡的道。

承德抬起头来瞧了一眼寂月凉,不敢说任何的话。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高声道:“摆驾明镜宫。”

寂月凉刚抬脚,忽的心中又有了几分顾虑,便道:“如今天色尚早,你且去明镜宫中同心嫔说一声便是了。”

承德点了点头,小声的退了出去。看来这心嫔还是有几分本事,竟能叫皇上还念起她。宫妃一旦没有皇上的宠爱,而且长久又无子,想要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简直难如登天,偏生这个心嫔做到了。

“娘娘,你去哪了?”紫兰瞧见流萤当即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流萤身上皆是雪花,玄色的披风尽数被浸湿,瞧不出原来的样子。更叫人担忧的是她一身的泥巴,也不知她去哪里沾的。

流萤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紫兰这般说起,她才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裤脚,完全瞧不见原来的颜色。忽的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粲若春花。

“本宫没什么大碍,叫你担心了。”

紫兰哪里放下的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才叹了口气道:“娘娘,你若是心里不舒坦,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

“叫皇上瞧见了,皇上指不定怎么心疼娘娘呢。”

流萤解下披风,才觉得那披风许是因为浸湿了,有些沉的慌,“皇上?皇上哪里瞧得见本宫,本宫只盼皇上不要出尔反尔,不放本宫出宫了。”

紫兰抬起头来瞧了流萤一眼,心底到底生出几分不忍来。自打景王大婚之后,皇上便没来瞧过娘娘了。娘娘这般伤心许是因为这个,“皇上的辰乾宫委实远了些。”

“是远啊。”流萤说起这个眼神不由一黯,自然是远的,“罢了,这到底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替本宫收拾收拾东西,皇上先前赏给本宫的人参好生收着。若是娘亲用的着,本宫好把它带回去。”

紫兰点了点头,笑着道:“娘娘真是孝顺。”

“这算什么?”流萤端起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只觉一股热流顺着自己喉咙口到了胃里。这时才生出几分寒意来,许是在外面已经冻的有些麻木了。

流萤伸出手去,正准备再倒一杯茶给自己。

还没碰见那茶壶便被紫兰横手夺了过去,“娘娘怎的能做这般的事情,以后娘娘若是要端茶递水,只管叫奴婢便是了。”

“这点小事本宫都做不了?”流萤笑着道。

紫兰忙摇头,都要摇成拨浪鼓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娘娘身份尊贵,怎么能做我们下人做的事情。”

流萤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桌面,眼神恍惚,“本宫的身份尊贵?到底是连馨妃的奴才都及不上,这算得上是什么尊贵。”

若是惠贵人她倒也不至于这般的恼了,总归不是一路人。偏生这馨妃先同她搭话,又任由她的丫鬟肆意的侮辱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决绝 “那丫鬟不过是仗着馨妃娘娘才这般的嚣张。”紫兰眼眸中带着几分不屑,“区区一个狗奴才而已,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忽的碰见流萤衣裳,紫兰当即被冻得一哆嗦,“娘娘你这衣裳都湿透了,怎的还穿着?”

“不碍事的。”流萤听她说了才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委实有些太凉了。许是被雪水沾湿了,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自然是没有察觉到。

“娘娘,快去衣裳换了。”紫兰忙的将她牵了起来,眉头的紧张不似作假,“这般的衣裳穿着,是会受了风寒的。”

话音一落,便听见外面承德的声音,“奴才参见心嫔娘娘。”

“公公快进来。”流萤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道,“公公来明镜宫可是有什么事?”

承德嘴角带着笑容,瞧上去有几分亲切,叫人忍不出亲近他才是,“奴才来,可是为了娘娘的喜事。”

不待流萤回答,紫兰便笑嘻嘻的道:“公公,可是因为皇上而来?”

“今晚皇上翻了心嫔娘娘的绿头牌,心嫔娘娘可要好好打扮打扮。”承德说罢,便道,“老奴的话带到了,老奴回辰乾宫了。”

流萤愣在原地,听见他的话才道:“劳烦公公了。”

竟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好在紫兰机灵。忙的走了上去,捞了一锭银子放在承德的手心,“多谢公公跑一趟,这是孝敬公公的,还望公公能在皇上面前替我们娘娘美言几句。”

承德颠了颠那银两的分量,嘴角的笑容再也忍不住了,“心嫔娘娘的心意奴才明白了,奴才自然不会让心嫔娘娘失望。”

说罢承德便走了。

唯独流萤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皇上要过来?”

紫兰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是啊,娘娘你这般样子可不行,快去收拾收拾。”

怎么寂月凉忽的便要过来了?流萤细细的摩挲着衣角。自打那玉佩丢了,自己便觉得百般的不舒服,总不知道手该放到哪了。

亦是不知寂月凉的心情也有几分慌乱,瞧着奏折上的字,不过片刻思绪便乱了。

好容易挨到承德回来。

寂月凉到底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唯独手心微微有些汗,“事情办妥了?”

“皇上吩咐的,奴才自然不敢不办好。”承德谄媚的道,额头带着一层薄薄的汗,瞧的出来是小跑回来的。

寂月凉点了点头,低下头去瞧着奏折,却半天也没落下一个字去。

“奴才同心嫔娘娘说了之后,心嫔娘娘许是高兴的很。”承德在寂月凉身边服侍的日子长了,最是懂得如何讨寂月凉开心,“都忘了说话了。奴婢瞧着心嫔娘娘,眼睛里都泛着光呢,许是想皇上想得很。”

寂月凉听此抬头瞧了一眼承德,“出去,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

“皇上,这”承德当即便苦着一张脸,瞧着寂月凉左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奴才若是哪里做的不好,皇上可否说出来,奴才一定改。”

寂月凉微微勾起嘴角,却是一阵冷意,“心嫔绝不会如你所说一般,你在唬朕,可知道这是欺君大罪?”

承德听见那‘欺君大罪’四个字,当即被吓得蹲下去去,嘴皮子都哆嗦着,“皇皇上奴才不是故意的,求皇上看在奴才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服侍皇上的份上,绕了奴才一命吧。”

寂月凉抬起头来轻飘飘的瞧了一眼承德,只见他整个都哆嗦着。承德到底是小机灵多,却说不出有什么大智慧,如今的位置到底难为他了。

寂月凉轻轻的叩击着桌面,一声一声只叫承德心里倍加煎熬。

承德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瞧了一眼寂月凉,只见寂月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更是害怕的哆嗦。恨不得立刻剁了自己的舌头,皇上最是阴晴不定,他竟然妄测圣意,到底是得意忘形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承德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哭腔了,可寂月凉依旧一个字不发,敲击的声音一刻也没有停。

瞧了身边的小公公一眼,寂月凉微微抿了抿嘴角道:“你叫什么?”

那小公公以为因了承德事,自己也要受罚,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名唤承翼。”

“倒是个好名字。”寂月凉点了点头,眼神不住的落到承翼和承德身上。承德为人忠心,却偏偏喜欢贪小便宜,偶尔使些无关紧要的小把戏。

思来想去好一会,寂月凉的手指才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承翼的身上,“从今日起,你便接管承德的事,不懂得事情尽管问他就是了。”

承德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仅仅是因为这个谎言。皇上就要换掉他?

寂月凉轻叹了一口气,“你啊,总归有些浮躁了。这位置到底朕先给你留着,你想明白再来同朕说清楚,记得去领罚。”

“是。”承德低着头,听的出声音是何等的不情愿。

寂月凉轻叹了一口气,“承翼,来给朕研磨,有什么不懂,便找承德学着。”

“嗻。”承翼一脸的受宠若惊,唯恐因此承德便会记恨上他。

天色渐晚,不待流萤心中慌乱,宫里便出事了。

雪衣宫中,白芷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娘娘,可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做什么?”馨妃轻轻的剪着油灯,心中忽的想起一句,何当共剪西窗烛来,轻轻一笑,便将心事尽数都埋进心中。

白芷大口大口大的喘着气道:“刚才奴婢打听雪亭边过,瞧见皇上给娘娘种下的三颗梅树,倒了一颗。”

“倒了?”馨妃的手顿了顿,险些被那火苗烧到。她转过头来瞧着白芷,眼眸之中隐隐带了几分怒意,“哪个大胆的?”

白芷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瞧见那梅树拦腰截断,梅花都都落干净了。”

“披风拿来。”馨妃淡淡的道。

白芷忙的取了那红狐裘披风来,仔细的给馨妃系上。馨妃本就肤白如雪,着了火红的狐裘,到衬得她有了几分人气。

不带白芷说话,馨妃便抬步走了出去。这人委实有些大胆了,敢动她馨妃的东西。

不消片刻便到了辰乾宫门口,瞧见承德正守在辰乾宫门口,馨妃信步走了过去,“劳烦公公替本宫通报一声,边说本宫有事汇报。”

承德听此,一脸的菜色,“娘娘来的真不是时候,皇上前脚才去了明镜宫。”

馨妃瞧了一眼承德,“那本宫便去瞧瞧心嫔èi èi。”

说罢便转身走了,见着走远了白芷才开口道:“怎的今日承德公公不跟在皇上身边了。”

“许是皇上今日想一个人走走?”馨妃微微颦眉,话中也带了几分不确定。皇上的心思左右不是她能猜的明白的,月亮已然升了起来,映的周遭的雪更是亮了些。

馨妃自打那听雪亭便过,自然瞧见那颗梅树。却是被人拦腰截断,她细细的瞧着那梅树断裂口,好半响才道:“白芷,你可曾发现这树有什么奇怪的吗?”

“有什么奇怪的?”白芷皱了皱眉,凑上前去一看亦是皱起了眉头,身去手去轻轻的摩挲着梅树断裂的地方,“怎的这般的平整?”

馨妃抬起头来瞧着四周,只觉得今夜好像分外的凉,“这样断口怕是有内力的人才弄得出的。”

一片寂静,唯独只有御林军来回穿梭着。越是这般,馨妃越觉得心头生毛,颇有几分骇人。

“快走。”

馨妃说罢便抬走快步朝着明镜宫走去。

白芷亦是皱起眉头,渐渐觉出这件事定然不简单,好容易她才想了个明白,“莫非有人要害娘娘?”

“走。”馨妃心中生出无限后怕来,瞧见明镜宫三个大字,吊到了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去。

瞧见紫兰正守在屋子外面,白芷走了过去便趾高气扬的道:“我们娘娘要见皇上,还不进去通报?”

“皇上可是说了,今晚不许任何人打搅。”紫兰白了她一眼,“你若是有这个胆子,便去求见皇上去,我不去。”

白芷气急,恶狠狠的瞧着紫兰道:“你”

“本宫有要事要通报皇上,劳烦你去通传一声,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自是会护着你的。”馨妃佯作淡定,语气淡淡的道。

面上竟是瞧不出一分慌乱。

紫兰哪里忘得了白芷是如何侮辱流萤的,冷眼瞧着馨妃娘娘道:“奴婢只有一条命,可不敢涉险,再说奴婢这等卑贱的人,怎么能叫馨妃娘娘护着呢。我家娘娘同馨妃娘娘说句话便是叫馨妃娘娘沾了一身泥,奴婢若是被馨妃娘娘护着,岂不是要脏了馨妃娘娘全身。”

“你这丫头,怎么同我家娘娘说话的。”白芷说着便走了上去,抬起手便要给紫兰一巴掌,手刚要落下去便被馨妃喝住了。

馨妃到底是一副不沾凡世俗城的模样,一张脸蛋俏生生的,“既是你不肯,那本宫便在这里候着便是了。”

白芷听此一惊,忙道:“娘娘,这可怎么行。咱们明日再见皇上便是了,您素来性寒,再这么站一会,许是要生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嘴舌之争 “不碍事的。”馨妃信步走到那檐下,“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知道,还不是这般的较弱。”

紫兰瞧了一眼两人,转身便走了。既是她们要等,便叫她们等着就是了。皇上好容易来一次明镜宫,可不能叫她们搅和了。

“皇上不过来一次明镜宫,瞧她那嘴脸,都要得意的到天上去了。”白芷一边愤愤不平的道,一边小心翼翼的用那油纸伞给馨妃将寒风都遮了去。

馨妃瞧着天上亮的有些渗人的月亮,树影婆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一个宫女而已,不必同她计较。”

“娘娘,你倒是看的开,她都这般的说你了。”白芷轻轻抖了抖油纸伞,雪花纷纷飘落在地。

馨妃轻笑一声,“你倒是忘了,你是如何说心嫔的。”

白芷听此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愧疚来,若不是因为这个。自家主子又怎会受了委屈,“娘娘,那心嫔哪里比的上娘娘身份尊贵。”

“你倒也敢说。”馨妃不咸不淡的瞧了她一眼,眼中却带了几分警告。

且说那屋子里,银炭烧的通红,和外面全然不一样。暖如春日,茜纱朦胧,不由的添了几分暧昧。烛火轻轻的跳跃着,流萤端坐在桌边,动也不敢动。

“这么害怕朕?”寂月凉轻笑一声,恍若谪仙下世,温润如玉,笑声更似那山涧流水,落到人的心里。

流萤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便慌乱的低下头去,声若蚊蚋:“臣妾没有怕。”

“不怕?那为何不敢抬头看朕?”寂月凉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流萤的头轻轻的抬了起来,逼得她不得不瞧着自己。

流萤使劲的摩挲着衣角,半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寂月凉瞧着她这般的样子,越发的觉好笑,索性将她的手捉到自己手心,“还说不怕朕,朕又不是山涧猛虎,不会吃了你的。”

“臣妾怕的不是这个。”流萤好容易才吐出这么一句,她怕的是寂月凉突如其来的关心,又迅速撤走的关注,委实叫人有些吃不消。

寂月凉眼神一黯,“朕知你怕什么,这些日子前朝的事委实有些忙了,朕不该让你胡思乱想。”

流萤听他如此说,抬起头来瞧着他。心中的种种不快,似是都被安抚了。

寂月凉细细的打量着明镜宫,“宫里怎的只有紫兰一个丫鬟?”

“紫兰已然足够了,臣妾左右也就是个嫔。”流萤嘴角隐隐带着笑容,紫兰平日里最是勤快,明镜宫就她一个丫鬟倒也还好。

寂月凉摇了摇头,眼眸深深“朕知你欢喜她,紫兰这丫鬟忠心。只是未免有些鲁莽了,你身边还缺个出主意的。”

“不必了。”流萤低着头道,“明镜宫便这般清清静静的最好。”内务府里送来的丫鬟实在叫她放心不下,流萤忠心是最好了。

寂月凉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朕明知叫承翼送几个奴才过来,总不见得那些脏活累活也叫紫兰做罢。朕送来的人,你到底可以放心。”

流萤倒是还想拒绝,可是寂月凉的话说的不错。紫兰究竟是个姑娘家,整日做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她心底也过意不去,只好点了点头。

“怎的还不好?”寂月凉轻轻的摩挲着她嘴角的痂,“没用过药吗?”

流萤摇了摇头,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日日都用着皇后娘娘送来的药。”心中也生出几分疑惑来,确实好些日子了,伤口一直不曾好,有时碰到还会有些刺痛。许是因为太冷了吧,所以一直不见好。

寂月凉眼眸之中扫过一丝狠色,“明日朕叫承翼给你送些太医院的新药,听闻用了不落疤痕,皇后的药你便先停了吧。”

“恩。”流萤点了点头,忽的又道,“为何不用皇后的药?”

寂月凉瞧着她嘴角的疤,“你身子性寒,怕是不大适合皇后的药。”

流萤点了点头,并未多想。

“怎的这般的傻?”寂月凉免不得有几分心疼,宫里的嫔妃各个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唯独她,生在武林,却委屈的待在宫里。

流萤哪里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只以为寂月凉是嫌她蠢笨,便道:“臣妾才不笨。”

“你若是不愿意,平日里少和宫里的妃嫔来往,左右也是些不安分的主儿。”寂月凉眉间添了一份冷色,打小他便长在女人手,自然明白其中的手段是何等的龌蹉。

不是他的流萤能够应付的了的,他到底是想护着她,偏生这后宫不是他的地盘。若是过早的将手伸到后宫之中,免不得会惊动了太后和皇后。

流萤自以为寂月凉私心里瞧不起她,生出几分不快来,“皇上,你小看臣妾。”

“朕知道你的心,可是后宫不是你大展身手的地方。”寂月凉的轻轻的把玩着她的三千青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忽的想起一句话来,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他的流萤是武林高手,更是精通兵法的女子。想来就算是在沙场也不会失色,叫她活在后宫中未免有些委屈她了。

流萤抬起头来瞧着他,灯火朦胧之间寂月凉的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流萤不由的将头别了过去,不曾叫人这么看过。委实有些不知所措,手心落了汗。

“怎么?”寂月凉明知流萤害羞,偏生还故意去问她。

羞的流萤脸上一片通红,却是hé pg日里不一样了。手被寂月凉抓的紧紧的,动弹不得。再被寂月凉这般的瞧着,她简直有些恼了。

寂月凉全身上下都似u qi一般,一样就能叫她缴械。

“流萤,朕的流萤。”寂月凉思及侍卫的话,嘴角的笑容不由的更大了。只觉得像是含了蜜一般,从未这般的喜欢过一个女子。

后宫佳丽三千,各式各样的女子都有,偏生流萤叫他觉得这般的不一样。不落俗套,经得起推敲。

流萤恨不得有个地缝,能叫她钻进去才好。这个人早些时候还冷冰冰的瞧着自己,偏生这个时候便变得这般的温柔,叫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未来得及反应,寂月凉忽的凑上前来。那张俊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流萤的唇便被擒住了。

似乎是顷刻之间,寂月凉便带着她上了床。

手指接触到冰凉的丝绸被锻之时,流萤失去的思绪,瞬间便回了来。她狠狠的将寂月凉推开,待到寂月凉站在床边,瞧着她之时,流萤才缓过神来。

眼眸里渐渐染上几分水光,两人之间的沉默才被打破。

“朕”寂月凉瞧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委实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流萤只是沉默的瞧着他,眼眸流转之间无一不是委屈。流萤细细的掸平自己衣裳上的皱褶,之后再怎么也不肯抬头瞧寂月凉,偏生那皱褶好似怎么也抚不平一般。流萤一时心下生出万千烦躁,一个用力,“刺啦”一声,衣裳裂了好大一个口子。

瞧着那口子,流萤再没有什么办法。越发的生气起来,瞧着自己一双芊芊如玉的手,生出一股狠劲儿来,正欲将那口子越撕越大,手却被寂月凉捉住了。

流萤抬起头来瞧着他,却不肯说话。眸中的委屈渐渐散去,余下的唯独只有几分狠意。忽的她反手一拧,就要捉住寂月凉的手。

好在寂月凉日日都要习武,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

流萤扑了个空索性便一个翻身上了床,不待寂月凉走过去,便将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的。

寂月凉见此,嘴角不由生出几分笑意来。他的流萤委实可爱,这宫中的嫔妃倒是没有一个敢不让他上床,偏生只有流萤一人。

尤其是流萤这般的一本正经,实在是可爱的很。寂月凉缓缓的走了上去,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一样东西迅速的刺破床帘飞了出来。

寂月凉伸出手去不慌不忙的将那东西接住了一看,原来是流萤头上的簪子,看来这次是当真将她惹得生气了。

“流萤。”寂月凉轻声道,走了前去,一路上走的心惊胆战,唯恐还有什么东西会从她手上飞出来。

好在那枝簪子已经将流萤的气尽数撒完了,寂月凉走进了将帘子轻轻的掀开。便见流萤一个人裹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在偌大的床上,瞧上去委实有些小。

寂月凉心中生出几分愧疚了,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抚着流萤的青丝。手刚伸过去,流萤便害怕的往旁边缩了缩。

“生朕的气了?”寂月凉轻声道,口气不由的放缓了许多。

流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瓮声瓮气的说道:“臣妾怎么敢生皇上的气。”

偏生她这样阴阳怪气,寂月凉也觉得她可爱,“你倒是大胆,也不怕你的簪子会伤到的朕。”

流萤沉默了好半响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伤到你了?”

“是呀,脖子上划破了。”寂月凉佯作可怜,“好在朕躲的及时,不然恐怕连这条命都没有了。”

流萤听此才缓缓的探出头来,转过身来,瞧着寂月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脖子上的伤呢?”

“你瞧,在这。”寂月凉指着脖子的另一侧,“还留着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佯作委屈 流萤不由的生出几分愧疚来,她当时可没有想这么多。只觉得气的很,手上摸到簪子,便取了下去扔了出去。不由的一阵后怕,好在寂月凉躲开了些。

“你给我瞧瞧。”

说罢,流萤便准备起身。

寂月凉瞅准时机,迅速的扑了过去,直接将流萤扑进了怀里。

“你骗我。”流萤忽的反应过来,已经被寂月凉紧紧的锁在怀里了,挣扎不得,只能一双眼睛瞧着寂月凉。

谁知寂月凉却道:“若是朕不骗你,你怕是还要躲着朕。”

离的这般的近,流萤实在是有几分害怕,只能侧过头去。

“流萤,别怕朕,朕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寂月凉将她散乱的头发轻轻的别到耳后,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物品一般,这样的细致,“朕答应你,只要你不愿意,朕一定不逼你。”

流萤颇有几分狐疑的瞧着寂月凉,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皇上说的是真的?”

“自然,天子之言,自然一言九鼎。”寂月凉忽的瞧见流萤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由的觉得好笑,原来已经是只小狐狸了,“流萤,朕可以等你,等你心甘情愿的一天。”

流萤点了点头,轻轻的将寂月凉的手拨开。一个人裹成一团,缩到床的一角道:“皇上,臣妾乏了。”

“睡吧。”寂月凉微微摇了摇头,亦是躺下了。

听着身边的呼吸慢慢的变的平缓,流萤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想着寂月凉同自己说的话,心底似有一股暖流流过。

忽的又想起前些日子的寂月凉,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僵了,最后落了下来。说来到底是有些可笑的,君子之爱,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流萤闭上了眼,心底一片凌乱,到底是睡着了。

此时的明镜宫外却仍旧站着馨妃和白芷,两人已然被冻得有些口齿发凉了。白芷瞧着馨妃的脸,平日里还有几分血色,如今却好似已经苍白的透明了。

“娘娘,咱们回去吧。”白芷伸出手去想要给馨妃一丝温暖,奈何自己的手也是一般的冷。

馨妃轻笑一声,只觉得手脚都已经有些僵硬了,“回去?”

白芷点了点头,“皇上和心嫔娘娘怕是已经就寝了,天儿这般的冷,娘娘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儿啊。”

“本宫能出什么事。”馨妃动了动已然有些僵硬的手,只觉得一双手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抬起头来一看。已然是月上中天了,被那云朵挡住了些,委实瞧不仔细。只有些隐隐约约的光芒从厚重的云朵缝隙透了出来,没了月亮的光亮,宫里更显的阴森可怕。

白芷来回走了走,才能找到脚上的知觉,“娘娘,咱们明个再来吧。”

不知这宫里究竟是谁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馨妃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黯然。那梅树难不成就是为了警告自己。可是转过头去瞧着屋子里面的的烛火光已然被写熄灭了许多,馨妃的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苦楚来。

勾起嘴角,却是苦笑的模样,“白芷,我们走吧,今夜是寻不到皇上的了。”

白芷点了点头,两人却是一出门便走错了方向,宫中的建筑大多相似的很。左右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同,倒是走了一会白芷才开口道:“娘娘,怎么奴婢觉得这个地方,我们从未来过?”

“是吗?”馨妃捏住了自己的衣袖,瞧着周遭亦是觉得陌生的很。半响也说不出是什么味,。

忽的听见“咕噜”一声,白芷被吓了好大一跳。直接跳了起来将馨妃抱的紧紧的。馨妃四处瞧了瞧,才发觉那里竟然有一口井。

白芷生出几分生气的模样,恶狠狠的道:“好好一个丼在哪不好,偏偏要在这吓人。”

“你啊,怎么这般的胆小?”馨妃一时倒觉得有些意思。

却忽的又听“咕咚”一声,不由的两人都觉得有些马骨悚然了。馨妃只觉得自己周身都是鸡皮疙瘩了,简直比那寒冷还要叫人心里发毛。

白芷声音之中都带着几分哭腔了,“娘娘,这井里不会有女鬼吧?”

宫里女子多,事非更是多。各式各样女鬼的传闻多的很,倒是没有人遇见过。就算有人遇见了,左右有碍天子的威严,到底是叫封了口。

“快走。”馨妃全然没有意识道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清冷模样。

白芷被吓得懵住了,听了馨妃的话。连忙抬脚朝着前面走着,一路上两人都似逃命一般。说是走,却是飞奔一般。

两人都似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般,半步也不敢停。更是连头都不敢回,唯恐瞧见了身后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两人好容易走到了雪衣宫门口,见着里面烛火明亮,馨妃好容易才将心放了下来。推开门,便感觉道一股热流,馨妃那冻得有些僵硬的肢体才慢慢的换了过来。

馨妃这才觉出自己额头上已然出了一大片薄汗。

手心更不要提,她连喝了两三杯茶水才缓了过来。五脏六腑都似慢慢解冻了一般,再不像之前一般拧巴着了。

银炭烧的通红,瞧上去格外的喜庆。馨妃离的近了,觉得暖的很。有些热了,却不舍得离远。好一会脑子才能转的过来,想来那口井也是在明镜中了。

说起来这明镜宫前些时候倒是没有住过什么厉害的人,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倒是那宫殿离皇上的辰乾殿远的很,寻常的妃嫔哪个乌鸦变了凤凰不会求着换一个宫室。

馨妃轻轻的敲着桌子,指节分明,指尖圆润,好看得很。微微颦眉便是一副林黛玉之感,“白芷,你可曾记得那明镜宫住过命不好的嫔妃?”

白芷提起明镜宫便觉得心里渗人的慌,偏生这是馨妃的话,纵是再不愿回想,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道:“奴婢记得自打先皇那时,明镜宫倒还不叫明镜宫。住的向来是些不受宠爱的妃嫔,唯一一个”

白芷说着说着,面色忽的便的煞白,“奴婢记着当时有个妍嫔,久不得志,便在明镜宫里自缢了。”

纵是银炭的火温暖的很,可是馨妃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了。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冰窟篓一般。全身上下都冷的骇人。

“娘娘是说”白芷连眼珠都不敢动了,更是不敢说下去了。

馨妃瞧着那银炭,一双眸子被火映的通红。却是再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了,忽的却又生出几分蹊跷来,便道:“明个一大早,你便找几个奴才一起去那瞧瞧。”

白芷一听,瞬间汗如瀑布。面露难色,“娘娘,便是叫那些个奴才自己去吧,奴婢害怕。”

“怕什么,就算她是女鬼,白日里也不敢作祟。”馨妃眼眉闪过一丝厉色,“本宫怀疑那就井中定有什么蹊跷。”

白芷被吓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左右想着明日多带几个人过去,心里总算是不那么害怕了。

坐了好一会,馨妃才去睡了。

便是倒了第二日,都日上杆头了,左右也不见馨妃醒来。想着馨妃本就睡的晚,白芷心想着晚些时候再去唤她。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午膳时间,白芷只好推门进去了。见着馨妃的床上还鼓着一坨,不由的觉的好笑。

“娘娘,该用午膳了。”白芷将茶点和食物都好生生的安排在桌上。唤了几声,都不见馨妃有什么回应,忙的走了过去。

只见馨妃满脸通红,娇俏的脸上眉头紧皱,很是难受的模样。白芷忙的将手往她额头上衣裳,不由的叹了一句“不好”。

许是因为昨个娘娘站了太久了,受了风寒。思及此,白芷免不得心中对那明镜宫的主子颇有微词,若是不是心嫔的授意,这紫兰丫鬟哪里能这么的硬气。

白芷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阴暗,竟是要因为她,叫自己主子这般的难受。一怒之下,恨不得立刻就去了辰乾殿,将昨日的一切都告诉皇上。

谁知她刚刚一转身,便被馨妃捉住了手腕,“万万不可告诉皇上。”

白芷微微皱眉,“娘娘,你受了风寒,本就该怪那丫头。娘娘缘何不让奴婢告诉皇上。”

“宫里左右这么大点,皇上总会知道的。”馨妃轻笑一声,显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气势,“到时候再说也不妨,免得叫皇上觉着本宫的奴才缘何这么爱嚼舌根。”

白芷嘟了嘟嘴,知晓她说的都是对的。便只能闭了嘴,转身去寻太医去了。

馨妃眼睛睁着,静静的瞧着头顶交缠的床幔,不由的觉得有些有趣。一夜醒来,她早已想明白了,昨个那丼定然有些蹊跷。昨夜免不得慌乱了,怕是错过了许多。

额头涨涨的,馨妃伸出一只手来,搁在额头上,不由的觉出一股冰凉来。细微的疼痛如同万千根针一般,刺的她满头薄汗。

不由的闭了眼,放佛这般疼痛好似要少上一些。

好容易挨到白芷回来了,馨妃瞧了她一眼,便道:“你且带着几个奴才去瞧瞧,不论瞧见什么都不许声张。”

白芷听此只觉得头脚发麻,满眼的不肯。却没了法子,只能照着馨妃的话去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古怪的丼 转身正欲走,又听馨妃道:“你带着奴才过去,未免太引人注目了。免不得叫旁人心中生疑,本宫那有几匹皇上赏的料子,你便拿过去送给那心嫔。”

“娘娘,皇上赏的料子,怎么是那心嫔用的起的呢?”

馨妃正欲起身,只觉得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身子疲软的很,只能躺下了,“她也是皇上的嫔妃,你若是能见的了她,自是要守规矩。”

白芷不情不愿的应了,转身领了几个奴才,朝着明镜宫里走去。

那明镜宫,寂月凉前脚刚走。流萤后脚便爬了起来,唯恐醒来之时见着寂月凉尴尬,流萤一直在装睡。

“娘娘。”紫兰探了个脑袋进来,笑嘻嘻的道,“可要用早膳。”

流萤点了点头,瞧着铜镜之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拾起紫檀木梳,轻轻的将散落的青丝梳的服服帖帖。

紫兰布好了早膳才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一脸的得意,“娘娘,做个那馨妃娘娘来了。”

“嗯?怎的本宫不知道?”流萤倒是并未放在心上,随手取了一枝紫玉琉璃簪,插进乌黑的发髻之中。左右瞧瞧,未免又觉得有些老气了,又将它取了下来,“今个,本宫便再去同皇上说说,回府之事,想来能成。”

紫兰取了一枝素色的簪子道:“娘娘配这只簪子,倒是好看些。昨个娘娘都和皇上就寝了,馨妃娘娘偏生要见皇上,奴婢将她挡了回去。”

流萤的手不由的顿住了,“你讲她挡回去了?”

“是啊,皇上不说不能叫任何人打搅吗?”紫兰笑意盈盈,“想着她那奴才,那日那么羞辱娘娘,奴婢心里就不痛快。便说皇上不见任何人,她们倒还在那房梁下等着。”

流萤微微皱眉,“你怎的这般胡闹。”

“她那般侮辱娘娘,奴婢”

紫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流萤打断了,“她侮辱本宫,偏生她是妃位。本宫不过一个嫔位而已,你倒是大胆。”

紫兰听此,脸色忽的变得煞白一片。

“快去备些好东西。”流萤轻叹了一口气,“一会且随我去雪衣宫中赔罪。”

话音刚落,便听白芷俏生生的道:“心嫔娘娘可在?”

流萤给了紫兰一个眼神,紫兰立刻了然。转身走了出去,笑嘻嘻的将人迎了进来。

“白芷今日是奉了馨妃娘娘的令,过来将这几匹上好的料子给心嫔娘娘送来。”话说的这般好听,白芷脸上却一丝表情也没有,倒是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剑,“娘娘说,这布料素净,最是适合心嫔娘娘。”

紫兰和流萤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皆是看出了惊讶。白芷这一道倒是杀的他们措手不及,“本宫多谢馨妃娘娘。”

说罢,流萤便转身去取了一块砚台来,“听闻馨妃娘娘最喜练字,这砚台是本宫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便请你带回去给馨妃娘娘,昨日的事晚些时候本宫便带着紫兰过去赔罪。”

白芷听此,抬起头来瞧了流萤一眼,只觉得流萤有些不一样了,却是说不仔细,只好草草的应了一声,转身便领着奴才们出去了。

流萤起身细细的抚着那几匹绸缎,一眼便瞧出那布匹乃是软烟罗,在宫中倒也不多见。在宫外更是天价之物,馨妃这礼物未免送的有些太贵重了些。

究竟是为了何?昨日紫兰才羞辱了馨妃,今日馨妃便送来这般好的布匹,这其中怕是有些自己不明白的事。

“收着吧。”流萤淡淡的道,转身回了书桌前。

且说那白芷领着几个奴才,好容易走到那井边,还未靠近,便觉得心头发毛。明镜宫本就生的偏僻,平日里不曾有什么人来。如今更显得寂静了,好似能听见片片雪花飘落的声音。

“你们几个过去瞧瞧。”白芷毫不犹豫的道,自己倒是恨不得离那丼越远越好。

其中一个太监,倒是胆子大得很,笑嘻嘻的道:“白芷姑娘,这井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吗?”

“我哪知道。”白芷拧过头去,心里一阵后怕。

漫天的雪花,飘零而下。一时之间,整个皇宫显得空旷又寂静。朱红色的墙离的那般的远,前一刻还在眼前,下一秒好似已经在天边了。

白芷顾自的瞧着自己的指尖,珠圆玉润。

那太监便拉着两三个太监一起围了上去,瞧了井口一眼,几个人便退了好几步。

白芷不由的转过头去瞧着他们,几人的脸上皆是一副骇然的模样。更甚者被吓到直接坐到了地上,忽的反应过来,不住的往后退着。

“怎么回事?”白芷离的这般远,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那最胆大的奴才道:“有有”

说了半响也没说出来,白芷不由的皱起眉头,厉声道:“有什么?”

“有尸体啊!”那奴才话一出口,周遭的几人皆是被吓了一跳。白芷更是一阵后怕,昨夜好在自个和娘娘没有去一探究竟,不然怕是要被吓个半死。

扫了一眼那几个奴才,白芷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情,你们最好埋进心里。若是有谁说出来,小心你们的狗头。”

说罢白芷便转身,“还不快回去。”

只是还未待她走回雪衣宫之时,明镜宫已然闹翻天了。

沁妃领着哭哭啼啼的惠贵人,一脸的冰冷,“心嫔,你可认罪?”

“嫔妾何罪之有?”流萤左右有些摸不着头脑,瞧着沁妃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惠贵人这是怎么了?”

沁妃眼睛微眯,狭长的凤眸之中泛起危险的光芒,“若不是应了你,惠贵人又怎会这样,你倒还敢装傻。”

沁妃话音刚落,便听一细白太监,尖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几人皆是立刻跪了下去,“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轻移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扫了一眼跪下的几人,才淡淡的道:“都起来吧。”

“沁妃,今日请本宫来明镜宫是为何?”皇后娘娘随意的躺在那贵妃榻上,却掩不去她的端庄模样。

沁妃斜斜的瞧了一眼心嫔,眉眼之中扫过一丝得意,“臣妾今日请皇后娘娘过来,是因为臣妾在明镜宫中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哦?”皇后瞧着自己指尖鲜艳的蔻丹,远山眉轻轻一挑。

流萤心中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紧张,只管瞧着沁妃。

只见沁妃瞬间便化作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昨日,臣妾打明镜宫边过,谁知走错了路。瞧见那有一口井,井中竟有一具女尸,吓的臣妾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皇后闻此忽的坐了起来,生出几分兴趣来,“明镜宫的井中有女尸,此话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臣妾怎么敢骗皇后娘娘。”说罢沁妃瞧了一眼惠贵人,“正巧前些日子,惠贵人宫里的丫头少了一个,臣妾私心想着莫非这其中有关联,便去寻了惠贵人。”

皇后取了一杯茶来,浅浅的酌了一口,“惠贵人,你说给本宫听听看。”

“是。”惠贵人忙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臣妾前些个日子瞧着心嫔èi èi一个人在明镜中孤苦伶仃,便派了个丫鬟给心嫔娘娘送了些东西,谁知自打那日就没瞧见那丫鬟了。”

“禀告皇后娘娘,嫔妾宫中从未来过什么惠姐姐的宫女。”流萤忙的跪下来,瞧着皇后娘娘道。

惠贵人瞧着流萤,眼眸之中流露出来的痛苦不似作假,“求皇后娘娘裁决此事。”

“你去瞧瞧,可是真有女尸。”皇后娘娘并未回她的话,而是轻轻的点了点身侧的奴才,“都瞧仔细点。”

流萤昂起头来瞧着皇后娘娘,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惠贵人一个人隐隐的抽泣声。

不消片刻那奴才便回来,面如菜色,显然被吓得不轻。朝着皇后娘娘点了点头道:“奴才瞧见那井中果然有一具女尸,好似已经好几日了。”

剩下的话那奴才便不再说了,唯恐吓着屋子里的各位娘娘。

流萤不由的皱起眉头来,明镜宫中的井里竟有尸体,简直是可笑。

“心嫔,你可认罪?”皇后娘娘探下身子来,瞧着流萤,一双眸子似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流萤摇了摇头,“臣妾并未瞧见过什么惠贵人的宫女,紫兰也可作证。”

沁妃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的丫鬟自然是向着你的,事到如今还嘴硬,难道有什么用吗?”

皇后点了点头,“沁妃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紫兰究竟是你的丫鬟。所说的话自然是向着你的,心嫔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人不是你杀的?”

“臣妾没有。”流萤咬了咬唇,是了,尸体是在自己宫中找到的。

惠贵人一听立刻朝着流萤扑了过来,“你的心好狠啊!”

流萤轻轻松松的便躲过了,眼神淡淡的瞧着惠贵人,“臣妾虽没有证据,可是臣妾确实没有杀你的丫鬟。”

流萤忽的心生一计,瞧着之前那个太监道:“公公,那丫鬟的尸体,可曾有人将她从井里搬出来。”

公公摇了摇头,脸上不由的犯起几分恶心,“这谁敢呀。”

流萤听此,嘴角忽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眉眼之中更是有了几分光彩,“皇后娘娘,臣妾有证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井中女尸 沁妃和惠贵人听此,两人都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

“哦?什么证据,呈上来。”皇后的眼神亦是一顿,轻抚着自己指上的蔻丹。

流萤轻笑着道:“证据便是那女尸,皇后可要一同去瞧瞧。”

“大胆!”流萤话音刚落,怜光便厉声道,“那等污秽的东西,怎么能叫皇后娘娘看!”

皇后娘娘转过头去瞧了一眼之前那太监,只见那太监摇了摇头,才道:“心嫔若是执意如此,小德子你随心嫔娘娘一同去瞧瞧。”

小德子一听,当即脸色发白。那尸体早已泡涨了了,委实恶心的很。

皇后忽的眉眼之间闪过一丝光芒,“惠贵人,既是你宫里的宫女,那你便也随着心嫔去瞧瞧,免得委屈了心嫔。”

“皇后娘娘”惠贵人一听这个,吓的直哆嗦,“臣妾打小就怕这个,臣妾”

皇后微微皱眉,做出一副为难的很的模样,“那可就不好办了,这沁妃瞧见了女尸,可是却并没有人能证明这女尸便是你宫里的丫鬟。”

沁妃听此,狠狠的拧了惠贵人一把。惠贵人忙道:“臣妾愿意同心嫔èi èi一同去瞧瞧那女尸。”

话一出口,惠贵人便后悔了。还未站起来两只脚便哆嗦个不停,流萤不由的觉得好笑。

流萤转过身就走,惠贵人只能不情不愿的跟上去。想起那具女尸便觉得腿软,走着走着险些跪了下去。刚刚出了宫门便瞧见承翼领着四五个奴才走了过来,流萤思及昨夜寂月凉的话,只好停住了。

“奴才参见心嫔娘娘,参见惠贵人。”承德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他身后的奴才亦是如此。

惠贵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这是何意?”

“原是皇上怜èi èi这明镜宫中没有什么人气,便派了些奴才过来。”流萤淡淡的道,目光便落到承翼身后。

两个宫女,三个太监。个个皆是懂事的模样,尤其是为首的那丫鬟,年纪不大,倒是生的俊俏,嘴角带着两个梨涡,甚是喜人。

惠贵人听此,眼底扫过一丝异样,口中的话,更是带了几分酸意,“èi èi真是好大的福气,连宫里的奴才都是皇上亲自给èi èi挑。”

流萤微微一笑,并未听出惠贵人口中的酸意。却听承德身后那生的娇俏的丫鬟道:“惠贵人宫里的奴才多的是,何必偏生因为这个动怒呢?”

惠贵人听此,心中倒是舒坦了很多。瞧着流萤这样子,心底不由道了一句,穷酸样。就算皇上给她挑奴才,她也未必会有。

自己的地盘之上,却时时刻刻被皇上的眼睛瞧着何等不舒服。只有心嫔这个傻子,才能这般的开心了。

皇后娘娘见着两人在宫门口,便不动了。不由的生出几分好奇来,瞧了身边的怜光一样,怜光立刻轻移莲步,走了出去。

瞧了一眼,便走了回来,在皇儿耳边不知小声的说些什么。只见皇后娘娘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显然有了变化。

承翼笑着道:“娘娘,为首这个丫鬟唤作岚烟,岚烟之后便是夜阑。这是小魏子,小恒子,小安子。”

流萤点了点头,只觉得有些记不大清楚,轻笑着道:“本宫现如今有事,紫兰,你领着她们去瞧瞧明镜宫。”

说罢流萤便转身同小德子朝着那口水井走去。

不消片刻就到了,那水井生的有些偏僻。四周又有几颗树在左右,只是因了在冬季,那些个树早已枯了枝桠,偶尔挂着几片树叶,也是颤颤巍巍的。

小德子指了指那水井,便往后退了两步。惠贵人更是不敢靠近,索性将头别开了。

流萤轻笑一声便走了过去,打小她便是shā sh一u,从一开始的恶心c颤抖到了现如今的冷漠。于她来说,尸体已经全然不算什么了。

探过头去,朝着那井中望了一眼,果真有一具女尸漂浮在水上。许是已经在水里泡了好些日子了,全身早已肿胀了。

流萤见此不但不觉得恶心,反倒是笑了出来,转过头去瞧着惠贵人,“姐姐不来瞧瞧吗?这样怎么能知道这丫鬟是不是姐姐宫里的。”

“不,不了。”惠贵人不由的又往后退了两步,放佛离的这么远都能闻见尸臭味,越是这般的想着,越是觉得恶心,惠贵人倒是直接吐了出来。

流萤见着不由的笑了出来,“惠姐姐,还没瞧见尸体怎么就吐了。若是惠姐姐这般,谁还能证明这尸体的身份。”

惠贵人瞧着流萤那般的笑容,恍若中觉得放佛是来自地狱的鬼魅。

一旁的小德子瞧着流萤,不由的生出几分敬佩来。区区一个女子竟有这般的魄力,那尸体就是他瞧见了,也觉得实在不舒服的很,偏生流萤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流萤见着惠贵人不说话,心中忽的生出一记来,“这尸体在井里姐姐就算是想瞧,许是也瞧不清楚,不若èi èi将她弄出来,这样姐姐才好瞧个仔细。”

惠贵人和小德子皆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惠姐姐可瞧仔细了。”流萤嘴角噙着笑,说着手便朝着井口伸了去。见此就连稍微有些胆大的小德子也是转过头去了,那尸体委实恶心的很。

流萤见着两人都转过头去了,轻笑一声。随手折了一根略粗的枝桠来,伸进井中之中,狠狠的搅了几下,将那女尸的衣裳缠在树枝之上,手上忽的用力。那女尸立刻便从井中飞了出去。

因为尸体早已肿胀,原先穿好的鞋已经只能半挂在尸体的脚上了。这般一飞出来,那鞋便脱了尸体,朝着惠贵人飞了去。

惠贵人只觉得一阵冰凉自自己的脸颊便划过,睁开禁闭的眼睛。瞧见那女尸的鞋正落在自己的身前,当即被吓得转身就跑。

一时慌不择路,惠贵人刚跑出去两步,便被那尸体的手给绊了个跟头。心里害怕的很,腿软的不行。惠贵人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爬着远离那女尸,委实有些好笑。

流萤且是站在井边,笑着道:“惠姐姐,这般走了,谁来瞧着尸体啊。”

惠贵人哪里顾得上她,站起来便一瘸一拐的跑了。

唯独留下那小德子还背着身子站在那,可是瞧着他的背影,便知他在发抖。流萤微微摇了摇头,“可有刀?”

小德子摇了摇头,怎么也不敢转过身来。

“去寻把刀过来。”流萤淡淡道,说罢便蹲下身来,用那枝桠挑着尸体的衣裳。手腕有挣扎之后留下来的痕迹,脚腕处却没有。说明这丫鬟是自己走过来的,挑开女尸散乱的头发,流萤这般的人也觉得这张脸有些骇人。索性捧了一捧雪来,将那女尸的脸遮住。

女尸的额头上隐隐有些犯紫,流萤用那枝桠用力一戳,女尸额头上的皮便破开了。因为死了有些日子了,并不能瞧见血。

“哐当”一声,险些将流萤的思路打乱。

抬起头来一看,正是寻了刀回来的小德子。应了害怕,小德子并不敢走过来,只能将那柄刀远远的扔在一边。

流萤瞧他之时,他已经背过身去了。

流萤轻笑一声,扔了手上的枝桠,拾起那把刀。将尸体的手腕处挑开,并不能瞧出什么。静静的想了片刻,流萤便使起刀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将那尸体的喉咙处割开,深可见骨,只见那骨头已然变成了乌紫色,更甚者,已经是黑色了。

“你过来瞧瞧。”

小德子一听只能转过身来,陪着笑道:“不必了,奴才打小眼睛就好,能瞧见。”

“这么远也能瞧见?”流萤瞧着他道。

小德子忙的点了点头。

“这女尸喉咙处骨头已经发黑,说明这人在死之前便已经被人下了毒。”流萤说着又将女尸翻了一个身,忽的瞧见女尸的头顶有一撮头发已经脱离头皮。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豁然开朗了,不由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小德子哪里敢看,只能忙着附和她。

流萤又用刀,将女尸的手腕处挑了起来,“她的手腕处有痕迹,说明当时的她还没有死,知道自己有危险,还在拼命的挣扎。”

“我猜测这毒并不是什么立即就能让人死掉的毒。这女尸的头上有一块头发已经半脱落了头皮,本宫猜测这是在挣扎之时,这女尸被人狠狠的拽掉的,杀她之人定是个女子。”

小德子听的有些糊涂,不由的问道:“娘娘怎么只杀她的人是个女子?”

“你过来仔细瞧瞧,这女尸手中有一个印子,瞧上去可是像那簪子模样。”

小德子哪里敢过去,只能遥遥的问道:“娘娘怎知那簪子不是这女尸的?”

“瞧着女尸的衣裳,便知真是个下等的宫女,怎么够得上资格带簪子呢。”流萤轻轻的笔画了一会,“这女尸身前身高五尺,同本宫大抵是一般高的。杀害她的的女子的身高硬是比寻常女子还要高一些,流萤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大抵比我高一个手掌。”

小德子忙的点了点头,心中只叹这心嫔娘娘不但胆大,竟还这般的心细。

流萤将那刀毫不费力的插入身旁的树上,“你且回去将本宫的话,尽数告诉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还要再验,便叫人过来。若是不了,你便寻一块布来,将这尸体裹了埋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女尸之谜 话音一落小德子立刻转身朝着明镜宫里跑去,见着那惠贵人坐在沁妃身边哭哭啼啼,神情呆滞,许是还没有缓过来。

“怎么样?”皇后娘娘端起身边的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

小德子忙的跪了下去,瞧着皇后娘娘说道:“心嫔娘娘,简直就是神探。”

听此那站在一旁的岚烟不由的留了心思仔细的听着。

“那女尸喉口发黑,是被人下了毒。手心有着簪子印,最为重要的是女尸的头皮被人揪掉了一小块。心嫔娘娘说,杀害那女尸之人定是个身高比寻常女子要高的丫鬟,并且还颇受器重。”

皇后娘娘微微点了点头,眼眸流转,又道:“这女子的身高是如何推测出来的?”

“这奴才不知。”

皇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你还不快去将心嫔请回来。”

“是。”

不消片刻流萤便回了来,各个听了惠贵人那一遭,以为她是伸出手去将你女尸捞出来的,不由的都远了她几步。好在流萤想来不在意这些,索性也未放在心上。

皇后见着流萤,兴许是心理作祟,亦是觉得流萤身上有些怪味,不懂声色的抬起手来,掩住鼻子。

“本宫听闻你说那丫鬟较寻常人高,这是如何得知的?你且说来本宫听听。”

流萤点了点头,“那女尸的头皮掉下的半截是下面,并不是上面。若是凶手比女尸高,定然会对女尸朝下拉扯,可是偏偏不是。”

“有几分道理。”皇后定了点头,“既是如此,便按着心嫔的话在宫里找找。”

流萤瞧着惠贵人和沁妃一眼,心中已然有了些定论,便道:“皇后娘娘,臣妾还瞧见那女尸手中有一个簪子印。寻常的丫鬟怎么能带簪子呢,定是极其受主子宠爱的丫鬟才带的上簪子,想来这样的宫女,也没有多少。”

皇后见着她的眼神落到了惠贵人身上,亦是轻飘飘的扫了那两人一眼。惠贵人本就受了惊吓,听了流萤的话更是像丢了魂一般。

只能紧紧的捏着沁妃娘娘的手。

岚烟见此,不由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看来这主子倒不是如同皇上说的那般,也算的上是机灵细致了。

“这件事,本宫会好好的查。定然会给你个交代,更是不会放过那些心里又歪念头的人。”皇后说罢,轻轻一甩袖便走了。

惠贵人和沁妃尾随在其后。

一路人惠贵人都哆哆嗦嗦的,任是心有余悸。紧紧的握着婉仪的手,只觉得腿软的很。连那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心嫔!心嫔!”惠贵人的嘴唇不住的抖动着,说出来的话恐是只有她自己听的明白,脸色泛白,额头上皆是薄汗。

婉仪心生担忧,想起流萤之前说的话,到底是担心自己多一些,便是侧过头去小心翼翼的瞧着惠贵人的脸色。

“到底是我们技不如人。”沁妃冷冷的道,余光扫到那婉仪,便是狠狠的一耳光。只叫婉仪嘴角都流下血来,“你这丫鬟,本宫瞧着尽是个会惹祸的。”

婉仪忙的跪下,“沁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惠贵人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转过头来瞧着婉仪,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瞧上去比那女尸还要骇人,“你当时怎么同本宫说的?如今却叫本宫被心嫔那个贱人如此嘲讽。你这丫鬟实在该死!”

“娘娘,奴婢奴婢”婉仪颤颤巍巍的跪在原地。

沁妃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脚,转过头去同着惠贵人说道:“本宫倒是没瞧出这心嫔还有这般本事,这丫鬟暂且留着,莫要打草惊蛇了。”

婉仪忙的道谢。

见着她们都走远了,紫兰才笑嘻嘻的道:“娘娘,你怎的这般厉害。”

流萤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她打小便和死人打交道。比起审活人,她倒是更喜欢审死人,活人满嘴谎话,死人虽然不说话,可是身上皆是破绽。

“奴婢岚烟参见心嫔娘娘。”

见着岚烟乖巧的跪下了,夜阑亦是跟着跪了下去,“奴婢夜阑参见心嫔娘娘。”

刚才只是粗粗的瞧了几分,现如今细细一看,只觉得岚烟生的清丽。笑起来有位好看,这人便是寂月凉送来给自己出主意的吗?

“以前是哪个宫的?”

岚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道:“奴婢和夜阑先前都是服侍皇上的。”

流萤听此,心中不由得一动。寂月凉身边的丫鬟她如何能不信呢?

那夜阑亦是生的乖巧,巴掌大点的脸。瞧上去一副温柔的很的样子,便先用着吧。

流萤瞧了一眼紫兰道:“去取些银两过来。”

“娘娘,这可使不得。”岚烟忙道,“若是咱们收了娘娘的银两,叫皇上知道,我们姐妹定是要被训斥。”

流萤轻笑一声道:“无妨,我护着你们便是了。”

见着岚烟c夜阑两人乖巧的将银子收下了。

“小恒子,小魏子,小安子?”流萤一一数来,三人之中小安子生的最是老实。叫人生出几分好感来,小恒子是个瘦子,平日里好似一副缺吃少穿的样子,面黄肌瘦的。这小魏子偏生又是个胖子,倒像是将小恒子的吃食都抢了去一般。

流萤如此想来,不由的笑了出来。

“奴才参见心嫔娘娘。”三人皆是跪了下去。

流萤点了点头,一一给了银子。

紫兰见此倒是一言不发,平日里最为活泼的性子。流萤瞧了她一眼,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索性叹了口气。紫兰倒是忠心的很,偏生性子鲁莽的很,左右容易坏事。

“同馨妃娘娘赔罪的礼物可备好了?”流萤轻轻的晃着手腕上的玉镯,凝霜皓腕,尤是动人。

紫兰点了点头,在这众rén iàn前,更觉得抬不起头来。

“那便随本宫去雪衣宫中一趟。”说罢流萤抬起头来瞧着岚烟,“明镜宫中的一切便由着你来安排来。”

岚烟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启唇道:“娘娘今日可是要回府?莫要耽搁了时辰。”

流萤微微一怔,原来寂月凉准了自己回府。只听他说安排,自打那之后倒是没听他提起过。现如今日头正是当中,想来在馨妃那里也耽搁不了的时间。流萤点了点头,“紫兰,回府的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都收拾好了。”紫兰声若蚊蚋。

这般小孩子心性,怎么才是好。流萤伸出纤纤素手去轻抚她的头发,“那便走吧,先去那雪衣宫中一遭。”

说罢,两人便转身出了宫。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冷冽的空气中带着几分鲜活的感觉。隐隐能闻见梅花香,地上偶尔能瞧见几丝枯黄,一副颓败的模样。

“宫里你一个人收拾,左右本宫也放心不下来。”流萤轻启红唇道,眼神落在远方茫茫的白雪之上,好似全然没有看紫兰一般。

紫兰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眼眸之中不由的生出几分委屈,话语也不曾经脑子便脱口而出,“娘娘是嫌紫兰办事不牢靠吗?”

流萤微微一怔,转过头瞧着她,泪水盈睫,好似自己在说一句话,泪水立刻便夺眶而出,“怎会?”

“总归娘娘便是嫌我了,不然怎会同皇上讨奴才来?”紫兰字字句句都是控诉,委屈至极。

流萤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你怎的这般想,本宫放心不下的自是你的身子,左右你是个女子,怎能老叫你做那脏活累活。”

“娘娘这话当真?”流萤抬起头来瞧着她,心里总算是平静了许多,眼眸中隐隐带了几分笑意。

流萤点了点头,“明镜宫说来也不小,平日里总叫你一个人收拾,委实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替娘娘做事,紫兰开心的很。”

流萤瞧着她满脸笑容,不由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眼眸之中亮晶晶的,像是含着几颗星星,“你倒是嘴甜,便是一会见了馨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是清楚?”

“奴婢明白了。”紫兰提起这个倒是低下了头,便是知道这件事是万万不该,偏生她受不了气,一时气急,话便出口了。如今倒叫娘娘低下头去帮她说话,真真是不应该。

紫兰恨不得给昨晚的自己几巴掌,心里念着是要给娘娘出气,却叫娘娘受更多的气。

一路到了雪衣宫,却是瞧见雪衣宫外许多人排着队,各个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瞧她们身上的衣裳,倒是来自不同的宫里。

流萤不由的微微皱眉,这是在做些什么?

“呦,心嫔èi èi怎的也来了?”

流萤转过头去,见着那说话之人正是沁妃,眉宇之间都带着几分不耐。偏生那沁妃是个美人,纵是这般模样,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流萤规矩的行了个礼,“姐姐,这是怎么了?”

“哼,还不是应了她那娇贵的梅花。”沁妃冷哼一声,朱唇轻启,“偏偏要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是要叫谁看。”

流萤听的个不明不白,见着白芷站在宫门口仔细的检查着那些丫鬟身上。便走了过去,“本宫来找馨妃娘娘,望白芷姑娘前去通报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梅树之灾 “你来做什么?”白芷瞧也没瞧她,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

紫兰见着她这般模样,自是心里不舒坦。正欲开口想着流萤的话,左右只是瞪了白芷一眼。

流萤嘴角噙着笑,轻声道:“自是来给馨妃娘娘赔礼道歉的,劳烦白芷姑娘了。”

白芷这才转过头来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转过身便进去了。

不消片刻便出来,冷冰冰的同流萤说道:“进去吧。”

殿内只点着两三盏油灯,冬日暗沉,屋子里免不得见不着光,角落处便瞧得不甚仔细。流萤缓步走了过去,才瞧见馨妃脸色难看的很,眼神死死的落在那殿下跪着的丫鬟身上,“你那日在哪?”

那丫鬟显然害怕极了,擦了一把额头的薄汗,哆哆嗦嗦的道:“奴婢奴婢在给安嫔娘娘熬药。”

馨妃闭了闭眼,极其不耐烦的道:“可有人能替你证明?”

“有!有!那荀烟是同奴婢一同煎药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将她叫来。”如此寒冷的天气,那丫鬟不过是说了句话的功夫,便又是一额头的薄汗了。

馨妃瞧了眼身边的丫鬟,点了点头,那丫鬟立刻走了出去,旋即便领了一个身材娇小的丫鬟进来,这丫鬟胆子比先前那个还要小,一见着馨妃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当夜一直在熬药,娘娘饶命啊。”

馨妃见此,闭了闭眼,眉宇之间带着几分不耐,挥了挥手,身边的丫鬟便对着跪在殿下的两个丫鬟道:“这没你们什么事了,退下吧。”

那丫鬟说罢,探过头来道:“娘娘这般就放了她们?”

馨妃轻叹了一口气:“如此胆小之人能生出什么事来。”

“心嫔èi èi怎么来了?”馨妃轻笑,睁开眼的她放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瞧着流萤的眼神中竟带了几分温柔。

“臣妾听闻昨个紫兰对娘娘不敬,特意来向娘娘赔罪。”“是臣妾上次瞧见的那三棵梅树?”流萤心中一动,莫非今日这般的大阵仗便是为了那棵被自己用内力震断的梅树?

“是了。”馨妃的手不由的捏紧,“那其中一棵被人砍断了,本宫倒是要瞧瞧是谁这般的大胆,今日你便同本宫一起审审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

流萤点了点头,却有几分心不在焉。那日自己一时气上心头,便将那梅树劈了,原不知一棵梅树竟是这般的重要,还是寂月凉亲手替馨妃娘娘种下的。

思及此,流萤不由得眉宇之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见着岚烟c夜阑的喜悦,一下便被冲散了。寂月凉亲手替馨妃种下梅树,亲手替自己选了奴才。许是也亲手替那些嫔妃做过同样的事,流萤闭了闭眼睛。

馨妃轻轻一挥手,便是又走进来了两个宫女,刚一跪下,便大哭起来,“娘娘,不是奴婢。”

“馨妃娘娘,宫中的奴才这般多,这要审,怕是要审好些日子。”流萤端起一旁的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只觉茶香四溢,口齿留香。

馨妃瞧着那两个丫鬟,轻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不是她们,难不成èi èi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这审自是审不出来的,倒是说不准会是哪个倒霉的奴才被扣了这么个帽子。左右流萤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沉吟了半响才道:“娘娘不妨将这案子交给司珍局去审,免得娘娘这般辛苦。”

馨妃轻握着茶杯,一手轻叩着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忽的她轻笑一声,“司珍局,前两年倒也是有用。落到现如今早已是沁妃和惠贵人二人的囊中之物了。”

“娘娘左右盯着便是了,量她沁妃也不敢动什么手脚。”流萤说罢,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唯恐迟了回府的日子。

馨妃面有犹豫之色,轻颦远山眉,嘴角微微抿起。

“嫔妾知道娘娘心急,可是左右不是这么个法子啊。”流萤轻移莲步,便是走了过去,将手搭在馨妃的手上,“这各个宫里的丫鬟都在娘娘这儿,免不得叫那些嫔妃心里有意见。若是那司珍局来做这件事,和娘娘可就没有什么干系了。”

馨妃缓缓的松开那白玉茶杯,杯上细刻牡丹模样。花瓣细腻,栩栩如生。好似正颤巍巍的迎接东风,“便如你说的这般的。”

流萤点了点头,“那嫔妾便先行告退了,不打搅娘娘了。”

说罢流萤便转身出去了,馨妃瞧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芷正是疑惑,走了进来道:“娘娘,怎的她们这般迟才走?莫非又同娘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来?”

“既是来道歉,又怎会说那难听的话。”馨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那心嫔倒是给本宫出了个好注意,你可觉得那心嫔有些不一样了?”

白芷听的有些迷糊,却觉着是有些不一样,便点了点头,“瞧上去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心嫔以后才是个厉害角色。”馨妃优雅的取下头上的簪子,青拨那香炉之中的香料,思及什么又道,“你倒是管住自己的嘴。”

白芷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且说流萤这上了马车,才觉出什么不对了。抬眼一看,瞧见那衣角处的一抹明黄,流萤当即便怔住了。

“怎么?”寂月景之声,如徐徐清风,又若那清风朗月。不见男子之容颜,便觉他如天人之姿,最是不可高攀。

流萤忙的清醒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臣妾”

话语还没出口,寂月景已然伸出了手。流萤顿了顿才将手搭了上去,寂月景稍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

“怎的好像瘦了?”寂月景轻笑,“叫那于将军府夫人见了,许是要心疼。”

他只道于将军府夫人,并不道流萤的娘亲。

流萤左右没有意识道,思及馨妃的梅树。心中添了几分不自在,不知是说些什么才好。只好转过头去,假作瞧那外面的风景。

宫里大多数日子都是冷清的,不及外面的烟火气重。地面堆积着厚厚的雪,路的两旁却依旧有着许多的摊贩,叫叫囔囔,有些闹腾,却甚是喜人。流萤生于这般的烟火气之中,骨子里带着一种对热闹的喜爱。

索性趴在窗口,瞧着外面。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忽的瞧见一个老人,身着一件单衣,如此寒冷的天,却是满头的汗水。

以只身的力量,拉着一车的木炭。眼神迷茫,弯着身子,一副卑微极了的模样。流萤愣了愣便想下马车去,刚一起身,便想起寂月凉。

流萤转过头去,正见寂月凉瞧着自己,目光灼灼。一时全然忘了自己该如何开口才是,只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瞧见什么了?”寂月凉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慵懒,探出头去之时,免不得擦到了流萤的侧脸。流萤忙的别过头去,寂月凉轻笑一声,“怎的还这般害羞。”

见着外面那老人,寂月凉明了什么,轻轻的摩挲着流萤的芊芊素手,“去吧,你知晓怜苍生,朕心甚慰。”

流萤点了点头,探出身子去,便觉出一阵寒意,忍不住裹了裹自己的披风。

“娘娘怎么出来了,快些进去,这天儿冷。”岚烟轻声道,伸出手去将流萤的披风好生打理了下。

流萤摇了摇头,眼神落到那老人身上。

岚烟最是聪明,且是瞧了一眼便明了。笑嘻嘻的道:“娘娘,这般的小事交给我们下人做便是了。娘娘快些进去,莫要凉了身子。”

“你便是小心些。”流萤吩咐了一句,任觉得放心不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寂月凉忽的拉了进去,温暖忽的袭来,流萤左右有些怔住了。

寂月凉轻抚着她的侧脸,“岚烟做事最是心细,你放心便是了。”

且说那岚烟瞧了一眼老人,眼眸之中免不得添了一分厌恶。打小她便生在那富贵人家,比不得于将军府,也是吃穿不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转身下了马车,见着那老人脚上只穿了一双草鞋,早已被雪泥弄得瞧不出原来的颜色。

指缝之间更是夹着泥,瞧不清手原来的颜色。岚烟往前走了两步,便闻见那老人身上的味道,不由的退了两步。心生嫌恶,这主子为了讨皇上的宠爱,倒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岚烟转过头去瞧了那马车一眼,皇上原还说那心嫔娘娘不谙宫中之事,如今想来这手段比那些嫔妃不知高明了多少。

“这些炭火怎么卖?”

老人见着面前的女子身着绫罗绸缎,一看便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生出几分紧张来。他这木炭,向来只有寻常人家才会用,“这”

“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怎的连价钱都说不出来。”岚烟不由的提高了嗓门,往着后面退了几步。

老人叫她吼的愣了愣,搓着手道:“姑娘是有钱人家,哪里用的着这样的炭。”

“你这人怎的磨磨唧唧,便是说个价钱来,这一车我都要了。”说着岚烟便从那包里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朝着那大爷扔了过去,“若是不够再说便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心高气傲 哪里料到周遭的人见着岚烟衣衫华丽,便觉得是那老人在讹人,三两个壮汉忙的走了过去,狠狠一用力,便将那老人退推到在地。

另外几人更是直接将车上的木炭尽数推翻,岚烟怔了怔忙道:“你们这是”

话音还未落便听流萤道:“众位何苦为难一个老人家。”

说罢流萤便走了过去,不顾众人的目光,将那老人家轻轻的扶了起来。岚烟一愣,只觉那老人身上一股恶臭,稍微靠近一点便觉得恶心。

“他讹人,我们替天行道有什么不对了?”其中一壮汉大声道,周遭的人亦是附和道。

流萤见此,将那地上的银两见了起来,转过头去瞧着岚烟道:“他可曾讹你?”

岚烟忙的点了点头,心道不好。自己定是扰了主子的好事,眼眸之中扫过一丝精光,索性不再管流萤,自己转身便上了马车。

“瞧着人小姑娘不谙世事,便想着讹人。”壮汉一边说,一边就要给老人一脚。流萤见此亦是还了一脚回去,那壮汉许是没有想到这一遭,当即被踢得倒在了雪地之上。

老人家见此忙的对流萤道:“姑娘,你快走,我一副老子身抗的住的。”

流萤轻笑一声,安慰道:“他们亦是好人,不过被人颠倒了黑白,故而才做出这般事情的。老人家,你不必害怕,我这就给你个公道。”

她武艺高强,即便是在马车之中,也能将岚烟和老人家两人之间的对话听的个明白。所谓老人家讹人之事,根本没有“去将岚烟带过来。”流萤瞧着紫兰,淡淡的道。

紫兰点了点头,虽是不明白其中的因果。见着主子一脸严肃,转身便去寻那岚烟。

只是还未走近,边听岚烟在同夜阑说:“娘娘倒是有法子的很,比起宫中的那些个嫔妃更会讨欢喜。”

夜阑性子软,支支吾吾的不是说什么好,见着紫兰来了,眼前一亮,忙的道:“怎么样了?”

紫兰冷眼瞧着岚烟,“不见你本事有多大,嚼舌根倒是厉害。我定是要告诉娘娘,叫她撕了你的嘴才是。”

“你这般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娘娘的手段高明,我是娘娘的奴婢,自然替娘娘高兴。”岚烟一边说着,眼眸不由的朝着那马车之内望去。

紫兰冷哼一声,心思不及她,自是想不明白,只道:“娘娘寻你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岚烟不耐烦的道。

流萤瞧着岚烟道:“你且再同本宫说说,这老人家可曾讹人?”

“自然是有的。”岚烟瞧着流萤,眼眸闪烁,却是一丝退意也没有,“岚烟是您的丫鬟,难不成岚烟还会骗主子不成?‘

流萤怒极反笑,直接将手里的银两向着岚烟掷去,岚烟避之不及,额角被撞破了一层皮,血水沿着额头缓缓的流了下来,却是一点也不惊慌,“主子若是生气,尽管打岚烟便是了,岚烟一句主子的不是也不会说。”

周遭的人见此,各个都道:“这般恶毒的主子,真是为难了这姑娘,这么忠心。”

“就是啊。”

更有甚至直接道:“这丫头多少钱买的,我要了!”

流萤听此,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瞧了一眼岚烟,便转过头去瞧着那人道:“当真你要了?”

说话那人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肚子大的放佛放佛顶着个酒桶,一开口便是满嘴的黄牙,“自然,我周生说话算话。这小娘子生的俊俏,做个丫鬟多委屈,来我周府,叫你做那主子。”

周遭的人一听便都哄笑起来,“你周生多少房小妾了,怎的还要娶小妾。”

岚烟一听,面色都发白了。

“这价钱好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丫鬟我便给你了。”流萤瞧着周生,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岚烟听此忙的道:“主子”

“主子,咱们正是缺钱,怎能一点钱也不收呢?”紫兰打笑道。

周生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肚子,“你说,为了这么个小娘子,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事我也可以答应!”

流萤点了点头,“只要这老人家每次来集市上卖东西之时,你都可以用两倍的价钱买下。我便答应你,将这丫鬟给你。”

“主子,这可使不得。”岚烟忙的道,“主子。”

紫兰笑着伸出手将她的嘴捂上,“怎的这般多话,别扰了主子谈生意。我瞧着这要买你的人也是个富贵人家,以后你可吃不着苦了。”

周生点了点头,“这点小事,我自然是办的到的。”

“这可使不得。”老人家站起身来,小声同流萤道:“这周生是这里出了名的好色,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送过去铁定要被糟蹋了。”

流萤转过头去瞧着岚烟,却是同着老人家道:“糟蹋?老人家你可是忘了这丫头刚刚说了什么,若是因了这丫头,你怎会遭人打。”

“我一身老骨头有什么好计较的。”老人家拍了拍身上的灰道,转身又去将那被人推翻了的木炭一一捡起来。

流萤瞧了眼岚烟,眼中自是带上了几分鄙夷,“老人家可曾讹人?”

岚烟低着头,声若蚊蚋,“不曾。”

“老人家这木炭,你且背回去。钱你也收着,便是我替这不懂事的丫鬟向你赔罪。”流萤说着,便是将那锭银子好生的放在了老人家的手里。

不待老人家拒绝便回了马车之上。

岚烟和紫兰两人跟在她身后,紫兰嘴角带笑,“我知你聪明,可是在主子面前耍聪明委实有些愚蠢。”

岚烟瞪了她一眼,愤愤的朝前走去。上了马车,见着夜阑一脸小心翼翼的瞧着她,更是生气。

“皇上说,你身为奴才却开口诋毁主子,是为不忠。不准再上马车,何时同娘娘道歉,才可上马车。”夜阑怯弱的说道。

岚烟冷哼一声,如今雪厚。深可及膝,这到于将军府的路,才走了一半不到。若是这般走过去,许是要冻出一身的毛病来。

“你且也向着她。”岚烟冷冷的说道,便一跃跳下马车。不过是寻常手段而已,沁妃使过,惠贵人亦是使过。也不见皇上有什么表示,偏生皇上对她到是不一样。

不知这狐狸精竟然是这般的厉害。

夜阑咬着嘴唇,不知说些什么好,瞧了眼马车的帘子,终究还是转过头来。

寂月凉将流萤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岚烟聪明,你若要用她许是要费些心思。她心思多,小心眼也多。你若用的上便用,用不着倒也不用说出来叫她受挫。这丫头心性高,见的多了,免不得将你和她们归做一类。”

流萤点了点头,到是没有放在心上。她从未瞧不起丫鬟,偏生岚烟叫她心生出一股气来,区区一个丫鬟这般的高傲。

“这一路风雪大,你这般罚她一遭,许是要算在我头上了。”流萤掀开帘子,瞧见岚烟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道。

寂月凉轻笑着,“还是要罚,总不能叫她得意了。”

“我若是叫她上来,她许是又是说臣妾假惺惺了。”流萤摇了摇头,索性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一个丫鬟,倒是比那娘娘还要难伺候了。

便是搓搓她的锐气也好。

一路上风雪不停,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流萤生出几分困乏来,听着外面的风声不过片刻便睡过去了。

寂月凉见着她如此不设防的睡眼,不由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流萤的真性情于他来说最是吸引他,也是最叫他心生柔软之处。

“夜阑。”话音一落,帘子便被掀开,夜阑探了个头进来,见着流萤已然睡过去,便压低声音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此时才瞧见她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很是动人。

寂月凉轻叹了一口气,“岚烟,你且瞧着她。莫叫她做出什么对心嫔不利的事情,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奴婢明白。”夜阑瞧了一眼在他怀里已然深深的睡过去的流萤,“皇上放心。”

看来这个心嫔果真是不一般,夜阑摩挲着马绳心道,岚烟未免铤而走险,在皇上面前说起心嫔的坏话,却是适得其反。

好容易到了于将军府,一众人行礼皆是被免了。因为皇上的马车之中,正躺着一个睡得正熟的嫔妃。

流萤一觉心来,到已经是第二日的天明了。天光不是很明亮,瞧得并不是很仔细。周遭静着,一丝响动也没有。

流萤刚想动,便发觉自己的身子被人牢牢的锁在怀里。便是不细想,也知那人是谁。流萤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能瞧见寂月凉的睡颜。

比起往日来说更加的沉静,叫人心中生出几分安心感来。流萤探出一根手指来,在寂月凉的脸上轻轻的描摹着,他生的如此好看,比之潘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流萤忽的想起一个句子来,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

轻笑一声,忙的捂住自己的嘴。唯恐将寂月凉吵醒了,寂月凉生的倒是有几分英气,潘安万万是及不得的。

流萤又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想起铜镜之中的自己,生的有些孩子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探望娘亲 “不睡了?”寂月凉忽的出声,不知是何时醒了,吓的流萤忙的要将手收回去,却叫寂月凉抓住了。

流萤支支吾吾的道:“不困了,臣妾想去瞧瞧娘亲。”

“不必担心,已经好了许多。”寂月凉闭着眼,许是还没睡醒,轻声的道,“天色还早,想来她也还睡着,你便也陪朕睡一会。”

不待流萤说话,寂月凉便是稍稍用力将人埋进了自己怀里。

流萤有几分面红耳赤,心中甚是欢喜。不知这欢喜打哪而来,倒是一会便睡着了。

再醒来已然天光大亮,寂月凉已然不在屋中了。

流萤静静的坐了一会,才唤了紫兰进来同她更衣。记得自己在于将军府之时,于兰心对她最是好,视她如己出。于将军府中免不得有人欺负她,也都由于兰心一一压下,流萤最是感激不尽。

收拾好了,流萤便直奔于兰心哪儿去。

屋外有两个丫鬟守着,见了她立刻跪下了道:“奴婢参见心嫔娘娘。”

“起来吧,娘亲怎么样了?”流萤挥了挥手,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担忧,忙着道,“可还好?”

其中一个丫鬟抬头道:“前两日病来的凶猛,现如今已然没什么事了。大夫说好好养着便成了,xiǎ一 jiě不必担心。”

流萤点了点头,心中倒是生出几分自责来。自己该是早回来两日才好,母亲病重,自己却没有守在其身边。

推了门进去,于将军夫人正在喝药。见着流萤来了,眼眉立刻舒展开了。拖着身子便是要下床,同流萤行礼。

流萤忙的将她扶回了床上,“娘亲,是女儿不孝,女儿回来迟了。这哪里还有要娘亲同女儿行礼的道理呢?”

于将军夫人勾起嘴角,眼底都带着几分柔情,“如今你是心嫔了,身份和往常不同了。我自然要同你行礼,若是叫外面的人知道了,免不得要说你闲话。”

“我不怕,她们要说便叫她们说去。”流萤端起那药丸闻了闻,见着没有问题,才放下了。久病成良医,这话说的不假。打小便是执行任务,免不得受伤生病,寂月景向来认为shā sh一u犯不着那般娇贵。若是不自己找药,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将军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轻轻的摩挲着她纤悉白皙的手指,“怎的还是那个脾气,在宫里处处都要小心了。免得叫人抓住把柄,惹出些事端来。”

“咱们在于将军府中,犯不着这般瞻前顾后的。”流萤伸出手去,轻轻的放在于兰心额头上,见着没有发热,才放心的收了回来,“女儿该早些回来陪着娘亲才是。”

“你如今在宫中,不比以前自由。”于兰心轻轻的牵住流萤的手,嘴角露出几抹笑意来,“娘亲知道你的心就好了,左右不要因为娘亲,失了皇上的宠爱。”

流萤经了她的话,眼泪立刻便落了下来,心底一片纷杂,“娘亲,你这病着呢,怎么还替我操心。”

“镜心打小就胡闹,从来身子都不好。”于兰心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瞧着床帐,“我一直娇惯着她,什么重话也不曾对她说过。才叫她如今是这般的脾气,苦了你了。”

流萤狠狠的摇了摇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娘亲,这是说的哪里话。”

“我心里都明白。”于兰心轻抚着流萤的侧脸,“进了宫倒是瘦了,皇上待你不好吗?”

流萤摇了摇头,抹了一把眼泪道:“皇上待我很好,娘亲莫要担心我了。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我在宫里一切都好。”

“若是镜心如你一般倒好了,我倒是少操一些心思。”于兰心摇了摇头,眼眸之中扫过一丝黯然,倒是没有介意叫周遭的丫鬟听见。

流萤瞧了一眼,便是也没有放在心里,“娘亲,莫要想这些,好生养着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过去的事总归是过去了,娘亲放在心上又有什么用呢。如今她嫁了景王,娘亲也该放心了。”

于兰心点了点头,端起一旁的药碗,将浓黑醇厚的药喝尽了。流萤忙的将一旁的蜜饯取来给于兰心,“皇上许了些人参,娘亲身子弱,要好好补补。冬日寒,可要注意着呢。”

“哎,你这丫头怎的这般的讨人喜欢。”于兰心轻抚着流萤的脸,“叫你进宫,是叫你替我镜心吃苦了,差着什么都来告诉娘亲。于将军府有的,定然是要给你的。也莫叫人欺负了,总归是于将军府里出去的。”

两人倒是聊了好一阵子的天,流萤向来性子冷,倒是难得有这样的时候。这一待倒是待到了响午时分,若不是紫兰催,怕是忘了用午膳了。

流萤乍一出来,便瞧见一角玄色。不由的皱了皱眉,便是跟了上去,绕了个弯,才瞧见那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正是寂月景。

他正跪在寂月凉身前,流萤愣了愣转身便要走。却叫那寂月凉瞧见了,“躲什么?过来!”

仅仅一句话便叫流萤迈出去的脚退了回来,她转过头来,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臣妾参见皇上。”

“过来。”寂月凉朝着她伸出手来,目光只落在她身上。眼眸之中带着万千柔情和耐心,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走过去。

流萤怔了怔,迈开脚朝着寂月凉走了过去。刚一靠近,便被他拉入怀中。流萤忙的要挣脱,却被寂月凉死死的桎梏在怀中。

“怕什么?”

他的话在耳边,炙热的气息刚一扫过,流萤的耳垂便变了颜色。红的好似玛瑙一般,要滴落在了地上。

两人姿态亲昵,寂月景抬头瞧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臣妾什么都不怕。”流萤咬着牙道,唯恐被寂月凉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寂月凉却是轻轻一笑,便放过了他,倒是抬起头来同寂月景说话,“景王怎么也来于将军府了?”

“听闻于将军夫人身子不适,正巧臣弟得了几样好东西,便想着送过来。”寂月景态度自然,好似之前的那一幕早已忘记。

寂月凉点了点头,眼眸深深“景王倒是费心了。”

“自是不敢,于将军同臣弟有恩,臣弟又怎能看见于将军夫人受折磨却不施以援手。”寂月景一派的坦荡模样。自古以来皇上最忌臣子结党营私,若是惹得皇上猜忌,处处堤防,他的野心可都白费了。

“既是这般,你便去吧。”寂月凉轻笑,无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想,眼眸之中一丝异样的情绪也没有。便是最熟悉他的人,想来也想不明白他如今的打算。

流萤心中一片慌乱,好似那受了惊的鸟,四处乱撞,却怎么找不到出口。两人的话便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心里去,见着寂月景起身走了,神智才回笼。

“于将军夫人可还好?”寂月景轻轻抚着她红的滴血的耳垂,似是觉得十分可爱。

流萤点了点头,“臣妾瞧着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只是身子还虚的很,想来是要好生的养上一些时候。”

“朕叫承翼送些补身子的来,你也莫太担心了。”

寂月景远远的瞧了一眼流萤和寂月凉,两人耳鬓厮磨,郎才女貌,倒真像那天上掉下来的一对,羡煞他人。

寂月景不由的眯了眯眼睛,好半响才转身走了。

月上西楼,疏影横斜,水色清浅。四处很是安静,抬起头来放佛能瞧见那月亮之上的纹路。寒风凛冽,将那亭边的灯笼吹的晃动不止。

寂月景独坐在亭中,眼神落在那灯笼之上,光影混淆。在他脸上似是分割成了两半,眼神阴蛰,忽的他伸出手去。

无人看见发生了什么,便见那灯笼“嘭”的一声,四分五裂。内里的油灯,经了冷风一吹,立刻便熄灭了。余下几缕袅袅的烟雾,顷刻便融进了这雾一般夜色之中,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寂月景忽的笑了出来,面带嘲讽。流萤曾经也不是这样么?入了宫便若这烟雾一般,再寻不出以前的一丁点踪迹,实在是可笑。

石桌上摆着三两盘小吃,和一白玉壶。

寂月景信手便将那白玉壶取了过来,悠悠的倒了一杯。昂头便喝尽了,酒是好酒,入口醇厚又。叫人觉得很是畅快,寂月景又倒了一杯来,抬起那酒杯来,朝着月亮遥遥向敬。

如此数次,酒入愁肠,更添了几分愁肠罢了。寂月景大笑着,将那一壶酒尽数倒入口中,只觉得畅快。

流萤

曾经他一个人的流萤,是他亲手把她养大的。教她学会如何拿剑,如何毫不费力的取人性命。教她如何使用各种毒药,教她忠心。又教她冷漠无情,寂月景默默的瞧着月亮。

口齿不清的念着:“冷漠无情,好个冷漠无情啊。”

不愧是他手下最好的shā sh一u,学的就是这般的好。

寂月景依稀还记得,曾近小流萤第一次shā rén之时,是何等颤抖。拿着剑的手一直抖着,却是怎么也不肯放下。眼神倔强,一张小脸,皆是血污,却咬着嘴唇。

像个孩子,却又不像孩子。

寂月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取了一壶酒了。如此好些次,便是不知喝了多少,只觉得脚下都是酒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阴谋 他瞧了一眼,便是笑了出来。这么多酒又有何用,醉不了又有何用!

忽的却一下子趴了下去,已然被麻痹了神经。全然感受不到石桌是何等的冰凉。一池湖水,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一池湖水,瞧上去只觉得心里像是少了什么一般。

他努力的转动脑子,想了许多。差的是一湖枯荷。

差的是一湖枯荷,可惜那枯荷早在秋日便消失的干净了。

“王爷呢?”于镜心趴在桌上,瞧着那烛火不住的跳跃。明huáng sè的,映的眼底也是明huáng sè的一片。

亮堂堂的。

丫鬟低着头道:“王爷自打一会来就在静心亭那带着呢,说是谁也不许靠近。”

“委实也太晚了,我去瞧瞧。”于镜心去了狐裘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推开了门。任是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凉,她向来身子弱又畏寒。

月光落到那雪上,照的周遭亮堂堂的。于镜心叹了一口气,抬起脚朝着那静心亭去了,“今个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也不告诉本王妃。”

“王妃身子弱,王爷不告诉王妃许是想要王妃好生养着身子吧。”那丫鬟小心的拿着灯笼,照亮一小片雪地,唯恐于镜心瞧不明白。

于镜心点了点头,却还颦着,“若真是这般便是好了。”

成亲那日的事情仍旧在她的脑海之中,王爷原是对那贱人有情的。想着那一幕,于镜心便忍不住狠狠的拧着自己狐裘,贱人便是贱人,听闻在宫里将皇上也迷得神魂颠倒的。

好容易到了静心亭,于镜心瞧着寂月景已然睡了过去,心中免不得生出几分担忧来。

“快去叫个家仆过来,将王爷送回去。”

那丫鬟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

于镜心也放心的走了过去,闻见一大股酒味。于镜心忍不住抬起手来,将自己的比起堵住,眉头皱的越发的紧,“怎的喝了这么多的酒。”

“流萤”寂月景忽的小声道。

于镜心的手不由的顿住了,瞧着眼前的男子。面容是自己熟悉的俊朗,可是口中的话,却是这般的伤人。

“流萤”

于镜心正欲将他身子扶正,如今火上心头。狠狠的将人一推搡,已然醉的糊涂的景王爷便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

好个流萤,这个贱人。当真是阴魂不散,为何王爷会唤她的名字。

于镜心狠狠的捏紧了拳头,心中说不出难受。好似整颗心都是揪成了一团,委屈的形状。王爷竟然叫着她的名字,当时说要娶自己的男人,如今口里却叫着别人的名字。

于镜心冷笑一声,又觉得当真是可笑。索性大笑起来,不顾前来的奴才作何心思。

区区一个下人,竟能叫王爷如今的魂牵梦萦,当真是厉害。她倒要看看这流萤,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

“把王爷搬回去吧。”

话音一落,一旁候着的丫鬟奴才立刻涌了上来。唯有之前跟着于镜心的丫鬟还乖巧的站在她身旁,“王妃,咱们快些回去吧。”

“回去?”于镜心轻笑着道,眼眸之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我能回到哪里去?那个贱人早晚要将景府占了,她才会罢休。”

丫鬟见此,探出头去同于镜心道:“奴婢听闻那心嫔娘娘已经回了于将军府。”

“心嫔娘娘也是她配的起的吗?”于镜心冷哼一声,“她不过是王爷府中的一个贱人罢了,用着我的身边,她骨子里也还是一个贱人。”

那丫鬟低下头,瑟缩了下。不敢再开口,只能怯生生的瞧着地面。

“说呀,还有什么都说出来。”于镜心冷声道,“难不成你也是那个贱人的人?”

那丫鬟忙的跪下下去,不顾地面的雪有多厚,“王妃,奴婢跟了你好些年了。奴婢怎么会是她的人呢,请娘娘明鉴。”

于镜心忽的轻笑一声,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这那丫鬟的头顶,“这我自然是明白了,你是本王妃最忠心的奴才。”

“奴婢还听闻,今日王爷去了一趟于将军府,许是因为这个才和心嫔娘娘撞上了。”那丫鬟小心翼翼的说道,唯恐自己说错了一句话,会被于镜心惩罚。

谁知于镜心却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因为这样,这流萤生的难道比我好看?”

那丫鬟连忙道:“自是没有王妃好看。”

于镜心眯了眯眼睛,瞧着那丫鬟,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威胁,“倒是寻常人都说我同她长的像,你倒是如何看出她不若我好看的?”

“娘娘眉眼之中有一股气质,那心嫔娘娘却是没有。”丫鬟小心翼翼的道,不能瞧见于镜心的表情,心中更是忐忑万分。

谁知于镜心忽的笑了出来,随手便将手腕处的镯子掳了下来,直接扔到了那丫鬟面前,“你倒是会说话,赏你的了。”

“奴婢多谢王妃赏赐,多谢王妃赏赐。”

见着那丫鬟不住的磕头,于镜心的心中委实好受了许多。抬起头瞧了一眼那月光,甚是明亮。她倒是不客气,竟将那于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倒也好,叫她有来无回。仅仅片刻于镜心心中便有了主意,瞧着那跪在地上的丫鬟道:“明日去于将军府里一趟,同爹爹说我寻他有事,小心些,莫要叫人看见了。”

“是。”

好容易回了屋,寂月景已然睡了过去。于镜心瞧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眉目生的精致,虽有几分孩子气,到底还是好看的。

恐是应了打小便生病的缘故,眉宇之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愁。任谁也抚之不去,于镜心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眉间。她深知自己最讨人怜爱的是什么,所以要好生利用。

轻轻一笑,转过身去瞧见那在床上已然睡熟了的寂月景,于镜心轻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是她的,谁也别想瓜分了这个男人的人。

一夜无话,醒来之时寂月景仍是在睡,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于镜心瞧了他一眼,边收拾了出门了。

一路上并不停留,到了那翠香居。同那掌柜的要了平日里自己向来去的那间屋子,窗外有一丛修竹,长势喜人。

只是因了冬季的缘故,只有光秃秃的杆。添了几分萧条,不过总归是喜欢着的。于镜心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瞧着外面的一片。

心中一片宁静,好似接下来自己要做的这个决定并不重要的样子。

天空有些暗沉,不知是因了什么。懒懒的飘着几分雪,落到地上便化了。那马路上只有黑色的泥水,瞧不见一丝雪花的样子。

“吱嘎”一声,门便被打开了。于镜心探过头去瞧了一眼,果真是自己的爹爹。“爹爹,你可算是来了。”

于将军大人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将披风挂到一旁。面带愁容,“如今这个时刻,你怎的便叫我出来。也不怕遭了皇上的怀疑。”

“我听闻皇上宠爱那心嫔娘娘的很,怎么会将爹爹放在心上。”于镜心颇为不屑的样子,正是最能激于将军大人的一点,只见于将军大人冷哼一声便道,“皇上如今还嫩着呢,想要独宠妃子,怕是他没有这个本事。”

“爹爹,你说这皇上如今的宠爱心嫔。是否能发觉那心嫔并不是我,而是咱们于将军府送进去的替身而已。”

于将军大人听此,浑身一震,半响才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若是叫人听见了,咱们整个于将军府都会没脑袋的。”

于镜心这才捂住了嘴,面带愁容,“爹爹,你说若是叫皇上发现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你这丫头,整日想着这个事做什么?”于将军大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既是皇上没有说,我们也当什么都不知道。”

于镜心摇了摇头,“爹爹,你倒是放心那个心嫔人。若是哪天为了讨皇上欢喜,卖了咱们于将军府怎么办?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若不是因了你,我和你娘亲怎会摊上这样的事。”于将军大人长叹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于镜心听此,眼泪一个劲儿在眼眶之中打转,“是镜心连累了爹爹和娘娘,今日镜心便在这里以死谢罪。”

说着于镜心便站起身来,朝着那屋子角落的一个柱子便冲了过去。眼眸之中带了一分狡黠,果真还没靠近柱子便被于将军拎了回来。

于将军冷冷的瞧着她,“你倒是动不动就寻死,也不曾想想你娘亲的心思。”

“女儿这就是为了爹爹和娘亲,若是女儿死了,就是那心嫔说出自己不是于将军府xiǎ一 jiě之时,皇上定然也不会信她。”

于将军听此,更是生气。直接将手中的白玉瓷杯扔到了一旁,当即便摔成了粉碎。这该当如何是好,就是他也实在想不明白了。

“那孩子心里实诚。”于将军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你不必担心,她那边自是有我和你娘亲瞧着,你不必担心。”

于镜心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情愿,“爹爹,我怎么放心的下。若是爹爹和娘亲应了我的事,出了事,镜心这辈子都会内心不安的。

忽的却又话锋一转,“爹爹可曾想过,杀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说服于父 “杀了她?”于将军愣了半响,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可曾是想好了?”

于镜心狠狠的点这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阴狠,“女儿都想明白了,自有杀了她,女儿才能真正的放心。”

“她如今到底还是心嫔娘娘。”于将军沉吟了好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了,想着昨日的事情,于将军免不得生出几分犹豫来。

想来皇上究竟还是有些喜欢这丫头的,若是那丫鬟有个什么好歹,皇上怎么会放过于将军府。

于镜心好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忽的开口道:“爹爹不必担心,皇上宠爱她自是因为于将军府的缘故。爹爹手中执掌着兵权,皇上如何不忌惮。”

于镜心端起桌上的茶杯,瞧着茶水澄澈。正是能将自己的模样瞧得仔细。忽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来。

那贱人,自己定然是不会让她活下去的。

于将军握着手中的茶杯,不知该如何是好。于镜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那流萤硬生生的被送进后宫之中,心中免不得会有怨言。

若是有朝一日想不开了,可是要叫整个于将军府去陪葬。

“爹爹,莫要再想了,可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于镜心伸出手去,轻轻的描摹着窗外的主子,眼眸之中带着几分狠厉,“若是叫她这次回了宫,再想要摸到她的一个汗毛都难了。”

于将军摇了摇头,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这丫头,莫非那心嫔娘娘哪里又惹得你不痛快了?”

于镜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假意欣赏那茶杯之上的雕花。用此来挡住自己脸上的部分表情,爹爹在朝也好些日子了,要瞧明白她实在是太容易不过。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那心嫔娘娘替女儿进宫,女儿自是感激不尽,不是思及爹娘,女儿又岂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人。”于镜心尽力的叫自己这番话说的坦荡。

于将军好一会才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在宫里,我和你娘亲何尝不是提心吊胆。”

“既是如此,爹爹还心软什么?”于镜心听此,眉间露出一股喜意来,她忙的低了头,唯恐叫爹爹看了出来。不住的摩挲这紫檀木的桌子,触手皆是滑腻。

于将军端着茶杯,望了好一会才真正的定下决心来,“这些日子,你小心些。不论于将军府出了什么事,也不可叫景王爷掺和进来。”

于镜心点了点头,低着头。嘴角的笑容早已掩饰不住了,流萤啊流萤,区区一个下人给了你我的身份,你还不满足。

还想要王爷心里位置,今日我便叫你知道其中的厉害。

于将军将茶一口喝完,便转身走了。留下于镜心一人瞧着窗外萧瑟的风景,许是因为心情极好,她瞧着那几分萧瑟倒是觉得有些竹的风韵。

处处都有竹,儿时的窗外亦是有修竹。每逢雨夜,便可听见那雨水低落在竹叶之上的清脆之声,风吹竹林,稀稀疏疏一片,实在喜人。

可是今日才觉,自己瞧见过得所有竹都不若此时此刻眼前这一片修竹。虽是竹叶稀疏,却是更叫人心生欢喜。

于镜心勾起一抹笑容来,“去取了笔墨过来。”

旋即那丫鬟便将纸铺好了,乖巧的站在一旁同于镜心研磨。于镜心小时身子弱,真真醉心于诗书一些时候,刷刷刷几笔,几丛竹子便跃然于纸上。

“王妃画的这是好看。”一旁的丫鬟看的眼睛都直了,“和这外面的竹子瞧上去一模一样。”

于镜心亦是瞧了一眼自己手下的画,轻笑一声。便将那画卷了,扔给一旁的丫鬟,“你若是喜欢,便送给你了。今日的事情,你好生闭着嘴,可明白了?”

“奴婢明白。”那丫鬟抱着画,一脸的诚惶诚恐,怕极了于镜心的模样。

于镜心见此,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本王妃最喜的便是你听话。”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那丫鬟见着她走远了,才叹了一口气。

以爹爹的手段,流萤再是厉害又有什么用。纵是景王府中的第一高手,流萤也只能乖乖的认输,想到那个画面,于镜心不由的笑了出来。

且说那于将军,一路心事重重的回了府。街上的种种热闹都与他无关一般,迈进于将军府的那一刻,脚步便不由自主的朝着于将军夫人的院子走去。

刚到了那院子门口,能瞧见几株梅花生的正是好。开的极其繁茂,一树泣血的红,好似一片云霞。熙熙攘攘的开着,好生热闹。

于将军不由顿住了脚,自己的娘子他还不明白吗?自是心善,若是这件事叫她知道了,想来会出些纰漏。

平日里她又将那心嫔视如己出,若是叫她知道。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于将军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眼中已然有了几分杀意。

既是下定了决心,便不能在如此的磨磨唧唧。转身于将军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忽的一个年轻男子便从那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身子极为轻盈,一丝一毫的声响也没有。就是寻常女子也不上他,“主子有什么吩咐?”

“杀了她。”于将军望了望四周,见着无人才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男子。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心嫔’,男子瞧见之后,眼神闪烁了下,忽的又变得坚定。

点了点头,便将那纸条揉做一团,扔进了口中。

“下手干净点。”于将军面色严肃,冷冷的瞧着那人道,这件事,定然不能叫其他的人知晓。”

男子听罢了,便一个跃身跳上了房顶。此时院外却忽的闪过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于将军显然没有注意的到,反倒眼神灼灼的望着空荡荡的房顶。

流萤连两日也不曾有什么事,索性都陪着娘亲的屋子里。免得叫娘亲病重乏味,两人说书笑笑,竟是觉得时间过得极快。

又是到了喝药的时候,流萤多讨两颗蜜饯来,“这药里有黄莲,娘亲莫要怕苦。”

说罢端起药丸来,轻轻的喂给于兰心。那一碗药也不过片刻的事情。流萤忙的将蜜饯给了主,却是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便是笑了出来。

“笑什么?”于兰心愣了愣,眯起眼睛瞧着她,口中一阵甜蜜蔓延开来。

流萤笑够了才开口道:“见着娘亲吃药,我不免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吃药。”那时也不曾有什么大夫,方子都按着医书上开。

硬是扔了好些黄莲进去,一入口便想吐。又想起良药苦口这话,还是硬生生的将那药尽数吞了下去,回头吃了好些蜜饯还是觉得口里苦的,流萤自觉的好笑。

打哪之后便是吃不得什么苦的东西了,闻见那药的味道心中便生出几分恐惧来。流萤思及刚刚那药碗,便觉得口里一阵苦涩。

“小孩子都是这般。”于兰心轻轻的抚着她乌黑的头发,“我记得镜心小时候,常常生病,怕吃药的很。就是拿蜜饯哄着也不肯吃于将军府中能躲得地方,都叫她躲了个便。”

一边说着,于兰心一边笑了起来。嘴角是甜蜜的弧度,只是每每提起于镜心,流萤免不得生出几分尴尬来。

好似她识的的那个于镜心同娘亲口中的不是一个,索性寻了个由头转身出去了。

屋外开着红梅,很是耀眼。像是定是废了不少的心思,流萤走了过去摘了一朵红梅下来。仍由它在手心颤颤巍巍的,忽的风一起,那梅花立刻便落到了雪地上。

流萤轻叹了一口气。

“娘娘,冷着了吗?”紫兰走了过去,将她的披风裹紧,唯恐她会叫那冷风吹到。

流萤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这红梅开的真好,若是明镜宫中也有这么一株,便好了。”

“那还不容易,如今皇上宠爱娘娘的很。只要娘娘稍稍一提,别说是一株,就是十株,皇上也不会吝啬。”紫兰笑着道,伸出手去将她头上的雪花,尽数拂落。

这梅花开的这般灿烂,倒是衬得流萤面若桃李,尤是好看。

如今宫里正是多事之秋,不必多想,便知如今定是乱作一团。馨妃刚失了一颗梅树,如果这时候她同皇上讨梅树,免不得会叫馨妃心里不舒坦。

流萤抚着梅树的枝干,褐色的,有些枯黄。树皮极其丑陋,却生出这般好看的花来,风一起梅花便落了一半。

此事于将军府中的某处,两人对立而坐。一人蒙着面纱,瞧不清容颜。而另一人却是着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

“明日你处处都要小心。”那身着月白色衣裳的男子说道,“千万不要落下什么纰漏来,这次的机会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那蒙着面纱的人点了点头,“明白。”

“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嗯。”单单一个字之后,那屋子里便只剩下身着月白色衣裳的男子。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瞧着外面风雪飘摇,心中却是安宁下来了。

一晃便是一日,流萤躺在床上,只觉得身子沉的很。怎么也不愿起来,睁着眼瞧着头顶上的床幔,如此倒也觉得有几分意思。

寂月凉知她的心思,便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若是有机会,朕再带你回来瞧瞧便是了。纵是不行,于将军夫人也可进宫来看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遇刺 流萤听了此话,心中一动。却是仍旧不肯动。能出宫一次已然是莫大的恩赐了。若是自己之后出宫,免不得要生出一些事端来。

再说那宫中见家人,一个月撑死了能有一次机会。

寂月凉见她如此,便伸出手去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同着门外的承翼道:“任何人不许进来。”

流萤听他这般说,不由的愣了愣,转过头去瞧着寂月凉,眼眶里热热的,“皇上怎可以由着臣妾胡闹?”

“在宫里你不能胡闹,便是在宫外任你胡闹一会,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事。”寂月凉轻轻的将她的青丝缠绕在自己修长的手指上。

柔软又坚韧,一如流萤此人。

流萤转过身子去,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唯恐叫他看见自己嘴角的笑容。寂月凉赠她金银财宝,她自然欢喜。替她挑选奴才,她自然亦是欢喜的,只是都不若此刻的欢喜。

心脏好似都被那无尽的欢喜裹满了,叫她忍不住笑。唯有笑才能心里畅快,却是不敢笑出声音,怕是被寂月凉知道。

“若是皇上不是皇上便好了。”流萤闷声闷气的道,话一出口才惊了惊,自己怎么说出这般的话来了。

寂月凉却是轻轻的抚着她绸缎般的脸颊,“为何?”

“不为何。”流萤不敢再说下去,“是臣妾僭越了。”

寂月凉轻笑一声,将她的埋进自己的怀里,“这般的时候说出那样的话,是要受罚的。”

流萤探出头来,眼眸之中皆是亮晶晶的模样,“皇上要罚臣妾什么?”

“且先欠着。”寂月凉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只觉得这般模样的流萤褪去了一声的软甲,露出柔软的内心,实在是叫人舍不得刺痛。

不过是许了她回府罢了,便是叫她这般的欢喜。

两人硬是躺到了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身。流萤想着今日的事落到宫里去定是又要说她狐媚主子了,心中觉的好笑的很。

梳了个流云髻,缀上各色花钿。斜插一枝白玉琉璃簪,再是一枝金丝镂空步摇。镜中的女子,云鬓香腮,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美。

寂月凉走了过去,轻轻的拾起她搭在腿上的手,“今个便是要回宫了,可是要再瞧瞧这里?”

流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道:“臣妾欢喜这里,不能多看,免不得要舍不得走了。”

宫里再好,哪里及得上于将军府。流萤倒是不愿,可是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几分不快来。走出屋子去,一路上都心神不定,郁郁寡欢的模样。

岚烟见了远远的冷哼一声,同那夜阑说道:“瞧咱们这娘娘,手段何等的高明。深知咱们皇上喜欢重情重义的人,便做出这样一副模样来。”

“姐姐,你莫要说了,若是叫皇上听见,免不得又要被罚了。”夜阑向来胆子小,瞧了四周,见着没人能听见,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叫我们服侍谁,我们便服侍谁就是了。”

岚烟皱起眉头来,白了夜阑一眼,“你这般的人,真真是要做一辈子的丫鬟。”

“姐姐”夜阑被她戳中了伤心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岚烟照着地面哸了一口,转身便走了,“哭,就知道哭。”

“皇上,此番您能来于将军府,实在是于将军府的荣耀啊。”说着于将军便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来之时,额头已然有些泛红了。

寂月凉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无妨,心嫔放心不下。总归是要叫她好生看看,她心底才安心。”

听此,于将军眉心一动。狠狠的握紧了拳头,掩在宽大的朝服之下,看的并不仔细。

倒是于兰心,见着皇上这般的宠她。心底的担忧左右可以放下来了,倒是离别难免伤感,尤其是这种不知下次何时再见的离别。思及此便抹了几把眼泪,“好生照顾着自己,若是缺什么便叫紫兰捎话回来。”

流萤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也是悲伤难以自抑。

忽的听见破风而来的箭矢之声,不待流萤反应,她已经一个侧身挡在了寂月凉的身前。好半响才觉出一阵刺痛,流萤忙的咬住自己嘴唇,唯恐自己会喊出声来。

寂月凉微微一怔,见着流萤右肩之上的箭矢。脸上的笑容尽数散去,嘴角微微抿着,唯独只有眼眸之中,瞧着流萤之时,眼中有几分担忧。

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指,眼神落到那射箭之人逃走的方向,不免添了几分狠毒。

“有刺客!”不知是谁这么吼了一嗓子,院子中的人才如大梦初醒一般,乱作一团。

于将军厉声道:“给我把刺客抓住!”

于兰心更是扶着一旁丫鬟的手,朝着流萤走了过来。

流萤只觉得肩上的疼痛越发的难以容忍了,不若平日那种刀剑隔开的肉的疼痛。更像是有人拿了火把,在伤口上不住的烤着一般,如此的难熬。

忽的生出一股尖锐的疼痛来,流萤紧紧的咬着嘴唇。血水已然顺着唇角留了出来,众人已然是被吓蒙了。

“还不快去请太医!”寂月凉狠狠的看着承翼道,承翼忙的转身一溜小跑走了。

流萤刚刚还睁着眼睛,不过片刻,便觉得要睁开眼睛越来越难了。眼皮重的很,像是千斤顶一般,用力了全身力气也抬不起。周遭的声音更是变得越拉越远了,最后像是蒙了一层膜一般,电光火石之间,流萤终于想起了一个念头,“箭上有毒。”

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寂月凉伸出手去,将流萤握成团的小拳头收入手心中。眼眸之中晦涩未明,一众人站在门外,皆是不敢开口,唯恐惊扰了皇上。

将军默默的退了出去,心中波澜起伏。刚才那支箭可是朝着当今圣上而去的,箭上抹毒,那是要致人于死地。一片惶然,将军眼眸之中扫过一丝亮光,瞬间变消失殆尽。

心中已然有了了断。

转身便去了一个院子,遥遥可看见于俊心一人独酌,颇为悠然自得的模样。一身月白色长衫,生的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将军一时气急,两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不待于俊心反应,便是狠狠的一巴掌。直将于俊心扇的找不着北了,“爹!”

“呵,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将军气急,反手又是一巴掌。于俊心避之不及,被这两巴掌打的一懵。

将军仍觉得不够解气,一双眼睛里皆是火气。

于俊心见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爹,孩儿做错了什么?爹爹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将军厉声道,“逆子!你是要将我们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害死啊!”

于俊心低下头,不住的转着眸子,拳头缓缓的握紧,“爹爹,你说什么,孩儿听不明白。”

将军冷笑着,一晃神,好似又是那个沙场之上的阎罗王。嗜血一般的眼神落在于俊心的身上,“你派去的人现在回来了吗?”

于俊心不由的瞳孔收缩,抬起头来,一脸惶然的模样,齐燕已经去了好些时候了,想来应该回来了。

“你啊你!”将jun1 zhǎng叹一口气,瞧着自己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于俊心彻底慌了神,跪着朝着将军爬过去,戚戚然的模样,“爹爹,怎么办呀?!齐燕肯定扛不住的,他肯定会把我招出来的。爹爹救命!”

将军冷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双眼通红,“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娘亲早晚要被你害死!”

“爹爹,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èi èi吗?”于俊心昂起头来,一派的坦然模样,“当今圣上无子,只要他死了,皇位自然而然的就落在景王爷的身上,到时候èi èi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们一家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爹爹”

不待他说完,将军便是又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直让他吐出一口血来,“逆子,你想的这些我想不到吗?皇上想不到吗?”

“爹爹,救救我,救救我。”于俊心忙的扑过去,狠狠的抱着将军的腿,面上凄凉,心中更添惶然。暗杀皇上这等的大罪,他怎么承受的起。

将军冷笑几声,“救你?我如何救你,明摆着刺杀皇上的事,难不成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于俊心瘫软在地上,眼神毫无焦距,空洞洞的望着前方。心如死灰,齐燕此人好酒好色,贪生怕死。

皇上一审,他定然会为了保住他自己,将于俊心供出来。

此等大罪,就算爹爹战功显赫,皇上也容不下自己了。于俊心想了良久,抬起头来。与其这般惶然,不若沉舟破釜。

“爹爹,儿子不孝,恐不能给你和娘亲养老送终。”说罢于俊心变起身,整了整自己的佩剑,“此番皇上定然不会饶了我,我这就去请罪,趁其不备,取了他的狗命。”

将军愕然的瞧着他,眉头紧紧的皱起,“逆子,你还嫌命不够长吗?你当真要害死你娘亲才罢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五毒散 “爹爹。”于俊心转过头来,倒是生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齐燕此人,贪生怕死。我已没有其他的路了,今日唯有皇上死,我才能有一条活路。”

于将军背着手,在亭中不住的踱步,“绝不可这般。”

好半响才转过身来,瞧着于俊心,“杀了齐燕,死人就能放心了。”

“爹爹,那齐燕如今定然是被皇上的人看的死死的。”于俊心摇了摇头,听闻皇上的暗卫,个个皆是武艺高强,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shā rén简直是笑话。

于将军转过头来瞧着于俊心,眼眸之中带着几分肯定,“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到时候安排几十个人去劫那齐燕出来,皇上的暗卫就是厉害,也不能以一当十。到时你混在其中,一定要杀了他。”

于俊心点头如捣蒜,这每一步皆是在刀尖之上谋生路,若是一不小心,恐怕会落得粉身碎骨。

一路快马加鞭,好容易将太医送了过来。寂月凉瞧了他一眼,是自己惯常使唤的太医,心底自然是信他。

“老臣要先给娘娘把脉,紫兰姑娘麻烦了。”那太医走了进来瞧着流萤的脸色,不由的有了几分焦虑之色,“在老臣看来,娘娘这毒怕是很强势。”

寂月凉瞧着紫兰将那细细的绳子绑在流萤的手上,“朕不管这毒严重不严重,你今日一定要把心嫔给朕救回来。”

“臣一定尽力。”李太医“噗通”一声跪下,面露难色。

寂月凉眯了眯眼睛,瞧着他的眸子中带着威胁之意,“是一定,倘若心嫔有事,朕看你也不必回宫了。”

太医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开始诊脉。

好一会又走上前去,瞧着流萤的脸色。

“臣猜测,心嫔娘娘中的毒乃是五毒散。”

寂月凉叹了一口气,掉着的心总算是是沉了下来。五毒散在江湖上流传倒是甚为广泛,其原因便是因为这毒的解药甚是麻烦。需将制毒之时的药泛着顺序来放一遍,其中的讲究甚多。

中毒之人昏迷一段时辰之后才会慢慢的衰竭而死,若是中毒之人有内力,此毒便会缓缓的将那人的内力尽数蚕食干净。

江湖之人皆称此毒为下三滥的毒药,解药炼制时过程繁琐,耗时更是多。一般的人就算不死也会失了自己的武功,好在寂月凉宫中有一白发老翁。

自寂月凉打小之时便在宫中住着,应了先皇的吩咐,无一人敢打搅他。那老翁是个制药的奇才,寂月凉记起自己曾在那里瞧见过这五毒散的解药。

“来人,送心嫔回宫。”

话音一落,岚烟同夜阑便走了上来。将昏睡在床上的流萤抱了起来,送上那马车上去。

“回了宫,你便去那捣衣宫去,便说是朕同他讨样东西。”寂月凉面色沉重,瞧着岚烟道,“这件事,你若是办不好,也不要再来见朕了。”

岚烟乖巧的应下来,才驾着马车转身走了。

“心嫔娘娘真真是个真性情的人。”夜阑瞧了眼那马车之内昏睡着的流萤道,“寻常人哪个瞧见箭矢不会吓的无法动弹,偏生她倒是胆大。”

岚烟专注的瞧着面前的路,半响也不曾说出一句话来。今日此事却是吓了她一跳,原以为只是个有些手段的主子,没想道竟能为皇上做到这般田地。

夜阑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岚烟的神色,又继续道:“岚烟姐姐不曾说自己要寻便是要寻个厉害的主子,这心嫔娘娘可是姐姐心里那厉害的主子?”

“哼。”岚烟冷哼一声,面如冰霜,“如此蠢笨之人,算的上什么厉害之人。”

夜阑点了点头,走进马车去,仔细给流萤捻好了被子才走了出来,“姐姐这宫里的主子可是不好找,聪明的免不得强势,那愚笨又太软弱。èi èi瞧着心嫔娘娘既不愚笨也不强势,倒是正好呢。”

“你怎知那软弱之人不会聪明呢?”岚烟冷声道,雪花漫天飞舞。将前路遮了个干净。岚烟伸出手去,将周遭的雪花拂了些下去。

夜阑轻笑一声,俏皮至极,仿佛那春日之花,最是叫人舒坦,“软弱之人,便是聪明也没有什么大用处。有谋无勇之人,明哲保身已是不易了。”

岚烟沉吟了半响,转过头去瞧了那流萤好几次。心底终究是带着一股怨气,偏生夜阑又倒戈相向了,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你看那心嫔是绝好的主子,我看倒未必。妇人之仁,难保不会害了自己。”

“姐姐便是喜欢那铁石心肠的主子吗?”夜阑轻轻的拨弄着马鞭,指尖圆润,盈盈如明珠。

岚烟自是不喜那般的主子,如沁妃,也如惠贵人。在她们手下做奴才,总归是没有什么出路的,便是主子得了宠又如何,终究不将你当人来看。

心嫔处处都好,偏生叫她难看了。岚烟想着皇上的话,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夜阑平日里向来话不多,今日说了些,偏生句句都是在夸那心嫔。

她心中自然明白这是皇上在逼她屈服于心嫔,如今是好言相劝。以后可就由不得她了,岚烟细细的摩挲这指尖,心中若杂花飘零,纷繁乱杂。

夜阑见她面有犹疑之色,“娘娘今个救了皇上一命,以后在宫里地位怕是要水涨船高了。道那时明镜宫里左右需要个管事的,姐姐若是不来,想来拿管事的帽子也只能落到那紫兰的头上了。”

岚烟心中一动,“我知你的意思,倒是娘娘醒来,我便同她说清楚。”

说罢,岚烟便专心的驾驶起马车来。叫她屈居人下,她心里实是不愿,紫兰那丫鬟进宫也不过几个月罢了,便想做管事的。

夜阑嘴角的笑容乍一露出个影儿,便听那岚烟面无表情的说道:“夜阑,你倒是学着算计我了。”

夜阑吐了吐舌头,颇有几分可爱的模样,“夜阑不过是想叫姐姐开心一些罢了。”

那于将军府中,风雪飘摇。

寂月凉眯了眯眼睛,瞧着一旁的承翼道:“去把人带上来。”

“喳。”承翼说罢便转身出了门,那人正是被关押在于将军府的客房之中。听闻是被绑成了一个毛球,才将人扔了进去。

谁知那承翼乍一过去,便见数十个身着黑色夜行的人从墙外翻了进来。片刻之间,从那房顶上也跳下来四五个人。

却是不如外面人多,承翼忙的将自己躲在那假山后面,瞧着两拨人刀光剑影,本以为那人少的一拨定然会是弱势,两边瞧上去却是持平而已。

混乱之中,却有一个黑衣人渐渐摸进了那屋子里。那五人各个都是一个人皆是对付了七八个人,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的瞧见那黑衣人钻进屋中。

承翼记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容易清醒下来。转身便朝着皇上走去,“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寂月凉端起茶杯,正与那于将军两人对弈,听了他的话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喝了一口茶。

承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都:“打起来。”

“哪?”寂月凉忽的站了起来,手上的黑子随手落在,打在棋盘之上,发出“叮咚”一声响来。

于将军亦是跟着站了起来,颇有几分不自然。做惯了武臣,下棋做戏这等事,于他来未免有些为难他了。

承翼忙的带路过去,三人一路走过去之时。那关押的屋外已然一片狼藉。血水洒了满地,破碎的黑布,却是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了c

“承翼,你将事情好生说来听听。”寂月凉面上倒是不着急,越是这般越是叫于将军心里摸不着底,只能瞧着年轻的皇帝的脸。

承翼点了点头,“皇上吩咐奴才过来提人,奴才刚一走到这儿,就瞧见从那墙头跳下数十个身着黑衣的人,和这院子中的人缠斗起来,奴才瞧着有一个黑衣人偷偷的溜进了屋里。”

寂月凉皱起眉头,稍稍一用力,一旁梅树的枝桠便应声而断,“过去瞧瞧。”

“是老臣监管不严。”于将军“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寂月凉轻笑一声,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岂只是监管不严,朕且先去瞧瞧。再同你算账!”

话音一落,寂月凉便抬脚朝着那屋子走去。只见屋内亦是一片狼藉,比之外面更胜。门口便是好大一滩血迹。

看来是人是活不成了。走了前去,才瞧见地上有个无头尸体,血水正从它脖颈之处朝着外面蔓延着。承翼瞧了一眼,便觉得反胃,直将头扭到一边去。

寂月凉摩挲这腰际的玉佩,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皇上,都是老臣的错,求皇上责罚。”于将军在其身后,一句句唤的几位真切。

寂月凉嘴角却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倒说说,你该当何罪?帝妃在你府中险些被人射杀,嫌犯亦是在你府中被人分尸。如今想来,这一切莫不是于将军精心替朕准备的?”

“老臣怎么敢。”于将军狠狠的磕着响头。“就算是皇上借老臣一百个胆子,老臣也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今日的一切皆是老臣的疏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博弈 寂月凉转过头,从那腰际抽出扇子来,敲打着于将军的额头,眼神阴蛰,“好一个疏忽,你的一个疏忽便是叫朕差点失去了帝妃,便是叫那伤害帝妃的真凶逍遥法外。”

“老臣之罪,都是老臣管教不严。”于将军一边说着,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寂月凉勾起嘴角来,露出一个笑容来,眯了眯眼睛道:“朕看来于将军是老了,连自己府中的守卫都管不好,何以管边疆的将士?”

于将军听此,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瞧着寂月凉。见他眼中无一分开玩笑的神情,便知当今圣上这句话是何意了。他抖动着嘴唇,半响也没有开口。

寂月凉比之于将军更是有耐心,且是寻了个亭子坐下。目光如同鹰隼,落到于将军的身上,“今日之事,于将军该给朕一个交代吧。”

“臣年老力竭。”于将军捏紧了拳头,一个个的字仿佛是从牙缝之间蹦出来的一般。

寂月凉瞧着他,折扇落都那石桌上,“嘭”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尤为的明显。承翼低着头,眼角瞟到那于将军,不由的在心中道,皇上究竟还是厉害。

“嗯?继续。”

掌权了一辈子,忽的要他放出来。这是何等的艰难,于将军手上青筋崩起。他一世战功赫赫,名扬天下。但凡上了沙场,哪一次不叫敌人闻风丧胆c风声鹤唳,却因为生了这么个逆子!

“臣已无力掌管南蘘之兵,往皇上成全。”于将军咬牙切齿的道,偏生此时的一切苦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寂月凉瞧着他,心中亦是在算计。南嚢此等倒是个易守难攻之地,驻兵十万。对于将军来说并不是大头,区区一个南嚢便就想要将今日的事情抹去。

“帝妃还未醒过来。”寂月凉轻扣着石桌桌面,缓缓的道,“五毒散,于将军可有什么好法子能解了这毒?”

于将军抬起头来瞧着寂月凉,见他眼底带着几抹戏谑的笑意。心尖不由的一颤,年轻的皇上野心倒是不小。“皇上这北祁之地,宽阔的很。老臣交给到他们手里,不放心。”

“北祁之地,确实不好守。”寂月凉淡淡的道,“这些年为难于将军了,于将军已经操劳了这么些年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于将军低着头,眯了眯眼睛。皇上倒是野心大的很,一上来便要他北祁c南嚢两处的兵权。那北祁这地一马平川,别国想要攻打,尤是简单。如今周遭的国家皆是在壮大,各个皆是虎视眈眈。

“皇上,如今外忧甚重。北祁之地,轻易换了将领,许是要腹背受敌。”于将军额头抵着地面,极为恭敬的样子。

寂月凉哪里会想不到这一点,“这北祁之地,于将军经验多。朕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念着于将军终究是老了,总归是要有人接手。”

“老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于将军说着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地面上当即便有了血迹。

寂月凉轻飘飘的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左右时舍不得那点兵权,握在手里总归是有些保障。

“你为了朝廷已然牺牲良多,朕怎么能再叫你鞠躬尽瘁。”寂月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于将军且坐镇做那北祁的军师如何?”

于将军愣了半响,心知皇上对那北祁是势在必得。只是这般给出去未免有些太亏了,他闭了闭眼道:“老臣有一事相求。”

寂月凉点了点头,“你且说。”

“俊心已年长,老臣恳求皇上能给他个军中的职位,也叫他历练历练。”

于将军在军中多年,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要叫那于俊心入了军队之中,再变成下一个于将军吗?

寂月凉轻笑一声,“于公子自幼偏爱诗书,倒不如在朝中做个世大夫。”

“男子怎可不去沙场历练,我于某的儿子怎么可做一个只动嘴皮子之人。”于将军瞧着寂月凉,眼底明明白白的写着若是寂月凉不同意,便是僵在这里。

到底是先帝的老臣,在他面前腰板都要硬一些。寂月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面色一派的平静,却是忽的将那桌上的茶杯尽数都推翻在地。

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滚烫的茶水,沿着地面缓缓地流动着,空中氤氲着茶香。那茶水渐渐的流至于将军的手边,他却一动不动。

好似全然感受不到茶水的温度。

倒也是真的硬气,和这般的人倔下去,总归是浪费时间了。寂月凉一甩袖便走了,空落落的落下一句,“这件事,朕自会安排。”

马车晃晃悠悠,打京都的路上而过。寂月凉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自己同自己博弈。

“那于老将军将敢这般同皇上说话,叫奴才看今日心嫔娘娘受伤便是他亲自安排人做的。”承翼一边点燃香料,一边道。

寂月凉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这话不可乱说。”

“奴才明白,奴才就是气不过。”

寂月凉轻笑一声,落下一颗白子,刚才还扑朔迷离的局面立刻变得明朗起来,“朕收了北祁c南嚢的兵权,气不过的该是他才是。”

“可是他终究是臣子,怎可那般的嚣张。”

寂月凉瞧着承翼,“那倒不是嚣张,而是在与朕博弈。朕取了他的东西,他自然要讨一些回来。你见的多了,便明白了,该学的,便同承德学着。”

承翼点了点头,才转身出去。

再落黑子,又是另一番的局面了。一来一往,甚是有趣。可惜寂月凉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那棋子是由着玉石做成,夏日拾来尤为清爽。换做冬日里,免不得有些刺骨了。

捣衣宫地处偏僻,一路过去越走越是萧条。初时还能瞧见一些丫鬟,走的偏了便只能瞧见满地的雪了。皇上总不来这边,丫鬟索性也偷懒了。岚烟只觉那雪恐是有膝盖深,一脚深一脚浅的,不过几步路,鞋便湿了。

岚烟捂着手,吹了口热气。能瞧见白色的雾气,冻的手都有些僵了,仿佛不是自己的手了一般。好容易才瞧见那捣衣宫三个大字,却是极尽破败之像。岚烟微微皱了皱眉,竟是不知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瞧上去和那些无人居住的宫室一样的落魄,岚烟走了过去,那捣衣宫里面倒是打扫的干净。地面潮湿,却是没了那厚厚的雪。走了进去才瞧见那院子里竟是开了一树桃花,岚烟不由的愣住了。且看那桃树生的枝繁叶茂,朵朵簇拥而开。若是不细看恐是会将它当做梅花,寒风乍起,枝叶晃动,落了一地的花瓣。

“你是何人?”

岚烟瞧得正是入神,忽的听见有人出声,被惊的跳了起来。转过头来才瞧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胡子都要垂到地上了一般。瞧上去已然是耄耋之年,却依旧精神抖擞的样子。眼神如鹰隼,如利箭,在岚烟身上逡巡着。

这便是皇上提起的白发老翁了吧,岚烟朝前走了一步,恭恭敬敬的道:“奴婢受皇上之托,请求您救救心嫔娘娘。”

那白发老翁却是一言不发,转身便进了屋子。一派不欢迎的模样,岚烟咬了咬唇,正欲跟上去,却是正要靠近那门的时候,忽的一阵风吹来,“嘭”的一声,木门关的严严实实。

岚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险。眼神落到那木门之上,心中免不得生出几分不耐烦来。这老人这般怪脾气,倒是嚣张的很,既是这般,她岚烟才不伺候了。

转身走了不过两步,寂月凉的话便在脑海里转了好几遍。岚烟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走了回来。轻轻叩响那门扉,“老人家,我家主子中了万毒散,若是你不出手相救,恐怕”

话还未说完,那木门便开了。岚烟抬头一看,见那白发老翁靠在门上,微微皱眉,“五毒散?现在还有人使这样下三滥的毒?”

“嗯。”岚烟忙的磕了两个响头,“皇上说现如今只有您可以救我们主子了。”

白发老翁冷哼一声,依稀记起皇上年幼的模样。眼睛眯了眯,干脆利落的吐出两个字来:“不救。”

“你这人怎么这般?我好话已然说尽,你还要怎么样?”岚烟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厉声道,“见死不救可是医者之心?”

白发老翁却是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转身落下一句话,“谁说老夫是为医者,老夫曾经立下誓言,绝不插手宫里的任何一件事,你回去吧。”

岚烟握紧了拳头,一口气到了胸口上,竟是半响不知说些什么。好容易才吐出一句来,“我家娘娘不是在宫里中的毒,这样你可是要救?”

“哦?”白发老翁忽的起了几分兴致,拎起自己的酒壶一昂头便“咕噜咕噜”喝起酒来,抹了一口嘴上的酒渍,眯起眼睛来瞧着岚烟,“你说你家主子在宫外中的毒?”

岚烟不知他是何意,只能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在将军府中为了皇上中了一箭,那箭矢涂着毒。”

心下自是有了她的打算,皇上叫她来寻白发老翁,这两人许是有些渊源。便是点出娘娘受伤是因了皇上的缘故,想来这老翁为了皇上也会去就娘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白发老翁 却没料到那老翁直截了当的道:“你快些回去给你家娘娘收尸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岚烟厉声道,眼神中不由的带上几分狠烈,倒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老翁摇晃着手里葫芦,听着里面酒水激荡的声音,不由的笑了出来,“五毒散半个时辰便可要了人的命,你家娘娘怕是早已经变作一具尸体咯。”

岚烟摩挲着一旁桃树丑陋的枝干,触手滑腻。白皙的手上登时便沾了污垢,心嫔娘娘死了?

忽的脚下一软,若不是紧紧的抓着桃树树干,恐怕她已经一屁股坐在那雪地之中了。半个时辰,若是自己来的再快一点,娘娘可还有救?

白发老翁瞧着岚烟面色苍白,不但不心生恻隐反倒冷笑起来,“人各有命,这便是她的天命,谁也求不来的。”

说罢白发老翁便是昂头喝了一口酒,好似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脚步轻浮,东倒西歪的,嘴里却还碎碎念着:“人各有命,人各有命啊。阎王要你三更死,怎会留你到五更。”

岚烟愣愣的瞧着自己脚下青瓷石板,因了潮湿。缝隙之间生了许多的苔藓,好些tá一 sè的花瓣掉落在地,俏生生的模样。

忽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丝精光,半个时辰!

“你胡说!”岚烟高声道,眼眸之中像是找回了神色,带着几分亮晶晶的东西,“娘娘自打中毒再到将军府回来,早已不止半个时辰。”

那老翁忽的停住了步子,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瞧着她,摸了摸翘起来的胡子,“你是说,她现如今在宫里,还活着?”

“那是当然。”岚烟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的生出几分喜悦来,“我家娘娘只是昏睡,怎么会死。”

白发老翁笑着道:“你家娘娘可曾习得武功?”

“不曾。”岚烟斩钉截铁的说道,“娘娘自小便身子弱,虽生在将军府,却从未习过武。”

白发老翁见着岚烟不似说的假的,眼中扫过一丝精光,“这倒是有几分意思,既是这般,老夫便去瞧瞧这是怎样一个奇人。”

岚烟听此,笑容立刻跃然于脸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尤是惹人欢喜。

许是因为有些心急,这一路回去便是比来之时要走的急。雪花之大,将那天地都覆做一片银白,处处银装素裹。岚烟来也不过停留片刻,如今回去却已不见那来时的脚印了。

白发老翁见着路上雪堆积之厚,忽的一提气,便如飞鸿踏雪泥。一手将岚烟提起,旋即便到了明镜宫外。

岚烟一被他松开,便疾步走了进去。抓住守在门外的紫兰问道:“娘娘可还活着?”

紫兰将她的手拍开,眉眼之中带了几分不解,“娘娘自然还活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岚烟叹了一口气,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转过身便领着白发老翁走了前来,“这便是皇上吩咐我一定要请来的人。”

紫兰望了他一眼,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打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响,“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娘娘。”

“你快让开,莫要挡着进去的路。”岚烟眼眸之中带了几分不屑,颇尽嘲讽之意味。倒也不见有几分真本事,只知道哭。

走了两步,却发现那白发老翁并未跟上来。岚烟转过头去瞧了一眼,见着那白发老翁正站在紫兰身前。

岚烟捏了捏拳头,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眼神倨傲,“紫兰,你还缠着老人家做什么?要是误了时辰,救不了娘娘,你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不,不敢。”紫兰抹了一把眼泪,忙对着老翁道,“求求你了。”

岚烟面上带着几分嘲讽,轻轻一笑。想自己刚才在捣衣宫中好话都说尽了,白发老翁也不曾说什么。紫兰这般的软骨头,更是不会讨人喜欢了。

谁知那老翁忽的开口道:“自然尽力而为。”

岚烟气急反笑,瞧着两人不知说些什么好才是。自己废了那么大一番力气,白发老翁无动于衷。紫兰不过流了两滴无用的泪水,便叫白发老翁另眼相待。

紫兰忙的站起身来,领着白发老翁走了进去。唯独留下岚烟站在宫门口,瞧着大雪纷飞,心中不是滋味。

“你家娘娘中毒多久了?”白发老翁径直的朝着流萤走去,掀开床幔,坐在床边,“瞧上去脸色还好,想来中毒也不会很严重。”

紫兰听他这般说,心上终于放松了一些。脸颊上也隐隐带了几分笑意,声音更是活泼了不少,“您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白发老翁探过身子去,拾起流萤搭在床边的手,把脉。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好一会才大呼,“奇人啊奇人。”

紫兰听的莫名其妙,挠了挠额头道:“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家娘娘已经无恙了。”白发老翁嘴角带着几分笑容,“此时只是在昏睡,明日便会醒过来,莫要担心。”

紫兰微微皱眉,心生欢喜,却是有几分不解,“可是你还没给我家娘娘解药。”

“不必用解药了,她体内有两股真气,平日里难免你争我抢,伤了经脉。此毒乃是能吞噬内力之毒,可是却不若那两股真气来的厉害。早已被消解殆尽了,你不必担心。”老翁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着明镜宫外走去。

手中的酒葫芦一个劲不停的转着,眼中闪烁着精光。想来以后这五毒散便可由这种法子来解,实是有趣,有趣啊。

紫兰哪里听的明白他所说的什么真气,只知流萤没事了。不由的喜笑颜开,朝着白发老翁的背影便跪下了下去,高声道:“奴婢多谢大夫救我家娘娘。”

岚烟听着她的话,不由的冷哼一声,碎碎念道:“阿谀奉承倒是好手。”

哪知话音刚落,眼前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酒葫芦,重重的打在了她嘴上。一下子口里便能闻见血腥味了,岚烟捂着嘴愤愤不平的转身。

只见那白发老翁晃着酒壶,眼眸之中带着几分讥讽,“小小姑娘,怎的说话这般毒辣。”

岚烟刚一开口,便吐出一口血水来。再抬起头来之时,哪里还有那白发老翁的踪迹。索性便转身回了屋里,只见紫兰正坐在流萤的窗前,双手将流萤的手包了起来,眉飞色舞的说些什么。

刺得岚烟眼中一痛,转了身去,又见夜阑正在屋外熬着补药。烟雾缓缓的升起,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尤为的清晰,瞧得明明白白。小恒子c小魏子c小安子三人正挤作一团不知在做些什么,却能瞧见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

一时之间岚烟当真不知该去哪里才好,明明在辰乾殿之时,她才是那个发号施令之人。每件事她都处理的妥妥当当,叫皇上挑不出差错来,偏生在这明镜宫中便是一点用也没有。

岚烟生着闷气,索性一转身便出了明镜宫。

夜阑瞧着她的背影,半响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雪堆积的深重,岚烟的脚早已湿透了,冻麻了。一丝一毫的感觉也没有,倒是觉得耳垂凉的很。

天气冷了,各个都不愿出门。路上只有三三亮亮的丫鬟,忽的岚烟听见女子细微的声音,像是猫儿一般,“你们可知那蕙颐宫的婉仪怎么样了?”

“怎么了?她不是最讨惠贵人喜欢吗?平日里我瞧着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去。”

又有一个丫鬟跟着附和道:“是呀,仗着自己受惠贵人宠爱,便欺负我们。”

那猫儿声的女子吃吃的笑着,半响才道:“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死了?我今个还瞧见她在蕙颐宫里,得意的要死。”

猫儿声的女子笑着道:“死了,我亲眼瞧见的。惠贵人叫人将她打死了,扔在乱坟岗了。平日里再嚣张又如何,倒还没有我们活的久。”

几人听了,皆是笑了出来。笑的畅快极了的模样,又听一人道:“惠贵人心狠的很,若不是因了她,婉仪还未必会死呢。”

其他的人听了她的话都生出几分好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快说出来我们姐妹听听。”

那人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声线有些粗,“这消息我可是从我们娘娘那听来的,你们可不许瞎传。”

“我们什么样的,你还放心不下吗?”其中一人笑着说道,“你快说来我们听听。”

那人轻笑了两声才开口道:“我听我们家娘娘说,这惠贵人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是想要栽赃嫁祸给那心嫔娘娘,谁知心嫔娘娘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叫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听罢周遭几个人皆是沉默了,许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遭。岚烟却是轻轻的摩挲着指尖,这一切都如她所想。

如今那婉仪死了,也是怕皇后会调查到她头上去,当真是个恶毒的很的女人。

“惠贵人真真是可可怕, 我现在倒是心疼起那婉仪来了,遇见这么个主子,真是倒霉透顶了。”那猫儿声的女子叹了一口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皇后的居心 她话音刚落,便有个女声道:“哼,她有什么好心疼的。叫她和惠贵人比心狠,倒是未必谁能赢了谁。平日里她欺负你,你都忘干净了?”

“没有。”猫儿声的女子口吻之中不由的带了几分委屈。

她那句话刚一出口,便被其他的人的话淹没了,“就是,她那个人是死有余辜,活着免不得还要怎么欺负我们呢。”

“可怜了那心嫔娘娘。”其中一宫女道,“我瞧着她人还挺好,倒也是平易近人,若是我的主子是她便好了。”

之前那宫女像是最爱同人泼冷水,冷冰冰的道:“当她的奴才哪有那么容易,难不成你们不知道明镜宫里的奴才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吗?”

“倒也听说了,我还以为是谣传呢。”那猫儿声的女子道,“前些日子皇上还对心嫔娘娘不闻不问,怎的忽的就跟转了性似得。”

声线粗犷的女子笑了笑道:“这宫里恩爱向来不都风水轮流转吗?谁知道那心嫔娘娘使了什么手段,你们瞧着她平易近人,又有谁知是不是口蜜腹剑。”

“姐姐说的是。”猫儿声的女子似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若说我们这里面命最好的,还是姐姐了。馨妃娘娘性子好,人又大方。”

听此岚烟细细想了想,便知声线粗犷那人原来是馨妃身边的白芷。

“那梅树的案子可是又头绪了?”

白芷沉吟了一会开口,岚烟在墙的这头,自然是瞧不见那边白芷的神情。

“有什么头绪,司珍局的都是一群饭桶。”白芷提起这个就气,“平日里拿着皇上俸禄,可曾瞧见他们做过什么人事?”

几人皆是沉默了,他们的主子身份自然比不得馨妃娘娘。那司珍局明摆着这惠贵人和沁妃两人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白芷见着几人皆是不开口了,不免的生出几分脾气来,指着几人便数落起来。岚烟自觉无趣,便小心翼翼的推退开了。

在其他人心中,心嫔娘娘倒是这般的好。岚烟本是不喜她,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想起适才路上瞧见的几株白梅,岚烟生出几分心思来。

明镜宫免不得单调了些,折些白梅回去,也好叫宫里瞧上去热闹些。

岚烟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那白梅处。折了几枝,细细摆弄着。抬头一看,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景逸宫三个大字赫然在眼中,岚烟皱了皱眉,将手里的白梅扔到一旁。只觉得晦气的很,心中仍觉得不解气,狠狠的踩了那白梅几脚才转身回了明镜宫。

近了才听见女子的谈笑声,岚烟微微皱眉。如今心嫔娘娘正是昏睡之时,怎的放这些人进来吵她。

走进去了才瞧见说话之人乃是皇后娘娘同惠贵人,桌上摆着的正是一束开的热烈的白梅。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惠贵人。”

皇后瞧了她一眼,眉宇间带了几分和善,“你便是皇上挑出来的丫头了吧?”

“是。”岚烟微微低着头。

紫兰亦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夜阑更是胆小,早已躲出去了。

“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皇后娘娘说着便取了手上的镯子递给岚烟道,“心嫔如今身子不好,明镜宫中你要好好打理着。”

岚烟忙的拒绝道:“皇后的赏赐奴婢万万不能收,照顾心嫔娘娘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既是皇后娘娘给的,你便收着吧。”惠贵人冷笑一声,面若冰霜,“瞧着你家娘娘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没准你后半辈子就要指望着这镯子过了。”

岚烟抬眼瞧了惠贵人一眼,虽身份是奴婢,偏生气势比之娘娘也差不了多少了,“惠贵人这是在咒我们娘娘吗?”

“你这丫鬟,还敢这般同本宫说话,本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惠贵人眯着眼睛,纤悉白嫩的手指指着岚烟,好似那指寇再前一寸便是要戳瞎岚烟的眼睛。

谁知岚烟不但不退,反而不卑不亢的道:“难不成惠贵人还要在明镜宫中教训心嫔娘娘的奴才,不怕叫皇上听见了吗?”

惠贵人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杯,思来想去,一腔的怒意。终究还是将那茶杯狠狠的往桌上一放,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个礼,转身便走了。

“惠贵人便是这般的脾气。”皇后娘娘轻笑着,“你们左右也不要放在心上,本宫听人说了,心嫔明日便好了。且叫她养着身子,这几日不必过来请安了。”

紫兰乖巧的应了一声。

“瞧见心嫔没事,本宫也就放心了。”皇后掸了掸衣裳,起身便走了出去,“你们好生照顾着。”

“恭送皇后娘娘。”

见着人都走的不见影儿了,岚烟才转过身来。见着紫兰正在侍奉着桌上那束白梅,轻轻的拨弄着它的枝叶,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这白梅是谁送来的?”岚烟佯作不在意的样子。

紫兰笑了笑道:“自然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平日对我们娘娘可好了。上次还赏赐了娘娘药膏,这次也带了不少的补药过来。”

岚烟冷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将那花瓶之中的白梅狠狠的取了出来,不待紫兰反应便扔了出去,梅花当即散落了一地。

“你这是做什么?”紫兰忙的跑出去,将白梅一支支好生捡起来。见着许多花枝上已经不剩什么花朵了,一时不由的怒从心上来,“你这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娘娘好。就是瞧不起我们明镜宫,你倒是走呀,作践皇后娘娘送来的花做什么!”

岚烟冷眼瞧着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可知这白梅是打哪来的?简直愚笨至极,心嫔娘娘怎么还留着你这个蠢货。”

“你什么意思?”紫兰抱了满怀的白梅,已然气红了眼,“娘娘留着我,自是因为娘娘欢喜我。”

岚烟被戳了痛处,却是眯着眼睛瞧着她。一派的倨傲模样,“在这宫里喜欢有什么用?你这般愚笨的丫鬟只会拖了娘娘的后腿!”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紫兰气急了扔了白梅便朝着岚烟冲了过去,恨不得直接掐死岚烟。

谁知却被岚烟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岚烟反手便朝着她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说你蠢,你还不肯承认,之前若不是你,娘娘犯得着去找馨妃娘娘赔罪吗?”

“哪又如何?馨妃娘娘早说了不计较。你抓着这件事不放做什么?”紫兰仰着头,左脸脸颊上已然有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泛着红,微微有肿,可见岚烟下手有多重。

岚烟冷笑着瞧着她,眼眸之中带着几分高傲,“馨妃娘娘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辱她之事,宫里的人皆是知晓。馨妃娘娘便是这般的放过了咱们娘娘,你叫她的面子搁在哪?”

紫兰哪里想的到这么多,原先的理直气壮尽数散去了。抬起的头也慢慢的垂了下去,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融了几个雪洞出来,顾自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岚烟瞧了一眼正在昏迷之中的流萤,缓步朝着紫兰走去,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拾起一束白梅仔细的闻了闻才略带的嫌弃的将白梅扔到一旁,“你可知这白梅在哪摘的?”

紫兰摇了摇头,泪眼模糊的瞧着岚烟,固执的说道:“皇后娘娘是真心待娘娘好的。”

“真心?我倒是瞧不出的真心有几分。”岚烟毫不犹豫的便将那白梅踢得远远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鄙夷,“这白梅是打景逸宫中摘下来的,你又知那景逸宫是个什么地方吗?”

紫兰仍是摇头,她不过区区一个小丫鬟而已,怎么可能同岚烟相比。

“景逸宫里住过的娘娘不是被打入冷宫,表示自缢而死。”岚烟冷冷的道,“这般晦气的地方,皇后取这里的白梅,自然是不怀好意。”

紫兰怔了怔,抬起头来瞧着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可皇后娘娘还同娘娘带了药膏。”

岚烟瞧着她哭,便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冷声冷气的道:“药膏?你且把那药膏拿去给太医瞧瞧,谁知皇后在那药膏里掺了什么。”

“怎会?”紫兰一脸的不可置信,“那可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会做出这般的事?紫兰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平日里一脸温和的皇后娘娘怎么会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岚烟眯着眼睛,应了寒冷,脸色较那雪还要白上几分的样子,“皇后娘娘又如何?没了皇上的宠爱,皇后也及不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嫔。你且拿着那束白梅去太医院问问,那上面有没有东西。”

“你”紫兰想要反驳,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转过身去。将散落一地的白梅拾了起来,手指摸过细腻的花瓣,摊开手一看,指尖上已然沾了些白色的粉末。

紫兰不由的松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手一直微微颤抖着,神情无措的瞧着岚烟,“这是什么?”

“你且去问问太医便知道了。”岚烟冷笑着,弯下身子拾起一枝梅花,眼神专注的瞧着那梅花,隐隐能闻见一股异香,若是不仔细定然是闻不出来的,“反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梅花好生收着,谁也不许张扬,等皇上回宫来瞧娘娘再拿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悔改 紫兰忙不迭的点着头,心中无限悔恨。自己不仅愚笨,还险些害了娘娘。又生出无限的愤慨来,娘娘同那皇后娘娘无冤无仇,为何她偏生要这般的害娘娘。

“在这宫里做事,脑子要带上。”岚烟高昂着头,颇有几分得意,“免得害死了主子,自己还不自知。”

紫兰摇了摇嘴唇,瞧了岚烟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好生将那些白梅收了起来,便缩进厨房去了。

“姐姐,你恁的说话,恐是要得罪人了。”夜阑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兴致勃勃的说道。

岚烟冷哼一声,瞧着那厚厚的雪道:“生的愚笨还不叫人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姐姐,这宫里哪有比你心思玲珑的人。”夜阑笑着道,“打今个起,明镜宫便是姐姐说了算吧。”

“那是自然。”岚烟扬起一抹笑容,甚是得意,话音一转又道,“这紫兰笨是笨了点,倒还忠心的很。”

夜阑走到一边,轻轻的扇着不大的火苗,“总归是及不上姐姐的。”

岚烟沉思了会,倒是没有开口。

一晃便是第二日,紫兰经了岚烟的话。心里免不得自责,一夜都守在流萤床边。

天光乍亮,流萤便幽幽转醒。瞧着头顶的床幔只觉得陌生的很,思绪还未回笼,脑子里一片浆糊。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不是英姿飒爽的剑客,倒是穿上了女儿家的玲珑绸缎。

美则美矣,却像是另一个人。

“娘娘,你终于醒了!”

流萤微微皱眉,刚转过头去。便瞧见一张哭花了的脸,紫兰哽咽着道:“娘娘,你吓死紫兰了。”

回忆瞬间如同潮水一般,将大脑渐渐覆盖。流萤抬起手,轻轻的将紫兰脸上的泪水尽数擦去,“哭什么呢,本宫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紫兰嘟着嘴,瞧着流萤,眼眸中微微带着几分自责,“都是奴婢不懂事,都是奴婢太蠢了才害了娘娘。”

“那支箭又不是你射的,为何要说是你害了我?”流萤觉得有几分好笑,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紫兰抽泣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可是奴婢让娘娘得罪了馨妃娘娘,还将皇后送来的花放在屋子里,险些就害了娘娘。”

“皇后娘娘送来的花?”流萤微微皱眉,支起身子来瞧了一眼,并未瞧见有什么花。不由的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馨妃本是瞧不起本宫,得罪不得罪倒也无妨。”

紫兰点了点头,“今日若不是岚烟同奴婢说,奴婢还瞧不出那花上竟有一层白色的粉。”

“花在哪,你拿来本宫瞧瞧。”

紫兰转身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娘娘刚刚醒过来,想来身子还不怎么好,若是沾到了那花上的粉,怕是对身子不好。”

“无妨。”流萤轻笑,想来那花上的粉也不会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否则皇后便会难逃其究,“你且去拿来。”

流萤面上带着浅笑,心里却是不知什么滋味。这话竟是岚烟同紫兰说的,那岚烟不是甚是讨厌自己吗?

细细想了片刻,左右想不明白。

“喏,娘娘,那花便是这个。”紫兰只取了小小的一枝过来,“皇后来之时,还不叫我们碰它,只叫她那丫鬟将花插上,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流萤接过白梅,凑上去细细的闻了闻。微微皱起眉头来,这其中果真有些蹊跷,过了整整一日,梅花反倒是更香了。

这香味其中更是藏着一股异香,这便是其中蹊跷的缘故了吧。流萤伸出手去,摩挲着梅花的花瓣,果然见手上沾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粉。

瞧了一会儿,也瞧不出是什么东西。流萤心中忽的生出一个法子来,起身寻了一张纸,将那梅花瓣之上的粉末抹了些在纸上。再将那纸放在油灯之上,只见腾的一下,那张纸沾了粉末的地方瞬间便烧了起来。

更是散发出了比刚才浓上千倍万倍的香味,流萤忙的将紫兰的鼻子捂上,拖着紫兰便出了屋子。

“娘娘,刚才那是什么呀?”紫兰瞪着一双眼睛,瞧着流萤,显然被吓得不清。

流萤冷笑一声,“自然是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若是她没有猜错这种花粉乃是曼陀罗花

紫兰气不过,厉声道:“皇后娘娘为何这般?”

“你且小声些,莫要叫人听见。”流萤摩挲着衣角,刚才出来的急,如今冷风一吹,才觉出几分冷意来。皇后娘娘,自打她一进宫便要害她,这拐弯抹角恐是废了好些心思。

紫兰嘟着嘴,“娘娘怕她做什么,我们尽管告到皇上那去,看看她还敢不敢这么阴狠。”

“这件事你切莫乱说。”流萤思及之前寂月凉的态度,心底纵有千般不快也都硬生生的埋下了。那时寂月凉便觉出什么了吧,不严惩皇后,自然也是有他的苦衷。

紫兰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流萤委屈的很,“娘娘,她都这般的嚣张了,你为何不说,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能这般的肆无忌惮。”

“本宫不同皇上说,倒不是因为她是皇后。”流萤轻笑着,伸出手来轻轻的抚着紫兰的头,“自有本宫的道理在其中,她想要害本宫,本宫自然要讨些公道,但不是靠着皇上。”

紫兰听的模模糊糊,只知流萤不会委屈自己,才放下心来。

天光渐渐的亮了,流萤领着紫兰进了屋子。异味早已散尽流萤忙的钻上床去,觉出一阵温暖来。

院子里稀稀疏疏开始有了声响,紫兰熬了整整一夜,如今瞧什么都是花的。流萤索性叫她去休息了,自个在屋子里摆弄着她的瓶瓶罐罐。

“吱嘎”一声。

流萤探出去一瞧,站在门外的正是岚烟同着夜阑。

夜阑瞧见是她,性情虽内敛,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才道:“娘娘可算是醒过来了,叫奴婢和姐姐可是担心的不得了。”

流萤轻笑着道:“是吗?”

眼神却是瞧着岚烟的。

岚烟对她是有几分不服的,这个她自然是明白的。前两日在马车之上搬弄是非,流萤究竟还是记得清楚的。

夜阑见岚烟不说话,忙道:“自然是,娘娘你可不知道。昨个一回府,姐姐便去捣衣宫里请那白发老翁来救娘娘,那白发老翁性子不好,百般羞辱姐姐。”

“哦?”流萤向来是个心软之人,听她如此说,心中的尖刺一下子便卸了一半。

夜阑又道:“昨个皇后娘娘送来的花,也是岚烟姐姐瞧出来不对劲儿的,若不是岚烟姐姐聪明,我怕是再也瞧不见娘娘了。”

“夜阑,不必说了。”岚烟冷冷的道,见着流萤面上并无一份软化,岚烟攥紧了拳头,只道自己这般的掏心掏肺,娘娘对着自己仍是存着几分异心。

倒还不如紫兰那蠢货,哭上几声,一切便迎刃而解了,实在是可笑之极。

转身,岚烟抬脚便是要走。刚刚迈出步子,便叫什么东西打中了小腿,疼的岚烟险些跪了下去。

“夜阑,你先出去。”流萤淡淡的道,面上并无一丝表情。

“是。”夜阑行了个礼,便乖巧的退了出去。若是刚刚自己没有看错,娘娘手里的只是一个轻飘飘的花钿,便能叫岚烟跪下。

岚烟一时生出无限委屈来,索性跪在地上也不起来了,“奴婢今个便去同皇上请旨,回辰乾宫去。”

“回辰乾宫?”流萤本是要好好同她说话, 见她这般,一时更是生气。索性取了一枚花钿来,毫不费力的便掷了出去。

岚烟本还挺直了腰板,叫那花钿重重一打。当即便磕了个头,额头上一阵刺痛。

岚烟缓缓的直起腰杆来,仍是嘴硬的道:“是,奴婢要回辰乾宫里去。”

流萤眯了眯眼,“本宫喜欢你这般硬气的丫鬟。”

说罢又是一枚花钿朝着流萤废了过去,不待流萤反应,又在地面咳了一个响头,“还是要回辰乾殿?”

“是,奴婢要回辰乾殿。”岚烟只觉得额头上一阵湿润,伸出手去抹了一把,只瞧见满眼的鲜红。话却仍和之前的一字不差,口气更是强硬。

流萤瞧着她,不但不怒,嘴角反倒还带了几分笑容,“转过来。”

岚烟支着地面,艰难的转了过来。额头上染了鲜血,岚烟的眸子里却是一丝怯弱也没有。

“要回辰乾殿。”流萤取了一枝簪子来,在手上毫不在意的转悠着。她之前的是使了内力的,如今岚烟的脚上应当已经紫了,“你可瞧好了,想清楚了再说。”

岚烟抬起头来,瞧着她手上的簪子,眼眸不由的收缩了下。显然是没想到流萤会如此的心狠,她咬了咬牙道:“是,奴婢要回辰乾宫。”

话音一落,那簪子便如一枝利箭一般朝着她飞来。削落了岚烟耳边的一缕碎发,她愣了好半响才抬起头来瞧着流萤。

流萤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原本只觉得这丫鬟牙尖嘴利,偏爱搬弄是非,一无是处。如今瞧来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很是个硬气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驯服岚烟 流萤喜欢硬气的人,从来厌恶那些在剑下求饶之人。多少的男子瞧见三尺青峰,便吓得神色不由的自己。还及不上一个小小的丫头,“本宫不允。”

“娘娘这是何意?”岚烟心中生出一丝欢喜来,却是佯作不明白的样子,更是故意道,“娘娘既是不喜岚烟,不必为了皇上的意思将岚烟留在身边。”

流萤知她心中所想,又觉得这丫鬟有趣。许是同寂月凉待久了,性子倒是有些像寂月凉了,轻笑着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岚烟被她戳穿了倒也不气,抬起头来道:“皇后娘娘的事,娘娘想要如何解决呢?”

“由着她,多多防范便好了。”流萤转过身来瞧着镜中的自己,刚刚醒来,气色瞧上去还不曾好。

拾起一枚簪子来,抬起手正是要给自己戴上,便觉出一股尖锐的疼痛,流萤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只觉得肩上一阵濡湿,流萤脱了衣裳。才发觉伤口不知何时裂开了,血水早已将肩上那一团浸湿了。

“怎么这般不小心!”清朗的男声打门口传来。

流萤抬起头正瞧见寂月凉皱着眉头走过来,眼眸之中是不必言说的担忧。寂月凉走近了,便将流萤直接打横抱抱了起来。

岚烟忙的忍着疼痛支起身子来,取了药过来。承翼见着,懂事的退了出去。

“昨个一回宫便被母后叫去了,抽不出空来瞧你。”寂月凉将她的里衣轻轻掀开,露出白皙的肌肤来,盈盈好似那玉一般的细腻。

冷空气接触到了肌肤,又被他这般瞧着,流萤忍不住别过了头。心底一阵忐忑,却是道,“皇上有心,嫔妾就知足了。”

寂月凉见着她肩上的伤口,手上的动作不由的顿了顿。血水仍旧从伤口处缓慢的渗出来,皮肉翻了起来,再开口已然是嘶哑了,“疼吗?”

流萤愣了愣,狠狠的摇头道:“不疼,更疼的伤嫔妾也受过。与之前比起来,这只不过是寻常罢了。”

流萤此话并不是为了宽慰寂月凉,做shā sh一u之时,区区箭伤她从来不放在眼里。

“那些都不是为了朕。”寂月凉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朕不舍得你疼,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流萤怔了怔,身为一个shā sh一u。从小她便被人教导,不能怕疼,更不能怕死。无数次受了伤,她都是一人舔舐伤口。年幼的时候免不得因为这些觉得委屈,疼的嚎啕大哭。再年长一些,便会小声抽泣了。

待她成为一个真正的shā sh一u之时,眼泪再也不会因为疼痛而流了。她是景王府最好的shā sh一u,连舔舐伤口的时间也没了。数次从生死关头走回来的她,早已忘了疼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流萤忽的觉得眼眶里一热,眼泪争相恐后的夺眶而出。

“哭什么?”寂月凉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抹去,却是越抹越多,“疼吗?”

流萤摇了摇头,“不疼。”

寂月凉似是懂了,拾起流萤的手,放在手心,“不许再做这般的事了,好好的待自己。”

“嗯。”流萤点了点头,眼中一派温情脉脉。心脏更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熨烫过了一半,快活又畅快。

寂月凉轻轻的将药粉抖在流萤的伤口之上,每当那药粉抖下,伤口出便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寂月凉想来应当是很疼的,流萤面上却仍是带着笑意的。

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寂月凉竟不知说些什么好。流萤替他挡剑,他自然是欢喜的。毕竟流萤曾经替寂月景挡剑,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在流萤心中,他也是很重要的存在了。

可是瞧见流萤这个样子,寂月凉终究是后悔了。要证明自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用什么法子不好,偏生要叫她疼才行吗?

“流萤,朕没有照顾好你。”一切的话,落到口里,只剩下这么一句。

流萤抬起头来瞧着他,剑眉星目,落拓又坦然,“是嫔妾自愿的,同皇上没有什么干系。只要嫔妾可以,嫔妾便会这般做。”

“不后悔?”

流萤点了点头,轻笑着道:“自然不后悔,皇上是当今圣上c九五之尊。流萤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嫔妃而已,能用流萤的命换皇上,为何不呢?”

“你不寻常。”寂月凉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黯然,“寻常的嫔妃不会替朕挡箭。”

流萤沉思了一会才道:“寻常的shā sh一u会。”

“你不是shā sh一u。”寂月凉轻抚着她额头的碎发,极尽温柔,“你是朕的嫔妃,朕的心嫔,朕的流萤。”

流萤愣了愣,瞧着他,旋即脸变红了个透。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流萤索性别过头去,瞧着床幔,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好似一刹那,漫天炸开了许多许多的烟花。眼前五彩纷呈,无数的欢喜在心间炸开c又好似吃了好多好多的蜜饯,一直甜到了心里去。

幼时最喜吃蜜饯,可是shā sh一u是不应该有缺点的。流萤自打被人发现了偷着吃蜜饯,五六年里再没见过蜜饯。

“好生养着伤,请安不必去了。”寂月凉摩挲着她的手,只觉得冰的骇人,“母后那边不必去了,如今天气冷着,好生在明镜宫里待着。”

流萤点了点头,并不开口,嘴角的笑容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岚烟虽脾气倔,倒是聪明。”寂月凉瞧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岚烟,轻声道,“明镜宫里交给她,你能放心,朕也能放心了。”

外面雪花纷飞,屋中却是暖若春日。寂月凉的话更若山涧清泉,流萤听了一会便是睡了过去。

寂月凉瞧着她,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流萤的脸颊,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好生照顾着心嫔娘娘。”

岚烟应了一声,还从未见皇上对一个嫔妃这般的上心,难不成是真的动心了?这个念头一出来,便被岚烟打消了。

皇上这般的人何时真的动心过呢?

“你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寂月凉瞧着她额头,仍由一种鲜血淋漓之感,“心嫔性子软,你该提点便提点,但是,若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寂月凉的话未说尽,但是岚烟已然是明白了。

瞧了一会流萤,寂月凉才转身走了。

流萤再次转醒之时,外面已然是将幕未幕了。隐隐能听见岚烟笑着道:“娘娘正在休息,沁妃娘娘的心意心领了,娘娘身子好转了一定亲自拜访。”

流萤不由的勾起嘴角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岚烟果真有她的一套,寂月凉所说不错,明镜宫交给她便可放心了。

睡了恐是有两日了,颗米未进,流萤摸着空荡荡的肚子。看来要找些吃的来祭奠自己的五脏庙了,流萤披了件衣裳便要起身。

瞧见那桌上正放着一碗粥合着一小盘咸菜,走进了伸出手指去碰了碰,竟还是温热的。看来岚烟能在寂月凉那得到那么高的评价,自然是有她的真本事在。

流萤端起粥,便吃了起来。

不过这一小会,外面又换了一波人,不过这倒不是来瞧流萤的,反倒是来找麻烦的。

“心嫔呢?叫她给本宫滚出来!”女子言辞嚣张,声音尤其的尖利。

流萤细细想来,对这个声音并没有一丝印象。捻了一筷子的咸菜,几分辣几分酸,吃起来正好。

“我家娘娘如今正在养伤,安贵人若是有要紧事,不妨去找皇上。”岚烟话语之中还带着几分笑意可是却叫那安贵人心里并不是很舒坦。

“别以为那心嫔替皇上挡了一箭就可以在后宫为所欲为了,今个安阳的事,她一定要给本宫一个交代。”安贵人声音高亢,委实气极了的样子。

流萤且静静的喝着自己的粥,心里不免对岚烟多了些期待。

只听岚烟道:“安贵人倒是厉害,一来便给我们娘娘扣下这么大的帽子,可我们娘娘连那安阳是谁都不知。”

果真是言辞犀利,针针见血。

流萤忍不住笑了出来,恐怕那安贵人如今已经气的不行了。

果真听那安贵人厉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么同本宫说话?你家娘娘做这等亏心事,如今倒是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

“娘娘正在养伤,安贵人这样一直大吵大闹,恐怕会吵到我家娘娘。”岚烟似是转过头来瞧了一眼,“看来只能请安贵人离开了。”

安贵人当即便哸了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赶我走。区区一个丫鬟,竟敢这般同我说话,来人给我打!”

流萤勺尽最后一口粥,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本宫的丫鬟,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动!”

只见那安贵人的奴才刚从安贵人身后走了出来,听见流萤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转过头去瞧着安贵人。

流萤冷冷的瞧着安贵人,“安姐姐当真是厉害,皇上赏给嫔妾的丫鬟,你也要教训。你是在说皇上的眼光不好吗?”

“我”安贵人一时语亏,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心嫔,安阳此事你要给本宫一个交代,不然本宫今日就掀了你这明镜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又出风波 流萤皱了皱眉头,“安阳?还请安姐姐明示。”

“你说那凶手较之常人要高,还说那凶手是个极为受宠的丫鬟。”安贵人眯了眯眼睛,愤愤不平的道,“便是因为你的话,沁妃说本宫的安阳就是凶手,如今安阳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流萤听此不由的转过头来瞧了岚烟一眼,脸上自然带了几分疑惑,“嫔妾说的一切都不错,可是凶手不该是安姐姐宫里的才是。”

“如今安阳已经被带走了,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安贵人急的焦头烂额,无从思考,只道,“你快同你一起去面见皇后,且说那凶手不是这般。”

流萤摇了摇头,“安姐姐不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吗?”

“有何蹊跷?”安贵人一心只觉得流萤在拖时间,皱起眉头来道,“安阳可是我的èi èi,若是安阳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流萤愣了愣,èi èi?怎的不是两个一同为妃,反倒是一人为妃,而另一人却是丫鬟?这其中想来也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岚烟瞧了一眼安贵人,才转身对着流萤道:“娘娘,奴婢也觉得这事蹊跷,这件事嫌疑最大的明明是那惠贵人身边的丫鬟婉仪,怎的将安贵人牵扯进来了。”

“婉仪?”安贵人皱起眉头,“前些日子本宫一直在病中,好容易病好了,安阳便被带走了。”

“我且去审审那蕙颐宫中的婉仪,这件事便水落石出了。”流萤冷笑一声,裹紧了自己的披风,“这件事本已是班上钉钉的事情,竟还能牵扯出这些事来,简直就是可笑。”

说罢,流萤抬脚便要转身回去换衣。

岚烟忙的跟了上去,“那婉仪已然死了。”

流萤的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怎么死的?”

“听说叫那惠贵人打死了,扔到乱坟岗去了。”岚烟将昨日听到的话,尽数同流萤说来。那安贵人听不明白她们再说什么,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唯恐去迟了,留给她的只有一具尸体了。

流萤皱起眉头,冷哼一声,“惠贵人倒还是真的心狠。”

“那安阳同死尸身前关系很好?”

安贵人虽不知她问的这些有何作用,仍是一五一十的答了,“安阳倒是有一段时间不怎么在宫里,本宫倒也不清楚,许是亲近的吧。”

流萤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因了伤口,动作还是有些不利索。许是因为有人疼了,便有些矫情了,以前纵是断了一只手也活的好生生的。

抱起那茶杯在怀里,“这便是有些棘手了,可有法子将那婉仪的尸体偷来于我。”

安贵人是寻常女子,生的胆小。听此忙的挥手,“那尸体怎么动的。”

岚烟白了她一眼,转过头来求瞧着流萤道:“乱坟岗里的尸体多的很,恐怕是找不回来了。娘娘倒不如想些其他的法子,奴婢猜着这婉仪已经死了,惠贵人显然可以高枕无忧了,何必偏要拉安贵人下水呢?”

“你是说,这其中同婉仪并没有什么干系?”流萤摩挲这茶杯上的花纹,心下渐渐也有了些想法。

岚烟点了点头,“安贵人可是和惠贵人和沁妃有什么纠葛吗?”

“不曾,本宫进宫也不过就几个月。自打一进宫身子就不好,宫里的嫔妃多数没有私交。”

岚烟皱了皱眉头,“从未有过什么纠葛?”

“要说有,那也是本宫刚入宫之时,叫那惠贵人酸了两句。本宫气不过便回了她两句,自后倒是连见也不怎么见过了。”安贵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流萤感受着茶杯缓缓传来的温暖,“惠贵人恐怕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不依不饶,那我猜便是因为安阳了。”

“你是说安阳得罪了沁妃和惠贵人?”安贵人皱起眉头来。

流萤点了点头,“若不是因此,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不过因了这个去针对一个丫鬟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

“奴婢也是如此觉得的。”岚烟转过身来瞧着安贵人,“那安阳同贵人之间的关系可好?”

问到这个安贵人不由的低下了头,眉宇之间带上了几分不悦,显然是不愿意被人问起这个。

岚烟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看来贵人是被你èi èi算计了一遭。”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贵人当即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瞧着岚烟,“安阳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岚烟摇了摇头,嗤笑道:“我若是有个这么蠢的姐姐,我也算计她。”

“区区一个奴婢,你”安贵人气极了,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大声嚷嚷。

流萤不由的觉得她可笑,摇了摇头道:“此事,我觉得岚烟说的不无道理。其中究竟如何,安贵人不妨去问问安阳。若她当真是委屈的,我们再想法子也可以。”

安贵人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想来心里也是存着几分怀疑的。

“娘娘何苦帮她,这般的人叫她自作自受便是了。”岚烟冷声冷气的道,取过流萤手里的茶,换了一杯热茶给她。

流萤轻笑一声,“倒也都是可怜人,不过是几句提点罢了,算不上帮了什么忙。”

“总归还是娘娘太心善了。”岚烟淡淡的道,在宫里想要活下去,心善可是没什么用的。不知为何,这句话岚烟终究没有说出去。

兴许她对这宫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尽数都在流萤身上了。

“你说是那安阳在算计安贵人,是何意?”流萤捧着茶,瞧着窗外的大雪,好似这一场雪从未停过一般。

岚烟冷哼一声,“一个爹爹所生,一个是嫔妃,另一个却是丫鬟。落在那些不知好歹的人身上定然会心里不平,奴婢猜着是那安阳同着沁妃和惠贵人给安贵人下了一个套。”

提流萤细细的瞧着那茶杯袅袅而起的白烟,隐隐能闻见几缕茶香,心里颇不是滋味,“天下有姐妹已是万幸之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娘娘,你与她们不同,自是不明白她们所想。”岚烟将那内务府送来的几枝红梅好生的折了多余的枝桠,放进花瓶之中。

流萤轻叹了一声,自是不明白她们所想。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仿佛能察觉到水流缓缓指尖留下。

忽的想到了什么,“那箭上抹得毒是什么?”

岚烟的手顿了顿,好一会才开口道:“五毒散。”

“江湖上竟还有人使这般下三滥的毒。”流萤缓缓的坐下,风雪飘摇。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五毒散能吸食人的内力,可是她却一点异样也没有,“那白发老翁是何许人?”

岚烟提起那人自是不快,只觉自己被轻看了,一个不甚竟撸下好大一串花来,手上尽是花朵的汁液,“奴婢也不知。”

“那倒是有几分意思,本宫明日且去瞧瞧。”流萤轻扣着桌面,神色一派的淡然。

且说那安贵人转身便去了天牢之中,一路风雪交加却不及她心中的焦躁。

着灯笼的丫鬟,一路上要小跑才跟的上她。见着安贵人脸色不佳,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瞧见那雪花落在了安贵人的后颈处,也不敢吱一声。

好容易到了,那安贵人却停了下来,瞧着天牢门前身材魁梧的守卫,却是不敢再往前走了。

丫鬟试探着开口道:“娘娘?”

“拿银子出来。”安贵rén iàn色惨淡,冷冷的道。

丫鬟立刻从袖子里掏了两锭银子出来,笑着走过去,“两位大哥,我家娘娘想来瞧个丫鬟。你们通融通融,这些钱就当给大哥买酒喝了。”

那两个守卫颠了颠银子的重量,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笑了出来,“快点出来!”

“是是是!”丫鬟忙的道。

转过身来便扶着安贵人走了进去,那天牢外边瞧着还好,里面简直脏乱不堪,安贵人走了两步便觉得有黑影从自己脚边划过。心里不由的一惊,走廊两侧皆是牢房,个个犯人都是蓬头垢面的。

“我冤枉啊!”有些不堪命运的犯人大声的哭喊着,更有甚之伸出脏兮兮的手来朝着安贵人的身上抓。

那丫鬟也少见这样的场面,吓得都站在原地不肯动了。

安贵人瞧见她这模样,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自己心无旁骛的往前走,眼神却仍是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自己衣裳上,唯恐上面忽然出现一双手。

好容易到了安阳的牢房前,安贵人瞧着安阳穿着一身囚服,恹恹的缩在那牢房的一侧,不由的心里一揪,说不出有多么难过。

“安阳。”安贵人出口才觉是多么的艰涩,此时才觉得有些慌乱。

安阳正睡得迷迷怔怔,听见有人唤她,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瞧见安贵人之时,眼里扫过一丝光芒,哭丧着朝着安贵人爬了过去,“姐姐,姐姐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啊。”

入狱也不过数个时辰,瞧上去已然憔悴了许多。安贵人心中一动,更生出几分心疼来。轻抚着安阳的脸颊,眼中也是隐隐带了几分水光,“安安,你别怕,别怕。姐姐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下套 安阳将头埋进安贵人的怀里,眼眸之中的光芒叫人有些看不懂,“姐姐,安阳不想待在这里,这里好黑,好冷。”

安贵人忙的伸出手去,将安阳冰凉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不待多想,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给安阳好生系着,“安安,你且忍忍,别怕。姐姐现在就去找心嫔,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吃苦了。”

“姐姐”安阳似是带着几分哭腔。

落到安贵人的心中便是更难过了,都怪她没有保护簃èi èi茫鞍舶玻愀嫠呓憬悖愫突莨笕斯锬母鲅诀呦嗍炻穑俊?/p> 安阳愣了愣,沉吟了一会才道:“不熟。”

“那姐姐便知道了,肯定是惠贵人记恨姐姐,才这般对你。”安贵人眯了眯眼睛,心嫔那般聪明,想来是不会有错了。

区区一件小事,竟是叫惠贵人记到如今。好你个惠贵人,这么心狠。

安阳微微一怔,眼睛微眯,佯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姐姐,倘若安阳说实话。姐姐会怪安阳吗?”

“安安,姐姐怎么会怪你。”安贵人缓缓的抚着安阳的头发,在狱中待了不过这么一会。安阳原本光泽华顺的头发,如今已经有些打结了了。安贵人轻轻的将那些打结的地方抚平,唯恐会叫安阳觉得疼。

安阳低着头,半响才开口道:“那个丫鬟,安阳认识。”

“嗯?”

安阳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瞧着安贵人,“安阳识的那个丫鬟,刚刚不说出来,是怕姐姐怪我。”

安贵人愣了半响,脸上才堆起笑容来,眸光似水,同着安阳说,“姐姐怎么会怪你呢?安陵宫委实是太清冷了,苦着你了。”

“安安,你认真的告诉姐姐。”安贵人握着安阳的手,微微有些用力,能感受到薄汗,“你是当真没有杀那个丫鬟对不对?”

安阳听此,猛地将安贵人的甩掉。瞧着安贵人道:“姐姐口口声声说相信安阳却问安阳这样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安贵人一时语塞,不敢再问,眼神中竟是带了几分哀求,“安安,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问你。”

“你回去吧。”安阳转了身便走到之前自己窝着的地方,冷冷的道,“安阳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就算你是安阳的姐姐,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安阳本不该奢求你能够相信安阳,更不该相信你,会来救安阳。”

安贵人心中一痛,一颗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捉住了。反复的碾压,又放在火上狠狠的烤。疼的她连呼吸都困难,怎么能够说出一句话来呢。

“安阳,姐姐不是这样想的。”安贵人顾自的解释着,可是话落到了安阳的心中,却都是解释,都是无力的辩解。

安阳顾自瞧着那牢房的角落,眼神怎么也不肯落在安贵人的身上,“姐姐不必再说了,请回吧。如今姐姐可是贵人,为了区区一个丫鬟来着天牢,恐怕有损姐姐的身份。”

“姐姐是一时昏了头脑。”安贵人忙道,伸出手去似是想要碰触安阳,安阳却是往后缩了缩,“安安,都是姐姐的错,你莫要生气了。”

安阳不但一点都没有软化,反倒更是生气了,“姐姐来问我这些,莫不是因为那心嫔娘娘同姐姐说了些什么?”

“她确实有问过我什么,可是都是为安安你好啊。”安贵人的话此刻倒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监狱里忽的安静了下来。各个都瞧着安贵人同安阳,好似觉得这一出闹剧,尤其有趣。

安阳冷哼一声,更是得意了几分,“为我好?若不是因为心嫔胡说,我怎么会被抓进天牢,姐姐你倒好,竟还向着外人。”

不待安贵人开口,安阳又道:“姐姐怕是早就看安阳不顺眼了,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安阳吧,姐姐你真是心狠啊,到底是我眼瞎,竟不知道你是这般的人。”

“不,安安,姐姐怎么会这样。”安贵人只觉得百口难辨,她想来嘴笨,比不得安阳牙尖嘴利,“安安,你是姐姐的亲èi èi,姐姐救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害你。”

安阳并不开口,瞧着她的眼神皆是敌视。

忽的一声尖利的女声道:“哈哈哈,真是奇了怪了,贵人居然向着奴才求饶,你们说好不好笑。”

话音一落,周遭一片哄笑。

安贵人瞧了一眼,各个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戏谑。她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只好匆匆的说道:“安安,姐姐这就去找心嫔,你好生等着姐姐,姐姐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说罢便转身走了

余下身后一阵哄笑和安阳意味深长的眼神。

离了那天牢,安贵人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色已晚。空气虽是冷冽,安贵人却生出几分沁人心脾的感觉来。

瞧着朗朗夜空,想要勾起一个笑容来,却只觉得嘴角重的很,好半响也没笑出来。

“娘娘,要去明镜宫吗?”一旁的丫鬟试探着问道。

安贵人瞧了眼前路,只觉得夜里生了雾,左右也瞧不清楚路,便道:“不去了,这么晚了,想来心嫔也睡了,明早再去吧。”

“可是安阳”

安贵人叹了一口气,“便是再急也得明日再说,如今过去,心嫔也未必会见我们。”

一夜无话。

流萤许是因为身子不大好,一直没什么精神。醒来之时已然是日上三竿了,好在是不用去那皇后宫里。

“娘娘,你可醒了,那安贵人在外面等了好些时候了。”紫兰一边替她更衣,一边道,“许是有些什么急事。”

岚烟正挑着簪子,不待流萤回答便瞪了一眼紫兰,“等就叫她等着便是了,娘娘刚起来,还没用过早膳呢,哪有什么力气去同她吵架。”

“怎的?”流萤瞧着镜中的自己,美目盼兮,眸色流转。长发如瀑,香腮如云。活脱脱一个天下掉下来的美人,盈盈细腰经不起一握,芊芊素手好似泛着光芒。

岚烟冷哼一声,颇带着几分瞧不起的样子,“便是又来替她èi èi求情了,偏生要娘娘去皇后娘娘宫里承认是娘娘判错了。这般愚笨的人是该受些苦头才是,娘娘休要管她。”

“不管她?叫她一直坐在明镜宫里面闹得大家都不安生吗?”流萤将那红玉簪弃了去,重新选了一枝素一些的簪子来,“再说那安贵人,你嫌她愚笨,我倒是觉得她还有几分意思,也算的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了。”

岚烟瘪了瘪嘴,心里左右几分不快,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只道:“便是如此,娘娘也要用过早膳再出去见她,她那麻烦事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好,依你便是。”流萤梳洗好了,才坐在桌边,瞧着那几样清粥小菜。

紫兰瞧着两人,乖巧的站在一旁,心里却不知道作何想法。岚烟到底是比自己聪明,她同娘娘说话,自己也不大听的明白。

流萤倒是没有注意到,心思全在安贵人身上,“安贵人昨个没去瞧那安阳吗?”

“瞧了。”岚烟满不在乎的说,“奴婢听说,她叫那安阳说了一顿,便回来了。这安阳也真真是厉害,一个奴才对着主子倒是不嘴软。”

流萤夹起一块菜来放进碗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会去瞧瞧,我倒是对这个安贵人有些好感。”

岚烟不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拾掇着流萤的书桌。

待流萤吃好了,三人才走了出去,见着那安贵人安安分分的在外面坐着,却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心èi èi,你一定要救救安阳啊,如今只有你可以救安阳了。”安贵人见她走了过来,立刻扑了过来。不待流萤反应,便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岚烟冷眼瞧着她,“安贵人这是做什么,我们娘娘可受不起你的响头。”

“求求你了,心èi èi。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能救得了安阳。”安贵人不理会岚烟,朝着流萤苦苦哀求道。

流萤见着她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便道:“你快些起来,若是有法子,我一定帮你。只是如今安阳的心思我们还摸不准。”

“安阳就是被冤枉的,我可以作证。”安贵人忙的道。

流萤见她这个样子,倒是真的有几分可怜,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来,“这件事我和岚烟自会想个法子来,如今她在天牢里。想来沁妃和惠贵人不会这么早就下手,你莫要太担心。”

安贵人泪水涟涟的瞧着流萤,“心èi èi,我如何不担心啊,那可是我的亲èi èi。”

“你将人当亲èi èi,人家道未必将你当成亲姐姐呢。要我说,你还是洗洗睡吧,瞧你这个样子,昨夜定然是没有睡好。”

安贵人瞧了一眼岚烟,转过头来正准备开口,边听流萤道:“岚烟说话有些难听,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且同安阳说,我已经答应了便是。”

“心èi èi,你真的答应我了?”安贵人一时开心的笑了出来,这两次来都是哭丧着脸,头一次笑出来,流萤倒是觉得安贵人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蛋,笑起来的时候最为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戳穿 岚烟白了她一眼,左右瞧着她笑的这么开心,也没有开口讽刺她。

“嗯,只是这两日身子还困乏着。左右不想四处走动,便是过两日再去皇后那。”流萤轻笑着道。

安贵人愣了愣,转身便是要去牢里将这件事告诉安阳。

见着她走了,流萤才道:“这两日除了安贵人去过天牢,还有何人?你去查查。”

“这个奴婢倒是听人说起过,说这两日两个不起眼的丫鬟一直朝着天牢里面跑,娘娘可是有了什么主意吗?”

流萤点了点头,折了桌上的红梅。在指尖轻轻的捻着,手心染上了些清香。流萤才将那红梅扔了,取了纱巾将手指细细的擦干净,“你说那安阳要算计我们,身后必是有主谋,不是沁妃便是惠贵人,总归有个人同安阳传消息吧。”

岚烟听此,恍然大悟,“奴婢这便是查查那丫鬟是何许人。”

流萤点了点头,便由着她去了。这两日左右还是困乏着的,这便是在这儿站了一会,就觉得有些乏了。

大抵是进宫来了,不比做shā sh一u那时。整日整夜精神都是绷着的,如今倒是越发的容易困乏了。流萤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见着外面天色好的很,便叫紫兰将窗户开了。

取了本书来,倒是好生的感受了那偷得浮生半日闲。书本倒是没翻几页,便觉得乏的不行,流萤索性丢了书便睡了过来。

醒来已是午膳时分,到底还是觉得眼皮子重。

“奴婢问清楚了,这两日总去天牢那个下丫鬟是沁妃宫里的,名唤静瑶。平日里在沁妃娘娘宫里也不怎么起眼,倒是没有听过她的事。”岚烟到了倒了一杯茶给流萤。

流萤点了点头,“既是能找到人,这件事便好办了。你去将我那凝白香取来,合着些衣裳送去给她。”

“娘娘这可使不得,那凝白香价值连城。这么给她了,岂不是亏了。”岚烟想了想道,“奴婢一会抹些在她身上便是了。”

流萤轻笑一声,“倒是你鬼点子多,这件事便交给你办了。”

说罢那岚烟便出了门,走到那天牢门口。见着两个守卫便道:“她来了吗?”

“今个还没。”

岚烟点了点头,便躲在那拐弯处。等了好一会才瞧见那名唤静瑶的丫鬟过来。见着她正在同两位守卫说话,岚烟忙的冲了过去。

趁着静瑶不注意,便将那凝白香抹在她衣裳的袖口,“姐姐,求求你带我进去吧。”

静瑶略带几分嫌弃的将岚烟推开了,“你是哪里的丫鬟,既是要进天牢,便是同你们娘娘说去,我还有事呢。”

岚烟垂着头,似是难过极了,“娘娘才不会允我进天牢,姐姐,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就进去瞧一眼,就瞧一眼就出来。”

“你快走,我带不了你。”静瑶一脸嫌弃极了的样子,“快去快去,莫要挡了我的道。”

岚烟哭丧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守卫‘狠狠’的推开了,岚烟跪坐在一盘,低垂着头小声的抽泣着。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丫鬟。”静瑶的话语之中颇带了几分嫌弃,说罢又转过头瞧着两位守卫,脸上堆着笑道,“多谢两位守卫大哥。”

其中一人笑着道:“客气什么,快进去吧。”

“是是是。”说罢,那静瑶便转身进去了。

而跪坐在一旁岚烟也缓缓的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着两位守卫道:“今日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还请岚烟姑娘在皇上面前替我们多多美言几句呀。”两个人挤眉弄眼的道。

岚烟笑了笑道:“这是自然。”

说罢转身便回了明镜宫,剩下的便是一场好戏了。

且说流萤知晓了便唤了紫兰去邀了安贵人,两人一同去了那天牢。远远的走过去正好瞧见那名唤静瑶的丫鬟出来,流萤不动声色说道,“听闻沁妃的丫鬟这两日常常来天牢,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莫不是沁妃宫里有什么人被关进天牢里了?”岚烟假意回答道,“倒是不曾听见什么消息呢。

安贵人瞧着两人一问一答,心中多少有了些想法, 左右没有说出来。

那守卫瞧见岚烟,自是没有说什么,便将一行人放了进去。岚烟一步步走下去,走到那最里头才瞧见所谓的安阳。

生的倒是好看,比起安贵人到底是小气了些。瞧见心嫔,那安阳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瞧着安贵人便道:“你领着她们来做什么?”

“来瞧瞧你好不好,安安,你冷静些。”安贵人蹲下身去,声音都生出了几分卑微的意味。

岚烟不由的轻笑一声,转过头瞧着流萤,低声道:“娘娘,你瞧这èi èi,脾气倒是大的很。”

偏生这没人说话,安阳听了个全。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的很,“你是叫她们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安贵人叫她问的一懵,往后退了两步才道:“不,不是的。安安,心嫔娘娘是认真想要救你的。”

“救她做什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丫鬟,凌迟也不为过。”岚烟冷冷的道。

叫那安阳被吓得一哆嗦,恶狠狠的瞧着岚烟道:“你胡说。”

又转过头去瞧着安贵人,“你就是存心带了这些人来羞辱我,姐姐?你算个什么姐姐?你带我进宫便是为这么一天吧?”

流萤摇了摇头。

又听安贵人说道,“安安,不是这样的,你莫要多想好不好?安安。”

“我想太多?是我想的太多吗?她口口声声侮辱我,你倒好,不帮着我,反倒帮着外人,好你个安欣,平日里话倒是说的好听。也好,看我死了爹爹那你怎么交代。”

安阳一提到爹爹,安贵人便微微抖了下。流萤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去,搭在安贵人的身后,启唇道:“区区一个丫鬟而已,怎的这般没大没小。”

“哼。”安阳想来实在安贵rén iàn前无法无天惯了,对着流萤一时这般。

岚烟不知从哪变出一串钥匙来,当即便将安阳的牢房打开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不待安阳说话便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只将安阳扇的倒在地上,“安贵人不舍得教训你,我来教训你。”

周遭牢房里的犯人瞧着岚烟手里的钥匙,皆是兴奋了起来。

安阳抹了把嘴角的血,挺直身子便是要朝着岚烟冲过去,只是不待她靠近,岚烟反手又是一巴掌。

“别打了!”安贵人似是大梦初醒一般,厉声道。

忙的走了进去,将安阳抱住,细细的瞧着安阳的脸上,“安安,疼不疼?”

哪料到那安阳不但没有说话,反倒是转过身来便朝着安贵人扇了一巴掌,冷笑着道:“安欣,你别假惺惺的了,你就是想要害我,你这个贱人!你就算害死我,爹爹还是不会喜欢你,在爹爹眼里,我才是爹爹的掌中宝。”

安贵人似是被扇蒙了,颓然的跪坐在地上,瞧着自己的èi èi。却是双目失神,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半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流萤见此,轻叹一声。款款的走了进去,将安贵人扶了出来。

“你对不起安贵人同你的好。”

安阳听了此话,像是个被点燃的炮仗,厉声道:“她对我好?那是你们不了解她。这个贱人,抢了我做娘娘的机会。平日里还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实在是恶心至极。”

“所以,你就要联合惠贵人c沁妃来害她也害我?”流萤淡淡的道,神色一派安然。

安贵人听此抬起头来,瞧着安阳。眼中显然还带了几分对着安阳的期待,流萤见此不由的将她的手捉的更紧了,安阳一定会叫她失望。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安阳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那阳光照射不到的角度,好似这般,便能叫自己的ěi zhuāng不被看透。

岚烟在宫里,审问是一把好手,便是开口道:“你不懂?你不懂你为何和沁妃的丫鬟走的这么近?你该给我们个交代才是。”

“你血口喷人,沁妃的什么丫鬟,我不知道。”安阳冷冷的道,缩在那个角落,硬是不肯往外走一步。

岚烟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瓷做成的瓶子,瓶身较大,瞧上去尤为的可爱,“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安阳瞧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不愿瞧岚一眼。

“这是凝白香,这凝白香价值连城不仅因为它的香味甜腻,特殊。更是因为这种香味沾上一丁点便可长时间不散去。”

岚烟一边说着,安阳瞧着越发的不安。适才静瑶来时,她便闻见她身上有一股异香,倒是没有心上,原来竟是她们的阴谋。

安阳咬了咬唇便道:“安欣,适才你埋怨我冤枉你,如今可是不冤枉了。你居然找人算计我,安欣你真是恶毒。”

“算计你这件事,是本宫同岚烟做的。”流萤转过头瞧着安阳,“同安贵人无关。”

安阳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休得再为她说话了,我早就知道她瞧我不顺眼了。如今我落到她手里算是我活该,以后我也不会手软放过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恻隐之心 “你以为沁妃c惠贵人便是好人吗?

安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来,却是不曾开口。

“早晚要被吃干抹尽了,再同人家算钱去。”流萤的话语之中自是带了几分嘲讽,一边轻轻将那微微有些懵了的安贵人扯起来。

岚烟轻轻一笑,转过头去瞥了一眼安阳,嗤笑道:“娘娘,这般愚笨的人你提点她做什么,她总归是想不明白的。”

“安安。”安贵人忽的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瞧着安阳道,“你真的同沁妃一起算计我吗?”

流萤轻轻的牵住安贵人的手,唯恐她难过。

只听安阳阴阳怪气的道:“安欣,你怎么这么会演戏啊?你都找人算计我了,还不明白我有没有同沁妃娘娘一道吗?”

她朗声大笑,站起身来,朝着安贵人一步步走了过来,面无扭曲又狰狞,“安欣,我告诉你,我就是和沁妃娘娘一起算计你了。”

安贵人咬了咬唇,眼眸里慢慢有了湿意,“安安,为什么?”

“为什么?”安阳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很是笑了好一会才启唇道,“安欣,你为什么那么虚伪,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你真是叫我恶心透了。”

安贵人不由的捏紧了拳头,好半响也不曾开口。只是就这般瞧着安阳,这个人她以为她本是最了解的人,好似今夜褪变成了一个叫她觉得陌生的人。

“安安,姐姐原谅你。”短短几个字都是从牙缝之中冒出来的,安贵人说罢长叹了一口气,“沁妃c惠贵人不是你能够招惹的起的。”

安阳大笑着道:“原谅我?你凭什么原谅我?不许再叫我安安,你不配!”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岚烟许是再是忍不住了,指着安阳的鼻子便道,“这话就是说你的,听见了吗?”

安阳满不在乎的瞧着岚烟,“你知道什么,你了解她吗?就这么急着替她出头?”

“奴婢不必了解安贵人。”岚烟句句都如锋利的剑刃,破空而去,落到安阳的心上,又是尖锐,“奴婢只知道做奴婢的本分和自个的身份。”

安阳眯了眯眼,转过身便是朝着墙狠狠的锤了一锤,“你生来便是奴才命,哪里明白我。要不是因为她,如今的安贵人该是我才是!”

“安安,你是如今看中这贵人的身份吗?”安贵人流下一行热泪来,仍是不明白那个乖巧的èi èi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何不告诉姐姐?”

安阳转过头来瞧着她,戏谑着道:“难不成我说了,你便要将这贵人的位置让给我?”

“从小到大,只要你要,有什么姐姐没有给你的。”安贵人勾起一抹笑容,却极尽苦涩,“偏生你要用这样的法子来算计来。”

安阳一愣,许是没有想到从来都软弱的姐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少胡说了,你莫要再骗我了,你的那些把戏,我早就玩腻了。”

安贵人听此,那笑容的弧度越发的大了,瞧着安阳的眼眸里亦是带着几分忧伤,“安安,你错看我,我原谅你。你算计我,我也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这般的恨我,我不能原谅你。既是你将我的好意都看过把戏,那你便看看今日我玩的是什么把戏。”

话音一落,安贵人便转身走了出去。步伐缓慢,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瞧安阳一眼。

流萤亦是上去,离了天牢安贵人的眼泪才大颗大颗的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若不是扶着树,恐她早已经倒了下去。

流萤轻叹了一口气,才走了上去,轻轻的抚着安贵人的背,“她不值得你这般的费心。”

“我原是明白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忘了。”安贵人勾起嘴角,努力的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来,“她到底是我èi èi。”

岚烟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娘娘,你何苦管她。她们两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倒像是那瞎掺和的了。你且叫她被那个什么安阳欺负,总归是她自愿的。”

“你啊,一片好心,从你那嘴里出来,都成了恶意。”流萤瞧了一眼岚烟又转过头来同着安贵人道,“这次总归是要给她些教训吧?”

安贵人点了点头,面上却露出几分担忧之色,“我们今日这般大喇喇的来了,会不会叫沁妃知道,沁妃会不会对她做什么?”

“你莫要担心,这件事总归是该皇后管的,沁妃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对她做什么。”流萤轻声道,“我明白那安阳是你èi èi,你下不了狠心。只是你莫要委屈了自己,总归她瞧不见你的好。”

安贵人轻轻一笑道:“多谢心èi èi,我原是知道一点的。前两天她总是不在宫里,我左右担心她,便偷偷去瞧了她。见着她同沁妃娘娘说话,只是我终究是不敢信。”

流萤知她心中的感受,便是不再多说了。安阳此人薄情寡义,安贵人始终在她身上是要吃亏的。

偏生这两人又是姐妹,外人到底是不好说什么。

“狠狠的收拾一顿便好了。”岚烟冷笑道,这般的人她打宫里见的多了。有姿色的靠着姿色上位,有家室的靠着家室上位。什么都没有的,便是靠着朋友上位。以安阳这脑子,也只有安贵人会这般的傻傻的任由她欺负了。

流萤轻轻的拍了岚烟一把,同着安贵人道了别,便领岚烟和紫兰走了。

“娘娘,你为何不挑明了刺醒她?”岚烟心底存着几分疑惑。

流萤微微皱眉,“她本是明白的,还能如何挑明?总归是她不愿意醒罢了,这苦也得由着她受着。”

紫兰一路上听明白了一些,不免心中有几分唏嘘,“安贵人便只能由着她欺负不成了?”

流萤轻叹了一口气,瞧着周遭一片银装素裹,“这便是看安贵人如何想了,她深陷泥沼,本宫瞧着她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那白发老翁在何处,本宫倒是想要去瞧瞧。”

紫兰不待岚烟回答便道:奴婢听闻是在那捣衣宫。”

“捣衣宫?”流萤细细的将这三个字念了好几遍,才轻轻一笑,“这名字倒是有趣。”

岚烟瞧了一眼那紫兰,“娘娘,奴婢知道那捣衣宫在哪,让奴婢带着娘娘去吧。”

紫兰听此不由的眼里扫过一丝黯然,瞧着流萤带着几分笑意的侧脸,半响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岚烟同着流萤说那捣衣宫的来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不由的便生出了几分颓然,纵是娘娘现如今不说什么。总归以后也是会嫌弃自己的吧,总归自己不若岚烟。这宫里的事岚烟样样都知道,瞧见那安贵人便知安阳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起捣衣宫,便知捣衣宫是何地方,偏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自己,留在娘娘的身边又有何用。

好容易到了捣衣宫流萤见着那院中的桃花,亦是不由的一惊。这些年做shā sh一u,她自是见多识广,想那陵阳王因陵阳王妃最喜海棠,便是将那海棠树的周遭都摆上炭火,将那海棠树周遭温暖如春。

海棠花开的如火如荼,实在是美丽。

可是这桃树同陵阳王的法子并不是一个,流萤不由的生出几分好奇来。

“怎的你这丫鬟又来了。”忽而一声男声打身后传来。

流萤不由的转过头去,瞧见一白发老翁身着一声白衣,好似是和这茫茫世界依然浑然如一体了,老人的脸上皆是不耐烦,流萤忙道:“听闻是老人家救了我的命,我今日过来是特意向老人家道谢而来。”

白发老翁轻笑一声眼中不乏几分讥讽,“你口口声声说道谢,却两手空空,这算的上是哪门子的道谢。”

“是我疏忽了,老人家可告知我,你最喜什么?”流萤轻笑着道,这老人家倒是有几分小顽童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意思。

白发老翁听此,哈哈大笑起来,举起手中的酒壶,晃了晃。一丝声音也没有,已然里面面一滴酒也没有了。

流萤片刻了然,同着紫兰道:“去将本宫从将军府带来的那那壶花雕带来。”

“我要你这丫鬟去拿。”白发老翁的手指毫不犹豫的便落到了岚烟身上,岚烟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怎么和她有了关系。

流萤轻轻一笑,只觉得这白发老翁还有些意思,便转身来同着岚烟说道:“岚烟,且回去将酒取来,一路小心。”

“是。岚烟瞧着那白发老翁,心中自是不解。瞧一眼紫兰便是转身走了,心道那紫兰不知同那白发老翁组说了什么,叫那白发老翁这般的针对自己。

“一炷香的时间。”白发老翁幽幽的道。

流萤听此,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明镜宫离捣衣宫甚远,以寻常人的脚程是怎么也赶不回来的,“便是我亲自去替老人家取来。”

流萤转身便要走,许是自己用轻功次啊能赶得上。

谁知那白发老翁却是忽的移到了她面前,不待流萤反应,他便将手落到了流萤的手腕处,“你体内为何有两股内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缠斗 流萤愣了愣,微微摇头,“你这是何意?”

“你体内有别人的内力,难不成你竟一直不知道吗?”白发老翁将她的手放下,顾自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流萤一时跟着走了进去,只见那白发老翁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打劫了一般,处处都是瓶瓶罐罐,上面也不曾写着名字。

一盏油灯也无,走了进去才瞧见桌子。许是有紫檀木做成,很是珍贵。那屋中燃着的香,流萤只觉得熟悉,好半响才想起那香便是宫外千金一两的沉香。

瞧着老翁的眼神之中不由的带上了几分好奇,果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流萤仔细看来,这屋中竟是有不少珍贵的东西,不知是皇上上次的,还是这老翁自己弄来的。

“老人家是从何得知我体力有两股内力的?”流萤随着他坐下。

白发老翁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感受着茶香悠悠,“把脉便可知。”

流萤摇了摇头,“不可能,你是头一个同我这般说的,之前可是从未有人知道我体内有两股内力。”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老翁冷笑一声,“便是那些半吊子又如何诊的出,老发和那些人可是不一样。”

“你说我体内有两股内力,可是我却从未感受到过。”流萤瞧着白发老翁说道,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犹疑。

自己的身子,有无内力她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老翁听此,倒是有几分兴致,瞧着流萤道:“这两股内力本事相生相克,平日里你从未感受到筋脉阻塞?”

流萤坦然的对上他的眼眸道:“从未有过。”

“不可能啊。”老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拾起流萤的手腕细细的感受着,“确实有两股内力,怎么会,真是奇怪了。”

流萤微微皱眉,瞧着那袅袅升起厌恶,不由的心中也添了几分紧张,总归是有些害怕的,“可是有什么异样?”

莫非自己种的毒并不是五毒散吗?

老翁仔细的瞧着流萤的眉眼,忽的轻笑一声,“原是故人之子,我道怎么会这般的奇特。”

“故人之子?”流萤浑身一震,瞧着老翁的眼中不由的带上了几分急切,“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打她记事起,流萤便是一人。从未听人提起过自己的爹娘,她便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个爹娘只是个平平凡凡的人,更是已然过世了。

如今听那白发老翁提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原来你这丫头竟不知道吗?”白发老翁盯着她的脸,见着流萤的脸上无一丝作假的模样才道,“真是可笑,她的女儿沦落世间,却是被老夫见着了。”

流萤皱起眉头,心里一阵烦乱,全然不知白发老翁这是何意,“你知道我爹娘是谁?”

“老夫知道你娘是谁,至于你爹,这我倒是不知道。”白发老翁说起此,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带着几分笑容,似是在怀念往事,“想你娘当年可是个名动四方的美人儿。”

“如今瞧来,你同她倒是不一样。”白发老翁叹息着摇了摇头,忽的转身在他那那堆瞧着像是垃圾堆的里面寻了好久。

流萤皱起没有,紧紧的握着手心的纱巾,心中如同杂花纷纷凋零,遍地都是杂乱。千万句要问,如今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好半响那白发老翁才笑着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只翡翠镯子。碧若春水,流萤只此一眼,便知那镯子并非寻常之物。

倒是这白发老翁究竟是有多少好东西。

“这是你娘曾经遗落在我这儿的镯子,她走的急便忘了。”白发老翁瞧着那镯子,不免带了几分惋惜,“如今能遇见你,这镯子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罢,白发老翁便将镯子给了流萤,“你且好好收着,若是以后出了事,拿着这镯子去寻人,是会有大用处的。”

流萤愣了愣,瞧着那镯子,之间那镯子之中仿佛有水流缓缓流动一般。实乃是上品。流萤接过镯子,触手生凉。

“我娘亲是谁?可还活在世上?”流萤抬起头来瞧着白发老翁,心中生出了几分坚定来,又夹杂着几分喜悦和心酸。

白发老翁瞧了她一眼,“是谁自是要你自己去寻的,你们终究是有机会见面的。”

“如此想来,那内力便是你娘亲留给你的。”白发老翁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点了点头,“她如你一般,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流萤皱起眉头,“为何不肯告诉我?这么多年她为何不来寻我?”

“她自有她的难处。”白发老翁起身走了出去,面上带了几分笑意,“看来是老夫的酒来了。”

流萤一急,竟是使出轻功去,伸出手疾步上去,正是要捉住白发老翁的衣裳。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白发老翁转过来瞧着她,轻轻一蹬,便离她一尺有余,“老夫答应过人,从此不问世事,同你说这个已然是犯了大忌。”

说罢便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不不待岚烟反应过来,就取过她手上的酒,一跃而起。再抬起头依然是在那屋顶上了,流萤正欲跟上去,瞧着岚烟在,只要咬咬牙做罢了。

“丫头,你这花雕不若江南的来的好。”说着白发老翁又是饮了一大口,“不过老夫在宫里,已经好久没喝过花雕了。”

流萤听此,心生一计,挑了挑眉同那白发老翁道:“江南的花雕?只要你告诉我,我便可以给你取来。”

“你这丫头,倒是狡猾。”白发老翁见着岚烟站在一旁,便是随手掀了一块瓦来,朝着岚烟扔出。

这一手来的措手不及,岚烟忙的往后退了两步,才叫那瓦片碎在她身前,“你这个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这般对我!”

岚烟厉声道,心中生出十分不快了,“我何曾对你不敬,你这般毒辣。”

话音刚落,一片瓦又朝着岚烟飞来。岚烟忙的往后退,流萤见此慌不择路的取了身边的石子便扔了过去,叫那瓦片碎在空中。

“岚烟,你且先回去。”流萤说罢转过头来瞧着白发老翁,“你为何这般对岚烟,她并无恶意。”

白发老翁顾自喝着酒,“便是老夫瞧不起宫中之人。”

“我同紫兰也是宫中之人。”流萤一跃便上了屋顶,趁着白发老翁不备,取了他手中的酒壶,“今日你不说,这酒壶我便是不给你了。”

白发老翁伸出手来便是要夺,两人一来一回。那酒壶便是在空中都晃了好几圈了,也不曾落到白发老翁的手里。

白发老翁索性一屁股坐下来,“你这个小丫头怎的这般淘气,当年你母亲可不是这般模样。”

叫他提起娘亲,流萤不由的一愣。 白发老翁趁此机会便将她手里的酒壶躲了回去,“究竟还是个丫头啊,比不得你娘亲的古灵精怪。”

流萤这才知道自己叫他逗了,转过头去狠狠的瞧了他一眼,便一跃而下。

紫兰忙的走了过来,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边,见是没有伤口才放心下来,“娘娘,你身上还带着伤呢,怎的可以这般胡闹。”

“一点小伤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流萤眼角扫到那桃树,一个箭步便冲到那桃树身边,瞧着白发老翁道,“我娘亲究竟是谁?”

白发老翁摇了摇头,摇晃着酒葫芦,脸带驼色,已然有了几分醉意,“丫头莫要问了,我今日一定不会告诉你的。”

流萤浅笑着伸出手去,握住桃树纤细的枝桠,“我瞧着你这桃树稀奇,我便折一枝回去了。”

“不可不可。”白发老翁忙的跳了下来,就要捉住流萤的手腕,流萤却是轻轻的向后退了两步,手化作利刃的模样,“今日你若不说,我便取一枝枝桠,明日我再来问,你若还是不说,我便再取一枝。”

看来自己果真是捉住了白衣老翁的命门,流萤轻笑着,眼神落到桃树上,不免多了几分99一一一空气中氤氲着甜腻的桃花香,夹杂着几分雪花的冷冽感,流萤不由的想起了这桃花酒。寻常的桃花酒醇厚,却是没有冷冽之感。若是用这冬日的桃花酿成桃花酒,像是许是会添上几分冷冽感。

白发老翁瞧着满地的桃花瓣已然是心疼的不行,“丫头,这件事老夫倒是想告诉你。只是老夫早已发下毒誓,你且信我,日后自然有缘分相见。”

“有缘相见?”流萤轻笑一声,眼眸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眼角弯弯,尤是可爱,“我未必愿意同她相见。”

白发老翁转过头来瞧着流萤,“为何?你不愿意见,老夫也没有告诉你的道理。”

“她当年那般狠心的扔下我,我为何还要见她?”流萤冷笑着道,眼眸好似被冰霜冻住了一般,透着几分寒意。

白发老翁凝神看着流萤,好一会才道:“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娘亲当年也是这么个倔脾气。”

流萤随手一扬,那桃树的枝桠便应声而落。断裂处,流出白色的汁液来。像是楚楚可怜的样子,流萤伸出手去拾起桃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出卖 “你这女娃娃,怎么怎么!”白发老翁忙的走了过去,瞧着那枝桠的断裂处,更是心疼,“啧啧,好容易长了这么些。倒叫你一手给毁了,捣乱的能力和你娘亲也是不相上下。”

流萤白了他一眼,瞧着那枝桠道:“区区一根桃枝而已,至于你这么着急吗?”

“你这个女娃娃懂什么!”白发老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流萤便见那桃花树似是被风吹过了一半,扭着满树的桃花,哗啦哗啦的直响。

流萤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道:“你这树怎么这么古怪?”

“你这女娃娃,还是不要知道这么多为好。”白发老翁取了些许草药来,细细的黏在那枝桠断裂处,小心的好似在对待一个小孩子一般。

流萤不由的觉得好笑,饶有兴趣的瞧着白发老翁,心道,不过是一棵树罢了,怎的这般娇气,还要涂药。

好一会,才仔仔细细的涂好了。白发老翁小心翼翼的瞧了一会,点了点头。似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将手里的草药放在一旁,便朝着流萤飞而来。

他虽是老了,身子却一点疲态也没有。流萤若是再慢一点点,恐怕就要被捉住脖子了。有趣,流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入了宫便像是同那纷争都没了关系,已然好些日子没有何人动手了。

好容易有个机会同白发老翁交手,她自己高兴的很。

两人一个擅使掌,另一个擅使拳头。皆是针锋相对,一个也不肯手软。紫兰只是瞧着,便心生慨叹,娘娘竟是这般厉害。

流萤一个侧身,躲过了老翁的拳头。哪料到那老翁的拳头顺着自己的面门便来,流萤一个箭步便移到了一边。不但避开老翁的拳头,反倒是灵巧的捉住了老翁的手腕。正欲转个身,狠狠的扭他一下,谁知那老翁身子比之一般人还要灵巧,一个侧身便躲了开来。

流萤轻轻往后一退,瞧着老翁,眼神如同鹰隼一般。忽的便冲了上来,那老翁不但不退,反倒迎了上去,两人如水下鱼儿,林中野兽。你来我往,谁也不漏一丝破绽。

好一会那老翁才是往后急退了两步,仰天大笑道:“好身手啊好身手,比你娘当年强多了。”

“你若是不愿意告诉我她是谁,那又何必一次次在我们面前提起她?”流萤冷冷的瞧着他,于这白发老翁的口中,自己倒像是那个所谓的‘娘亲’的影子。

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的女人,算的上什么娘亲。

白发老翁从腰间解下酒壶来,一口饮尽壶中酒,半响才道:“你呀,就是太倔了。你娘亲当年也是有她的苦衷,她想来也是念着你的。”

“念着我的?”流萤冷笑一声,眼眸之中如同盛着千万座雪山,经年不化,那冷意已然渗入骨子里了一般。

白发老翁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啊,终究还是个孩子。这些话自是会有你娘亲来讲, 老夫早已退出江湖,不问世事了。”

“我倒宁愿这辈子也不会遇见她。”流萤疾步上前,随手便将墙上挂着的剑取了下来,剑影翩跹,不过片刻。桃红色的裙摆已然被割断,飞上天,又重重的落下。

流萤瞧着那块布,眼中似是有了几分湿意,更多的却是恨意,“你既是识的我娘亲,你便将这块布给她,我流萤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说罢,流萤转身便要走,却听白发老翁叹息着道:“你停下。”

“何事?”流萤背着身子,并不愿意理他的模样。眼眶之内一阵湿漉漉的,好似相想起母亲,已然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流萤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指盖,圆润光洁。莹莹如玉,好似在那灯光之下会有不刺眼光芒。

她一点也不稀罕白发翁,所说的那些内力。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在王府之中活着,无人知她温饱,无人知她冷暖。

她原以为这世上,她生来便是孤零零的一人。如今有人同她说起,她娘亲没有死,还好生生的活着,流萤如何不气。

倒是恨不得那个所谓的娘亲,立刻就出现在她眼前。流萤越想越气,恨不得废了一身的武功,也不要与她有一丁点的关系。这般想来,流萤便调动周身的内力,朝着被锁的穴道处狠狠的冲去!

白发老翁当即便察觉到了她是要作甚,三下两下又将流萤剩下的穴道一并封了,“你这个丫头,是不要命了吗?”

说白发老翁手上使劲,流萤便觉一阵疼痛,好似是打身子内部而来的,又似是身体之内的每一寸肌肤都溃烂了一般。

流萤却是一声不吭。

“倒还有几分像她。”白发老翁见着流萤面色不善,便是不再开口了。

到了暮色四合之时,好容易白发老翁才收了手,一头薄汗,面上有了几分疲惫之感,轻轻几下,便将流萤身上的穴道解了,“丫头,你去吧,不要再来捣衣宫了。”

流萤闭了闭眼,感受着自己的内力,却是发觉丹田之内内息澎湃,“不论如何,今日谢过你了。倘若以后你需要我,便差人来明镜宫,我定然我会帮你。”

说罢流萤转身便走,听着白发老翁在身后,悠悠的道:“见着你娘亲之时,莫要叫她难过便是了。”

“天底下倒是少见你这般的痴人。”流萤冷笑着,却不肯再转过头来。娘亲?她的生命里才没有这样的人,曾经将她抛下之时就应当想到才是。

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长成如今的模样。流萤气急,不知如何发泄,手拾起地面一颗碎石子来,狠狠的朝着前方扔去,便见地面上那一溜的雪花都被石子弹开了。

“娘娘,莫要生气了。”紫兰走上前去,漫天大雪如同柳絮一般,纷纷扬扬,落了满地。紫兰将手中的油纸伞打开,撑开一方小天地。

流萤抬起头来,再也瞧不见雪花,只能看见有些老了的伞骨。流萤伸出纤纤素手来,将紫兰的手别开,一刹那眼前便开阔了。天色阴沉,云朵厚重。好似染了铅的一般,瞧不出原来的颜色。

流萤伸出手去,接住一片片雪花。眼神迷离,一片温和。四周寂静无声,紫兰见着流萤这般,也忍不住流出泪水来。

“你哭什么?”流萤似是有几分难过,眼眸之中却仍是淡淡的。

紫兰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瞧着流萤,“奴婢替娘娘难过。”

流萤听此,心头一热。虽周身都是冷的,确实觉得快活了不少,她何必要想着那素未谋面的娘亲。她如今有紫兰,有一身的武功,有寂月凉

流萤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来,眼眸一扫之前的暗淡,倒是有了几分光芒,“快些回去吧,一会儿该看不路了。”

“娘娘,你不难过了?”紫兰昂起头来瞧着她,眼中还带着几分湿意。

流萤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难过了,有你这么个丫头陪着,我还难过未免太傻了。”

一路走回去,流萤的心情已然是轻松了不少。倒是都能同紫兰说说笑笑了,只是瞧见明镜宫前的一堆人时,不由的愣了愣。

远远便听见岚烟开口道:“娘娘不在,请几位娘娘明日再来吧。”

“怎么个不在?都这个时候了,心嫔还想躲到哪里去!”

流萤细细一瞧,那人正是栗贵人,说起话来倒是凶的很。

“不在?那我们便在这儿等着就就是了。”说话之人就是馨妃,流萤见此抬脚便准备走前去。由着几个嫔妃欺负自己的丫鬟,万万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了。却是叫紫兰拉住了衣袖,流萤转过头来,不知夜阑何时来了这里。

“娘娘,咱们先在这儿躲着吧,等一会皇上来了再过去。”夜阑低声道,眼神不住的落在那几位嫔妃身上。

流萤摇了摇头,“便是叫岚烟一人在那,那几个人未免不会难为她,本宫放心不下。”

说着流萤便要走过去,却被夜阑捉住了,“娘娘不可,姐姐特意叫奴婢在这儿守着便是要拦住娘娘。”

“岚烟的心意,本宫领了,只是要本宫在这儿等着,瞧着她被人为难,本宫实在做不到。”流萤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夜阑见此,急得不知说些什么好了。索性叹了一口气,已然这般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转过身来同紫兰道:“你快去辰乾殿将皇上请来,越快越好!”

紫兰一头午雾水,瞧着夜阑这般慌乱只好拔腿就朝着辰乾殿跑去。

“不知几位姐姐这么晚了,还在明镜宫外做什么?”流萤这才发觉跟着馨妃一起来的还有安贵人。

馨妃闻声转过头来瞧着流萤,眉眼之中明明带着一股子怒意,却仍是笑着的,好似她一直都是这般笑着的,“心èi èi总算是回来了,可叫我们好等。”

岚烟见此,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忙的开口道:“娘娘可是已经累了,您可是还受着伤呢,快进去休息吧。”

“不过是为了皇上挡了一箭,就将我们不放在眼里了。”栗贵人的话中皆是裸的嘲讽,“我们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心èi èi想走了没那么容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请罪 流萤并未看她,反倒眼神一直落在安贵人的身上,“几位姐姐今日来明镜宫是为何意?想来不只是为了嫔妾斗嘴皮子的吧。”

栗贵人一时气急,指着流萤便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这般同我说话,看一会本宫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流萤向来同栗贵人没有私交,更是厌恶栗贵人仗势欺人,出口的话更是一点情面也留,“那嫔妾便拭目以待了。”

栗贵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馨妃拦了回去,“本宫听安贵人说,那日亲眼看着你劈倒本宫的梅树,是真还是假?”

“安贵人当真看见了?”流萤的眼神落到安贵人的身上,添了几分薄凉,又是有了几分怜悯。

安贵人不敢看她,只能将头别开了,声若蚊蚋,“是,嫔妾那天当真看见心嫔,将那颗梅树看见心嫔将那颗梅树拦腰折断。”

“可是真的?”馨妃神色淡然,秀眉若远山,双眸似秋水,波澜不惊。

流萤轻笑一声,却听岚烟道:“安贵人怕是想要救èi èi,想的已经动了歪脑筋,我家娘娘打小身子便弱,便是给一把斧子,也不知何时能将那梅树劈没了。”

馨妃不由得转过头来瞧着安贵人,心中有了几分忖度。眼神落到流萤身上细细的打探着,心嫔听闻打小身子便弱,常年养在将军府里。

若说她有那本事将梅树一下子便劈了,她却是有几分不信。

“娘娘,嫔妾那日当真看见了。”安贵人“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娘娘,若是嫔妾有一

流萤到底是不及,想起之前自己所费的一番心血,流萤只觉得可笑。

“不论安贵人说的是还不是,今日心嫔到底都是有嫌疑的。”馨妃摩挲着小指上的镂空指寇,心中自然有了想法,“心嫔便是先去司珍局一趟,若是经调查,不是心嫔便再回来是了。”

流萤正欲答应她,便听岚烟道:“馨妃娘娘,奴婢原不知宫里还有这样的道理,不清不白只听一句谣言便可抓人。”

“区区一个丫鬟,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栗贵人扬起手来便要朝着岚烟扇下去,却被流萤轻而易举的捉住了手腕。

流萤勾起嘴角,笑容粲然,好似春日里的花朵一般,“嫔妾自己的丫鬟,自己会动手,犯不着叫栗贵人劳师动众。”

“司珍局?我便去”流萤话还没说完便听男子的话语温润如玉,好似天边而来。

“这是在做什么?”

馨妃娘娘脸色微动,不由的捏紧了指蔻,好容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转身便跪下来了,“臣妾听闻那颗梅树是由心嫔砍倒,便想着来瞧瞧。”

紫兰瞪了一眼馨妃,忙的走了上来。仔细瞧着流萤,见着她没有异样,才低着头退到了流萤身后。

寂月凉微微眯了眯眼睛,掸了掸衣裳走了过来,朝着馨妃伸出手去,轻声道:“起来吧,地上凉。这件事即是已经移交给了司珍局,你瞎掺和做什么?”

“梅树是皇上亲手给臣妾种下的,臣妾放心不下。再说那司珍局都好些日子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臣妾怎么可能不着急。”馨妃说起话来,眼眸之中带了几分娇媚,眉间更是添了几分小女儿的憨态,全然没有平日那不沾凡尘的模样。

“知道你心里着急,即是这么看中,朕便再亲手替你栽上一颗。”寂月凉很是自然的将馨妃揽入怀中,风华绝代的脸上尽是宠溺。

流萤愣在原地,看着两人,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在一点点的变冷。探过手来将紫兰的手扶着,任觉得冷的厉害。

馨妃瞧了她一眼,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怒意,转过头去便化作了一汪春水,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揉进寂月凉的怀里一般,“不,臣妾要十棵!”

寂月凉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的抚着馨妃的碎发,“只要你喜欢,就是一整个梅园也可以。”

“当真?皇上莫不是唬我的?”馨妃如同一只疲倦的猫儿,蜷缩在寂月凉怀中。她昂起头来瞧着寂月凉,眼中自然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寂月凉眼神专注的瞧着她,眼眸深深,“唬你做什么,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各自宫里去。”

“是!”栗贵人同着安贵人一起说道,唯有流萤怔在原地。

寂月凉并未瞧流萤一眼,便揽着馨妃上了龙辇,听着承翼尖细的声音,“起驾雪衣宫!”

周遭的人一下子都走完了,岚烟长叹了一口气,“可算是把她送走了。”

“是啊,好在是皇上退步了,不然馨妃娘娘不知还要如何为难娘娘呢。”夜阑瞧着流萤的脸色故意道,“谁不知如今司珍局里惠贵人和沁妃两人一手遮天,若是娘娘进了司珍局,可是了不得了。”

流萤抹了抹眼睛,觉着有几分痒痒,转过头来瞧着几个丫鬟道:“你们呀,一个比一个精明,本宫哪日不小心,恐怕是要被你们算计了。”

“我们怎么会算计娘娘。”夜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取过紫兰手上的油纸伞,好生的收好才道,“快些进去吧,莫要着凉了,姐姐外面站了好些时候了。”

岚烟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她一把,“不许胡说。”

“委屈你了。”流萤心中自然明白夜阑这点小心思,确实也明白岚烟刚刚一人顶着三个嫔妃确实不容易,“下次不必如此硬扛着。”

岚烟摸了把额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眼睛弯弯的,眸色亮的像是抹了一层水光一般,梨涡浅浅,尤是可爱,“奴婢习惯了。”

流萤心头的烦躁,左右是少了些。自己到底是有福之人,能有这么些好丫鬟,“进去吧。”

话音刚落便听岚烟冷冷的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刚才没害的了我们娘娘。如今还想要补上一刀吗?”

流萤不必转过头去,便知是安贵人来了。

“不是的,心èi èi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法子了。”安贵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全然不在乎地上的雪有多厚,有多凉,“我知道我不该恩将仇报,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法子了,心èi èi,你莫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言辞诚恳,态度端正,口吻带着几分泪意。

流萤却是微微顿了顿便朝着明镜宫走了过去,再没有看她一样,她自己有些时候委实有些太心软了,所以才会惹上这样的事。

岚烟见着流萤这般,亦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娘娘,还没有用过晚膳吧?”夜阑说罢,便取了些小菜出来,个个都还冒着热气,一时间屋子便被香味占领了。

流萤瞧着满桌的菜,都快开始流口水了。拾起筷子便开始往碗里夹菜,狼吞虎咽的样子叫紫兰和岚烟皆是笑出了声。

流萤摸了摸鼻子,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用过晚膳,外面的雪总算是停了,流萤想着觉得有几分意思,便推了窗,瞧着外面,一片漆黑,唯有那明镜宫门口有一丁点亮光。

流萤瞧了一眼,便转过头来。瞧着书桌上早些时候练的字,她向来喜欢馨妃娘娘那般的篆花小体,偏生她自己的字全然不是那样的。左右瞧来有几分凛冽,倒像是男子的字一般了。

诗经放在一旁,早些时候懒懒的翻了几页。伸出手去捡了来,翻了两页便没了兴趣,随手将它扔在书桌上,流萤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慵懒的戳着桌上的梅花。

许是有两日了,瞧上去恹恹的。轻轻一拨,便落了一桌的花瓣,甚是好看。

“娘娘,那安贵人”紫兰刚一开口便被岚烟拉着下去了,唯独剩下夜阑瞧着两人的背影吃吃的笑。

流萤索性当做没有听见,将心思都放在那桌上的梅花瓣上。岚烟教她明哲保身,紫兰一贯的好心肠,两人有人相辅相成,在流萤身边最是合宜。

“夜阑,你去瞧瞧她如何了?”流萤想来想去,左右放心不下。

夜阑瞧了一眼外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娘娘何必应她染上一身的泥呢,况且这安贵人的身后有个安阳,早晚要将她掏尽的。”

流萤叹了一口气,夜阑说的不错。若是安贵人知恩图报倒是好,偏生她今天这一遭,是在叫流萤寒了心。

“罢了,你去同她说,叫她回去。”流萤想了想又道,“她说了什么,你不必再告诉我了。”

夜阑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之时不由的看了一眼流萤。心中暗暗有了几分敬佩,向来宫中的主子免不得被惠贵人这些人同化,难的娘娘存了这一份善心。

月华敛去,天边渐渐有了几分亮光。

流萤睡得不踏实,左右还是醒了。披了一件衣裳便起身了,周遭还带着寒意,虽是有银炭,却还仍觉得冷。流萤打开门光是一个小小的缝,便是一阵冷风,叫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清醒过来了。

“娘娘,安贵人怎么还在这儿啊?”

流萤皱起眉头来,原以为她昨日不过是做戏而已,谁知竟是这么个死脑筋,不叫她进来,她就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夜。

“快去烧热水来。”流萤探出手去,只觉得安贵人的额头一片滚烫,连忙又道,“快去叫太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教训 一时明镜宫中乱做一团,流萤趁着无人朝着安贵人运气内力来为她取暖。她周身冰凉,眼睫毛之上更是有些冰霜,流萤瞧着心中生出几分内疚来。

“都是奴婢的错。”岚烟瞧着安贵人如今模样,想也不想便跪了下去,“都是奴婢妄加猜测,才逼得安贵人不得不在外面站了一晚上。”

流萤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来,“也有本宫的过错。”

原来安贵人竟是这么个重情重义之人,在这寒冬之中在外面站上一夜,稍加不慎便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好在安贵人还有脉搏。

不过片刻,紫兰便领着太医过来了。

太医仔细的瞧过了安贵人才道:“若是发烧退下来便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不知安贵人烧了多久。”

“什么意思?”流萤皱起眉头来瞧着太医,眼眸之中竟生出一股杀意来,吓得那太医一哆嗦。

太医支支吾吾的道:“若是烧的时候太长了,恐怕安贵人会变成一个傻子。”

“还不快去开药方!”流萤厉声道,屋中的人皆是被她吓得不敢开口。太医最先反应过来,忙的小跑出去了。

流萤取了帕子来,拧干了水敷在安贵人的头上。如此反复了好多次,才听见安贵人迷迷怔怔的说:“水,水,水”

一声较一声虚弱,流萤到底是放下心来。给她喂了水,又叫紫兰将煎好的药给她吃了下去,折腾了一上午总算是烧退了下来。

流萤和紫兰众人总是累的够呛,倒是个个都笑了出来。唯独流萤一人还绷着脸,紫兰最是不敢问,只能小心翼翼的瞧着流萤。

“岚烟,你跟本宫来。紫兰c夜阑你们两人留在宫里,给本宫好生照顾着安贵人。”说罢流萤转身便走了,叫紫兰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流萤出了明镜宫,一路上脸上皆是不喜。岚烟从未见她这样,平时里的嚣张跋扈都收敛了,只乖巧的跟在流萤身后。

走了好一会,岚烟才知流萤要去哪。这路分明是朝着天牢而去,想起现如今还躺在明镜宫中过昏迷不醒的安贵人,岚烟好似知道了自家娘娘要做什么,不但不想阻止,反倒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期待来。

走了好一会才到了天牢门口,岚烟忙的走上去同那门卫两人套近乎,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岚烟便同着流萤一并走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流萤今日一直不曾说话实在叫人害怕,平日里闹嚷嚷的监狱,今日竟是一根针掉下来都可以听见。

流萤瞧也不瞧周围,径直的就朝着那最后一间牢房走去。岚烟同着她走了过去,越是往里走,越是阴暗。仿佛能感受到潮湿的意味,岚烟捂住嘴,脚步停在了那间牢房门前。

安阳原是躺在枯草堆上,忽的听见她们两人的脚步声,满怀欣喜的转过身来。瞧见来人是流萤同岚烟,立马就把头转了过去。

岚烟只觉好笑,解了牢笼的便走了进去,瞧着四周道:“啧啧啧,瞧瞧,咱们这能把安贵人耍的团团转的大人物居然被关在这破破旧旧的牢房。”

“如果你们只是为了挖苦我,那么这里不欢迎你们。”安阳白了一眼岚烟,冷冷的道。

岚烟听此“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走了前去,朝着安阳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来,“你倒是被安贵人宠坏了,真真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到底要如何?”流萤眼神冰冷,落在她身上一丝暖意也没有。

安阳轻笑着,眼眸中多了一分狠意,“我想要如何?我只是想要将原本属于我的拿回来罢了。”

“原本属于你的?”

安阳瞧着流萤道:“是啊,若不是那个贱人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何要这样不依不饶!若不是那个贱人假惺惺的,我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呢。”

“假惺惺?倒不如说你心肠歹毒,恶意揣度安贵人!”流萤厉声道,向来都带着浅笑的脸上,如今却只有冷凛,“她处处忍你让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她的èi èi!你却越发的得寸进尺,合着别人一起算计她!”

岚烟双手交叉在胸前,冷眼瞧着安阳,眉宇之间是一阵痛快,若不是顾着流萤在,她早就好好收拾安阳一顿了,如今这一遭真是大快人心。

“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安阳抬起头来和流萤对视,却是因为气势不若流萤,声音反倒慢慢的小下去了。

流萤但是恨不得好好的收拾她一顿,左右顾着这里是天牢,只是道:“就凭她如今还在明镜宫中昏迷不醒,你实在心肠歹毒,配不上做她的èi èi!”

安阳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伸出手来似是要对流萤做些什么。岚烟忙的走了过去,拦在流萤的身前,“你这个下贱的丫头,想对我们娘娘做什么!”

“胆小如鼠。”安阳退了回去,一屁股便坐在干枯的草梗上,眼角眉梢皆是嘲讽,“她是真心对我好?她不过是心虚罢了,你们懂些什么。”

“昏迷不醒?”安阳轻笑,很是快意的模样,“她这都是活该,我进了天牢,她的日子怎么能好过呢!”

流萤气急,又生出几分困惑来,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待她开口,便见岚烟又走了上去,狠狠的给了安阳一巴掌。

牢中当即便沸腾了起来,个个都朝着这边张望,流萤转过头去,厉色道:“今日你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个个叹了一声,便自个缩回角落去了

“你!你!凭什么打我!”安阳捂着脸,眼眸之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岚烟冷笑,卷起袖子,“你瞧瞧我岚烟何时怕过,安贵人不舍的教训你,便有我们来教训你。”

话音一落,又是一巴掌。安阳的脸上迅速的有了五指印,瞧上去倒是有几分可怜。偏生流萤此刻的心里只有痛快,一丝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你!”安阳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时倒是什么也不在意了,直接就朝着岚烟扑了上去,流萤见此随手取了一根枯草使了内力朝着她扔过去。

“啊!好疼!”安阳没瞧是什么东西划破了自己,只觉得肩膀处一阵火辣辣的疼。伸出去手去颤巍巍的摸上肩膀,一片温热。

放到眼前一看,满手的血。吓得安阳木愣愣的现在原地,手微微的颤抖着。

另一牢房的女人眼尖的瞧见安阳手上的血,当即便尖叫一声,“血啊!”

不过刹那,牢房里便变得一片混乱。各种尖叫声,哭丧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整个天牢像是被掀翻了盖一般。

流萤眯了眯眼,忽的厉声道:“闭嘴!”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却清晰的落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入宫多时,流萤显然已有了几分气势,镇的住场面。

旋即,天牢之中便只有隐隐的几分啜泣声。

“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安阳见此,亦是心生了几分畏惧,不住的往后退着,直到整个人都贴在了墙角,退无可退了。

流萤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恍若鬼魅,又好似来自地狱的夜叉,“对你做什么?你不明白吗?”

“你们你们”安阳紧紧的贴着墙壁,好似这样才会给她几分安全感一般“你们杀了我,安欣不会放过你们的。”

流萤眯了眯眼,伸出手去,轻轻的将安阳的头抬了起来,“不会放过我们吗?我倒觉得依你所说,安贵人会对我们感激不尽。”

“对呀,好容易自己的拖油瓶没了。”岚烟双手交叉在胸前,很有一副得意的模样,“想来明知自己的èi èi恶毒,安贵人兴许有了念头,却没有办法亲手将你杀了,如今有我和娘娘帮忙,想来安贵人心里是感激的很。”

安阳的指尖都因为恐惧,都抠进墙里去了,落下一地的尘土。从来嚣张的脸上竟是带了几分惶恐,“你们!你们是她派来的吧?”

流萤且是静静的瞧着她,不由的为安贵人生出几分叹息来。为了这么一个人险些叫自己的命都没了,这人却是这般的想她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岚烟向来是个急性子,如何能忍,走上去指着安阳的鼻子便道,“安贵人诚心诚意的待你,你却只因为自己心里的这般瞧她。”

流萤叹了一口气,随手取了一根枯枝来。明明只是一根寻常的枯枝,落在她手上像是一把利刃,吓的安阳不由的瑟缩了下。

“往日里,你那般对安贵人,无非是因为安贵人为人善良。”流萤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中添了几分坚定,“今个安贵人昏迷不醒,你仍一丝关切也没有,本宫今日不教训教训你,对不起安贵人。”

说罢,那枯枝打安阳的脸上划过。不过片刻,便是慢慢的渗出血来,安阳一时彻底慌了神。

“既然你想要皇上的宠爱,那你便试试,没了这张脸,没有安贵人相助,你如何能叫皇上把你看在眼里。”流萤说罢,又是一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太后的赏赐 安阳的脸上早已被划了一个交叉,血水不住的渗出来,好似她整张脸都浸在血水之中的一般,实在可怖。

唯有一双眼眸,里面仍旧藏着毒辣。

流萤摇了摇头,手上突然使了劲儿。一时如同狂草一般,安阳的脸瞬间便变得一片狼藉。好似被人随意划过的纸张。

她愣愣的站在那,忽的像是没了力气,“咚”的一声,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我恨你们。”安阳喃喃的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

流萤随手将那枯枝扔了,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的瞧着她,眼中倒是有了几分鄙夷,“若是还有下一次,本宫也定然不会手软,你且看看你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罢,流萤领着岚烟转身便走了。

出了天牢,岚烟仍是兴奋不已,“娘娘拿着一枝枯枝是如何做到的?”

“天地之间,心中有剑,则万物都为剑。”流萤淡淡的道,鼻尖好似仍旧能够闻见那股血腥味。这些年来,手上见过的血不少。唯有这一次,流萤将会记得尤其清楚。

岚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是很是兴奋的道:“娘娘这招真是妙,看她没有这张脸,还想用什么去勾引皇上,趁早死了她的念头。”

“本宫并未毁了她的脸。”流萤摩挲着油纸伞的伞柄,淡淡的道。如何能够留疤,如何不会留疤她最为清楚。

使的力气也不过是三成而已,区区一些皮外伤,不过两三日变成结痂。

岚烟叹了一口气,又笑着道:“娘娘当真心善,可曾想过一劳永逸。”

“总归是安贵人的èi èi。”流萤转过头去瞧了她一眼,见着她眼角眉梢皆是兴奋,不由的觉得好笑,“安贵人没有断了与她来往的念头,本宫怎么能真真叫她们姐妹反目。”

岚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娘娘是要将此事告诉安贵人吗?安贵人知晓了,定是会给她送药来。这下她们姐妹两兴许便能尽释前嫌,好生的做姐妹。”

流萤摇了摇头,见着前面好些奴才朝着雪衣宫的方向走去,各个手上都抱着一盆红梅。开的真是潋滟如骄阳,最是不然纤尘。

流萤掩去心中的不适,同着岚烟道:“此事不必叫安贵人知道,便是叫那安阳吃点苦头,兴许到能知道安贵人的好来。”

“娘娘可真是个大好人。”岚烟笑着道,“安贵人该是好生谢谢娘娘才是。”

流萤低头瞧了一眼,嘴角抿着一抹笑意。她不过也是将安贵人看做自己的èi èi了,左右安贵人是讨人喜欢的。

思及安阳,流萤不由的皱了皱眉。

今日的天气到底不若昨日好,不过一会,便是生了雾气。流萤一路走过去,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埋进了水汽之中。

且说那青凤宫中,如今和外边倒是有着天壤之别。暖融融的好似春日一般,皇后娘娘同着诸位娘娘各个皆是手执毛笔,在洁白的纸上抄下一个有一个字来。

太后娘娘斜卧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假寐。殿中一丝声音没有,丫鬟蹲坐在桌前,火炉咕噜咕噜的,壶中的水显然已经沸腾了。

“怎的各个都不说话?”太后忽的慵懒的开口,“哀家这宫里本就没什么人气,好容易你们来了,也不开口。”

皇后娘娘堆起笑容来道:“臣妾们是怕吵到母后。”

“还是你嘴甜。”太后轻笑着道,“你们说说话,叫哀家听听。”

听此,云嫔仗着年纪小,性子又活泼,笑嘻嘻的道:“今个嫔妾瞧见雪衣宫外好大的阵仗,好些红梅,瞧着可惹眼了。”

“可不是吗?皇上最是宠爱娘娘了。”栗贵人笑着道,带了几分得意的意味,好似寂月凉宠爱的是她一般,“见着馨妃娘娘心疼那一棵梅树,当即便送了几十棵梅树来。”

“皇上当真是宠馨妃娘娘啊。”云嫔笑着道,眼睛亮晶晶的瞧着馨妃,一丝别的心思也没有。

惠贵人却是冷笑一声,“不过是几十棵梅树,又不是几十斛珍珠,瞧瞧你们这羡慕的样。”

“几十棵梅树可是皇上的心意,哪里是珍珠这样的俗物能够比的。”栗贵人白了她一眼,“这便是投其所好,想来惠姐姐也是不明白。”

皇后笔触轻轻,不过片刻便落下一个字来。温婉动人的模样,她瞧了一眼甚是满意才开口道:“皇上总归是各个都念着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馨妃抬起眼来,瞧了一眼惠贵人,“本宫打小就喜欢梅树,便是皇上许了本宫几十斛珍珠,本宫倒也未必开心。”

沁妃娘娘眉目流转,落至馨妃娘娘的身上,又添了几分娇媚,“不愧是馨妃姐姐,倒是我们这些俗人,总归还是念着珍珠的好。”

“珍珠自有珍珠的好,梅树亦然也有梅树的好。”皇后娘娘提起笔,“左右是不一般的,倒是没什么好比较,云嫔可侍寝了”

云嫔尚还年幼,生的一张团子脸。很是喜人的模样,脸上不由的带上了几分红霞,摇了摇头道:“皇上还未来过臣妾宫里。”

“怎的同样是嫔,一个都快落到皇上的心尖上去了,一个却还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几次。”栗贵人的话颇尽嘲讽。

云嫔向来脸皮薄,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笔,惊惶无措的看着笔下的一个个的字,好半响才开口道:“心嫔姐姐替皇上挡了一箭,皇上自然是要宠爱她些。”

“说的也是。”惠贵人懒懒的写着,瞧着太后的目光并未落在这里,便小心翼翼的放下笔,揉起手腕来,“心嫔如今仗着这个,得意的很。”

想起之前的计谋皆是不成功,惠贵人便是心生烦躁来。

不过区区一个嫔妃,叫她废了那么多心思。

太后忽的睁开了眼,“替皇上挡箭的便是那个心嫔吗?”

“是。”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道,抬起头来瞧了太后娘娘一眼,不知太后心中是何打算。

太后摩挲着手中的娑罗木珠,好半响才同着焕颜道:“去将那墨狐裘取来,好生的给心嫔送去。”

听此众位嫔妃皆是一惊,那墨狐裘可是好容易才见的一次的宝贝。天地下都未必有第二件,只因那墨狐生在极寒之地,少有人涉猎。更不要提墨狐生来便凶狠,爪子锋利无比,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爪下。

太后娘娘的这墨狐裘实在是珍惜无比,纵是因此,各个也都不敢说话。

“宫中少见这般的嫔妃了,你们左右也要同她学着。”太后娘娘闭了眼,懒懒的道。

皇后乖巧的应了一声,屋中的人再是不敢谈论心嫔了。各个便扯到其他的事情来,青凤宫又变得热闹起来了。

唯有云嫔不再开口了,瞧着焕颜手中捧着的墨狐裘不知在想些什么。

流萤回了明镜宫,边听紫兰说安贵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身子还太弱了,没一丝力气。流萤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果然见安贵人脸色苍白,瞧见流萤便挣扎着要下床。流萤忙的走了过去,将她按回床上,“你身子还未大好,起来做什么?”

“心èi èi这可是肯原谅本宫了吗?”安贵人眉间皆是憔悴,嘴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流萤瞧着只觉得心疼,便道:“原谅你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你要放在心里,以后莫要这么折腾自己了。”

“都是本宫的错。”安贵人说起这个,心里难受的很,像是被无数的锥子绞着,“我是一时昏了头脑,才去同沁妃那般说。司珍局已然是惠贵人的地盘,若是èi èi进去了,不知会怎么样。”

流萤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她散落的头发道:“左右都过去了,你安心养病就是了。”

“可是安安”安贵人皱起眉头,怎么也放心不下的样子。

流萤就知她会这般,索性做出一副生气了的样子,“她重要,还是你的身子重要?”

“我在你宫里,左右没什么可担心的。”安贵人说起这个眼中已然有了几分分水雾,“可是安安不一样,安安在牢里,她会冷,会饿的。”

流萤叹了一口气,“你何苦对她这般掏心掏肺?”

若不是顾忌着安贵人的身体,流萤恨不得现在就将安阳说的话尽数都说出来。岚烟索性转身出去了,她最是受不了这种。

“安安是我èi èi。”安贵人眼中倒是有了些许的笑意,忽的又变作了沮丧,“你不知,我和安安原本是极好的。只是进宫之时,皇上明明相中了她,爹爹却偏生要我来做着贵人。”

流萤眼眸流转,自是有一股风情。原是不知这其中竟有这样的曲折,“因为这个,所以你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她吗?”

“我本来就亏欠她。”安贵人眼底添了几分落寞,嘴角上翘,偏生生出几分悲伤的模样来,“当日我若是敢拒绝爹爹,我和安安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了。”

流萤叹了一口气,只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本是羡慕安贵人有姐妹相互扶持,如今倒是觉得自己一人倒也未尝不可。

总归是少了些麻烦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依赖 “纵是这般,你也不可事事都依着她。”流萤瞧着她,“我自会照料她,你且好生养着身子。”

安贵人点了点头,心中仍是带着担忧。却是强忍下这些,闭着眼睛睡了。

“带些药和被子给那安阳送去。”流萤同着紫兰说道。

紫兰点了点头,转身便去准备了。不消片刻便是要去那天牢啦,流萤想了想又道,“你同那安阳说,叫她好生待着,莫要动什么念头。”

紫兰虽是不懂,却都点头应了下来,转身便走了。

“娘娘,你都忙了一天了。好生休息着吧,安贵人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岚烟端了一壶茶过来,给流萤倒了一杯。

流萤想也不想便将那杯茶抱在手中了,丝丝暖意向着心头涌上去,流萤才觉得放心了些,“本宫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总会出些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娘娘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岚烟笑着道。

两人再无什么话说,流萤捧着茶杯,瞧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突兀的朝着天空。好似是要将天空划破一般,枝桠上只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已然可以看见黝黑枯皱又丑陋的树皮。

风一吹,枝桠上堆积的雪花,便随着落了好些下来。倒是是一场小雪了,流萤顾自的瞧着那枝桠。

将心底的不安总算是压下去些了,满地荒芜。隐隐亦是能瞧见黑色的土地了,流萤忽的生出一股春日要到了的心思。

忽的见着宫门外站着几个丫鬟,为首的那个流萤是认得出来的,便是太后身边的焕颜。流萤忙的走了出去,见着焕颜便笑着道:“今个姑姑来明镜宫,可是因为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今个奴婢来,是给心嫔娘娘送好东西来了。”焕颜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立刻便捧着东西上来了,掀开鲜红的布。

便见那油光水滑的墨狐裘,流萤自是知道它的价值,一时愣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本宫不可以收。”

“这东西再贵也贵不过皇上的命去。”焕颜堆着笑道,“太后娘娘听闻是心嫔娘娘您替皇上挡了箭,当即就在众位娘娘面前夸你。”

流萤一时愣住了,好些日子不在太后面前出现了,便是觉着自己离那些人好远了。焕颜一提起来,流萤才才觉自己仍是在宫里的。

笑着谢过恩,便受了墨狐裘。岚烟忙的递上银两去,笑嘻嘻的说道:“辛苦焕颜姑姑了。”

“不辛苦不辛苦,替太后娘娘办事,怎的能说辛苦。”焕颜笑着掂了掂银两的分量,心满意足的走了。

流萤拿着那墨狐裘,正是不知该如何办。想来太后娘娘的话,又是要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了。

“娘娘!”

流萤抬头一看,便见紫兰手里仍旧抱着被子,心中顿觉得不安。

“娘娘,出事了。”紫兰跑着过去,险些摔了个狗啃泥,满脸的泪水,扑到流萤的怀里,便支支吾吾的道,“娘娘,那个安阳自缢了!”

岚烟和流萤对视一眼,皆是一惊。流萤最先反应过来,忙的道:“已经死了?”

“嗯,奴婢一过去便见狱卒正把她的尸体拖出来。”紫兰许是受到了惊吓,泪水不住的往下流,“似得可惨了,一张脸上全是刀口。”

流萤只觉得天昏地暗,忙的拉住紫兰的手,才叫自己不至于倒了下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岚烟捉着流萤的手,当即便生出了一个主意来,“娘娘,奴婢这就去天牢一趟,一定收拾的干干净净。”

“可是该如何同安贵人交代呢?”流萤狠狠的捉着紫兰的手,自己都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直到紫兰吃痛,叫了出来,流萤才连忙将她的手松开。

一时明镜宫里乱作一团,各个都不再开口。

流萤心里像是有一个毛线团,现在已然乱成一堆了,怎么也摸不着头绪。若不是因为她,恐怕安阳不会死。

“你们先不要告诉安贵人。”流萤好半响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便听承翼尖细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流萤反射性的跪了下去,“臣妾参见皇上。”

“怎么了?”寂月凉走了进来,只觉得流萤今日有些不对。平日里脸色虽是淡淡的,却不及今日这般。

流萤不知如何是好,站起身来,便扑到了寂月凉怀里。将头埋进他怀里,像是个小动物一般。

寂月凉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不知如何是好。流萤从未这般依靠他,叫他心中快活。可是见着流萤这般的惊慌失措,他又委实心疼,“说给朕听听。”

流萤摇了摇头,不肯抬起头来,只是埋在他的怀里。汲取着寂月凉的味道,好容易叫她的心里安定了一些。

“那好。”寂月凉亦是不动,由着她埋在自己的怀里。院中的两人好似一幅画,一颦一笑,皆是惊艳。

流萤心中乱作一团,半响也不知说些什么。偏生自己又生出了几分甜蜜来,寂月凉的怀抱如此的暖,从未叫她如此的眷恋。

好一阵子,两人才进了屋子里去。在外面站了好些时候,并无什么感觉。一进去才觉着一阵暖和,寂月凉捉着流萤的手。

流萤觉得痒痒的很,笑了出来。笑的十分用力,好似是将心中的一切都吐了出来一般,寂月凉知她心中不痛快,便也不多问。

挨到了晚膳时候,流萤更觉得惊慌失措。她不愿去见安贵人,她杀过那么多的人,手上的沾染了那么多人的鲜血,可是从未有一次这么认真的觉得自己是个shā rén凶手。

“皇上。”流萤埋在寂月凉的怀里,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昂起头来瞧着他的下巴。

瞧了一会觉得不痛快,又生出纤纤素手去,轻轻的点着寂月凉的下巴。

寂月凉知她心里有事,又知流萤同着其他人不同。便也没有开口问,只是温柔的看着流萤,叫流萤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

好一会流萤才试探着开口道:“臣妾害死了人。”

“嗯?”寂月凉轻轻的抚着她有些凉的脸颊,“说来看看,朕能不能帮你解决了。”

寂月凉的话一出口,流萤便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皇上,臣妾是不是老给皇上惹事?”流萤试探这问道,眼中却是藏满了委屈,好似寂月凉说一句是,那些委屈都会化作泪水,尽数掉下来。

寂月凉轻笑一声,“不是。”

流萤掉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这才将安阳的事,一点一滴尽数说了个清楚。心中又是忐忑,又是不安。

听闻安贵人用过晚膳之后又睡了过去,流萤却是一点去瞧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寂月凉想了想道,“朕会安排好的,你的心是好的,算不得你的过错。”

流萤昂起头瞧着寂月凉,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今日听过那么多话,左右只有这一句能叫她心里安定下来,“皇上。”

“你入宫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就学不会馨妃的明哲保身。”寂月凉叹了一口气,星目剑眉,尤是好看。流萤虽不喜他提起馨妃,却是伸出手去,凌空细细的描摹着寂月凉的轮廓。

寂月凉和寂月景明明都是皇子,偏生却生的一点也不像。寂月凉生的一双桃花眼,时时刻刻都像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的,又像是含着情。稍加不慎,便是要落进他的眼中去。

寂月景却是生的严肃的多,面目凛冽,倒像是个冰块。

流萤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寂月景的眼睛是什么样了,脑海中只有寂月凉带着温柔的眼眸,好似是要将她的整颗心都熨烫的服服帖帖的。

“臣妾去瞧瞧安贵人。”流萤一时觉得心里慌得很,脸上更是热。忙的寻了个借口,便起身要走,却是被寂月凉捉住了手。

他戏谑的道:“安贵人既是朕的嫔妃,朕也该去瞧瞧才是。”

话音一落,便起身,拉着流萤的手。走了过去,流萤本就只是扯了个谎,如今被逼着去见安贵人,心里一阵烦乱,反手便是要将寂月凉的手甩脱。

谁知寂月凉好似知道一般,将她的手捉的牢牢的,流萤怎么也甩不掉。

“臣妾不想去。”走到那客房门口,里面烛火亮的很,将安贵人的影子印在了墙上,流萤见着小声的道。

寂月凉知她心中所想,“不要怕,这件事朕会处理好。”

“嗯。”流萤抬起头来瞧着寂月凉,脚却像是在这扎了根一般,怎么也走不动了。

寂月凉只好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自己转身进去了。

流萤站在外面,只能愣愣的瞧着墙上的两个影子。偶尔亲昵的样子,流萤捉着自己的衣袖,半响也不曾说出什么来。

忽的听见里面小声的c隐忍的啜泣声,流萤整个人相似绷直了的木头,突然松了一般。听着里面的哭声,只能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

竟是连痛都觉察不出来了,心中的重担湖的一下子卸了下来。流萤却并不觉得轻松,伸出手来,瞧着那素手。流萤想起剑在手的感受,那时不论哭喊之声有多么的绝望,她的心都不曾有一丝的动摇。‘

此刻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示好 好一会里面的哭声才渐渐的停了,似是累了。流萤无措的站在寒风之中,将披风裹了又裹,仍觉得冷。

“怎的这么凉?”

流萤抬起头来,好半响才觉得寂月凉的手心温热。她愣愣的瞧着他,似是个孩子一般,好一会才开口道:“她都知道了?”

口音嘶哑。

“嗯。”寂月凉将拥进怀里,“怎么在外面站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去等朕。”

流萤好似没有听懂他的话,懵懵懂懂的抬起头来瞧着他,“她还好吗?”

“明日就好了。”寂月凉牵着她的手,缓缓的走了回去。月行中天,寒风萧瑟,一直吹到了流萤的心里去,她从不知道这样会将安阳逼上绝路。

两人再不曾说什么,流萤裹着被子想要睡去。可是闭了眼全是安阳的样子,只能睁开眼来。

烛火已经熄了,流萤却能瞧见这屋子里的一切。是幼时训练下来的结果,很是安静。静的流萤的心里很慌,忽的自己的腰间多了一只手。

流萤转过头去,额头正巧碰上寂月凉的唇。流萤无措的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反应过来,便觉得额头一阵烫。

“流萤,放心朕。”寂月凉淡淡的语气,却给了流萤许多许多的勇气。

这件事陡然生出这么多的变故,她向来习惯了单一的生活。实在处理不来这么复杂的事情,只觉得无措。

流萤想了想,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寂月凉的怀中。温暖一下子便包裹住了她的,她浅笑着,闭上眼睛。

醒来之时寂月凉已然走了,流萤懒懒的在床上翻了两圈。觉着心情好了许多,外面竟是有了几丝阳光。流萤梳洗打扮之后便搬了贵妃榻在院子里,捡了两三本书便懒懒躺在外面。

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身上反倒有些暖暖的。流萤裹了裹墨狐裘,觉着甚是舒服。

“心姐姐。”

正欲闭上眼,便听见一声俏生生的,流萤转过头去,正好瞧见云嫔身着一声tá一 sè衣裳走了过来。

脸上嘟嘟的,生出几分可爱的意味。

“今日怎的云èi èi来本宫这儿了?”流萤浅笑着道,阳光太舒适了,她眼中也似带了几分暖暖的东西。

云嫔瞧了一眼她身上的墨狐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姐姐们都说心姐姐最会讨皇上喜欢,叫嫔妾来找心姐姐学着点。”

流萤听此,不由的笑了出来,“何人同你这般说的?”

“惠姐姐,还有栗贵人,还有沁妃姐姐。”云嫔认真的想着说道,一本正经的模样。

流萤觉得委实好笑,“你莫要听她们胡说,见着你年纪小,逗你玩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云嫔都要将头摇成拨浪鼓了,“嫔妾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平日里皇上总是来姐姐你这,就算不来总是也念着的。”

流萤正欲伸出手去,将书翻上一页。刚一伸出来,便觉得周遭好冷,索性又将手收了回去,“你怎知皇上是念着我的?”

“总之便是的。”云嫔不知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说才是,“我都入宫好些日子了,皇上统共就来过一次。”

流萤转过头去瞧着她,“你年纪还小,不必着急。”

“话虽这么说。”云嫔说着忽的停了下来,嘟嘟的脸上有了几分困惑,“姐姐们总是笑话我。”

流萤伸出手来,轻轻的捉住她的手,笑着道:“何必要去管她们如何说,你便是做好自己就好了。”

“姐姐倒是想的开。”云嫔皱起眉头,团子一般的脸,委实可爱,“左右我也没有见过皇上几次,听着姐姐们各个都是念着皇上,我觉得好笑的很,其实。”

流萤不由的笑了出来,到底还是个孩子,“既是觉得好笑,便是不要同她们一样了。”

“姐姐喜欢皇上吗?”云嫔突然凑了上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纯良的模样,流萤左右明白了为何云嫔在宫中无人害人的缘故。

这般的喜人。

流萤想了想,半响才道:“我也不懂。”

“对嘛,整日都见不着皇上,怎么能说喜欢不喜欢呢。”云嫔见着流萤桌前放着一盘糕点,不由的生出几分馋意,“姐姐,我可以吃吗?”

流萤点了点头,“喜欢便吃吧。”

云嫔当即伸出手去,捻了一块,放进嘴角。眼眉立刻便变得弯弯的了,眼中似是嵌着漫天星河一般,亮晶晶的,“姐姐宫里的糕点真是好吃。”

“夜阑手巧,你若是喜欢,一会本宫叫她给你送些过去。”流萤捻了一块给她递上去,嘴角噙着笑容。

云嫔忙得点头,欢喜的很,“皇上果真是宠爱姐姐,我若是有这么个会做糕点的丫鬟就好了。”

流萤轻笑一声,心中对着云嫔添了几分欢喜。左右还是个孩子,又喜甜食。

“怎的这般热闹?”

流萤微微一怔,转过身去,正是安贵人,衣着整齐,稍施粉黛叫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嘴角微微勾起,带了几分笑意,似春水梨花,浅淡宜人。

“安姐姐怎么也在这?”云嫔忙的起身,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宛若幼女,尤是可爱,“姐姐怎的瞧上去脸色不好?”

流萤瞧了一眼安贵人,四目相对皆是无言,好半响她才忖度着开口道:“这便要回去了吗?”

“安安是安府的xiǎ一 jiě,不能随便葬在乱坟岗。”安贵人低下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不像笑,倒像是在哭一般,“安安,她怕冷。”

云嫔皱了皱眉,瞧着两人觉出些不对来,便是不敢开口,乖巧的吃起糕点来,倒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是。”流萤点了点头,“若是用的着我,姐姐尽管说。”

安贵人勾起嘴角,却是颇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安安想来有她的心愿,本宫也不能违背。”

流萤低下头去,瞧着那精致可爱的糕点,仿佛能闻见甜腻的味道。安阳的心愿?自是不愿意见到她了。

“本宫便先走了。”安贵人说罢,便是转身走了。裙角连一丁点雪也没沾到,拳头却是握的死死的。

好容易才叫眼眶之中的泪水没掉下来,她还记得安安小时像个团子一样。圆乎乎的,肌肤雪白,眼睛明亮。一声声的唤她阿姐,好似还是昨日。

生来便有有一股奶香奶气,偏生又喜欢被人抱在怀里。乖巧的不行,再大点便不给抱了,学会对镜贴花黄了。

安贵人闭了闭眼,拳头握的太紧,指甲都卡进肉里了。她本是畏疼的人,如今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暖阳在天,满地的雪生出了几分亮晶晶的味道。应该是暖的,可是安贵人只觉得浑身都冷的骇人,骨子缝里都是冰凉。

流萤见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原是想要结交。此番生了嫌隙,想来安贵人会同她势同水火,不再相溶了。

“姐姐,这是怎的了?”云嫔探过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流萤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来,“无事。”

“怎的感觉姐姐们都像是藏着事一般。”云嫔微微皱眉,“偏生我就没有,皇上总不来看我。每日吃吃喝喝就不见得有什么事,爹爹还指望我能在宫里受宠。”

流萤本是心情沉重,倒叫她逗笑了,走了过去,轻轻的抚着云嫔额前的碎发,“无事倒不是更好。”

云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的又凑了上来,“姐姐,皇上当真有她们说的那般好吗?”

“她们怎么说的?”流萤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打翻了一瓶醋坛子,话语一出,流萤才觉着这样的自己不对劲,忙的又道,“皇上自然是好。”

云嫔嘟了嘟嘴,微微皱眉,“你们都说皇上好,叫我多好奇。”

忽的一声轻笑。

流萤转过头去,正是寂月凉。不由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今日好些了吗?”寂月凉解下披风,随手递给了承翼。

流萤思及安贵人,眼神一黯,倒还是点了点头,“皇上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

“怕你心里难过。”寂月凉捉住她缩在袖子里手,万千的温柔皆在眼中。俊美绝伦的脸上竟是柔情,今个他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裳,流萤忽的忆起幼时听人念起的一句话来,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便是说的寂月凉吧。

流萤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原是沉闷的心里,忽的便塞满了柔情。

“皇上待姐姐真真好。”云嫔见着便是说了出来,姿态自然,面上一丝妒色也没有。

寂月凉牵着流萤走到一旁坐下,端起白玉茶杯,自有一番风流阔绰之感,“云嫔?云侍郎的女儿?”

云嫔点了点头,有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憨之态,“皇上记得臣妾的爹爹?”

“嗯,你爹爹是少有的忠臣良将。”寂月凉浅酌了一口热茶,拧着眉道,“这茶怕是有些时候了,一会朕叫内务府给你送些好的过来。”

流萤正欲点头,又道:“臣妾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俸,皇上叫内务府里送东西过来,叫其他娘娘知道了,免不得心里不快。”

“你使的是朕的。”寂月凉放下茶杯,“与她们有什么干系。”

瞧了眼屋里烧的通红的银炭,流萤不由的低下头去,添了几分心虚。进宫之时,娘亲给了些银两。左右能撑过这三个月。自是这银炭,换做哪个宫里都是只少不多的东西,流萤自觉麻烦,索性三天两头去内务府的库房里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太后召见 “嗯。”流萤只好点了点头。

寂月凉转过头去瞧了一眼,便开口道:“安贵人走了?”

“嗯,走了有一会了。”流萤淡淡的道,转身捻了一块糕点给云嫔。许是因为寂月凉来了,云嫔左右还是个孩子,瞧见他便有些拘谨。

云嫔乖巧的接了过去,瞧着寂月凉倒是不知道将手往哪里放了。

“姐姐真好。”云嫔小口小口的咬着糕点,眼神在寂月凉身上转了几圈,都是无措又惊慌。

流萤不由的觉得好笑,便和寂月凉说了几句话将他打发走了。

云嫔才松了一口气,一口便将剩下的糕点吃了。灌了一口茶进肚子里,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吓了我一大跳。”

“怎么胆子像猫儿一般,这么小。”流萤打笑她道,“瞧你同我和馨妃说话大大方方的。”

云嫔嘟着嘴道:“你和馨妃姐姐自是不一样,馨妃姐姐平日里待人是有些冷淡,私下可是好着呢。”

“馨妃娘娘倒是好。”流萤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香甜酥脆,很是可口。馨妃当真是那么好的人?

流萤摩挲着衣角的纹路,针脚又细又密,是手巧的人才能绣出来的。

“是啊。”云嫔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松树,可爱的很,“宫里只有你和馨姐姐待我最好了,惠姐姐老是拿话刺我。”

流萤瞧着那空空如也的盘子,笑了出来,粲若春花,艳若桃李,“便是因为我们给了你糕点吃吗?”

“姐姐,你打笑我。”云嫔当即就拉下脸来,不过终究是好笑的很,“我虽愚笨,终究是分的清谁对我好的,沁妃姐姐也老嘲讽我,你同她总归是不一样的。”

流萤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再问。

“姐姐你为人和善,同她们自是不一样。”云嫔掰着手指,一副认真极了的模样继续道,“馨妃娘娘瞧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最是好了,平日里馨妃娘娘总是叫白芷姑娘送东西过来。”

流萤瞧着漫天漫地的阳光,好似撒了欢儿一般。到处都是暖洋洋的,抬起手来,只觉得像是捉住了一捧阳光一般,暖暖的。

“莫不是给你送的糕点?”流萤打趣道,云嫔这般的小孩子心性,率真坦然在宫中已然少见。想来馨妃喜欢她也是难免的,便是自己倒也忍不住喜欢她。

云嫔嘟了嘟嘴,骄纵的模样,却是可爱的很,“姐姐,你小瞧我。不过馨妃姐姐宫里的厨子手艺都是一流的,可惜平日里只有皇上去了才有吃的。”

流萤微微一怔,忽的想起那日在辰乾殿上云嫔也是这般的活泼,怎的刚刚瞧见寂月凉倒是一副拘谨的模样了。

“听说那厨子是江南请来的,可是有脾气呢。”云嫔伸出手指去轻轻的敲打着盘子,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来,悦耳好似黄鹂,又似万千水珠滴落玉盘之中。

流萤微微一怔,只觉得这声音耳熟的很,细细想来却又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怎的那日在辰乾殿上,你倒不是怎么怕皇上?”流萤状若无意的道,抬起头来瞧着太阳。厚重的云朵将太阳掩埋了起来,天地之间疏忽之间便暗了下来。

就这么瞧着也不觉得刺眼,反倒能看见那毛茸茸的光晕。流萤伸出手去,轻轻的描摹着太阳的轮廓,心思却全落在了云嫔身上。

云嫔“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日是馨妃娘娘教我要这般说的,馨姐姐一句一句同我说的。”

“倒是好心。”流萤淡淡的说道,掩盖在袖子之下的手却是忍不住握紧了些。

不论怎么想,这其中总是会有蹊跷的。

云嫔天真活泼,心思单纯。自是想不到这么多,笑着便道:“是呀,馨姐姐为人最是热心了,若是我们三人能做姐妹便好了。宫里最是冷清,平日里在府上我们好些姐妹。”

“馨妃娘娘”流萤沉吟了一口,葱白的手指抵着下巴,“馨妃娘娘哪里是我能高攀的上的。”

安嫔的眼神一颗也没有离开那空空如也的盘子,瞧上去委实可爱。

“紫兰,你去瞧瞧厨房可还有点心?”流萤忍不住出口唤道。

安嫔眼中的笑意渐浓,酒窝越来越深。真正像是含着两汪酒一般,委实有趣,甜的醉人,“姐姐,我可以跟着她一同过去吗?”

“去吧。”流萤想了想又道,“怎的这么馋。”

安嫔吐了吐舌头,转身便跟着紫兰走了。两人一前一后,紫兰想来热心肠,倒是也说的上说。

流萤瞧了一会便将眼神移开了,倒是不知道,宫里竟有这般的活宝,委实可爱的很。手指不住的摩挲衣角的云纹,流萤只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馨妃入宫多年,能站到她如今的位置。其中花费的心思定然不少,同云嫔这般好是为了什么。

“娘娘。”思绪忽的被打断。

流萤转了头去,见着云嫔同着紫兰端着两盘点心便是走了出来,一盘梅花酥盘绿豆糕,瞧上去都很是喜人。

尤其是云嫔,瞧着这两盘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流萤只觉得好笑,索性转身便叫紫兰又包了两盘点心,叫她走的时候一同带走。

两人在院子里说说笑笑,见着云嫔同那丫鬟一起打打闹闹,晃眼便是响午。流萤觉着有些热, 索性摘了墨狐裘。

“姐姐,这便是太后娘娘那日赏你的吧?”云嫔忽的凑了上来,瞧着墨狐裘,眼睛亮亮的。

流萤轻笑一声道:“你若是喜欢,你拿去便是了。”

“这可使不得。”说罢,安嫔便是一溜烟的跑了。

流萤见着她走了,才转身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软软的,最是舒服。流萤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太阳变得微微有些刺眼了。刚扔了那墨狐裘在一旁,流萤又觉得身子有个犯凉,捡了过来,细细抚着墨狐裘,油光水滑的。

流萤一闭眼,仿佛就能看着一只墨狐,毛色甚是好看,远远的瞧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几分狠烈,更多的是嗜血的快感。

寒风猎猎,吹的猎人的衣裳空洞的响着,在空无一人的雪原之上。

流萤嘴角流出一抹笑容,刀尖饮血的日子未尝不好,快意恩仇,不用如同今日这般时时猜忌,处处忌惮。

流萤轻轻的叹了一声,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甜腻之中夹杂着几分梅花的清香,流萤端起茶杯,尽数喝了。

总归还是不喜欢这般甜腻的东西。

流萤便是又倒了两杯茶,一一都喝了,才觉得心里那股腻味渐渐的没了。

不知云嫔是如何将写整整一盘的糕点都吃尽了,流萤想了想,捻起一块绿豆糕,总会还是没有放进嘴里。

左右是有些不同。

流萤抛了那绿豆糕,转身正欲进屋子,便听见一声娇俏的女生,“心嫔娘娘。”

“怎的了?”流萤转过头去,正是焕颜姑姑,笑意盈盈的朝着流萤走了过来,“太后娘娘,邀您过去一叙。”

流萤微微一怔,便忙的应了下来。领着岚烟便跟着焕颜一路朝着青凤宫走去,焕颜的教程快,流萤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是走了一大半的路。

“姑姑可知太后娘娘召本宫过去做什么?”

那姑姑转了身来,笑吟吟的瞧着流萤,“今个太后娘娘,心情不错想来便是好事,心嫔娘娘只管放宽心了。”

“多谢姑姑。”流萤随手掏了银两不甚在意的递到

焕颜手里,推脱了两下边认真的将银两亲自走了。

虽是焕颜这般说了,流萤左右还是放心不下。岚烟见此走了前来,捉住流萤的手轻轻捏了捏,“娘娘,怎的脸色这么不好看?莫不是昨夜凉着了。”

焕颜状若无意的转过头来瞧了一眼。

“是有些不适。”流萤摸了摸额头,笑容里免不得带了几分苍白,“倒也无妨。”

岚烟故作训斥道:“娘娘你啊总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早些时候便贪凉。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心嫔娘娘,太后在里面等着你。”焕颜忽的开口道,流萤抬头一看,房门轻掩,隐隐约约能瞧见层层茜纱,添了几分朦胧。

隐隐能闻见沉香的味道,流萤笑着瞧着焕颜道:“有劳姑姑了。”

罢了才转身走了进去,刚刚还日头正晴,不过片刻太阳便被厚重的云朵遮了个全。眼前暗了几度,屋子里只点了两三盏烛灯,更为昏暗。

好一会流萤的眼睛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总是能瞧个大概了。太后正斜倚在榻上,手里摩挲着一串佛珠。许是常年礼佛的缘故,叫她生出一副端庄雍容的模样。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瞧了她一会,屋子里极静,好似能听见香料滑落的声音。流萤的心里生出了些忐忑才听太后开口道:“起来吧,倒也生的标志。”

流萤低着头,不欲看她。太后娘娘的雷霆手段她是经了一遭了,总不愿再留下把柄,“及不上太后娘娘当年一根毫毛。”

“你这个丫头倒是嘴甜。”太后瞧着流萤,虽已经是年逾五十的人,却仍旧瞧得出来当年是何等的风华绝代,惊艳绝伦,“把头抬起来,哀家好生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红颜薄命 流萤愣了愣才抬起头来,免不得和太后的眼神对上,如同阴测测的毒蛇,从脚尖一路盘旋到头顶,叫人浑身都不舒服。

“你长的倒是不像你爹爹。”太后轻启红唇,仅仅几个字便叫流萤浑身一震。莫不是叫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臣妾生的像娘亲。”流萤佯作淡定。

太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佛珠晃动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尤为清晰,“你生的像你祖母,都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流萤心里松了一口气,隐隐记得于镜心的祖母早逝,识的的人少之又少,“臣妾从未见过祖母,竟不知太后娘娘和祖母原是有缘。”

太后拨弄着佛珠,似是在沉思,好半响才露出一抹笑容来,“你祖母是福薄之人,哀家也不过见过一面。是个美人儿,倾国倾人的美人。”

“太后娘娘竟是还记得祖母,若是祖母泉下有知,想来是心安了。”流萤淡淡的道,这些话原先是不会的,听人说起的多了,学起来倒也不费力。

太后摇了摇头,“你这般说,倒是作践你祖母了。若是她肯,天下都唾手可得。偏生误了红尘,到底是糊涂人。天下的女子各个都糊涂,哀家也糊涂过”

流萤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练剑,哪里知道这些,草草的说了一句便应付过去了。

“其实今日叫你来,左右也没有什么正事,就是总也不见你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就叫你来叙叙话。”太后的脸上倒是难得的看见了一抹笑意。

流萤微微一怔,自然不是以为太后就如此清闲到要请自己shàng én喝杯茶这么简单,微微屈膝:“是臣妾礼数不周,总归是怕太后嫌弃臣妾来得太密,扰了太后的清净,所以总是犹豫着要不要shàng én,倒是让太后误会了。”

流萤这番话算是滴水不漏,既是承认了自己的疏忽,同时又轻而易举地解释为了一片孝心,怕饶了太后的清净。

太后点点头:“你是一个好孩子,日后可以多来陪哀家说说话,只是若是真的要陪着皇上,那自然是皇上为重了。”

这又是在给流萤出难题了,本朝重孝,自己总不能说为了皇上可以忽视太后,但是如果说日后自己又不伺候皇上了,这也不对啊。

恐怕今日太后叫自己shàng én,情况真是没有那么简单了,流萤婉婉一笑:“臣妾日后会多来陪伴太后的。”

这里,流萤已经输了太后一着,太后和颜悦色:“心嫔啊,你不要这么拘谨,快坐下。”

太后瞧了一眼流萤的腿,平常的妃子被这么一折腾,只怕站起来路都走不稳。

好在流萤习武,身子底子自然不错,稳稳地向太后道了谢,才朝一边的座位走过去。

太后勾起嘴角,却不少一分威严,再度开口:“心嫔,坐到哀家身边来,哀家这里啊,有一盘糕点,你来尝尝看,是不是合你的胃口,要是喜欢,我回头让焕颜包上一些给你送去。”

流萤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依言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又一次谢过之后,在太后的殷切目光之下捻起一块甜品送外嘴边。

待她吃下,太后笑起来:“如何,味道不错吧?”

流萤点头,轻笑道:“甜而不腻,舒爽可口,太后这里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

太后满意地点头:“素日里面啊,我也爱这些糕点,但是甜的东西啊,就是这样,乍见之欢,刚开始吃起来惊为天人,后来啊,也就腻味了,放在一旁了。”

流萤浅浅地笑了笑,岚烟便是小心的捏了捏她的手,流萤定了心绪才道:“太后说的是,不过能给太后带来一时的欢快也是极好的,在后宫之中难免有沉闷的时候,甜食也是一种调节。”

太后摆摆手:“后宫的女人都爱吃甜食,无非就是心里苦,这就和宫外的老百姓心里难受就借酒消愁是一样的,依哀家看啊,这都是一时的,你刚进宫,以后便慢慢明白了,一时的欢愉代替不了一世。”

流萤只好顺着太后的话:“臣妾悉听太后教诲。”

“前些日子,御医来和哀家把过脉,说哀家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怕没几天好活的了。”太后微微颦眉,似是有几分憔悴。

“太后洪福齐天,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流萤忙道。

太后笑着摆手,眼里扫过一丝精光,“不碍事,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哀家看得开,不过御医也和哀家说了,这甜食要少吃,吃多了恐对身体也不好,可见,有些东西还伤身啊。”

流萤答道:“太后该多听太医的。”

“哀家自然是会听医嘱,心嫔,哀家和你说的这些你明白了吗?”

太后突然收起了笑容,凤眼微眯,空气之中顿时都是压迫。

“臣妾愚钝,太后的意思是教育臣妾不要贪图一时的欢愉。”流萤垂眉敛目。

太后随意的捻起一块糕点,打量了几眼,突然唤道:“焕颜,把这些收拾下去。”

焕颜闻声立即上前,将东西全部收走,桌子上面变得安安静静,太后的脸色也不像是刚刚一般和颜悦色。

“心嫔,你说得对,但也不全对,哀家一向对你们这些晚辈的事都不爱插手,不过皇上的事情,我就不能不插手了,皇上事关国本,哀家绝对不会听任其他女人在皇上身边恃宠而骄。”

流萤急忙跪在地上:“臣妾不敢,太后恕罪。”

太后那一番意有所指的话,流萤是早就已经明白了太后的弦外之音,不过刚刚还觉得太后只是警醒自己而已,没想到太后敲打的力度如此之大。

甚至不惜把寂月凉搬出来。

如果太后今日料理自己,只是以自己是一个嫔妃,某个地方没有做好,被太后挑出来的话,那事情就只是后宫里面的小事。

将皇上搬出来,把事情定性的话,把自己放在祸国的位置上面,轻了就是自己这一家人都没有活路。

她流萤无妨,可是娘亲待她如此只好,她怎能将娘亲一并拉下水呢。

流萤跪在地上,态度谦逊,好在太后也无意再将事情上升一个层次:“心嫔,你这个孩子乖巧,哀家也愿意说你一两句,皇上愿意去你宫里面是好事,你能够把皇上伺候好,也是你的本事。”

“哀家只有觉得你聪慧可人,万万没有为难你的打算,只是有一点,皇上的恩宠不是你一人的,自古明君,哪个不是雨露均沾。心嫔,你可明白?”

“臣妾谢太后教诲。”流萤低着头,叫太后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流萤到底是明白自己明哲保身是何等重要,在宫中便是如此了。

太后轻抚着指尖的镂空指寇,接着说道:“心嫔,那天哀家听到皇上遇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你是个好孩子,帮皇上挡去了危险,哀家想起你心里也欢喜。”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太后言重了。”

“哀家也喜欢你,比起皇上对你的喜爱,哀家对你也有很多的感谢,只是心嫔,这皇上的恩宠是天赐的,若是轻易挥霍,恐怕会失不再来。”

“臣妾明白。”

“等到有一日,你年老色衰,皇上的爱少了。你便明白哀家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就像刚刚那道甜点,多了就腻味了,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了。”

太后又一次提起了刚刚那一盘糕点,流萤其实对于太后的这个比喻不喜到了极点,她是流萤,绝对不是寂月凉桌子上的一盘菜。

想吃的时候品尝一次,吃腻味了就端的远远的。

流萤生来做人坦荡,绝对不止是要做一盘菜这么简单。

但是流萤万万没有这个时候要反驳太后的打算,垂着眸子,任由太后训话,自己就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太后瞧着她这眸子,垂下眸子继续又道:“心嫔,皇上宠爱你,是你的福分,但是你要省着一点花,若是那几日皇上去你那里太频繁,自然也应该考虑考虑后宫里面的其他嫔妃,哀家一个老婆子,在这青凤宫里待着总归还是念着你们来。哀家刚刚也和你说了,哀家也喜欢你这个孩子。”

“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可以多往哀家这里走一走。”

流萤心里讽刺,这么快就说道了目的,希望自己可以将寂月凉拒之门外,太后果然是高高在上。

恩宠要慢慢用,细水长流,可是后宫之中的人本来就是逢高踩低,自己若是现在就恩宠不在,恐怕日子才真的是难过。

何况,寂月凉同她的恩宠和同馨妃的恩宠有何不同?同惠贵人c沁妃的恩宠又有何不同?

流萤低低回答:“是,臣妾日后会多来陪伴太后左右。”

便是由着她一时又有何妨,韬光养晦才为长久。

太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再一次扬起了和颜悦色的笑容:“哀家知道你这个孩子是个孝敬的,快起来跪着仔细着腿疼。”

流萤再一次谢了座,心里面反而没有了刚刚的忐忑,更多了一些水来土掩的淡定。

对于对自己不抱好意的人,应付起来总是要容易一些。

太后又和流萤说了一下午的话,所说的不过就是追忆自己年轻时那些前朝后宫的那些妃子,不知道得意时谦卑一些,早就被淹没在前朝,只有自己战战兢兢,如今却是笑傲后宫。

流萤一直仔细聆听,时不时夸上一句,太后目光深远。

也就是这个时候,焕颜一脸喜色的走过来:“太后,馨妃娘娘过来了,说是过来抄写佛经的,您见还是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池中之物 太后往日对馨妃倒是很不错,馨妃每次来总也能哄得太后很开心,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受了不少好处,所以提到馨妃来了,总是很开心的。

太后笑了笑:“馨妃就是个好孩子,心嫔啊,你初入宫,倒是可以叫馨妃多提点提点你。”

“是。”流萤敛下眸子,将心中的一切尽数埋没。

“哀家瞧着馨妃这个孩子就心生欢喜,不像是后宫里面的很多人,哀家看了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到底是老了,和年轻人说不上话了。”

流萤回答:“是其他人太后瞧不上眼。”

正说着话,馨妃到了,施施然一个大礼,太后让她起身,然后到了自己的身边,太后拍着馨妃的手:“你这孩子是个好的,总还能记挂着到我这里来。”

“承蒙太后不嫌弃臣妾愚笨,肯多和臣妾说上两句话,臣妾自然就鼓起勇气多来叨扰太后了。”馨妃的态度谦和有礼,和太后也比流萤多上几分亲近。

太后答应道:“你没有什么好让哀家教的,进退有度,有大家风范,一看就不是小人家出来的可以比的。”说着这话,太后特意还多看了一边的流萤两眼。

目下,青凤宫里面就只有两个人,要馨妃和谁比,自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流萤不反驳,垂着眉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万事与她并没有关系,自己要是忍不住和太后吵起来的话,才是今日最不明智的做法。

与其与太后起争执,让自己不舒坦,索性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品着茶。

这青凤宫不奢华,但是所吃所用都是仅着宫里面最好的来,这雨前龙井,今年就这么一点,因为太后喜欢,寂月凉那里都没有分到,悉数送进了青凤宫里。

想来,今天太后也是为了摆个排场才拿出来的,但也就是这样自己得以品尝,也算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太后暗自盘算,恐怕流萤心里面早已经炸开了锅,只是佯作冷静。这么一想,太后更愿意火上浇油,便是多说上几句:“馨妃啊,你平日里面没有事情,别光是顾着来我这里走,和后宫里面的其他姐妹也要处好关系。”

馨妃连声答应。

“但你可别被那些小门小户的带歪了,哀家让你多和她们走动,是希望你可以教教她们规矩,不是让你学那些小门小户的习惯。”

馨妃笑起来:“太后,您说什么呢,都是自家姐妹,我又不是教习嬷嬷,教什么规矩。”

余光扫到流萤,只见她安分的坐在一旁。好似不曾听见两人的对话一般,馨妃忽的想到了什么,眉宇添了一份笑意。

流萤细细的平着茶后余香,只道后宫的水太深,自己还不能清楚知道后果之前,不能贸然做出决定,小心驶得万年船。

太后拍了拍馨妃的手背:“你这个孩子不懂得哀家的一番苦心,你要是多和心嫔来往一些,皇上见你们姐妹和睦,也会欣慰。”

这话落到那个明眼人哪里,都是明白太后左右是偏心馨妃。这是叫着馨妃去流萤那里分走皇上的恩宠,倒是叫个妃子同嫔妃抢恩爱,免不得有些掉了面子。

馨妃急忙回答:“太后,闲下来的时光,我自然会和心嫔èi èi多来往,只是姐妹情深,可不是做给皇上看得呢。”

“不管是做给谁看的,哀家就是愿意看见后宫和睦,今日哀家高兴就多提点你们两句。心嫔这孩子,哀家喜欢,也讨皇上喜欢。偏生是年纪小了些,规矩到底是不懂,你和她多来往,也好叫她明白的多些。”

太后饮了一口茶又道:“皇帝的福泽,该恩泽万物。你是馨妃,比之那些嫔妾,最是不能少。”

流萤坐在一边,心中冷笑。太后说这话就是一点也不顾忌她了,倒是馨妃婉转一笑:“太后,后宫的嫔妃都是姐妹。皇上喜欢谁,便是谁的福分。硬生生的去同皇上讨,臣妾怕是要讨皇上生厌了。”

“你自是大户出来的,比之那些姑娘总归是要端庄一些。哀家左右放心你,又怕那些个不懂事的狐媚了皇帝。”

这话委实难听,流萤再刻意也无法装作听不见了,把茶放下,跪在地上:“臣妾知罪,不知臣妾是哪一点犯了太后的忌讳?”

太后轻飘飘的瞧了一眼流萤,“起来吧,宫里不省事的嫔妃多。心嫔啊,你可不能叫哀家失望。”

这一下午,太后倒是也有一些乏了,也不急着今天就收拾流萤,摆一摆手:“时间也差不多了,心嫔先回你的小院去吧。”

流萤起身行礼告辞,刚刚要说些什么,太后又叫住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心嫔啊,刚刚的糕点,让焕颜给你包一些去,你不是觉得不错吗?”

“臣妾谢太后赏赐。”

太后淡淡地回答:“都是一家人,不过就是一包糕点而已,不值当谢来谢去的。”

流萤明白,太后刚刚借糕点来比喻自己,现在这个态度不过是说明,即使是自己也不过是太后可以拿来送来送去的物品。

收到的人,甚至都不值当一谢。

流萤面上不显,施施然的把礼行了,转身离开青凤宫。

殊不知在自己身后的太后慢慢将笑容敛去,今日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是真的乏了,揉了揉眉心看向馨妃:“你是怎么看待心嫔的?”

馨妃扬起笑容,带动着一头的步摇,一张清丽淡雅的脸也因此多了几分活力:“èi èi自然是极好的,否则皇上也不会这么喜欢她。”

“狐媚子。”太后吐出这三个字。

馨妃摇摇头,哑然失笑。

“心嫔不是池中之物,今日我原是想要料理她,哪知你今天那么不懂事,处处顺着她!”太后说起来就有一些不快了。

馨妃安抚太后的情绪道:“说她不是池中之物,我看来倒是一个愚笨的,今日太后说了这么多,她连一个辩解都没有,是个老实的。 ”

瞧着太后娘娘雷霆之怒,馨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却是没叫人看见。

太后叹口气:“哀家瞧着你聪明,倒没想到你也是糊涂了。现在不料理,日后等她成了器,只怕唉。”

馨妃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同着太后继续说,只道:“太后,臣妾看今日您也乏了,不若臣妾帮您捶捶背吧,臣妾新近和御医讨论了一下,知道这样àn 一能够疏通血脉对身体好,不过太后凤体高贵,太医不能亲自为您àn 一,不若让臣妾来伺候您吧。”

“你是个有心的。”

馨妃屏退了几个下人,亲自为太后àn 一。

流萤这边已经带着太后赏下来的糕点,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面。

这个糕点委实让她心中不快,但是是太后赏下来的,自己也不好说丢掉就丢掉,只能带着几分不畅快回了院子里面。

小院里面倒是暖意融融的,岚烟一路上见流萤一句话都不说,心里明白太后的手段。轻叹了一口气,总归是要过了这一遭的。

见着流萤脸色不好,总有又怕她心里郁结便道问是不是要宣太医进来。

流萤觉得有些好笑:“叫太医来做什么?”

“娘娘身子不舒坦,自然是要叫太医过来瞧瞧。”

流萤笑了笑:“无妨,倒都是些小事。”

被岚烟这么一打岔,流萤心里算是好过一点了,到底还是有人关心着的,感觉总要好受一些。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口又一次喧闹起来。

紫兰出去看是什么情况,旋即紫兰带着笑容回来回答:“是云嫔过来了,说是过来讨要糕点的。”

流萤不觉哑然失笑,这个傻孩子,吃的这么圆润还要吃,当真是不愿意要皇上的恩宠了吗?

桌子上面,还放着今日从太后那里包了带回来的点心。

云嫔走进来之后,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包点心,流萤倒是不愿意给云嫔吃这个点心,只是云嫔眼巴巴的样子实在是好笑,今日她也尝过这个点心,一向不喜欢甜食的她也觉得味道不错,太后总不至于下毒在点心里面吧。

索性就让云嫔尝尝也不错。

云嫔一边大口大口的品尝心,一边问道:“我听他们说,今日姐姐去了太后的那里,太后有没有为难姐姐啊?”

这话一说出来,流萤吓了一跳,这个云嫔是真的口无遮拦,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哪还得了!

流萤给了岚烟一个眼神,岚烟心领神会,站起身去将门关上,又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偷听里面的人说话,才朝着流萤点了点头。

流萤点了点云嫔的鼻子:“就你会说话,仔细着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我可护不住你!”

云嫔笑起来:“我这不是在姐姐这里吗,在其他人那里我才不管她们有没有去谁那里呢!”

流萤笑起来:“傻孩子,你可少吃一点,就这几日,你可又圆润了一些。”

“我总也见不到皇上,吃多少都无所谓,姐姐才真的要注意身材。”

“前些日子,不是在我这里见了皇上吗,皇上可和我说了记挂着你呢。”流萤拿着云嫔打趣。

云嫔倒是没有寻常女孩子听到说皇上记挂自己就娇羞,兴致勃勃地抬起头看向流萤,眼睛亮亮的:“真的吗,姐姐,皇上和你说我什么了?”

“说你怎么粉嘟嘟的,像个小团子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被算计了 云嫔笑闹起来:“姐姐,你打趣我,我跟你说,我总是见不到皇上,说不定就瘦了。”

“为什么?”

“不是书上说了相思使人瘦嘛!”云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了又转才回答道。

逗得流萤忍不住的笑:“你这话可就在我这里说说就行了,说出去指不定人家怎么看你呢。”

云嫔边吃点心边点头:“以往我倒是也不说这话,我不是今日过来听下面人说你心情欠佳,就想着逗你一乐嘛。”

猝不及防的,流萤的心里面倒是变得柔软下来。

真是一个傻孩子。

“对了,姐姐今天过去瞧见了馨妃了吧,馨姐姐这般好,定是帮了姐姐了吧?”

流萤浅浅一笑,她同馨妃之间的事,左右云嫔是不知道的。倒也没有驳了云嫔的面子,只笑了笑回答道:“快吃吧。”

“姐姐真是好奇怪,刚刚让我少吃,现在又让我多吃!”

流萤顺手拿了一块糕点堵住她的嘴:“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云嫔在流萤这里坐了一会,看流萤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也知道流萤今日在太后那里是耗费了一些精力,也不再叨扰,早早地就说要回去了。

流萤留了一留,也就随她去了。

见云嫔娇小灵活的身影渐渐远去,岚烟才忽地沉了脸,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肃然道:“娘娘,您是怎么看待云嫔的?”

流萤闻言,颇有些惊讶的抬眸,而后又低头细细想了一遭,才略带疑惑的试探性开口:“你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我看她年纪尚小,还是小孩子心性,机灵活泼的倒有着一副赤子心肠,看着就挺令人讨喜的。”

岚烟冷哼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轻咬牙道:“娘娘,在这深宫之中最愚蠢的就是轻易相信别人和以貌取人。我可听说了,那云嫔上一回可还含沙射影的辱骂您,这几天却是笑意盈盈的讨好您,这性子转的也未免太快了吧。”

顺着岚烟的话一想,流萤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回想起第一回见云嫔的时候,仿佛真的是对自己带有恶意,可下一刻,脑海中却又浮想起了云嫔捻着甜糕心满意足往嘴里塞的天真无邪的模样,终究还是不愿把人往最坏处去想。

“说不定上一次她真的只是无意之说,就事论事,并没有对我有什么恶意呢?!”流萤微微挑眉,略带迟疑的望向岚烟,而后又好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微微顿了一顿,接着道:“也许是刚一进宫,她还不了解我,然后经过这一段时间她就”

岚烟感受到了流萤那带有些许期盼的眼神,心中更是一恼,但既然已经择了她为主,就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算计了去,她岚烟的主子可不能这么短命。

这么一想,岚烟立即抬眸,眼珠子直直的盯着流萤,朱唇轻启:“这个问题还是娘娘您自己来回答吧,如果您愿意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相信这种蹩脚的理由,那岚烟也无话可讲,不过最后提醒您一句,您真心以待的安贵人又是如何对您的?”

岚烟说罢,立即冷着脸站到了流萤的身旁,闭嘴不语。

提起安贵人,流萤脸上不禁一僵,好半会才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太后的告诫,云嫔的示好,馨妃的莫测都让她不由得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脑海中似乎有某样东西一直在不断的发胀,似乎下一刻便要爆炸开来,令她难受的很。

这种勾心斗角揣测人心的日子真真是比刀光剑影在刀口上讨日子要难得多了。流萤痛苦的拧眉,似水的眸子中闪过挣扎的流光。

看着流萤这副神态,便知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岚烟下意识的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却也有一道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主仆二人皆各有所思,因此这偌大的宫殿之中,一时静寂得犹如无人之境那般,仿佛连那细小的绣花针轻轻掉至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半响,才有一道轻微的长叹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岚烟,你提醒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然我可能替别人做了嫁衣还犹然不知。”这一句话,流萤说的很是缓慢,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薄唇之中轻蹦出来那般。

岚烟却只以为是流萤心善,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却不曾知,这句话对于流萤来说,是个血淋淋的教训。

如若前世,她不曾相信寂月景同她说的那些沾满了毒的“情话”,应诺代替于静心嫁入宫中,是不是就不会在新婚夜前被于静心狠狠羞辱一番,以至于心灰意冷的选择服毒自杀。那这样将军府就不会被她所累,落得满府抄斩的凄惨下场。

那可是几百口人鲜活的性命啊!更何况里面还有一直对她视如己出的将军夫人,她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甚至怨恨自己?

流萤痛苦的闭起眸子,微微跳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捏着,让她几近喘不过气来,脑海中还在不断闪现出那一片鲜红

“娘娘,您怎么了?”岚烟细看,便立即察觉出了流萤的不对劲,急忙出声询问,话音刚落,便又看见了细小晶莹的薄汗竟从流萤光洁的额头中点点渗出,精致的面容上竟满是痛苦之色。

“娘娘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叫太医过来。”来不及细想,岚烟心中一急,抬脚便是往外走去。

“不用!”流萤猛地睁开双眼,竟是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狠厉之色,稍逝即纵。很快又恢复成了平常模样,只是那一双眸子里却是盛满了坚定。

“娘娘,您身子不舒坦,定是要看一看太医才稳妥。”岚烟皱眉,沉声劝道。

方才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此时才稍稍放松下来,一股沉重的疲惫感顿时侵袭而上,无力的扶了扶额,轻声道:“我只是乏了而已,不用那么小题大作。”

见岚烟还想要开口劝道的样子,流萤又匆匆补上了一句:“只消歇息一会,就无妨了。自小便是这样过来的,你不必担心。”

岚烟见流萤语气虽轻柔,但神情却满是坚定,念及她到底是她的主子,总不能逆着她的意思擅自做主,便只好微微颔首,“那奴婢扶您过去。”

替流萤掖好了被角,放下了轻纱,岚烟才缓缓往外走去,临出门时,还略带担忧的轻望了床榻方向一眼。

似是要验证岚烟心中那股淡淡的担忧那般,夜幕初临,层层轻纱后面的床榻上的人儿却是发出了不好的响声。

“呕”来不及唤人,流萤便觉得胃海一阵翻腾,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不断地在胸口翻涌着,只消一刻,便不可控制地向上涌去。

听到响声,还未待岚烟反应过来,紫兰便满脸担心的急匆匆地推开门,“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岚烟紧跟其后,直稍一个抬眸,便看到了流萤趴在床沿边痛苦作呕的形态,心里便是一阵自责。

“呕”一阵接着一阵,竟是让流萤连说句话的时间都不曾有。

“娘娘。”紫兰着急的直跺脚,正想着要上前去轻抚流萤后背时,却猛的被岚烟在后面拉扯住了手腕。

“你赶紧去请太医,娘娘怕是吃错了东西。这里我们来处理就好,快!”

闻言,紫兰眼含着担忧深深的看了流萤一眼,立即转身猛地向外奔跑,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了能早一些请来太医,减缓流萤的痛楚。

见紫兰是拼了命的跑,岚烟抿了抿唇,心下微微动容。而后又立即利索地指挥着手足无措的宫人将现场污秽之物打理干净,又安排好了一切后续之后,才接过夜阑的位置,轻抚流萤的后背。

“娘娘,是奴婢不好,如果奴婢今日再劝着点娘娘,您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见流萤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已经吐得毫无血色,一片苍白,岚烟的自责还不断的加重,没有照顾好流萤,便是她的失责。

强烈压住胸口不断翻涌的恶心,流萤虚弱的摇了摇头,细声弱气道:“扶扶扶我去净房。”

岚烟闻言,利落地扶起流萤,同时心中一凛,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娘娘这是被人算计了!竟敢在吃食上面动了手脚

眼瞧着流萤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而太医却是久久未到,岚烟心里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低声埋怨道:“紫兰那个笨丫头怎么连个太医都要请那么久?!”

说曹操,曹操到。被人念叨着的紫兰此时却是满头大汗的拼命低头往前跑,如若不是夜阑扶了一把,只怕就要将人都撞到了。

岚烟却是将眸光放向了紫兰的身后,见身后除了明镜宫的宫人,竟是连太医官服的袍角都没有过一片。

顿时岚烟的脸便是一沉,正要厉声喝道,而此时紫兰却是猛地抬头,气喘吁吁的苦着脸带着哭腔道:“不好了!太医院所有守夜的太医都去了沁韵宫为沁妃诊病。”

“什么?!”闻言,岚烟心中顿时升起一把怒火,今日娘娘被算计的事情,沁妃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不然时机又怎么会这般巧妙。

“真的,我刚才去太医院,竟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听里面当值的宫人说我才知道,后面我又去了沁韵宫,求沁妃娘娘开恩,借一个太医来替我们娘娘诊病,却被里面的宫女打发了出来,说是沁妃娘娘身子极为不适,而太医们连番诊治都没有查出病因,实在是离不得任何一个太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四处碰壁 岚烟闻言,气恼得直将一双如春葱般细嫩的素手紧紧握成拳,微微咬牙,压低声音道:“这样下去不行,娘娘已经是难受的紧了。紫兰,夜阑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娘娘,我去找皇上!”

“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看好娘娘的,你快去吧。”

岚烟回头,看着替紫兰轻抚后背顺气的夜阑,似还有些不放心,抿着唇认真的补充:“娘娘现下身体极为不适,无论是哪一位娘娘或者丫鬟过来,千万莫让她们惊扰了娘娘。”

“我虽没有你这般聪慧,但这一点我还是晓得的。你快些去吧,别再耽误了。”夜阑连连点头,眸子之中满是担忧。

严冬之下,哪怕是经司制房精心缝制的厚实冬衣,也抵不过那厚积的皑皑白雪散发出来的寒得直渗入骨髓的冷气。

此时岚烟却是无法顾及那令她不自禁瑟瑟发抖的寒气,只一个劲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去。

因明镜宫与辰乾宫之间的距离实在有些遥远,哪怕岚烟使出了全身力气,也要好半响,眼前才渐渐出现那一砖一瓦都无比熟悉的宫殿。

“呼。”岚烟停下匆忙的步子,长吁一口气,搓了搓冰冷的手,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裳,才端正面容,款款来到门口。

还未等走至门口,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蓝色微弯腰的身影。

“哟,这可是稀客啊,自打岚烟姑娘去了明镜宫谋了个好差事,可就少见了呢。”承德抚了抚手上的白色拂尘,笑脸迎上,只是那眼底却是一丝笑意都未曾抵达。

岚烟颦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脑海中却忽现了流萤那张苍白的小脸,只好按捺住不悦,尽力维持平静,笑道:“原是承德公公,确实许久未见了,不过现下却不是叙旧的好时机,来日定将与公公畅聊一番,如今课是有要事在身,需求见皇上,烦请公公通报。”

承德细长的眉毛一挑,更显雌雄难辨,多了几分秀气,“噢,是吗?那咱家还在这里挡了岚烟姑娘的道,可真真是罪该万死哦。”

“公公,现在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烦请您替我往里通报一声。”岚烟扯着僵硬的笑容,缩在衣袖的小手却是下意识的握成拳。

承德闻言,却是直了直腰背,嘴上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啧啧,想想以前,岚烟姑娘可是咱们辰乾宫的掌事姑娘,要见皇上,何时需要向我一个小奴才这么卑躬屈膝,低声哀求。”

听闻这讽刺的话语,岚烟不禁脸上一紧,方才花费大功夫扯出来的干笑立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承德这个人,惯会见风转舵,拜高踩低,却未曾如此难对付过。难不成他与明镜宫还有过节不成?!

岚烟还未细想其中关节,却又听到那把尖细的声音再一次高声扬起,很是刺耳:“咱家可真真是同情岚烟姑娘你啊,办事勤勤勉勉,人又漂亮聪慧,如若不是皇上忽然的就厌烦了你,那区区从四品的心嫔又怎么能使唤得了曾是辰乾宫掌事宫女的你呢?”

“大胆!你竟敢妄议皇上,非议娘娘!”忍无可忍,岚烟忽的气场全开,摆足往昔做掌事宫女的气场与阵势,厉声喝道。

“岚烟姑娘心里有气,可也别往咱家这里发作。咱家可没有这个胆量去接姑娘您硬扣下的大帽子。更何况”承德眼眸微眯,语气森冷:“你现在可不是掌事宫女了,不过一个嫔妃的二等宫女,竟也敢在辰乾宫前大呼小喝。”

“那敢问如今承德公公又是个什么身份呢?我可依稀记得,往年天寒地冻之时,公公可都是在内殿伺候的,怎现时却是在这儿吹寒风呢?”岚烟圆溜溜的黑瞳灵动一转,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面前的着蓝色太监服的承德。

被人戳中痛处,承德的脸瞬时黑沉下来,心里暗暗咒骂:“我呸,如若不是因为你现在的好主子,心嫔。我又何须受这样的气和苦。承翼这种毛头小子又怎么可能爬到我的头上去!”

见承德吃瘪,岚烟也没有表现出得意的神色,只是肃然接着道:“如果公公不想再继续吹风的话,那就烦请赶紧通报一声,如若再有事情出了差错,就怕公公连这个门口的地,都没有办法继续站了。”

闻言,承德只是淡淡的抬眸撇了岚烟一眼,甩了甩手上的拂尘,冷哼一声:“咱家有没有地方站不劳岚烟姑娘操心,只是通报就不必要了,皇上可不在辰乾宫。”

话音一落,岚烟立时狠瞪了承德一眼,皇上不在也不早说,白耽误了这么些时候,娘娘怕是会更加难受了!

“公公!”克制不住心头的怒气与埋怨,岚烟蓦的就提高了音量,脸色如锅底一般黑沉。

“如果公公仍是不肯将皇上的去向告知我,耽误了心嫔娘娘的正事,来时我见到了皇上,一定会将缘由清清楚楚的禀告给皇上,到时候只怕公公你这个身板吃罪不起。”

承德心下虽然不爽岚烟明里暗里的警告与威胁,但根据在这深宫多年的经验与敏锐的嗅觉,也知道她的话有理。

顾忌到皇上对心嫔的不寻常的态度,承德纵使是万般的不情愿,但还是老实交代:“皇上现下正在蕙颐宫,能不能见到还是一回事,反正可不能赖咱家。”

得到了dá àn,岚烟未曾再多言些什么,立即转身往外奔跑。白雪皑皑之中,那一抹绿意显得分外渺小。

“岚烟姐姐。”

方才站定,岚烟还未来得及迈步,便有一身着huáng sè宫衣,纤长苗条,明眸皓齿的宫女款款前来。

岚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一眼,飞快的带上一抹笑意:“玉尧èi èi,你这么亲自守在这殿外啊?”

名唤玉尧的宫女微微低垂了下眸子,遮掩住了眼眸之中的羞意。而后又笑意盈盈的开口:“目前殿里还不需要我们上前伺候。”

岚烟顿时了然的轻颔首,想起那被承德耽误了许多的时间,也不愿意继续客套下去,直接开口:“那麻烦请èi èi替我进去通报一声,说是心嫔娘娘身体不适,请皇上过去一趟。”

闻言,玉尧顿时冷了脸,语气僵硬:“心嫔娘娘身体不适,那姐姐还不赶快去太医院找太医?皇上难得来一次蕙颐宫,娘娘此时正在里头伺候着,只怕是没有空理会姐姐了。”

岚烟见玉尧要阻挡,连带着方才的火气一起冒了起来,脸色也阴沉的十分难看:“èi èi这话可就不对了,皇上愿不愿意过去明镜宫哪能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来做决定。”

“姐姐你可别冤枉我,皇上今日即来了蕙颐宫,那自是要留在蕙颐宫,哪有让人随随便便使些下作手段就来夺走皇上对娘娘宠爱的道理!”

“你”岚烟气急,玉手微微颤抖着指着玉尧,半响说不出话来。

“姐姐还是别耽误了,赶紧去寻太医吧。不然到时候心嫔娘娘不适的缘由可就要怪罪到我们蕙颐宫头上来了,蕙颐宫可受不起。”玉尧抱臂,居高临下的瞥了岚烟一眼,阴阳怪气的讥讽。

岚烟深吸一口气,心中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深深的看了玉尧一眼,方才重新挂上微笑,轻声道:“èi èi以后可不要后悔的好。”

言罢,岚烟轻甩衣袖,挺直腰背,迈着坚定的步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现下这种状况只能去找皇后娘娘了,身为中宫之主,如若妃嫔出了事,她却不闻不问可也是要论失责之罪的。

岚烟在心中拿定主意,眸光闪烁,咬牙继续奔波在冰冷的雪地里,就连那双棉袜也已被冰冷的雪水所浸湿,带来萧瑟的冷意。

长吸一口气,岚烟站在栖凤宫门口,生怕再出来些人阻挡,又或者害怕皇后以各种理由拒见,于是不再多想,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提高声音朗声道:“明镜宫宫女岚烟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清冷的话音方才落下,又接着再高扬一声:“明镜宫宫女岚烟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开恩。”

栖凤宫内,皇后着妆花缎蜜蜡黄折枝牡丹花样常服,即优雅又不失雍容华贵,此时正慵懒地斜依在贵妃榻上。

娥眉淡扫,唇色朱樱一点,细嫩莹白的肌肤宛如质地上乘洁白无瑕的羊脂玉般,令她更添了几分明媚,仿佛似怕这姿容过于艳丽,又特意挑了金丝凤凰步摇簪于高鬟望仙鬓上,华丽高贵又端庄威严无比。

“嫣儿,何事如此喧闹。”皇后轻掀眼皮,眼角微挑,便带有一丝凌厉。

听到问话,嫣儿立即掀开帘子,步子轻移来到皇后面前,福身行礼:“回娘娘的话,是明镜宫宫女岚烟跪在宫殿门外高声求见。”

闻言,皇后只是微微一扬细长的娥眉,并未曾开口说些什么。

嫣儿见此,便立即明了皇后的心思,快速开口道:“奴婢该死,竟让她惊扰到娘娘的休息。奴婢这就出去将她打发走。”

话音刚落,门外的声音却是越发的清晰,似乎还带了一些凄厉:“求皇后娘娘开恩啊!”

“慢着,你去叫她进来回话,这一声声的叫的这么凄惨,若是叫别宫的人听见,指不定要怎么揣测本宫,是不是往死里虐待奴才了呢。”

皇后精致的眉眼微弯,绛唇轻勾,浮出一抹莫测的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病重的沁妃

岚烟听闻皇后准她进去回话,冻得发紫的小脸终于松动了下来,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一双黑眸止不住的闪烁着亮光。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进门,岚烟便毫不犹豫的向皇后行了叩拜大礼。

哪怕双脚已被冻得止不住的颤抖,哪怕心里有怨有怒,岚烟清秀的微微发白的笑脸仍旧是一片恭敬之色。

皇后端坐在贵妃榻上,纤纤玉手犹如翩飞的蝴蝶那般轻翻书本,漫不经心开口:“说吧,有什么事情竟令你叫的如此凄惨。”

平淡的话语里却是暗藏着锋利的机锋,岚烟下意识的一个抖擞,如果自己无法说服皇后,只怕一顿刑罚是逃不掉了。

岚烟咬了咬发紫的朱唇,清冷的声音已染上了几分哭腔:“皇后娘娘救命啊!我家娘娘现在已经被折磨的不chéng rén形了!”

闻言,皇后翻页的动作顿了一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跪在地上的岚烟一眼,好一个伶俐的丫头,这下本宫想要坐视不理都难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肃正了面容,狭长的丹凤眼更显凌厉。

岚烟低垂着眸子,不敢抬头正视皇后,只是声音却是只大不小,明显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被略过。

“夜里心嫔娘娘忽然身子不适,一直在上吐下泻,奴婢立即去了太医院请太医,但太医们却都守在了沁妃娘娘处,竟没有一个太医得空替娘娘诊治。请皇后娘娘开恩,救我们家娘娘一命,心嫔娘娘自小便体弱多病,身子极为虚弱,如果再这么下去,只怕”后面的话岚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皇后脸色的神情也越发凝重了起来。

沁妃无故为何会留了所有的太医?!那心嫔身子弱是人尽皆知的,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病确实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更何况已经报到了自己这里,不理会只会留下话柄。

一瞬间,皇后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沉吟片刻,皇后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情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岚烟闻言,心中一喜。但却没有显现出任何一丝异样,仍旧是恭敬惶恐。

随着皇后的缓缓起身,绣满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案的蜜蜡黄大长裙摆翩翩然落地,强势威严。

“来人!摆驾沁韵宫。”

距离沁韵宫尚有段距离,静瑶便看到了那浩浩荡荡威严的皇后仪仗,顿时一溜风的跑进宫殿。

越过一群守在外殿纠结病症的太医,小跑至内殿,轻声念道:“娘娘,皇后娘娘过来了!”

“嗯,过来了便过来了呗,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沁妃轻掀眼眸,懒懒的半倚在床榻上,精致艳丽的面容此时却是显得有些苍白。

“等下你们就去迎接,说本宫身体极其不适,无法下床,刚刚才服完药,沉沉睡去。”轻勾樱唇,娇俏柔弱的面容添了几丝别样的风情。

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一片整齐恭敬的声音:“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皇后淡淡的应下,美眸四转,一眼便望到了外殿中急得团团转的太医们。

“参见皇后娘娘。”太医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行礼。

“平身吧。”皇后缓缓地从穿过外殿,来到主位施施然的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殿内的众人。

“郭院判,沁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据闻已经严重到无法起床了?!”纤长细嫩如葱白的玉指轻敲,语气十分凝重。

那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声犹如一个个鼓点,纷纷敲得太医们心里慌得直打转。

一身太医官袍,身体微微发福,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闻言立即弯腰,浑厚的声音里带有些忐忑:“臣等无能,竟没有办法诊出沁妃娘娘的病症所在。”

那弯腰请罪的,便是太医院的一把手,郭院判。

“怎么会这样?!”闻言,皇后不禁颦眉,似乎极为苦恼的样子,“情况十分严重吗?我见沁妃èi èi平日身子是极为利索的,怎会突然之间”

“沁妃娘娘现如今一连半个月都是寝食难安,还有心悸,梦魇,呕吐的症状,原以为只是寒气入体,下官曾开过几个药方,效果都甚微。虽不及危及性命,但长久若如此,只怕会伤及根本,落下后遗症。”

“即是如此,你们自当更加用心才是,早日诊断出来,沁妃èi èi便能早日摆脱苦痛。”

“臣等遵旨。”

“好了,你们继续为沁妃èi èi找病症,本宫先进去看一看沁妃èi èi。”

方一进内殿,便听闻皇后心疼的轻喊道:“èi èi这是怎么了啊,病得如此严重,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真令姐姐心疼。”

皇后的话音刚落下,沁妃才幽幽然的轻轻睁开双眸,眸子里面似乎还蒙了一层水雾,分外柔怜。

见皇后站立在自己床前,沁妃连忙挣扎着要起来,却不料引起了一阵绵长的咳嗽声。

星眸微嗔的看了自己身旁的宫女一眼,往日灵动轻灵的声音此时却是变得细弱不已,:“皇后娘娘来了怎么也不喊醒本宫,咳咳”

“皇后娘娘来了,咳臣妾竟然没有亲身相迎,实在是有罪”

皇后连忙将沁妃按回床榻上,眼角轻挑,略带责怪的开口:“好了,你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本宫是不会怪你的。”

“咳咳”沁妃又是一阵娇弱的轻咳,小巧风韵的身姿缩在被子里微微颤动。

片刻,皇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十分为难无奈那般:“看到èi èi你病成这样,本宫有些事情想要开口,也有些为难。”

岚烟一直紧跟在栖凤宫宫女后面,内心一直十分着急,见皇后进了沁韵宫了这么久,终于开口说正事了,才悄然的松了口气。

“咳,皇后娘娘有事尽管开口,只要是臣妾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去做。”沁妃睁着那湿漉漉的美眸,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听闻此话,皇后才是欣慰那般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沁妃露在被子外的柔荑:“怪不祄èi èi谜饷凑腥颂郏烧媸怯侄掠痔逄!?/p>

“皇后娘娘谬赞了。”沁妃娇俏的脸蛋上染上了一抹绯红,似是十分羞涩不好意思那般。

“原本在èi èi病因不明确的情况下,太医留守在沁韵宫也是无可厚非,可心嫔èi èi听说身子不适,虽没有èi èi这般严重,那还是需要太医前去诊治一番,本宫的心啊,才能放心下来。”

“都是臣妾的错,害得心嫔èi èi无辜受了那么多苦,早知如此,我就该把所有的太医都送过去明镜宫。”

“èi èi可千万别这么说,这病痛啊,谁又能预料到呢?”皇后似有慨叹,“本宫啊,只望着你们个个身体安康,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诞下皇子。”

沁妃脸色的羞意因此言而变得越来越深,令粉腮红润,一时芳菲妩媚,闭月羞花,百媚丛生。

忽而,皇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自责道:“本宫也真是的,心嫔èi èi这会儿还饱受苦痛当中,本宫却在跟你说这些。èi èi,不如这样吧,你的病我也同样放心不下,就留下郭院判和经验丰富的黄太医与李太医在这,其他的太医就过去明镜宫,替心嫔诊治完便回来,你看这样可好?”

而正在皇后与沁妃打着商量的时候,流萤已经是连走路的力气都耗完了。

“紫兰。”流萤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似与外边漫天飞舞的白雪一般,纯白的可怕。

“怎么还没有来。”紫兰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心疼轻捏锦帕替流萤擦掉那些不断往外渗出的薄汗。

如墨般漆黑光滑顺垂的青丝散落在床榻上,鬓云乱撒,与流萤那似要透明般苍白的惨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柔弱无骨的娇弱身姿更是令人无限遐思,撩人心怀。

遥望门口一眼,盼望中的那抹温和柔情的身影久久未至,丹唇不禁逸出一抹失落,而后又似释然般,柔柔一笑,顿时满室霞光荡漾,风流蕴藉。

“紫兰别等了。”似新月的眉黛缓缓舒展开来,细圆无节的纤纤玉手缓缓举起,“扶我起来。”

“娘娘,您不要逞强了,再等等,皇上就来了。”紫兰心急,却见流萤执意要起,无奈之下只得顺着她的意。

“这点小病不用劳动皇上。”流萤握着紫兰的手,一个借力便坐起身来,玉面淡拂,仍挂着虚弱的微笑。

“我现在没有力气写字,你去拿张纸来,记好。待会过去司医房拿药。乌梅c柯子c五倍子c豆蔻c石榴皮c五味子,这些药材各要一份。”

“娘娘您还懂医?”紫兰惊讶的看着流萤,手上却也没有含糊,快速地将流萤方才说的药方记了下来。

“略懂皮毛,自小就在药罐子中长大,怎么也会沾点边。”流萤弱弱一笑,精致的眉黛之中噙满了疲惫,颇有些无力的靠在枕席上。

“你去吧,待会儿司药房的人自会告诉你如何煎药,如果她们没说,你就过来问我吧。”

紫兰闻言,垂眸望了望手上的方子,不自觉的眼眶一红。她家娘娘怎么就这么命苦,连生了病都要自己来治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发作 一股似有若无的悠长药味悄然地从外殿飘来,流萤下意识地颦眉,未曾入口,便知那药该是如何的苦涩。

“娘娘,药好了,您赶紧趁热喝了吧。”紫兰端着缠枝宝相莲纹珐琅彩瓷碗小心翼翼地走至床榻前。

那透光透影的瓷碗里头盛满了褐色浓稠的苦涩液体,流萤只轻扫一眼,玉手便不自禁轻捂鼻尖,精致的眉眼间满是抗拒。

紫兰知晓流萤怕苦,特意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甜点与蜜饯,“娘娘,不若先吃一颗甜丝丝的蜜饯来垫一垫,这样就不会那般苦了。”

星眸微动,视线轻巧地落在紫兰细白小手上的蜜饯上,一抹俊美无双的柔和身影随即浮出,耳边似还有那温柔低沉略带无奈的嗓音回响:“怎么这般怕苦”

“娘娘?”

流萤不经意的恍惚走神在紫兰看来,只以为是单纯怕苦想躲避,而为流萤的身子着想,不得不满含担忧的出声轻唤。

回神,流萤轻扯绛唇,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真啰嗦,我喝还不行吗?”

浓稠的液体带着些许灼热的温度缓缓从喉间流动至腹间,浓重的苦涩顿时蔓延开来,一连几颗蜜饯入口,竟也是压不住这浓郁的苦涩之意,连带着唇角边亦溢出了苦味。

明眸轻抬,入目之处除了自己与紫兰,便再无他人,萧索的寂寥感油然而生,从来未曾如这般感到寂寞过,连地面上的一砖一瓦,仿佛都格外的冰冷干涩。

“紫兰,我乏了。”流萤轻抚胸口,将不断蔓延的苦意压制胸口,如画的眉目微染轻愁,更显沉鱼落雁之姿,勾人心魄。

美人含愁,妩媚纤弱,顷刻间便风情万种,饶是常见流萤美态,也令紫兰一时不禁看愣在原地,口中诺诺感叹道:“娘娘,您可真好看。”

“你刚才肯定是偷吃了蜜饯,嘴巴这般甜。”流萤见她傻态,不禁轻笑,愁闷之感消逝了些许,竟也有心情开口打趣。

“这蜜饯大多数都进了娘娘的口,哪还有紫兰偷吃的份啊。”紫兰眨巴眨巴眼睛,作认真模样。

“跟多了岚烟,竟也学会了贫嘴。”流萤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这一打趣,心里头便好受了许多。

“紫兰可不敢妄言,娘娘是奴婢见过最最好看的人。”

“在这深宫,谁不是倾城倾国,貌若天仙呢?”说笑间,流萤轻叹一句,月貌花容下隐隐多了一丝落寞。

“别的娘娘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娘娘您是不一般的。”一双眸子满是崇拜的光芒在闪烁。

流萤见状,杏眼微垂,遮掩住了满腹心思。若她知晓满心崇拜的主子,竟是个满手鲜血的shā sh一u,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未待流萤多想,夜阑恭敬的声音便在外响起:“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吧,心嫔现在情况如何?”

“回皇后娘娘,我家娘娘现下因为疲惫不堪已然入睡了,恐无法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无妨,本宫特意带了太医过来为心嫔诊治,你快些在前面带路吧,虽是小病,但也耽误不得。”

听闻对话,流萤微转眸子,当机立断钻进被窝作沉睡状,方才掖好被角,皇后便已推门而入。

“参见皇后娘娘。”紫兰慌忙上千行礼,眼神下意识地向内里床榻方向望去。

“叶太医,你快些过去替心嫔诊治,莫让心嫔再遭受这些苦痛。”皇后轻瞄了内里一眼,便柔声吩咐道。

而后莲步轻移,款款走至贵妃榻上落座,“心嫔怎会突然不适?近身伺候的丫鬟何在?”

岚烟闻言,立时上前福身行礼,沉声应答:“回皇后娘娘,奴婢便是近身伺候心嫔娘娘的。”

“原是你。”皇后微掀眼眸,玉手交叉搭在膝前,不急不慢的腔调忽的变得凌厉:“心嫔不适,定是你们这些奴婢仗着心嫔仁慈,偷懒耍滑,照顾不力!今ri běn宫就要替心嫔来敲打敲打你们这群刁奴。”

“来人,将这些失责的奴才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流萤听闻皇后要发作岚烟等人,心头一震,立即睁眸,急声道:“皇后娘娘,不可!”

“心嫔你就是性子太软,才纵容他们至此,这回可不许替他们求情!”皇后轻勾唇瓣,凤眼微挑,凌厉之色分明可见。

与此同时,眼眸微扫,立在身旁伺候的嫣儿瞬时领会。

“皇后娘娘的话你们听不见吗?!”

话音一落,守在门外的栖凤宫宫人立即蜂拥而入,作势要拿下岚烟等人。

皇后满意的抿了抿唇角,施施然的轻移玉步,“心嫔,你身子虚就不要这般折腾了,要是再有不适,皇上可要怪罪本宫对你照顾不加了。”

“且慢!”内里忽传来一声娇喝,成功制作住了宫人们的动作。

一帖药下去,流萤腹中那绞痛感已然减轻不少,但仍是未愈,此时却是强撑着酸软无力的疲惫身躯坐立起来,方才那声呼喝,已是耗了她大半的气力。

“皇后娘娘一番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目前臣妾还需岚烟等人伺候,不若待臣妾病愈后,一定好好严惩他们一番。”

皇后听闻此话,望向流萤的眸光之中飞快的带过一丝惊讶,心嫔说话竟也这般伶俐了起来,思及至此,皇后便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仍在福身半蹲着的岚烟,心中自是涌上了另一番思量。

“这些小事你就不必要操心了,若èi èi担心无人可用,本宫身边的怜光还算机灵能用,èi èi不嫌弃便可拿去使唤。”

哪怕是再不通俗事,不适应这明争暗斗,却也能明了皇后这番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罢了。轻轻转动星眸,流萤作为难状。

“臣妾知晓皇后娘娘心疼臣妾,可臣妾却是惶恐万分,不敢承恩。臣妾怎有资格使唤娘娘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再者,岚烟等人乃是皇上赏赐下来,恐臣妾无法做主。”

好你个心嫔,竟也会借皇上的势来驳回本宫。皇后心下微怒,脸上却越发笑意盈盈。

“前朝事忙,这点小事就不必要惊扰皇上了。既然èi èi一时半会离不开,那便等èi èi病愈后再行处罚吧。”

“奴婢岚烟,叩谢皇后娘娘开恩。”未等流萤示下,岚烟便率一众奴才叩谢皇后。

凤眸微眯,眼角连丝毫余光都未曾施舍给岚烟等人,而是将话锋一转,关怀问道:“叶太医,心嫔如何了?”

隔着屏风和帕子替流萤细细诊脉后,叶太医方才毕恭毕敬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心嫔娘娘应是误食性寒之物,而致坏腹。这坏腹之症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娘娘近日来却是较为虚弱,若不及时治理,只恐会掏空身子导致虚脱。幸而娘娘已先服食对症药物,否则身子损耗得更为厉害了。”

太医这一番话却是令皇后狐疑的微拧眉头,“èi èi你已经服过药了?”话音刚落,一丝似有若无的药味便飘然侵上呼吸间,令皇后眸光一闪。

流萤一顿,细想之下似乎并未发现不妥之处,便微点臻首,“臣妾自小体弱,服药无数,便也略通医术。方才臣妾也实在是难受的紧,才大胆写下寻常药方命紫兰前往司药房配药。”

话音微顿,苍白精致的面容上不禁带上了几丝惶恐,颤抖着声音问道:“可是臣妾做错了哪里?”

皇后宽慰一笑,柔声劝道:“èi èi千万别多想,懂的医术能照料好自己的身子可是好事。只是”

轻柔的声音瞬间变得威严无比,续上未尽的话语:“大胆岚烟!心嫔只是身子微恙且已服药,你竟心思毒辣诅咒主子命悬一线!”

厉声威喝顿时令流萤心头一震,讶异的看着皇后,心下不明,皇后今日为何执意要发作岚烟?

“皇后娘娘”

皇后却是不容流萤继续开口,沉声补充:“沁妃病重,半刻离不得太医,你竟费尽心思蒙骗本宫将太医请来明镜宫,耽误沁妃诊病时机,你该当何罪?!”

“岚烟不敢!”岚烟咬牙,强忍住双脚止不住的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望皇后娘娘明察。”

“你这般,如何对得起皇上与心嫔对你的一番信任。”凤眸之中满是失望之色,而后又厉声吩咐:“你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人,但这后宫是断断容不下你这等心思鬼魅,心狠手辣之人!念及你曾服侍过皇上的份上,给你一份体面,你且自去司侦局领罚吧!”

司侦局!流萤猛地瞪大了星眸,脸上一紧,便不管不顾的强撑着要从床榻上起身,却未料到脚下一软,生生地跪倒在皇后身前。

“èi èi怎么突然就行此大礼了呢?快快起身。”凌厉的凤眸微挑,一抹得意转纵即逝,朱唇轻启,却无一丝相扶之意。

“臣妾有罪,故此领罪。”流萤咬唇,顺势跪下,满脸诚恳:“今日之事,是臣妾小题大做,身子微恙便就命岚烟前去请太医,还命她若请不来太医就不必回来了。因臣妾一向体弱,岚烟等人才惶恐至此,却不曾想沁妃娘娘病重如此,这一切都是臣妾的过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闻言,皇后轻摇臻首,颇为无奈叹息道:“èi èi你怎这般糊涂,这奴才的错又何必要往自己身上揽。”

“皇后娘娘就不必再偏袒臣妾了,此事确实是臣妾的错,如若因臣妾的过错而令岚烟等人无辜受罚,唯恐会令皇上误觉着他宫里的人办事不利,因而龙颜大怒。所以臣妾自请,身子虚弱,无法侍寝,取下绿头牌三个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一手遮天 “èi èi快快起身。”皇后心下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挂着关切又略带责备的笑容轻抚流萤起身。

“本宫体谅你身子虚弱,又初入宫中不久,难免会有些不适,幸而沁妃并未出事,这一次便也就这么算了,本宫心疼你,舍不得重罚,只是下次莫要再这般任性胡闹。”

“谢皇后娘娘体恤。”流萤顺势起身,听闻皇后松口,又赶忙着福身谢礼。

“不过èi èi身子确实是虚弱了一些,伺候皇上也是辛苦难为èi èi了,既然èi èi自请,本宫哪能有不答应的道理。这绿头牌就暂且取下,待èi èi身子康健,再来服侍皇上也不迟。”

流萤脸上笑意未减,虽明了皇后特意将三个月的时限模糊掉,延长她侍寝时间。可那又如何,总归是先要保下岚烟等人,反正她也未曾侍寝过。

“èi èi你好生歇息着,这闹腾了一晚,本宫也有些疲乏了,就先回宫了,来日待èi èi康健,再来与èi èi相谈。”

“恭送皇后娘娘。”

流萤顺从的垂眸福身行礼,澄澈眸子之中只余皇后那绣满雍容牡丹的裙摆。

翌日。

“恭送皇上。”惠贵人眼角含春,臻首微垂,樱唇轻翘,精美绝伦的眉眼尽是一派春风得意。

见那抹明黄衣袍彻底消失在眼前,惠贵人才挺直腰背,婀娜多姿返身至主殿。

“玉尧,昨晚可否有发生什么事情?”

听闻问话,玉尧垂首,恭敬回道:“回娘娘,昨晚明镜宫岚烟过来了,说是心嫔身子不适,请皇上过去一趟。”

“噢?此事本宫怎不知晓?!”惠贵人眼眸微闪,心下恼怒,先前皇上已是被心嫔独占了许久,这会儿难得到本宫的蕙颐宫来,竟还妄想用这种下作手段来争宠!

上首的话语冰冷,玉尧顷刻便知惠贵人已是动了怒,立即开口补充道:“奴婢昨晚便打发了她回去,自是不能因着这种小事惊扰到娘娘与皇上。”

闻言,惠贵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许,颇为赞赏的瞧了玉尧一眼,“这事你做的不错,待会儿你便去张姑姑那里领赏去吧。”

玉尧面上一喜,感激的福了福身,“谢娘娘赏。”随后却又颇为担忧的轻扫了上位一眼。

惠贵人轻扯唇角,冷笑一声,“你只要做好分内事就可以了,其他事情不必要你担忧。这会儿明镜宫那里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可见昨晚那事八成只是邀宠的手段。”

“可奴婢之后又听闻,那岚烟竟是请了皇后娘娘到沁韵宫领了太医过去明镜宫,若是心嫔”

玉尧揣摩着惠贵人肯同自己讲那么多,想来是愿意听这些事,便壮着胆子将昨晚她特意打听的事情尽数讲出。

“呵。”惠贵人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既然皇后娘娘插手管了这事,那自然更是与本宫无关了。宫里这般安静,可真是多亏了皇后娘娘,更何况,皇上未必就能知晓此事”

而另一边,辰乾宫内,寂月凉轻揉眉心,将手上的奏折微恼的往桌上一掷,这些老臣真是顽固不化

“承翼。”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宫里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皇上,今日早上,太医院报来沁妃病重的消息,病症原因未明,不过却是不危及性命。此时,太医院院判带一众太医守在了沁韵宫。”

“沁妃病重?先前怎么一丝风声都没有透露。”寂月凉下意识的蹙眉,而后又很快舒展开来,神情莫测。

“据宫人回报,原以为只是微恙便没有上报,却不曾想拖了半月,竟积病如此。”

寂月凉轻勾薄唇,无声而笑。“那心嫔现下如何?”

“明镜宫”承翼略微一顿,斟酌再三谨慎应道:“仿佛比往常要安静几许,并未听闻心嫔娘娘有何举动。”

闻言,寂月凉心头一紧,似是有些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却又无迹可寻。再三思量,终究是放下不下,沉声吩咐:“你待会命人叫夜阑过来一趟,莫让人发觉了。”

不消片刻,性子沉静的夜阑便微带惶恐由承翼领着,面见圣驾。

“参见皇上。”夜阑低首行礼。

“心嫔现在如何了?”寂月凉重拾奏折,俊美眉眼于眼前,似是方才的话语,不过随口一问,无甚影响。

夜阑听闻问话,脑海中回想起流萤惨白的小脸,岚烟那一双紫黑的双膝,以及皇后的强势发作,心头顿时涌上了一股委屈,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了鼻音:“回皇上,心嫔娘娘现在很好。”

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又恢复如初,眼眸未抬,话音却是多了几丝不悦:“既是很好,那你又为何委屈?”

面对天子薄怒,夜阑忍不住心头一颤,便毫不犹豫的往下一跪,颤声应道:“奴婢不是为了自己委屈,是替娘娘委屈。娘娘现在很好,昨儿却是不好。”

“说。”

“昨儿夜里,娘娘忽然身子不适,紫兰去寻太医,却被告知守夜太医皆留在了沁韵宫,说是沁妃娘娘半刻也离不开太医,而后岚烟想来寻皇上您为娘娘做主,却被拦在了蕙颐宫前,万般无奈只能惊动皇后娘娘。可等皇后娘娘将太医请来明镜宫时,娘娘已是难受万分,迫不得已自己配药,先行服药。”

夜阑越说越心酸,眼眶已是十分湿润,却是强忍着眼泪,继续道:“太医诊治过后,说娘娘是误食了性寒之物,得了坏腹之症。若不是娘娘先行服了药,只怕身子损害得更严重。夜阑无用,只能守着娘娘,看着娘娘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却不能做些什么,求皇上责罚!”

寂月凉闻言,眼前的文字渐渐变得一片虚无,下一刻却是浮现出了流萤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顺着夜阑的话,想象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心下猛然一阵疼痛。

能让她这个历经几许生死大关的shā sh一u都被折腾到脸无血色,那该是会有多痛?!无限怜惜的同时也燃起了怒意。

皇后一手遮天的局面,是时候要打破了。

幽深的眸子微眯,落在奏折上的眸光锋利无比,凉唇微扯,勾出一抹无情冰凉的弧度。

不消片刻,锋芒尽收,再度恢复成温和眉眼,神色莫测。速度快到令一直贴身伺候在旁的承翼都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起身吧。以后照顾心嫔更加用心便是了。”语气轻柔,令人不禁觉得面前的少年皇帝,脾气甚好。

“奴婢有罪,不愿再让心嫔娘娘以自罚来庇护奴婢们,请皇上责罚。”

“自罚?”

“皇后娘娘责奴婢们办事不利,责岚烟诅咒主子,耽误沁妃诊病时机,欲将岚烟关入司侦局。娘娘心善不忍,将过错全揽上身,自请取绿头牌三个月。奴婢们怎么受罚都是应当的,只是娘娘却是无辜,请皇上责罚奴婢,收回娘娘的惩罚。”

流萤极力护住她们,夜阑心下一片动容,却也带有悲凉。不侍寝三个月,看似没有什么损失,但对于一个刚得宠的嫔妃来讲,那无疑是自断后路。谁能保证,三个月后,皇上是否记得深宫之中还有这么一个妃子。

半响,寂月凉才幽幽然的抬眸,黑沉的眸子满是寒凉。

“此事,朕知晓了。你先回去伺候吧,今日的事,就不必要让心嫔知道了。”

平淡无一丝起伏的话语,让夜阑心里直打鼓,却是不敢出声询问,顺从的起身离去。

“既然沁妃病重,那朕便去看上一看。”待夜阑走后,寂月凉剑眉微挑,眼眸闪烁。

承翼领会,尖着嗓子高喊:“摆驾沁韵宫!”

几贴药下去,流萤便未曾再感受到那令人觉得连五脏六腑都像是要错位的腹痛感。

病愈,流萤仅是薄粉敷面,淡扫娥眉,三千青丝轻挽成髻,着一身软烟罗石青色银纹綉百蝶常服,显分外恬静贤淑。

素手轻拨窗台上尽情绽放的红梅,樱唇微启:“岚烟身子还好吧,昨晚,委屈她了。”

紫兰见流萤初愈,又不顾身子的站立窗台,生怕寒风入体,便连忙取了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娘娘怎么这般不顾身子,若是冻到了可怎么好。”紫兰微嗔,手上利索地将披风带子系好。

“我哪就有这么娇贵了,整日闷在这宫殿之中,还不能吹吹风吗?岚烟的腿好些了没有。哎,还是我自己过去看看她吧。”

说罢,流萤便作势要走,却在下一刻被紫兰拦住。

“岚烟已经上了娘娘赐的药,好了许多。等稍后夜阑回来,奴婢就去亲自照料她,娘娘这般矜贵的人,还是不要去下人住的地方了。”

闻言,流萤星眸微嗔,“再矜贵不也还是个人吗?即是我的人,就不需要分什么上人下人的。”

“娘娘。”这种惊人之语紫兰还是头一回听闻,心下动容道:“您怎么可以这般的好。”

“傻丫头!”流萤樱唇噙笑,玉指微抬,轻轻在紫兰的额头上戳了一戳。

“且不说岚烟是一心为我,才会受了伤。就凭你们是明镜宫的人,我就该尽全力护着你们。”

“娘娘。”紫兰眼眶含泪,动容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片刻才低声诺诺道:“奴婢上辈子肯定做了许多的好事,这辈子才能遇上像娘娘您这般好的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静养 龙撵之上,寂月凉一身明huáng sè龙袍,剑眉入鬓,形貌潇洒,细长桃花眼中似蕴含一泓湖水,温润而柔情。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昂洪亮的尖细嗓音,浩浩荡荡的仪仗便整齐有序稳当停下。

未多时,沁韵宫尽数宫人皆鱼贯而出,神情自若,并无半分慌乱,恭敬从容:“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风拂过,连带起衣袖高高飘起,寂月凉却是全然不在意,轻挑剑眉,眸光微烁,从容迈步,虽不发一语,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皇气势。

“起身吧,沁妃呢?”

“回皇上,娘娘身子不适,已几日未能起身。现时仍在床榻上沉睡。”听到文化,青萝立即迈前一步,垂首回话。

狭长的双眸飞快划过一道寒凉流光,凉唇微抿,低沉嗓音却已然染上几分担忧:“沁妃病重多日,怎也不尽早上报。若是沁妃出了何事,便是摘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那也是不够的。”

语气清淡,却是带了天子薄怒,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令在场的宫人无一不瞬时提心吊胆起来,揣揣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真的搬了家。

哗啦啦的便跪倒一片,齐声高喊:“皇上恕罪!”

寂月凉连一丝余光都没有施舍给跪倒在地的奴才们,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迈步走进沁韵宫内殿。

沁妃早已听闻寂月凉的圣驾要来,方才又见寂月凉为了自己竟发了脾气,心下不禁一喜,渗出了甜丝丝的蜜。

那轻微的足音更像是踏在她心尖那般,步步生莲。稍一失神,那抹风华绝代的绰约身姿已至身前。

沁妃缓神,立即作势要翻身下床行礼,“恭迎”话音未落,结实有力的铁臂便已轻抚住她娇弱不堪的身子。

“既然病着,就不必要再这般多礼了。”

沁妃闻言,一抹娇羞悄然而至,令她粉腮红润,掩映生姿,臻首微垂,作小女儿羞涩姿态,因为错过了那幽深眸光之中的讥讽之色。

“臣妾没有亲身相迎,实在失礼,望皇上恕罪。”玉音婉转,将专属于江南的软糯甜美尽显淋漓尽致。

“太医怎么说?”寂月凉微一抬手,便将沁妃按回床上,而后优雅从容坐至床沿,轻掖被角。

“病症还待进一步确认,郭院判已连开了几张药方,臣妾现下已感觉好了许多。”沁妃柔柔一笑,眉眼之间满是笑意。

“有起色便好。”寂月凉轻弯唇角,安抚一笑。还未待沁妃再开口说些什么,便又见寂月凉忽的变了脸色,沉声道:“沁妃病重多日,竟无一人通报于朕,分明就是不将你这个主子放在眼中,目无尊上,狂妄放肆。”

“来人,将沁韵宫一应宫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另,请麦嬷嬷到沁韵宫照顾沁妃,直至沁妃病愈。”

沁妃原想开口求情,却见寂月凉一气呵成连下两道旨意,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沁妃微微抬眸,望了下身边的宫人,绝美眸光之中闪过一丝不忍。而此时,耳边却再度响起暖意融融的关切话语:“有麦嬷嬷亲自照料你,朕才能放下心来。”

“皇上”沁妃试图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小心迎上了寂月凉盈盈关切的深深眸光,一时之间竟断了话语。

沉吟片刻,沁妃缓缓眨了眨眼眸,方才轻声应答:“臣妾谢皇上关怀。”

静瑶立侍一旁,听闻天子薄怒旨意,顿时花容失色,原先还抱有一丝希望,盼望着自家娘娘能替她们求情,一如明镜宫那位,不惜以自罚来保全宫人。

却未曾料到,沁妃为了固宠,顺天子心意,竟是一句话也没有替她们求情过。

心间的亮光渐渐熄灭,脸色灰白。不曾等侍卫前来带人,静瑶便微福身行了一礼,自行出去领罚。

“瞧你,下巴都消瘦得成尖了,真令朕心疼。”寂月凉轻抚沁妃细白侧脸,纤长的手指带有薄茧轻勾下巴,细细摩挲。

“皇上”沁妃垂眸,浓密修车的睫毛微微颤抖,红潮微晕,媚态如风。

指间的温热还未传递完全,寂月凉却是忽的收回了手,眸光深深,似有深情浓意。

“难为你病重还想着伺候朕,你虽委曲求全,但朕却是不舍你如此辛劳。承翼!”

话音一落,在外等候的承翼立即闻声而入,面带恭敬之色,俯身等候指令。

“通知内务府,沁妃绿头牌暂且取下,待沁妃痊愈方才挂上。另外,沁妃身子虚弱,需静心调养。从今日起,沁韵宫谢绝所有探访,无论何人都不许干扰沁妃静养,所有宫人一律不许进出。”

沁妃还未从寂月凉柔情蜜意之中回过神来,忽闻这一道旨意,心头大震,原本娇嫩红粉的精致面容唰的一下尽失血色,倒真似重病不愈之人。

“皇上,为何?”沁妃难以置信的望向寂月凉,神色卑微,渴求从他俊朗眉目之中找寻爱怜。

“真是个小傻瓜。”寂月凉宠溺一笑,手指微刮沁妃鼻尖,“不是说了让你静心养病吗?好了,既然太医在此替你诊病,朕也不好在这妨碍,拖延了你的病情,朕可是会自责的。”

言罢,竟是收回所有目光,拂袖而去。

方才因感受到寂月凉对她的真心爱护而腻出的甜蜜此时却是全然冻结成千年寒冰,悲凉冷冽。

与沁韵宫的萧索安静相比,明镜宫却一下子多了几许生气。

“娘娘,皇上过来了。”紫兰喜不胜收的小跑过来,力求第一时间报喜。

流萤闻言,眉眼之间却是没有几分喜意,反倒更增了几分纠结:“皇上不是刚过去沁韵宫吗?怎么这会”

“怎么,不欢迎朕吗?”流萤纠结的话语还没完全落下,温润如玉的低沉嗓音已然响起,

那画中谪仙般美好俊朗的高大身影带着天神般的威仪与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贵缓缓向自己靠近,流萤不禁微愣,有些怀疑的轻抚自己面容。

直到温文尔雅的眉眼噙了笑,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跟前,甚至离自己不过一指之间,流萤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过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回过神,流萤脸上一紧,略带慌乱的福身行礼。

“没有外人,不必跟朕如此多礼。”寂月凉忙伸手扶过流萤,黑沉的眸子不断的在她身上细细打量,而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牵过流萤往贵妃榻上去。

流萤闻言,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早在寂月凉踏入内殿的那一刻,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鬟在接收到寂月凉眼神之时,便脚下抹油,一溜烟的全跑掉了。

“皇上宽宏,臣妾却是不敢忘形,礼数必是要周全的。”如葱白细长的手指传来温热的触觉,流萤微微一个恍惚,下意识地将手往袖子里一缩。

感觉到流萤的抵触,寂月凉细长的剑眉微微一扬,薄唇却是溢出一抹轻微的叹息。

“流萤,你是在生朕的气吗?”

流萤身子微微一僵,心里漫上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委屈,而后又很快的放松下来,抿唇道:“皇上乃九五之尊,高不可言。臣妾又怎敢生皇上的气。”

“九五之尊。”寂月凉顺着流萤的话,轻声慢捻这四个字,忽的就轻笑一声。

“流萤。”轻笑过后,寂月凉忽的伸手圈住流萤的婀娜细腰,微微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瞬时芳馨满体,幽韵撩人。

突然的亲密接触令流萤不禁僵直了身躯,手脚慌乱得似不知该如何安放,眸光似落单的小兽那般无措的往上凝望。

“流萤,朕来迟了。”迎上那纯真无辜的眼神,寂月凉下意识的眸色一暗,不由自主的俯首于流萤白嫩的耳垂边,轻声如qg rén间最亲密的呢喃。

暗含歉意的话语不仅没有令流萤得到安抚,反倒更似一道开关,将心中的委屈尽数泄出。

想起那晚,岚烟为了自己四处碰壁,他却是在惠贵人处,温香软玉,满室旖旎。自己却是因他这忽冷忽热的态度担心受怕,还要因为这似有若无的宠爱受尽后宫为难

思及如此,流萤不禁眼眶湿润,但却仍是倔强咬唇,故作无谓:“皇上日理万机,怎能时时刻刻顾及臣妾。更何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还能记得后宫之中有流萤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流萤就已是千恩万谢了,万不敢妄想其他。”

听着流萤故作无谓平静却仍是难掩委屈与薄怨,寂月凉却是莫名的觉得一喜,这是不是说明,他的流萤,会为了他拈酸吃醋了?

“才几日不见,你就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啊。”寂月凉轻抚流萤小巧白皙的耳垂,眸光幽幽。

“”流萤紧咬着唇,强忍泪花。极力忽视掉一只萦绕在心间的失落感。

见流萤不说话,寂月凉倒也不恼,桃花眼中一直蕴藏的寒凉已消散殆尽,盈盈笑意直达眼底。

“你看你,本就不大的脸,现在更是削尖了不少。可比之前难看多了啊。就算朕不在,也该要好好照顾自己。”寂月凉颇为心疼的轻叹,心下开始琢磨是不是该让司膳房换个总管了。

还没等寂月凉想出个结果来,却是猛的被流萤用力一推,猝不及防之下,竟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流萤的距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拈酸吃醋 俊美的眉眼满是不可置信,瞳孔微缩,寂月凉十分不解的看着流萤,心下纳闷,他的流萤现在竟然这般大胆,连自己都敢推开了。

“臣妾丑陋,还是莫与皇上太近。皇后娘娘国色天香,沁妃姐姐惊艳绝伦,惠贵人貌若天仙。皇上有意,不若移驾至她处,方才能赏心悦目。”

流萤紧咬着唇,双手不安的交叉扭捏在一块,星眸偏移,楞是不愿与寂月凉视线撞上。

原以为会换来寂月凉的龙颜大怒,再或者是他阴沉着脸,拂袖而去,却未曾想到竟是换来了他一阵欢笑。

“流萤,你怎这般可爱。”按捺不住心中的笑意,寂月凉情不自禁的朗声而笑。

流萤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放纵的笑颜,甚至露出了一排莹白贝齿,瞬时间,灿若桃花,满室霞光,湛然天神。

心头的那点委屈与恼怒也随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消散开来,下意识的流萤也轻勾朱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寂月凉见状,心中一动,再次伸手将流萤拉扯入自己的怀抱之中,俯首,贴上她那光洁饱满的额头,笔挺的鼻尖相触,四目相对。

“朕不小心把朕的流萤弄生气了,可怎么办好呢?”

顷刻间便被高大挺拔如修竹般的身影所笼罩,淡淡的龙涎香霸道强势的占据了流萤的呼吸间,令她不禁心头微荡,耳根悄然染上潮红。

慌张的抬眸,却是一头扎进了那双幽深的桃花眼中,里面似藏有一泓弯月,明亮温润而深情。

“给个小奖励,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寂月凉轻声呢喃,未待流萤回答,就收紧了圈住流萤细腰的手,微微靠近,微凉的薄唇便带着湿热的气息印上她那娇嫩软糯的唇瓣。

气温骤然上升,满是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身旁,流萤羞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忽的脑海之中想起了前不久,寂月凉深情款款拥抱馨妃的画面。唇上便是一僵,死咬牙关,抵触他的深入。

流萤明眸之处飞快闪逝的一丝受伤自是没有逃过寂月凉的双眸,心下微叹,颇为无奈又疼惜。

因而,寂月凉并没有着急攻城掠池,反而放缓了节奏,带有无限怜惜温柔缠绵娇唇之上。

长吻过后,寂月凉并没有就此放开流萤,而是牵过她至贵妃榻上,倚在自己怀中。

指节分明的手轻捋了捋流萤顺滑的发丝,薄唇微勾,低沉嗓音里的愉悦一览无余:“刚才说好了,给了小奖励就不生气了。”

流萤听闻这无赖般的话语,竟有些难以置信,口中喃喃:“哪有说好。”

“不说话,便是默认。不是吗?”寂月凉一脸理所应当,微微一顿,染上几分暧昧接着道:“莫不是流萤想要再来一次?!”

想起方才的画面,流萤抵不住羞意,面上一片通红,连连轻摇了摇头。

流萤越是如此,寂月凉便越是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只见寂月凉眸光微闪,便将流萤的柔荑轻轻握起,递至唇边。下一刻,却是薄唇轻启,相融其中,灵活的舌尖不怀好意的挑逗着。

瞬时,流萤便觉得有一股电流快速的传递至了心间,连忙慌乱将手指抽出,星眸微嗔的瞧了寂月凉一眼。

这一嗔,更是让寂月凉舍不得放开手了,不自觉收紧了拥住流萤的手,感受怀中的温香软玉。

半响,寂月凉才平复心中的悸动,脑海之中闪过某些光亮,令他不禁眸光一狠,稍稍便又恢复如常。

“流萤。”忽的,寂月凉肃然道,令流萤下意识的心头微震,一股不安悄然蔓延开来。

“朕虽有心护你,但却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的身边。在这后宫之中,你首先要学会自保,三思而后行。更为重要的,是你要守住自己的心。”

闻言,流萤不禁脸色有些惨白,难不成寂月凉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了?知道我与寂月景的关系?!不然他为何要让我守住心

寂月凉只消打量流萤一眼,便知她想到了哪里去,想起了谁。方才的欣喜顷刻荡然无存。

但想起之后自己的计划,寂月凉按捺住那丝不悦,认真道:“岚烟是个机灵聪慧的,深宫的手段见识不少,你若有不懂,只管问她。夜阑性子沉静,做事却是比岚烟更加细致贴心。”

说罢,寂月凉忽的抬眸,再次与流萤四目相对。只是黑沉的眸子却是写满了认真。

“流萤,你信朕吗?!”

流萤还陷在身份有可能被揭晓的恐慌当中,忽闻问话,有些反应不过来,纤长的手指微颤。

寂月凉极有耐性的握住流萤一双素手,宽厚结实的手带着暖意安抚着她的不安,再度认真询问:“你信朕吗?”

流萤抿唇,星眸微转,略略思索一番,总归他是不会害自己的,如若不然,只凭他一句话,便可将自己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心中似是安定了不少,流萤虽仍是闭唇不语,但却是轻点臻首,算作自己的dá àn。

寂月凉见此,无声而笑。他不着急,反正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终有一天,他会让流萤只信赖,依赖他一人的。

“以后,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再三注意。给岚烟他们检查过了,才能去碰,知不知道?!不只是入口的,贴身衣物,带有异香的东西都要再三谨慎。”心思重新回到正事上来,寂月凉还是放心不下,流萤就犹如一张白纸,轻易便会中了别人的算计。

不知为何,流萤望着寂月凉,见他那俊美无双的眉眼满是对自己的担忧,心下莫名的感到了一阵满足。

“岚烟到底年纪轻,还需要历练。不若朕将张嬷嬷送过来,替你把关,朕也好放心一些,你若是再有些什么不适,朕的心都怕是要碎了。”

忽闻情话,流萤傻了眼,未曾想到一贯清冷威严的帝皇也会这般口无遮拦。

“皇上今日是吃了蜜饯吗?”冷不防的,流萤便想起了之前她打趣紫兰的话,一个下意识便开了口。

“嗯?”尾音上扬,隐含疑惑。

流萤反应过来,立即肃正了面容,“臣妾妄言了。”

“朕说过了,没有外人,你不必要这般多礼与拘谨。还是说,朕真的那般可怕,亲近了许多次都是白亲近的?”

见寂月凉又口无遮掩起来,流萤脸上一红,羞恼的便抬手捂住了那不断张合的薄唇。

“呵。”一声轻笑从指间飘逸出来,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手心之中,令流萤不止红了耳根,就连修长的脖颈都红了个通透。

“看来朕还是需要多努力努力。只是,要如何,流萤才会主动投怀送抱?”

流萤再也是听不得寂月凉说的浑话,连忙从他怀中起身,离了些许距离:“皇上今日怎么这般有空。”

寂月凉见流萤仿若受惊的兔子,便也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谁说的,朕忙的很。”

闻言,流萤狐疑的瞧了寂月凉一眼,口中不解道:“那皇上怎还过来,若是耽误了正事,臣妾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寂月凉轻勾薄唇,露出一抹宠溺笑容:“你就是正事啊。可不是因了你,朕才这么忙碌。”

流萤下意识的又挪动几下,“那臣妾就真该自罚了。”

说起自罚,寂月凉便想起了夜阑禀告的话语,眸子微眯,语气与先前无异,却生生令流萤感觉到了冷意。

“你自请取下绿头牌三个月?!”

流萤心下微震,但细想便知这事是瞒不过去的,倒不如一早便交代清楚。

“嗯。臣妾身子虚弱,恐无法伺候好皇上。”流萤答的认真,只是眸子却是微微垂下,遮掩住了思绪。

“身子虚弱?方才推朕的那把,可是一点都不弱。”寂月凉毫不犹豫的便将流萤寻的借口拆穿,眸子已然蕴上一层寒霜,她就这么不愿意,接触朕,靠近朕?

流萤微咬唇,颇为无力:“当时皇后娘娘步步紧逼,如若臣妾不自罚,岚烟等人就要无辜受罪。虽未曾见识过那司侦局,但也曾听宫人说过,若是岚烟进去,只怕九死一生。臣妾实在无法见死不救,更何况这绿头牌对臣妾影响不大,比挨板子和罚月银要好过许多了。”

寂月凉闻言,寒霜尽退。

“你知不知道,不侍寝三个月代表什么”

流萤颦眉,轻声试探道:“不侍寝,不就是况且,皇上不是应诺过,如若臣妾不愿,便”

后续的话流萤没有说出口,但寂月凉却是听懂了,脸上的神情颇为莫测。

流萤看不懂,猜不透寂月凉的想法,只是随着他的话而感到了些许忐忑。

缓缓,寂月凉才幽幽然的开口:“你就这么相信朕,不会将你遗忘在这深宫之中吗?三个月的时间,谁又能预料会发生什么。”

流萤闻言,有些傻了眼,口直心快的反问:“方才不是皇上让臣妾相信您吗?”

寂月凉顿时被问的有些愕然,细想才发觉自己真是思虑过多,颇有些杞人忧天之感。

“嗯,你记着这话就好。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相信朕。忘了谁,也断不会忘了朕的流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打算 空气之中似有若无的飘溢着一股清新药味,洁白无瑕的瓷瓶安然置于木桌之上,岚烟不自觉的将视线落在其上,抿唇细思。

“岚烟,你的腿好些了吗?”

紫兰推门而入,便见着了岚烟望着瓷瓶,眼神空远的怔愣模样。

闻声,岚烟似是从空远的思绪当中惊醒那般,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警惕性的看了紫兰一眼。

“嗯。”而后只是闷闷的低声应了一句,神情冷漠。

紫兰见她不止对自己的好意关怀全然不领会,还摆出了一副臭脸,心下也有些不高兴。但下一瞬,却是想起了岚烟为了心嫔竭尽全力,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心就软了下来。

“这才不过几日,哪有这么快就能好全了。娘娘说,让你专心养伤,好好休养,千万别落下了病根子。差事你不必担忧,等你好全了再做也不着急。”

紫兰一双眸子满是星星点点的亮光在不断的闪缩,真挚与关怀显而易见的呈现在清秀的眉眼间。

岚烟望着紫兰的神情,眸中的警惕之色消散了不少,稍稍缓和了下神情。

“娘娘现在在殿里吗?”

“嗯,娘娘现下正在习字。”紫兰下意识的回答,过后才领会到了岚烟的意思,连忙补充:“岚烟,让你休息是娘娘的意思。你不必现在就急着要过去。”

岚烟微微摇头,心中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黑眸之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事不宜迟,岚烟唰的一下站起身来,轻咬唇瓣,细白的小手将瓷瓶紧握住,下一刻却又松开了。

“紫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娘娘。”说罢,岚烟便一把越过紫兰,急匆匆往内殿而去。

距离门外还有一段距离,流萤便听到了那急促的微乱足音,心思被打断,有些无趣的放下手上的笔。

“岚烟?你怎么过来了?”一抬眸,便看到了神色匆匆的岚烟,流萤有些诧异。

“娘娘。”岚烟停下脚步,福身行礼。

“你的腿可还伤着呢,赶紧过来坐下。冰天雪地的,寒气入体可怎么好。不是让紫兰叮嘱你多休息了吗?”流萤连忙起身上前,牵过岚烟。

“谢娘娘关怀,奴婢并不碍事。”岚烟抿了抿唇,不肯领受流萤好意。

流萤却不由分说,一把将岚烟按在了椅子上,樱唇微启,颇为强势:“让你坐就坐,这明镜宫的主,我还是做的了。”

语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似水如歌的轻柔声音响起:“娘娘,您的灵芝花胶炖汤已经好了,现在给您端进来吧?”

听到夜阑的声音,流萤不可自抑的颦眉,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自从那日起,寂月凉就吩咐了司膳房每日做不一样的炖汤补药往明镜宫上,一天还好几顿。

现下她看到炖汤,都有些许反胃了起来。

岚烟像是体会到她的痛苦那般,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娘娘,您方才才用过午膳,若现在进食,恐会积食。正巧奴婢有事禀告,不如稍后一些?”

流萤第一次觉得岚烟的声音竟是这般的好听,犹如天籁之音。想也不想立即点头,扬声道:“我现在有事情要跟岚烟商量,迟一些再端过来吧。”

流萤下意识的凝神,细听那脚步声远去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岚烟见流萤那小孩子性子,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不过只消一刻,脸上又凝重了几分。

流萤想起岚烟还在一旁看着,立时端正了身躯,一本正经道:“哪怕是山珍海味,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吃多了,总会腻。”

“皇上这是为了娘娘好。”

“嗯,我晓得。”流萤轻点头,后又认真道:“但吃不消。”

“娘娘身子强健一些总是好的。”岚烟顿了顿,“娘娘,前些日子的事情,您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什么事情?”流萤颇有些漫不经心,端起手上的茶杯,轻启盖子。

“娘娘为何夜里会突发坏腹之症?真是不小心误食了性寒之物吗?奴婢虽不及夜阑细心,但记忆却是不差的。”

岚烟话有所指,言下之意便是当日是有人在她的膳食上面动了手脚。

流萤略微一僵,“你是说,有人给我下了药?”

岚烟重重点头,接着道:“娘娘,您可以细想一番,为何沁妃病重的时机如此巧妙,况且如果是真的病重,那为何先前没有一点消息?”

经岚烟这么一分析,流萤似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还有一点想不太明白,“如果是沁妃动的手脚,那她是怎么做到的?明镜宫的宫人都是皇上赐下来的,断不可能偏帮着沁妃。”

岚烟微微扯了扯唇角,“除了奴婢们,可还有谁能如此轻易的接近娘娘?娘娘最近与谁走的最近?”

“云嫔?”流萤惊呼出声,精致的眉眼蹙得更紧,“云嫔害了我,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虽不清楚云嫔能有什么好处,但只要娘娘您安好无恙的,对她便是绝无好处。”

“为何?”流萤脑海之中不禁打起了结,越发不懂。她现在都有些怀念以前,只需要知道要杀的人是谁,然后全力以赴便可。

“娘娘您这一病,便自取了绿头牌下来,三个月不侍寝,对其他妃嫔来讲,便是最大的收益。”

闻言,流萤顿时恍然大悟,这样她们侍寝的机会便多了。当时自罚的时候还不曾觉得有些什么,只想着能够不动板子保下她们就心满意足了,现下却是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难过。

“不过就是三个月罢了。”流萤轻声说道,耳畔不自觉的响起了那把温润的嗓音。

是了,他说他不会忘了我,只要有人记得还有这么一个流萤的存在,就足够了,其他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岚烟见几般暗示,流萤都没有一丝斗志,心下有些着急了起来,她绝不会只是区区一个从四品的嫔的宫女而已!既然做了她的主子,她就得要位于高位!

“娘娘。”岚烟正色,“奴婢大胆问上一句,在这后宫之中,娘娘您有些什么打算?”

“打算?!”流萤挑眉,这个她倒是没有想过,只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安然无恙的度日罢了。

岚烟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岁月静好,与世无争。这样的世外桃源生活确实比较适合娘娘这般纯真无邪的性子。但这里是深宫,就算娘娘一心想要避世,可只要您在这里一日,麻烦便会不断的找shàng én,到时候,娘娘又作如何呢?”

“像之前那般,被人暗算,独自承受苦痛,毫无反击之力吗?奴婢斗胆说上一句,深宫之中的芳魂已有无数了。更何况,娘娘,您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您的背后还有将军府。”

将军府!

提及将军府,流萤顿时心头一震,不可自禁的回想起了前世正是因了自己的关系,将军府才会被牵连。

“只有娘娘您的处境好过了,将军府才会没有牵制,过的更好。”岚烟细细的打量这流萤的神情,自是发现了流萤脸上的变化,心下便有了几分把握。

“将军府”流萤轻念出声,“将军府现下不好吗?”将军夫人慈祥的面容浮现在心头之上,带来一片柔软。

岚烟咬唇,“奴婢不清楚将军府现在好是不好,但若是娘娘不好,将军府便会不好。”

是啊,在世人眼中,我这个心嫔,是出身于将军府,是将军府的二xiǎ一 jiě,于静心。

不是流萤。

不知为何,在心头一酸的时候,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寂月凉那眼眸深深,犹如qg rén呢喃般轻喊她流萤的模样。

如果他知道,我真的只是流萤,一个叫做流萤的景王府的女shā sh一u。他会不会龙颜大怒,再次抄了将军府?!

前世的恐怖记忆袭上心头,让流萤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办?”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岚烟心下一喜,脸上却仍是凝重的模样。

“娘娘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将军府着想。毕竟,区区一个从四品的嫔位,力量能力有限。”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争宠?!”流萤有些难以置信

“想要活下来,更好的活下去,只有这个方法。”岚烟毫不畏惧的抬起头,坚定不移的对上流萤的眸子。

更好的活下去为了什么活下去?!流萤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

从前,她是个shā sh一u,只需要极力完成任务。只要不死,就不会有人管你。

从来没有人教导过她,该如何的更好的活下去。

明眸之中不再是一片澄清,而是被一层浓重的雾气所笼罩,复杂莫测。岚烟也把不住,自己如此直言不讳,会不会引起流萤反感。毕竟没有一个主子,喜欢别人替她拿主意。

半响,直到岚烟以为流萤不会再开口回答她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了另一个问题,竟是有些荒唐:“岚烟,如果上天给你重来的机会,你还会不会选择进宫,过现在的生活?!”

岚烟下意识的蹙了下眉,略微有些怪异的看了流萤一眼,她不知道流萤的小孩子心性竟是如此重,竟然也会问这种异想天开的问题。看来,她住在将军府的日子,真是太无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重来一遍 “奴婢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要说,奴婢应该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流萤闻言,眸光之中飞快的闪过了一道流光,“为何?哪怕你知道,你会有我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子?”

岚烟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因为没有人知道,你做出另一个选择,会面对怎么样的结局。面对未知的东西,奴婢不一定能做的比现在要好。如果能重来,奴婢会充分利用好已知的优势,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

“既然上天能再给一次机会,那奴婢必是要好好把握,才不辜负上天。不过娘娘实在是不必要过多思虑,人生就这么一回,活在当下方才是要紧事。”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回响。霎时间,偌大的宫殿只余下了两道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已知未知”流萤再次陷入了怔愣当中,无意识的顺着蓝颜的话语轻念。

如果我不曾代嫁可是会有这个如果吗?重来一次,我还是踏上了这一条路,寂月景还是如愿抱得美人归,那我重来,又有何意义?!

是上天要惩罚我,让我再面临一次前世的悲剧吗?!不!流萤在心中嘶吼,脸色早已一片惨白。

为何,我要活在这痛苦的煎熬当中,那悲剧的源头却能肆意快活?!不!我亲身遭受的苦痛,必是要你们十倍奉还。

流萤下意识的握紧双拳,心里迸发出一股恨意,怨念如藤蔓,疯狂的生长。

“岚烟,你可曾恨过一个人?”许久,绛唇微启,语气虽轻,但那一字一句,却像是从牙间缓慢蹦出来那般。

岚烟一怔,缓缓才答道:“奴婢,不曾。只因这世界上令人厌恶的人太多,并不值得浪费奴婢的感情。”

“所以你不懂。”流萤轻笑,语调似有些无力,又有些无奈。听的岚烟一颗心竟有些发酸,心疼起来。

“若是娘娘恨上了一个人,想要报复他,最好的方法便是摧毁掉他在乎的东西。”岚烟微微垂眸,细想片刻便扬声道。

“若那个人权势滔天呢?!”

岚烟眼前一亮,唇角弯起一抹自信张扬的弧度,“那娘娘您便可以让自己的权势比他的滔天。”

笼罩着的浓雾似是在这一刻快速消散开来,一道光亮骤然亮起,照亮她心头的迷茫。

寂月景的一切,没有谁能比她还了解的。既然你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若不回敬,不知道你会不会以为,教给我的东西都白教了呢?!

失去自己在乎的东西,失去自己手上仅有的一丝温暖,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品尝到了。

流萤微勾唇角,霎时间霞光微荡,明亮惊艳。

岚烟望着流萤唇角噙笑的模样,虽与平常无异,但她总是觉得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呢。

深冬,漫天的纯白覆盖住了一切艳色,唯有雪衣宫中,数十株红梅傲然屹立。

“娘娘。”

白芷福身行礼,抬首便可见在漫天雪地之中,红艳梅花树下,馨妃艳冶柔媚的身姿。

银狐轻裘披风之下,蜜合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长裙俏丽俊逸,绝美面容仅微施粉泽,便已灿若春华,皎如秋月。

“何事?”玉手抚上红梅,眸底一片温柔。

“天冷,还请娘娘注意身子。”

“无妨,这只不过是点小风雪,真正的暴风雪,可还在酝酿当中。”说罢,馨妃将手拢回袖子,朱唇微勾,明眸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馨妃似是意有所指,但白芷却是领会不得,微微一歪头,便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事一般,笑了出声。

“现在可不就有人处在暴风雪之中吗?绿头牌被取下,几个月后,谁还记得她们的存在啊。”

馨妃收回眸光,面容平淡,“口舌之争最是要不得,本宫已多次告诫于你,莫在背后议论主子。你自行下去领罚吧,等学聪明了,再回本宫身边。”

话音一落,馨妃便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落在白芷身上,转身离去。

“姐姐!”方一回殿,便响起了清脆伶俐的声音。

“云èi èi,怎么天这般冷了,还过来?”瞧见云嫔已坐在下首位上,顾不上手上的糕点,兴冲冲的呼喊着她,馨妃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

“一个人待在宫里多闷啊,况且姐姐这儿的点心最是精致。”

馨妃款步姗姗,竟是不往主位上去,而是选择坐在了云嫔身旁,宛如真心疼爱èi èi的姐姐那般,宠溺的替云嫔擦去嘴边残留的点心碎渣。

“云èi èi要是真喜欢,待会儿姐姐便叫那点心厨子跟你回去,只要èi èi想吃,立即就能吃上了。这天冷路又远,万一èi èi受凉了,姐姐可是会心疼的。”

闻言,云嫔脸色一片动容之色,而后又十分不好意思般,急声婉拒:“只要姐姐不嫌云儿吵闹,云儿就很满足了。又怎好要走姐姐的人。况且我比不得姐姐,还能有小厨房。”

“羡慕姐姐的小厨房?那云èi èi可就要快些长大,尽早侍寝了!若是得了皇上欢心,莫说小厨房,就连厨子都能要走好几个呢。”馨妃眨巴着眼睛,饶有兴趣的打趣着云嫔。

忽的被调侃,云嫔立即羞红了脸,低垂着眸子,“姐姐怎么也像她们那样坏,老拿云儿来打趣!”

“现在不把握机会打趣,等以后云èi èi长开了,成了大美人可就不好意思打趣了呢。”

云嫔脸色的羞意更深,却是带有些许羡慕,“要是我能长得像姐姐那般好看就好了。云儿也不贪心,只要有一半好看就好了!”

馨妃轻抚云嫔发顶,“你呀,肯定是点心吃多了,这般甜。”

云嫔眉眼舒展,柔柔一笑。只下一刻,却添了几分难过,“心嫔姐姐前些日子病了,听说还不能侍寝了。”

馨妃微微一愣,很快又回过神来,柔声道:“那云èi èi可去看望过心嫔了?”

“还没,我怕心嫔姐姐难过。姐姐也知道,我不是很会安慰人,万一还吵到心嫔姐姐”云嫔垂着脑子,显得有些沮丧。

“你若是想要去看望心嫔的话,那就去吧。不必要思虑那么多,既然你知道她难过,就多说笑话,哄哄她。你这般孩子心性,最是讨喜了。”

“真的吗?”云嫔抬首,明眸之中满是星光。

“现在心嫔最需要人陪伴了,你若是不想心嫔与你疏离的话,最好还是去看望一下她,只是其他多余的话,还是莫要提起较好。说些笑话,令她开怀就好。”

“啊!那我现在就过去吧。”云嫔连忙放下手上的糕点,起身作势就要走。

馨妃见此,也没多说些什么,只吩咐云嫔身边的宫女照顾好她。

“心嫔姐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流萤顿时脸上一紧,眸子略显无措。虽然岚烟几番提醒她,云嫔并非表面那般纯良,但她还是犹豫不决,万一是个误会呢?

“云èi èi。”见云嫔一路小跑着过来,流萤也只要硬着头皮,端着笑容走前几步,牵过云嫔。

“姐姐,你身子可好全了?前几日我听说姐姐不适之后便想过来,但林嬷嬷却劝诫了我,让我不要过来给姐姐添乱。所以直到现在才过来,姐姐不会怪我吧?”

还未等坐下,云嫔便急着开口,将心里头所想的一股脑倾泻而出。

流萤抿唇笑了笑,“èi èi这说的是什么话,姐姐又怎么会怪你。看你,天寒地冻的,还跑得一身汗。”

“姐姐不怪我便好。在这宫里,我只有姐姐与馨姐姐,若是连姐姐都同我疏离了”

“傻孩子。”星眸微嗔,流萤笑着轻拍云嫔白洁手背,“哪能这么容易就疏离了,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姐姐难过,我却没有过来开解姐姐,这还算不上错吗?”云嫔脸上一片自责之色。

看的流萤不自觉的便揪心了起来,只想抚去云嫔脸上的愁闷。

“èi èi可别再多想了,姐姐哪里就难过了呢?èi èi这一过来,姐姐不知道有多欢喜。有你这么一个开心果在,再大的烦恼也迎刃而解了呢。”

“真的吗?姐姐没有哄我?”云嫔眼含期盼,欢愉之色一览无余。

“小傻瓜。”流萤宠溺的轻刮云嫔鼻尖,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许多。

岚烟见此,不动声色的将茶以及糕点端上,而后站在流萤身旁,轻声提醒:“娘娘,茶水已备好了。”

“瞧我,说的高兴就忘了邀èi èi入座。èi èi可快些坐下吧,姐姐备了你爱吃的甜点。”

“姐姐你可真好。”云嫔闻言,也不扭捏,瞬时就坐了下来,急不可耐的拎起糕点。

见到云嫔猴急的模样,流萤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下一刻却是趁云嫔吃的开心没有注意她时,往岚烟传递了一个眼神。

岚烟看懂了流萤眼眸之中的不确定,下意识的抿唇,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云嫔。

发现她的一举一动皆是无比流畅自然。心下不禁有些震惊,如若这一切都是演的,那云嫔的心机该是有多么深沉。

只是见过太多,岚烟潜意识的就对人带有一种警惕与不信任,仍是持有怀疑态度,但见流萤已放松戒备,不由得一叹。

现如今也只能抓个现行,才能让流萤知晓,这人心究竟有多么险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宫中情况 待云嫔走后,流萤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虽不愿相信云嫔会是那两面三刀之人,但心里始终还是存在着一分怀疑,故面对她时,也无之前那般真挚。

“岚烟,云嫔正值舞勺之年,又尚未侍寝,怎会有那么多的鬼魅心思?”

岚烟在方才便知流萤心中所想,也不欲再多说些什么。劝诫多了,只会得她厌烦,适得其反。

“娘娘,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是敌是友,日后必会分晓。”

流萤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岚烟,你是几时入的宫?听闻你自小长在富贵人家,为何会入宫来?要知道,哪怕是至尊之地的奴婢,那也是奴婢。”

岚烟微一福身,恭敬答道:“回娘娘,岚烟自打五岁便入了宫,现已入宫十年。若论为何,奴婢猜想,是因家父觉着宫中尊贵,希望奴婢能过的更好。”

“十年,那便还是先帝在时,你便入了宫。”流萤微微颔首,似在思量些什么。

“是的,不过奴婢一进宫,便是跟随在掌事嬷嬷麦嬷嬷身边,侍奉于皇上。”

“那想必你对于宫中是十分熟悉的了,不妨与我分析分析。我自幼长在将军府,又因身子不好,未曾探听过外界。”

看来心嫔是起了斗志,愿在这波橘云诡的地方争一番天地了,这正正是符合了岚烟的期望。

因而,岚烟将所知所感,事无巨细的详细道:“琼国有三大世家,分别为镇国公孙家,百年望族魏家,以及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的母族,王家。在宫中,地位超然的妃嫔也皆出于这三家,除却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还有馨妃娘娘,她便是出身于镇国公孙家,乃镇国公嫡女。另有林妃,乃魏家嫡女,其父为殿阁大学士。”

流萤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这三大世家她也是知道的,寂月景可是费劲了心思去拉拢,替他们解决掉了不少敌对关系。

“现宫中除去被入了冷宫的柳妃,还有四妃,便是馨妃娘娘c沁妃娘娘c林妃娘娘c贤妃娘娘。论家世背景。自是馨妃娘娘与林妃娘娘最为尊贵。论性情,馨妃娘娘为人温和,对于宫中的时候多数都是不闻不问,只是额外看中皇上为她栽种的梅树。林妃娘娘为人倨傲,脾气较为火爆,性子却是耿直。”

“贤妃娘娘为人较为低调,但比较小心眼。沁妃娘娘,奴婢想,娘娘应该是比较有数。”

岚烟一口气将上位者的家世与性情都说个了通透,流萤略有所思,接着问道:“那还有其他嫔妃呢?!”

眸子微转,岚烟颦眉细想了一番,方才开口:“皇上亲政不久,后宫目前仅有一后四妃两嫔四贵人。嫔位除了娘娘,便是云嫔娘娘,贵人则是有惠贵人,安贵人,栗贵人,黎贵人。贵人位分比娘娘要低,其中需要注意的,便是与沁妃交好的惠贵人。”

提起贵人,流萤不自觉的想起了安贵人,只怕,她会将自己恨之入骨了吧?!

“那其他贵人呢?”无可奈何般轻叹了口气,流萤努力打起精神,希望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其他贵人,奴婢不甚清楚。因奴婢先前在辰乾宫时,贵人们是较少出现的。”

“好吧,辛苦你了。”流萤微微一笑,在脑海中不断的消化这些消息。嫔妃在后宫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家世背景。就一如那栗贵人,服侍皇上的时间已有几年,却到现在,都还只是个贵人。

若自己想要瓦解掉寂月景的势力,只凭一个嫔位,那可真是痴人说梦,虽说后宫不能干政,但前朝与后宫却是息息相关的。

那要如何,才能发展自己的势力呢?!

因有了目标,流萤脑海中一片澄明,往日想不通的点,也猛然清晰了起来。

原以为今日的话题便到此为止了,却不料岚烟继续道:“娘娘,宫中不止有内务府,还设有司侦局,司珍房,司膳房,司制房与浣奴宫。司侦局,无论是嫔妃还是宫人,只要犯了重大罪行,便会被押进去,严刑拷打。司珍房是负责嫔妃四季首饰,司制房则是负责嫔妃四季服饰。司膳房则是负责后宫膳食,皇上的御膳一般都由御膳房负责。另,只有皇后以及四妃能额外拥有小厨房。”

“我听闻,司侦局的总管是惠贵人的人?!”流萤颦眉,似是想起了先前听闻。

“是的,惠贵人仗着沁妃的势,强行干预,也不知最后是用了什么方法,掌握住了司侦局。其他三司总管,还未曾听闻与哪位娘娘走的过近。”

“如果我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是不是应该从四司开始?”流萤美眸微转,纤长的玉指轻轻摩挲着下巴。

岚烟神情似有难色,斟酌了几句,方才道:“娘娘进宫时日尚浅,根基未稳。最好的方法,便是固宠。”

流萤闻言,不禁愣了愣。固宠,是要侍寝的意思吗!?可是她前不久才说了三个月不侍寝。

除了这一条路,便没有其他路子了吗?流萤垂眸,忽的一道亮光闪过,福至心灵。

“岚烟,你去找些兵书与医术来我这,还有一些野史,跟这类相关的,统统寻过来。”

流萤这一番吩咐,绕是岚烟见多识广,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莫名万分,别的娘娘不都是琴棋书画,女工,佛经的吗?难不成,心嫔娘娘还望着兵书教她争宠?!

见岚烟怔愣,流萤只是微微一笑,“你找来便是了。有何用,你迟些便可知了。”

这一边流萤方才起争斗之心,准备在这勾心斗角之中大展身手。另一边,寂月凉也不忘要叮嘱几句。

“既然沁妃的病一直都是由你来负责的,那你便负责到底吧。”寂月凉微微一抬眸,眸光生冷。

“沁妃未痊愈之前,你也不必要回家了,留守在太医院,时刻待命。所有的药材都要用最好的,力求疗效,也不必要忌讳口感,良药苦口,这个道理沁妃还是懂的。”

郭院判在心中叫苦连天,但面对旨意,却是不敢不从,“臣遵旨。”

“记住!一定要尽心尽责。”寂月凉微抿凉唇,俊美面容之上带了肃杀之意,令人望而生畏。

“臣尽力而为。”郭院判打了个冷颤,暗暗揣测着方才那道旨意。不到一刻,便领会其中意思,待回去之后,替换药材,将药量加大。

知晓郭院判已领会他的意思,寂月凉收回眸光,神色也缓和些许,“行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郭院判闻言,立即躬身行礼,脚下生风那般,迅速的消失在寂月凉跟前。

而后不久,神色庄重,行为举止极为妥当的妇人缓步而至。

“参见皇上。”

寂月凉见来人,神色立即柔和了不少,不复方才肃杀之意。

“麦嬷嬷,快请起。”

这位麦嬷嬷,便是后宫的掌事嬷嬷,亦是寂月凉的乳娘。

“谢皇上。”麦嬷嬷顺从的起身,虽未抬眸,但那眸中已尽是慈爱之色。

“嬷嬷,这事本不该麻烦你,但除了你,别的人朕都是不信任的。沁妃病重,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是交给嬷嬷你比较稳妥。”

麦嬷嬷闪过一丝精光,她亲自奶大的孩子,怎么会不了解。想必定是那沁妃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皇上才会这般。

“是,奴婢必定会尽心尽力。”

“沁韵宫的宫人失责,已全数换掉。嬷嬷你带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先伺候着。沁妃性子活泼,可能会小孩子心性不愿吃药,嬷嬷你可千万别骄纵着她。”寂月凉微一蹙眉,略带担忧的说道,可眸光之中除却凉意,再无其他。

麦嬷嬷闻言,不禁勾起一抹笑容,心里微微感叹,虽已亲政,但那爱恶作剧的性子却还在,像是从来没有长大过那般。

“奴婢遵旨,必定会好好督促沁妃娘娘服药,令她尽早康复。”

此时,寂月凉方才微勾薄唇,露出了第一抹笑容。

“嬷嬷,辛苦你了。”

“这是奴婢的本分。”麦嬷嬷恭敬从容,脸色尽是慈爱之色。

“那嬷嬷你且去吧。”寂月凉满意的点了点头,目送麦嬷嬷离去的身影。

待御书房完全安静下来,只余浅浅的呼吸声,寂月凉方才微眯眸子,薄唇轻启:“苏然。”

苏然闻声而动,立时俯身,半跪在地,“皇上。”

“琼国边境作乱,太后寿诞在前,国库却是虚空,为民为国,朕决议遵照祖制,吃穿用度一律减少,后宫格局亦是如此。后宫四妃,仅保留三妃,其余位分皆是递减一人。至于谁去谁留,全凭家族功绩。”

清冷的话语刚落,苏然便愕然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皇上,您是要对后宫动手?!”

“你将话散布出去,尽量模棱两可,含糊不清,尤其要入了礼部的耳。”

苏然纵使还有许多疑问,但却只得顺从接旨,“臣领旨。”

“消息不止要广布,镇国公家,魏家,还有将军府,尤为要多透露一些,尤其是关于国库虚空这一方面。”

寂月凉神色淡淡,似只不过在谈论话常那般。

苏然细想后,不由得露出一抹笑,“臣遵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首要任务 明huáng sè龙袍上沧海龙腾的图案清晰可见,威严强势。寂月凉仅仅是坐在那里,宛如天神般的威仪便油然而生。

“来人!摆驾。”片刻,寂月凉才放下手上的奏折,沉声道。

“皇上是要摆驾到何处?”承翼微弯腰,毕恭毕敬,完全无一丝试探之意。

寂月凉见此,眸子闪过满意之色。“栖凤宫。”

“摆驾栖凤宫!”

随着尖细的嗓音落下,候在门外的宫人便忙碌了起来。

“娘娘,皇上的御驾已经过了御花园,马上就要到咱们宫前了。”嫣儿早早便收到了消息,此时也是激动不已。

除却初一十五,皇上可是极少到栖凤宫来的。

皇后闻言,颇有些慌乱的抚了抚手上的鎏金指蔻,“你快看看,本宫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嫣儿顿时细细打量起来,见皇后一身金丝孔雀翎大袖宫服,即端庄又艳丽,三千墨丝灵巧的挽成灵蛇髻,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点缀其上,饶有风韵。

“娘娘这般便是极好的。”嫣儿的话,让皇后些许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立时,皇后便盈盈往门口走去,翘首以盼。

直至那抹明huáng sè如约出现于宫门之前,皇后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臣妾参见皇上。”

寂月凉步子悠然,眸光只稍稍从皇后身上掠过,神情平淡,“起身吧。”

似是见惯了皇上这般冷淡的模样,皇后遮掩住眸子飞快闪逝的失落,顺势起身。

“皇上可曾用过午膳了?小厨房上还温着皇上爱吃的八宝野鸭,蟹肉双笋丝。”皇后巧笑嫣嫣。

寂月凉微微扬眉,“难为皇后还记得朕爱吃什么,那便端上来吧。”

皇后闻言,顿时眉眼弯弯,眸底一片柔情,忙不迭的吩咐宫人,准备膳食。

香气四处飘逸,精致可口的膳食立即被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上。

本是想着不能干巴巴对着皇后,方才应诺用膳。这会儿,寂月凉倒是真的起了几分进食的心思。

“皇上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闻此话,寂月凉略微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神情无异,语气却是生冷了不少,“难不成无事,朕便不能到皇后这来了吗?”

皇后没有想到自己随意开口的话,竟会引起了寂月凉的不悦,顿时面带惶恐,急忙开口补救:“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平日甚少到臣妾这儿来,方才会有此一问。”

忽的,寂月凉便对面前的一切失了兴趣。十足无趣的放下手上的碗筷。

“那皇后可是在怨怼朕,对皇后关心不够?”

闻言,皇后立即慌乱起身,跪倒在地,面带惶恐,“臣妾不敢。”

寂月凉见皇后这般惶恐不安的样子,又细细打量着她身上端庄威仪的着装,一时之间浮想起了,流萤那倔强神情,宛如小兽般纯真无措的模样。

“起来吧,朕又没有怪责你。你是皇后,不必如此。”寂月凉下意识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脸上并无一丝异色。

“谢皇上。”皇后有些悻悻然的起身,却是不敢再抬眸望寂月凉一眼。

一时间,时间便像是被凝固了那般,静止不动,宫殿之中,鸦雀无声。

好半会,寂月凉觉着无趣之极,才缓缓开口:“皇后既然没有做足准备,朕也不为难皇后。你且歇着啊,朕过去馨妃那里看看。”

说罢,寂月凉竟是不给皇后开口的机会,利落的起身离去。

望着那明huáng sè浩浩荡荡的仪仗往别处而去,皇后心下一片悲凉。如若不是按着规矩,初一十五要留宿皇后处,那你是不是,不会再踏足这栖凤宫一步?!

精致面容之上,尽是受伤失落的神色。她已经忘了,有多少的日子是这样度过的。

“臣妾恭迎皇上。”馨妃一身素净,满头青丝仅以银鎏金掐丝点翠花卉小簪挽在其上。

与面对皇后的冷淡不同,此时寂月凉却是挂上了柔和神色,眼眸深深,令人虽置于寒冬之中,但却能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天这般冷,怎也不穿多一些。”寂月凉走上前,轻扶馨妃,而后极其自然般牵起她的一双素手,拢在自己衣袖之中。

当着宫人的面这般亲密,馨妃不禁红霞满面,微嗔,“皇上。”

寂月凉噙笑,“这么些年了,还是这般害羞。”

是夜,青凤宫。

“姑母,您说我可要怎么办?”皇后一改端庄威严,卸下浑身威仪,宛如一个孤苦无助的孩子乞求哀怜般,低俯在太后膝盖之上。

“你呀。”太后轻叹一句,颇为爱怜的轻抚皇后发丝,“若是你在我面前的柔情能在皇帝面前展示一半,也不至于皇帝对你如此冷情。”

“侄女也想,可是皇上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皇后咬唇,满眼委屈。

“那你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眼皮怎那么浅,做什么不好,非要学那些小心眼的人,争风吃醋。你可是皇后,谁可能撼动你的地位半分?!那些莺莺燕燕不过就是过眼云烟。”

太后说罢,颇为恨铁不成钢般轻戳皇后额门,“你现在最为重要的,便是尽早怀上龙胎,为皇帝诞下嫡子!”

皇后闻言,脸上慌忙一红,细声道:“可是皇上甚少到栖凤宫来。”“难不成连这个都要哀家教你吗?!皇帝不来,你不可以去找他吗?放下身段,多说些他爱听的。”太后把脸一板,肃然道,“你现下才不过舞象之年,为何要装扮的如此老气横秋的。年轻人便该多些活力,多些艳丽。”

“是,侄女懂的了。”平日见着,只觉得威仪无比,配得上皇后的身份。此时,却也是觉得,过于呆板,恨不得立即换下。

“你这个皇后,真是越做越没底气了。既已无事,你就先回去吧,好好想一想哀家的话。哀家现在被你吵得头疼。”太后抚额,颇为无奈的样子。

皇后恭敬起身,脸上红潮未退,“都是侄女的错,姑母快些歇息吧。侄女这就告退了。”

走出了青凤宫,寒风阵阵袭来,连带着几阵颤栗。皇后下意识的挺直腰背,威仪顿显。

样子虽与平常无异,但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翻腾。无数念头蜂拥而至。

方才太后的话提醒了她,现下皇上不过是亲政的第一年,尚未有子嗣。若是在这当下诞下嫡子,那不止她的地位无人可危,连带着她的孩子,也变得尊贵无比。

这般一想,皇后心中似有了些许慰藉,脑海之中的思绪也渐渐清晰明了了起来。

后宫之中一副副娇艳的面容一一在皇后脑海之中闪现而过,细长的丹凤眼顷刻便带了几丝凌厉。

既然皇上不愿意来,那只好由本宫主动了。非常时期,就得动用非常手段。

念头落下,皇后朱唇微勾,瞬时流光溢彩,令所有景物都失了颜色。

“娘娘,皇上已歇在了雪衣宫。”紫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流萤的神情,心下也有了几分难过。

“噢。”却未见流萤脸上有多少难过神情,只是轻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娘娘”紫兰却是更加担忧的看着流萤。

流萤瞧着紫兰的揪心模样,心间不禁流过一道暖流,轻笑而道:“你娘娘我都不着急,你又何必这么担忧。”

紫兰垂首,抿唇不语。

“我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可事已至此了,思虑过重可就成了杞人忧天了。况且,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

紫兰闷闷的点了点头,细声嘟囔:“奴婢原以为,皇上待娘娘是不同的。”

声音虽小,但流萤一贯都是耳力极好的。闻言过后,也不禁一滞,不同吗?!

寂月凉,他对自己是不同的吗?可是,他对其他妃嫔不也是如此吗?她分明记得,那一日,馨妃柔若无骨的依偎在他怀中,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样。

方才听闻他留宿在雪衣宫中不曾出现的难过,此时却是浮现了出来。

心口似是有些什么东西在灼烧着,令她不由得有些呼吸不畅。颇费了些功夫,方才压下不适,恢复平常,只紫兰一味低垂着眸子,并未发现。

“傻丫头,你娘娘我看了一整日的书,乏了。快扶我过去安睡吧。”流萤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

紫兰闻言,立时将方才的担忧抛之脑后,赶忙着轻扶流萤往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走去。

“娘娘早些安歇吧,以后还是莫要在夜晚看书了,仔细伤眼。”紫兰细心替流萤掖好被角,嘴上却是不住的在念叨。

流萤颇有些无奈,开口打趣道:“紫兰,你不过十五年纪,怎么却像嬷嬷一般。”

紫兰脸上一红,有些无措,“娘娘这是在嫌奴婢吵闹吗?”

“你呀,倒是想哪去了。我这儿不需要人服侍了。也不需要有人守夜,你与岚烟她们一块回去吧。”

“娘娘,还是让紫兰守着你吧。”虽说流萤一贯不习惯别人伺候,但紫兰还是真心想要留下来服侍。

“不用,实在不放心让小宫女守在门外就可以了,你们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明早才有精神给我使唤啊。万一被我发现你们明日精神不济,我可是要克扣月银的啊。”

流萤板着脸,正经无比,但如月牙般弯起的美眸,却泄露了她的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早朝 天方才灰灰亮,而乾清宫前已聚集了不少官员。

“尚书大人,您可曾听闻了那件事了?!”距离早朝尚有一段时间,便已有大臣迫不及待低声议论起来。

“你是说”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蓝色官袍上绣有鹤纹的中年男人微一扬眉,正待继续往下说时,却闻景阳钟鸣,净鞭三响。

随着早朝时间的开始,大臣们纷纷自觉的,按文官往左,五官往右,鱼贯进入乾清宫。

未多时,寂月凉便在宫女与太监的簇拥之下,带着浑然天成的帝皇威仪,缓步从屏风一端出现,款款落座龙椅之上。

下一刻,百官站齐,福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寂月凉端坐于龙椅上,居高临下的望向下首行跪拜礼的大臣们,眸光隐隐闪过不屑的光芒。此时真心跪拜他的人,又有几何?

“众卿平身。”寂月凉神情淡淡,语气柔和却不失威仪。

待大臣们起身站定,承翼便驾轻就熟的尖细这嗓子,高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一落,下首的大臣们纷纷左顾右盼,眸光闪烁。

寂月凉见状,绕有耐心的以手支颔,宛如看热闹一般作壁上观。

见大臣们皆是畏畏缩缩,方才宫殿之外正欲开口说话的鹤纹官袍的中年男人便眸光一沉,板正着脸踏步而出。

“臣有事启奏!”微微俯身,脸上却是一片肃然,并未带多少恭敬之色。

见他走出队列,微凉的眸光之中飞快闪现过一道流光,寂月凉不着痕迹的微勾了下唇角,那老东西终究还是忍耐不住。

“准奏。”

此人正是最古板守礼的从一品礼部尚书李栋,见不得任何违反礼制的事情。

“臣听闻,皇上有意改动礼制,令后宫动荡不安。此事若当真,臣请求皇上三思而后行。”

寂月凉平淡无波的神情有了些许波动,略微诧异的开口:“爱卿说的礼制改动,可是如何改动?”

李栋微微一愣,不疑有他便将前些日子听闻的事情尽数说出:“臣听闻,皇上有意削减后宫,妃位嫔位皆削减一人。如此做法,只会令后宫娘娘惶恐不安,不得安稳。若是后宫不稳,前朝必会受其干扰。”

“爱卿这听闻可是从何而来?!可曾有根有据?”寂月凉慵懒的微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淡。

“”李栋忽然噎了一下,剩余劝诫的话语全断在了喉咙间。从何而来,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街知巷闻。可难不成自己要说是在街巷之中听来的?这不就成了爱嚼舌头的妇人那般,他的老脸要往哪里搁?

幸而,寂月凉见他红根微红,知道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生怕他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立时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爱卿能有此问,那便是已有流言传出。那爱卿不妨分析分析,此法的可行与不可行。”

闻言,李栋才觉得自在了一些,垂眸答道:“皇上英明,现下世人皆在传闻。皇上亲政不久,后宫正是充盈之时。只有后宫稳定充盈,方才能充实皇室。若是削减后宫,别的不说,也会让邻国觉着我泱泱大国竟连几个妃子都养不起,有失国家体统。甚至会让他们觉得我国国库虚空,起了攻打之意。别的不说,单是那边境北祁之地,作乱便会不止。”

李栋说的掷地有声,仿佛只要这般做,便会立即被兵临城下那般。

寂月凉抿唇,作为难状:“爱卿此言在理。不过方才那一番话便也提醒了朕,国库现下确实不太充盈。太后寿诞在前,边境作乱,便不能再由得朕这般铺张浪费了。”

说罢,寂月凉顿了顿,似是做了什么决议那般,“爱卿今日提醒了朕,况且方才礼制的改法正与前朝古制吻合,朕的功绩尚未达到先帝的高度,又怎能在享乐这方面越界。后宫之事还须交由太后决议,但朕的天子仪仗,便由今日起减免一半吧。”

话音刚落,下首顿时跪倒一地,诚惶诚恐道:“皇上不可。”

寂月凉唇角微勾,面上显动容神色,“莫不是爱卿们也有着这决心,与朕一道共同进退?”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宫殿立时变得鸦雀无声。半响,方有一道声音响起:“皇上勤政爱民,乃万民之福。”

顿时,众人齐声高喊:“吾皇英明。”

寂月凉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稍纵即逝。“众卿平身,可还有要事启奏?”

此时未等下首的大臣交头接耳完,便有素金顶绣犀纹官袍的大臣迈步而出,半跪在地,恭敬肃然道:“回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奏。”

此人乃从七品典仪苗坤,在一众赫赫有名的武官大将面前,显得分外渺小孤弱。

“将军府遇刺一案,臣在无意之间得到了线索,想必对于案情告破有所帮助,方才大胆进言。”

闻言,寂月凉的眸光却是幽幽然的放在了位于武官队列前方的于锦蓝身上。

只一下,于锦蓝便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次将军府的谈话并没有dá àn,后来见此事竟然没有掀起轰然大波,只是简单略过几句,原以为是皇上证据不足,奈他不何。没想到,竟是等在了这里,众目睽睽之下逼自己主动交上兵权。

若是不能顺从皇上的意,主动上交兵权,只怕在这朝堂之上揭开于俊心的罪行,那么于俊心必死,将军府必亡啊!

“皇上在将军府上遇刺,臣有罪!请皇上责罚。”于锦蓝咬咬唇,便迈步而出,猛然双膝跪下,大声而道。

面对于锦蓝的反应,寂月凉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下首的大臣们一眼。片刻之后,方才幽幽然道:“将军年迈,想来力不从心,一时失察,方才让歹人寻了机会。幸而心嫔无恙,否则,将军府也将要痛失爱女。”

一番话语下来,于锦蓝心中的不安更是扩大了无数。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静心被代嫁的事情也知道了?!

正处严冬,骇人的丝丝冷意不断的从冰凉坚硬的地面上传递上他的双膝,接着游走全身,直达心间。

他将军府犯下的罪,哪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罢了,这兵权,又怎么能比得上活生生的人命。

于锦蓝心中微叹,实在是不敢冒险,顺从的应着寂月凉的话往下说:“臣已年迈,不复当年英勇。因而,臣恳请皇上收回南蘘与北祁之地的兵符,另派大将镇守。”

“将军带兵多年,智勇双全。若是临时换将,恐军心涣散。”寂月凉作势婉拒几番。

于锦蓝暗道皇上圆滑,竟是一点话柄也不曾留下。

“请皇上成全。若不然,臣唯觴g 佬蛔锪恕!庇诮趵度词遣辉冈偻侠氯ィ巫呕噬夏芗亲畔惹八档奶跫?/p> 寂月凉见姿态已经摆得差不多了,方才应诺下来,接过于锦蓝递上来的兵符。

“既将军执意如此,那朕也只好成全将军了。将军也不必要过分自责。谁曾想到,竟会有人在将军府上行刺呢。”寂月凉似讥似讽,但脸上却是一片诚挚与温和。

于锦蓝知晓寂月凉在敲打着将军府,虽为无奈,但也只能低眸垂首。皇上虽羽翼未丰,但君王之威,却是不容小觑的。

成功打压了将军府,并将兵符收回,寂月凉满意的笑了笑,而后眼眸微微闪烁。

“景王爷。”

站于位首,着一身蟒袍官服的寂月景闻声拱手行礼,肃然道:“臣弟在。”

“将军府遇刺一案便交由你继续追查下去。典仪,你将你所知道的线索一一告知景王爷。记住,务必要详细。朕要在一个月内知晓结果并且抓到人犯。”

“臣弟/臣领旨。”寂月景对此差事却是感到了意外,一时之间摸不透寂月凉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他就不怕自己因而跟将军府走的近,将剩余兵权掌握到自己手中吗?

要知道,他的皇位可是一直都不安稳的。

虽然意外,但这样的好机会他是从来不会放过的,况且,圣意难为不是吗?

寂月景垂眸,嘴上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却也因为错过了寂月凉那抹凉薄的笑意。

“于将军。”于锦蓝方才起身回到队列,却不曾想又会提起自己,一时有些惶恐忐忑。

“臣在。”无奈,只得迈着一双老腿,再度走至宫殿中央,垂首等候圣意。

“你家中是否有一子名唤于俊心的?”寂月凉敛起了所有神情,面容平淡,让人看不出分明意思。

“回皇上,正是犬子。”于锦蓝下意识蹙眉,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联想到他方才才将遇刺案交由寂月景,便是不会再主动提起。这才将高悬着的心脏安回原处。

“他已经到了为国效力的时候,将军可别舍不得他吃苦才好。”寂月凉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仿似最随和不过的帝皇那般。

“臣不敢。”于锦蓝心中一喜,这是要给于俊心安排军中的职位了?!

“这就好,那从即日起,于俊心任职从五品三等侍卫,在健锐营效力吧。”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于锦蓝立时下跪,行叩拜之礼。这官位虽不高,但最起码还是个武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商议 方一下朝,寂月凉便先往青凤宫中而去,将方才的事情落定下来。

“母后。”寂月凉眼眸微弯,目光清澈,似蕴藏着一泓湖水,令人不禁想要沉浸其中。

太后见寂月凉满脸笑意,也忍不住随他一样,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缓缓放下手中的和田白玉茶盏,“皇帝,怎今儿这般早便过来了。”

寂月凉款款在太后身旁坐下,不急不缓的先端起那青瓷冰纹茶盏,浅尝一口,赞叹道:“还是母后这里茶合朕心意。”

“青凤宫的茶,还不是皇帝你赏赐的?”太后眉眼一弯,笑道。

“可是味道就是不同。”寂月凉笑的柔和,轻轻放下茶盏,才接着道:“可是今儿,朕过来不是为了品茶,而是有要事要与母后商议。”

见寂月凉说的直接,太后微讶的挑了挑眉,饶有兴致问道:“噢?皇帝今个儿是为了谁来的呀?”

一听,便知太后误以为寂月凉来的目的是为了后宫某位妃嫔,寂月凉些许无奈的笑了笑,“母后误会了,朕此番前来,是为了国事。”

太后打趣的神情敛了敛,正色道:“皇帝,你现在已经亲政了。后宫可是一贯不许干政。”

“朕要说的,便是后宫之事。方才在前朝,礼部尚书提醒朕遵循古制,开支节流,省去那些不必要的花费,作万民表率。母后也只,现下国库紧张,边境又有虎狼一直虎视眈眈。”

“遵循古制?”太后闻言,却是神情有些古怪。

“后宫礼制与位分皆参照古制。朕无德,功绩无法与先帝比肩,因而就更不该为图享乐,扩充后宫。”

“可是皇帝你尚年轻,这个时候正是该要开枝散叶的时候。”太后颦眉,颇有些不为赞许。

寂月凉眸光微转,应道:“母后方才也说,朕还年轻。开枝散叶这事却是不急。但目前国家安稳是最为要紧的,朕方才已经决定,朕的天子仪仗减免一半了。”

太后见寂月凉已做了决定,他是皇上,尚且减免一半仪仗。妃子又怎可安逸享乐。

况且整顿一下后宫那也是必要的,某些人还是要敲打一下,不然总以为凭着皇帝的宠爱,尾巴便翘上了天。

“皇帝即已做了决定,那便这般执行吧。只是别的不说,皇后那儿你还是要多去,尽早诞下嫡子,也是刻不容缓的。”太后语气淡淡,话里话间都在提示。

寂月凉见目的达到,也不愿拂了太后的意,惹她不快,正巧他也要找皇后说具体的事情,便也应诺了下来。

“母后说的是,稍后朕便去栖凤宫。”

“行了,母后知晓你国事繁忙,也不耽误你那么多时间了。只要你记得要紧的事就好了。”太后满意的微微颔首,督促他要多往皇后那边走动。

寂月凉方从青凤宫中离开,脑海中却是一直浮现着流萤那张瑰姿艳逸的面容。

已有数日未曾见过朕的流萤了。

寂月凉顿下步子,心中默念,也不知此时她在做些什么,怕她生疑,也不曾再唤过夜阑询问。

“皇上?”承翼见寂月凉停住不走,一时不明所以,细声询问道:“皇上可是要摆驾栖凤宫?”

经承翼这么一提醒,方才想起自己还要过去皇后那边,不自觉的将皇后端庄死板的身影与流萤那巾帼风姿,湘纹飘逸的身姿。

下意识的,寂月凉便想抬步往明镜宫的方向走去。

却在下一刻,眼角余光无意之间睨到了宫门之后那一抹翠绿色的衣袍。

那不是青凤宫的宫女吗?

寂月凉顿时又停住了脚步,心下虽有些恼怒,但面上却是无一丝异样,只那声音却是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如雪:“还有问吗?自是栖凤宫。”

若是让母后知晓自己去了明镜宫,只怕会让流萤被母后多番猜疑,徒惹事端,况且还在后宫改制的关键时刻。

按捺住心中的那抹思念,寂月凉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抿着唇上了龙撵。

哪怕一再面对皇帝的冷漠,皇后仍旧是朱唇噙笑,温柔顺从。只不过,那无趣的雍容衣衫已被换成了玉色菊花纹样领子粉色缎面交领长袄,更添了几分婉约雅致。

“臣妾参加皇上。”

寂月凉从皇后身上淡淡的扫过,轻应一声:“起来吧。”这一身倒是比之前的要顺眼多了。不过又如何,他的流萤,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皇上怕是刚下朝便过来了,不若尝尝臣妾这儿的紫参野鸡汤,去去寒意。”

寂月凉颔首,每次他来皇后这,如若不进膳,只怕会无趣的很。

从试食太监手中接过斗彩莲花瓷碗,寂月凉浅尝一番,略带赞赏的望了皇后一眼。

皇后这得膳食,还是较为不错的。不过他的流萤很快也会有小厨房的,只不过尚需一段时日。

尝那火候十足的紫参野鸡汤后,寂月凉心中便又多了一个决定,若是让皇后知晓,只怕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汤端出。

“朕这次过来,是有事要告诉你。”

“皇上请吩咐。”皇后十分贤良淑德的替寂月凉净手,见寂月凉并未急着要走,心下不由得有些激动。

“朕方才与母后商议过了,迟些后宫制度需要做些变动。参照古制,原先的四妃改由三妃,其他位分皆下调一人。具体事宜待总体敲定过后,便会公布。若是你有好建议,也可进言。”寂月凉说罢,竟是连眼眸也未抬起过。

因为他心下清楚,此时皇后脸上必是窃喜的。少了一个妃位,她的地位便会更加稳固。

“皇上的决定便是极好的,臣妾无异议。”果不其然,皇后想也未多想,便一口应下。

寂月凉趁皇后垂眸之时,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他的皇后见识就是这么浅短。不过,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容她在这个位置上坐这般久。

“嗯,你心中有数就行。”说罢,寂月凉便从榻上起身。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今晚”见寂月凉起身,皇后忙不迭地的跟着起身,颇为紧张问道。

“国事繁忙,朕要回辰乾宫批改奏折了,皇后今夜不必等朕。”寂月凉回眸,平淡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立即垂首,福身行礼:“恭送皇上。”

待寂月凉走后,皇后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这番改制,她可真是巴望不得。

“去,将方才皇上说的话散布出去。”下一秒,皇后倚坐贵妃榻上,眉眼得意且凌厉。

一直在身旁伺候的嫣儿立时福身行礼,欣喜道:“是,奴婢这就将这消息广告六宫。”

“尤其是馨妃,沁妃,林妃,贤妃宫中。让她们知晓得越清楚,她们便会越慌乱。本宫倒要看看,谁会成为那个六宫的笑柄。”

怜光闻言,福身道:“这六宫之中,唯有娘娘的地位不可动摇。”

“这是自然。”皇后扬眉,满是得意无比。

消息不翼而飞,未过多久,便六宫皆知。

“娘娘。”紫兰听闻,立刻慌乱的跑进内殿,轻声喊道。

此时岚烟正在伺候流萤笔墨,见紫兰慌张的模样,不由得斥道:“这是天塌下来了吗?这么慌乱,也不怕惊着了娘娘。”

“无妨。”流萤轻放手中笔毫,抬眸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听闻,过些时候,皇上便要遵守古制,改动后宫制度。所有妃位嫔位都要削减一人。”

“就是说,我可能会被降位分咯?!”流萤挑眉,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信息。

“”这话,紫兰却是说不出口,只好无声担忧的凝望着流萤。

流萤望了望岚烟,随后却是轻笑出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位分嘛。”

面对流萤不以为然的态度,岚烟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开口:“娘娘,您身处嫔位已有些艰难,更何况如今您不能侍寝,若是再降位分”

流萤轻点臻首,“这点我清楚,你们也不必要如此担忧,一切都还没有到最后,何必理会那么多,专心手上的事情比较要紧。”

紫兰望了望流萤,欲言又止。

流萤最是见不得这副模样,“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憋着多难受。”

“而且,奴婢还从侍卫那边听说,这一次位分的调整,要看自身的功绩以及家族的贡献。”

“自身的功绩和家族的贡献?”这下流萤却是有些不懂了,虽是听闻,不能全当真,但空穴未必来风。

“奴婢听闻的就是这样,其他的娘娘也都开始行动了起来,不断的往家中递送家书。娘娘,不如您也修书一封给将军府吧。”

紫兰眼含期盼,见到别的娘娘都在不断的努力,而自家娘娘却是什么都不曾做过,不由得有些心急。

“等等。”流萤颦眉,心下细细揣摩,据她所知,寂月凉方才亲政,帝位未稳,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大的变动,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全由自己的功绩与家族的贡献,将军府的支持她是无望的了,一开始她的任务就只是替于静心嫁进宫中。并未要替将军府争权办事。如若不是寂月景权势滔天,她又何必要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中费尽心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变化多端 美眸微转,心中不断的揣摩着关于决定位分的两个条件。自己的功绩以及家族的贡献。

家族的贡献那条路既然走不通,那便只有自己的功绩了。

自己的功绩?!

忽的亮光一闪,流萤不由得心头一喜,将军府上遇刺,她可是替寂月凉挡了一刀的。

“别慌,这家书我们也不必要写了。”艳绝的眉眼镶满了自信,流萤噙着笑,幽幽然的往贵妃榻上坐去。

柔若无骨的玉手把握着桌上放着的紫檀描金木盒,脸上全无着急之色。

紫兰却是傻了眼,“娘娘,为什么啊。”

岚烟见流萤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由得垂首细思了起来。不过半会,便也是一喜。

“奴婢知道了!”岚烟眼前一亮,直看的紫兰又着急又疑惑。

“到底是什么?!”紫兰此时的心却是犹如猫爪一般,瘙痒难耐。

“说你傻还真没有说错。”岚烟斜睨紫兰一眼,接着道:“将军府遇刺一案,娘娘可是有救驾之功的。若是论妃嫔自身的功绩,又有谁的功劳能大得过如此。”

“对哦!”竟岚烟这般提醒,紫兰立时就回想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娘娘伤好过后,只有太后赏赐了狐裘。奴婢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掀过去了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你家娘娘我便是胜数大了一些罢了,瞧你欢喜的。”流萤放下手中的木盒,无意识的眺望了窗台上的红梅,见它仍在这寒冬之中肆意绽放,心下也是轻松了几许。

他说过,不会忘记我的。

“王大人,这件事你可怎么看?”留有八字胡着一身石青色常服的中年男人手中的箸方一放下,便有人急不可耐的开声询问。

“伍大人,你又何必如此着急。”被称作王大人的,便是现正一品太傅,太后母族王氏一族的族长,王宜。

他对面坐下的,分别都是朝中官员,正三品詹事府詹事伍宇c从三品光禄寺卿江一锦。

“下官本欲等今年选秀之时,将小女送进宫中。若是皇上这般改动,只怕小女进宫,也无甚作用。”

伍宇眸色暗沉,颇为苦恼的紧揣着桌上的酒杯。

王宜却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开口道:“这朝政大权还未完全握紧,便已经急不可耐要做出大动作。也不过是一毛头小子罢了。伍大人你也莫急,皇上这般动作,得罪的人可多了去,能不能实行都还是未知数呢。”

江一锦此时却是插了话:“王大人,我们就这么任由皇上胡闹吗?万一他借后宫整顿之势,打压我们这些老臣可怎么办?今早,他可是连于锦蓝部分兵权都收了回去。”

“那是于锦蓝那个老东西糊涂了!留下来这么大的把柄。”提起这个,王宜也有些不悦,这下他还要花费更大的功夫,将皇帝手上的兵权夺过来。若不然,让皇帝羽翼丰满了,他们就得落魄了。

“你且看吧,我就不信那些世家可以任由皇上这般胡闹。若是没有人响应他,那无论怎么折腾,他都讨不到好。到时候惹起民怨,看他怎么收拾!”

王宜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露出他狠厉的本性。

“大人英明!”伍宇与江一锦一细想王宜的话,顿时也是眼前一亮,皇帝现在可是孤掌难鸣,势单力薄。

可却是人算不如天算,任是王宜等人再三防备算计,仍是无法将一手遮天。

远在荆城的栗贵人家中一收到栗贵人的来信,立即将家中新搜上的银子打包递送过去,以捐赠粮草的名义呈现到寂月凉面前。

虽然仅有五万两白银,那寂月凉还是满意的眯起了双眸,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啊,也不枉他广派人手,细心运送了。

“荆大人能有此忧国忧民的心思,实在是百姓之福。传朕旨意,擢荆大人为正七品荆州知县。栗贵人晋为丽嫔。”

旨意一出,朝野震惊,后宫动荡。

这官位虽低,但重要的却是皇上的态度,莫不成这是某种提示?

此例一开,五品以上的大臣虽仍在持观望状态,五品以下的官员却是纷纷骚动了起来,按捺不住的几万几万的银子往外捐献。

而这些捐献的官员,也因为官升一品。现下,就连五品官员也忍耐不住,掏出些许银子往前试探。

却未料竟是丝毫反应都无。

“你说,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擢升的尽是那些外放的小官。”方才捐献了十万两的正五品吏部侍郎白骁祺百思不得其解,论银子的话,他的可是比那些小官多的多了。

一旁的管家闻言,颇为试探道:“难不成数目不够?大人您可是正五品官员,那些小官怎可与您相提并论?”

白骁祺不停地摩挲着下巴,一双黑眸溜溜转,想起了那已经送了上去的十万两,心下一阵肉疼。

咬了咬牙,狠声道:“即是如此,那便再捐上个二十万两白银,总不能让我那十万两打了水漂。事关前途,不得不谨慎。若是失了先机,只怕官路难为啊。”

“大人英明。”管家拱手行礼。

本以为白骁祺那加起来三十万两已是笔大数目,未曾想连那正六品国子监司业一出手,便是整整的五十万两白银。

“皇上,此乃国子监上上下下的书生为国捐献的一些微薄之力。”国子监司业脸上满是骄傲自得与有荣焉的神情。

“朕心甚慰。”原以为会得到奖赏,却未料寂月凉只是面带微笑,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一时之间,众人又踌躇不停。是该与皇上继续打拉锯战,还是顺应潮流,力争表现。

雪衣宫

“娘娘,镇国公府来家书了。”接替过白芷位置的丫鬟婉儿恭敬的双手奉呈上一封信封。

“嗯。”馨妃似乎已是在意料之中,并未有几分激动之色。倒是颇为赞许的瞧了婉儿一眼。

与白芷相比,婉儿胜在文静。最重要的,是她忠心的同时却又知晓本分,把握得了尺寸。

不急不慢的将家书摊开,细细几行便已知晓前朝现下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既然是他所希望的,那本宫便尽几分力,帮上一帮吧。”片刻,馨妃方才幽幽轻叹一声,毫不犹豫的将那封家书放置烛火之上,任由被火卷舌烧成灰烬。

婉儿听不分明,却没有一丝要开口询问的意思,只待那纸张彻底燃烧为灰烬之后,方才细心谨慎的收拾干净。

“伺候笔墨。”馨妃望向婉儿的眸光又多了几丝赞赏。

镇国公孙家。

已年过半百,却仍旧精神奕奕,身躯凛凛的镇国公孙元昉背手于书房踱步慢行。

沉吟一会,方才沉声开口:“馨儿是个什么意思?”

“依属下看,馨妃娘娘是想顺从皇上的意思。”心腹兼管家郭氏细细回想方才得到的家书,斟酌道。

“难不成她在后宫过得不好?方才要这般讨好皇上。”镇国公忽的冷哼一声。

“非也非也,根据属下打听的消息,馨妃娘娘宠冠六宫,风头无量。”

“锋芒毕露,终究不是什么好事。”镇国公其实早已知晓馨妃受宠,若不是,他就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去找那新帝论理。

“许是馨妃娘娘有她自己的思量。”

“好吧,别的或许镇国公府帮不上,但这钱银之事,总不能让她吃了亏。”

思虑过后,镇国公方才做下决定,“那便交上一百万两吧。五十万两以我私库名义。”

三大世家之一,镇国公府率先表了态,整整一百万两更是令众大臣瞠目结舌。

“孙老头究竟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些什么?!”王宜听闻后,气恼的就连自己一贯最为喜爱的碧色竹叶翡翠茶盏都狠掷地面。

“这下,那些人更是一窝蜂的盲目跟风,就连我们这些,若是不表态,只怕也会说不过去了!”发泄过后,王宜渐渐平静下来。

“爹,我们何必要跟他们一起,都已经有那么多银子了,也不差我们这一家。”静坐一旁扬声道的便是王家嫡子,即为皇后胞弟,王之卓。

“愚蠢!同为三大世家,若是我王家一丝表态都未有,不是生生把把柄往皇帝那送吗?!王家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因为皇帝亲政,我们家已经少赚了不少银子了,还要把银子往皇帝那送啊!”王之卓一听自己父亲的意思是也要捐献,立下就心疼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王府迟早都是他的,少了一分,都像是从他银袋子里抢劫。

“小不忍则乱大谋。皇帝这一招使得太阴损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公然卖官。更可恨的是,就连现在都没有表过态,想要抓些什么把柄都难。”

“嘿,把柄还不简单,若是让百姓们知晓,他们的父母官都是通过捐献银子得来的,还怕他们不愤然起哄吗?到时候民意一起,看下那小皇帝要拿什么来堵幽幽之口!”

王之卓凭着祖荫,大得本事没有学到什么,倒是那下三滥的招数却是样样精通,平身最为喜好的,便是那落井下石煽风点火。

“也是,先给他找点麻烦也好。”王宜眸光闪烁,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那此事就交给你了,必须给我办得仔细。切记,一丝痕迹都不要留下!”

“爹,你就放下一百个心好了,这种事情我要是能办砸,我就不用在这京城里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煽风点火 位于权势顶峰的三大世家纷纷表态之后,大臣们再无顾忌,纷纷积极响应,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后少了什么好处。

沸沸扬扬之际,民意忽的汹涌了起来。

无数国子监学子聚集一起,站立于宫门之下,扬起衣袖,神色愤然,齐声高喊:“泱泱大国,竟沦落到以银钱换官的可耻地步,还我爱民勤勉的百姓官,拒绝卖官!”

“拒绝卖官!”

那领头的书生头戴一片白色毡巾,身着石青色锦袍,腰间系一精致银带,手执一把折迭纸西川扇子,温文尔雅又风流韵致。

却又见他作疾恶如仇模样,振臂高呼,不停的煽动着怒火高涨的书生们。

“就是,只凭几个臭钱,无德无能如何能在朝为官?!”

“何人在此喧闹?!”见事情越闹越大,大有按压不下的趋势,京城守卫官急忙扯开嗓子大吼。

“发生何事?!”

从四品城门领闻声,立即召集一对士兵匆忙而至,生怕在天子脚下出了大事件。

“大人。”守卫官见城门领及时赶至,心下顿时大喜,立即拱手行礼,“从方才起,这些书生便聚集在此,高声大喊。周围的百姓也因为被煽动了起来,纷纷参与其中,一时之间我们这边人手不够,局势就快要失控了。”

“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聚众闹事!他们在叫嚣着些什么”

“这”守卫官颇有些为难,纠结的情绪从方脸之上一闪而过,方才那些书生的话,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见,如若不是职责所在,说不定他也会拍手称好。

从心而言,这次的捐献行为,可就是卖官行为吗?像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出头之日遥不可及啊。

“嗯?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城门领皱起粗并且黑的浓眉,满是不悦与不耐烦。眼看着那群人势头越来越汹涌,再任由他们这么发展下去,只怕一发不可收拾啊。

“是,大人。他们说的,朝廷卖官,现在正在鸣不平,要求皇上罢免那些因为捐献银钱而升官的人。”

守卫官低首,遮掩住脸上认同的神色。

闻言,城门领摩挲着下巴,忽的精光一闪,望向那堆振臂高呼的人群,眸光犀利,“那石青色锦袍的便是那带头起哄的书生?!”

“是的。一开始便是他率先开口,挑动了所有人。”守卫官不明所以,但仍是据实相告。

“你是干什么吃的!明知道有人捣乱,还在一旁袖手旁观。若是发生些什么事情,引起了sā一 àn,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城门领恨铁不成钢的敲打着守卫官的脑袋,恨声道。

“尔等刁民,还不快快住嘴!天子脚下,岂是你们放肆的地方。若再不散开,统统收监!”城门领一把推开守卫官,扯开喉咙便是一顿吼。

虽未曾带过军,但身为武将的气势又怎容小觑。尤其是那些尚未见过大世面的百姓,顿时被浑身冷厉犀利的气息所震慑,纷纷缩了回去。

石青锦袍书生见百姓有退缩之意,甚至连书生堆里都有人萌生了退意。

不禁冷哼一声,抿唇肃然道:“怎的,大人这是要对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国之栋梁动粗了?!还是要对我们勤勉无辜的良好百姓作威胁恐吓。小生不知,原新帝亲政过后,便是武力暴力当头了!泱泱礼仪之邦,竟连书生之言民之意愿都不可诉了!”

见石青锦袍书生字字珠玑,铿锵有力,甚至不惜将一顶大帽子盖上他头上,城门领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若有苦情要诉,可至衙门上诉。尔等聚集于此,分明就是妖言惑众,煽动百姓!”

“若不是你们官官相护,小生们又怎会被逼如此。银钱换来的官位,又怎么会为百姓效力?!如若任由朝廷如此糜烂下去,小生们寒窗苦读诗书又有何用!”

书生话锋一转,立刻将他们聚在这里振臂呼喊希望能上达天听的行为缘由推给了城门领甚至是朝廷。

“你”见书生伶牙俐齿,城门领脸色更加阴沉。心下不停的揣摩。这口舌之争,他铁定是争不过满腹诗书满口道理的书生们。

忽的,深沉的黑眸再度闪起一道亮光。

“你们在这里闹事又有何用。若你心存不满,那么我们便在御前辩上一辩吧。”城门领忽的一笑,他吵不过,不代表那些油滑成精的文官们吵不过。

“来人,请百姓离开,把书生圈起来,请到御前。”城门领大手一挥,英姿飒飒的吩咐。

随后只见他缓步走至宫殿之中,恭敬的将自己的牌子递上前,言道:“臣有要事禀告,请皇上赐见。”

寂月凉早在那日朝堂之后,便已猜测到会有今日。于是早早吩咐苏然,派人时刻留意民间动向。

果不其然,在三大世家皆表态过后,立刻便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散播流言。

“传朕旨意,明日早朝之时,城门领率书生众人进朝堂觐见。”寂月凉微勾凉唇,眸光微转,神色莫测的摩挲着玉扳指。

承翼闻言,顿时躬身,“嗻”

城门领半跪与地,心下也有些忐忑。这种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端看皇上的圣意如何。

若是怪责自己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他的官途真的要到头了。可是他又很不甘心,这一次的聚众闹事件,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能借此表明自己是与皇上统一战线,那他绝不会只是一个从四品城门领。

“城门领孔益听旨。”承翼挺直腰背,轻轻甩了甩拂尘,肃然道。

孔益顿时双膝跪地,恭敬垂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朕口喻,明日早朝之时,城门领孔益率书生众人入朝堂觐见。”

孔益低头叩首,朗声道:“臣接着。”

承翼不急不缓的宣告完,却未曾急着离开,而是揣着笑,一双细长的眼睛直往孔益身上瞄去。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孔益冷不防的打了个冷颤,心中思绪汹涌。

“大人快快请起吧。那些书生可还有劳大人仔细看顾,莫要遗漏了任何一人。”

孔益抬眸,却不料撞上了承翼那幽然的目光,其中似还有什么别样的意思。

细细揣摩过后,便领会了其中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另一层意思。顿时豪迈一笑,粗声道:“谢公公提点。孔某这就回去,好好照顾那群书生。”

承翼笑而不语,望着孔益那身躯凛凛的背影远去过后,方才转身重返殿内,立于寂月凉身旁。

“那城门领,如何?”半响,寂月凉微一挑眉,十分随意的开口。

“回皇上,以奴才看,那孔大人应是能用之人。”

“噢?如何见得?”微凉的眸光飞快的扫过承翼的面容,眸中意味未明。

感受到寂月凉那试探的眸光,承翼却是脸色照常,恭敬温顺缓缓开口:“据奴才观察,那孔大人一身正气,且是有意向皇上您投诚,若不然,他大可等事情发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推卸责任。法不责众的道理,众人皆知。奴才虽不中用,但也阅人无数,就在方才奴才宣旨之时,那孔大人恭敬的神色却不似作假,且还能瞬时领会奴才的意思。”

寂月凉微微颔首,其实城门领等人,他早已让苏然去调查过了,方才不过是他最后的试验罢了。

这官位虽小,但用的适当,却也是一把利刃啊。

“你倒是比之前长进了不少。”

承翼闻言,眉宇之间不禁的溢出一丝喜意,恭敬道:“为皇上办事,奴才必当尽心尽责,只求皇上莫嫌奴愚笨”

“嗯,多听多看。”寂月凉十分欣慰的颔首,方才放下手中的折子,缓缓起身。

承翼见寂月凉起身,立时转身至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后头,将早已准备好的绿头牌端了出来。

恭敬半跪,双手高捧,“皇上,您今个要翻哪位娘娘的绿头牌。”

寂月凉垂首,眸光从一排排雕着名字的绿头牌扫过,不禁带了几丝凉意。

上头,果真是没有流萤的绿头牌。

承翼见寂月凉抿唇不语,心下也略微有些猜测,只是有些话,却是他说不得的,那前任总管,承德便是前车之鉴。

“撤下去吧。”寂月凉忽的心生烦闷。他的流萤,已经有数日未曾见过了。

“你叫人去明镜宫,召夜阑前来问话。”寂月凉按捺住心中复杂的心绪。“莫让人瞧见了。”

“嗻。”见寂月凉已有几日未曾翻过绿头牌,按理来说,承翼应是要劝诫几句,但承翼却是未曾多语,皆按寂月凉的意思来办。

寂月凉见承翼离去,方才微微一叹,重新落座,汹涌的心绪在胸口不停的翻滚。

数日未见,他的流萤,会不会像他想她那样,想着自己呢?!若不是他不想让流萤,无辜被推上风口浪尖,又何必要忍得如此辛苦。

想起流萤那满脸羞意,明明气恼却又强自忍耐的模样,还有那宛如小兽那孤弱无助无措的神态,寂月凉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拜师 因着礼制改动的原因,后宫之中虽是忙碌之象,却是少了许多纷争。连一贯争强好胜的惠贵人都难得消停了下来,估摸着是全副心神都放置在了家族之中。

自从知晓那改制的条件于流萤有利过后,流萤更是不曾关注过事态变化,只埋首于书籍,一时竟也安逸无比。

“娘娘,您已经钻研这医书整日了,不如歇会儿吧。”紫兰看着流萤那副模样,却是心疼不已。生怕伤着了眼睛。

“无碍。”流萤却是微微一摆手,便又专心致志苦读医书。

见流萤眉头紧锁,便知那医书晦涩难懂,流萤一时无法领会。但那娇柔面容上,却满是坚毅之色。

岚烟略微转动了下眸子,试探道:“娘娘,您光看医书的话,想必是领会不到其中精华。不若唤太医来,让太医为您细细分析。”

流萤闻言,眸光终是从医书上转移开口,略带疑惑的看向岚烟,轻声道:“可你先前不是提醒我,这深宫之中不可轻易信人。太医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尚未探明。况且,这学医一事,我却是不愿泄露出去的。敌人不知道你到底会些什么,那也是一种优势。”

岚烟闻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紫兰虽愚笨,却也听懂了,她家娘娘现下是在苦学本事,以防不测。

娘娘就是能干,若换作是她,只怕会一事无成。

见紫兰眸子之中的崇拜之情都将要溢撒出来,流萤是又好笑又好气。紫兰这丫头,是忠心到盲目崇拜了。

“娘娘,可若只按照这医书上来,只怕效果甚微。”相对比紫兰的激动,岚烟却是理智多了。

流萤明眸微转,甚是赞同的轻颔首。忽的一片雪白猛然乍现于脑海之中。

一道亮光过后,绛唇不禁一扬,露出明媚的笑容,这真挚的笑容,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再一次晃花了紫兰与岚烟的眼。

“有了!我知道该找谁了。”流萤兴冲冲的放下晦涩枯燥的医书,猛然站起身来,“紫兰,更衣。”

“娘娘,您是要去哪?”紫兰还未从崇拜之中缓过神来,就见流萤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捣衣宫。”流萤轻轻转动了下手腕,舒展开眉宇。

岚烟闻言便色变,若是说,这深宫之中还有她不愿接近的地方,那捣衣宫便是首当其冲,当仁不让的排在第一。

那白衣老翁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可他虽没有半个官职在身,依皇上对他的态度,那他便也算是半个主子,她一个奴婢,是万万顶撞不得的。

从上次拜谢一事,流萤便也察觉到白衣老翁对岚烟的刻意,见流萤露出难看的脸色,也颇为理解。

“岚烟,你不如就留守在明镜宫吧。让紫兰跟我去就好了。”

流萤的善解人意和体贴令岚烟不由得心下一暖,而后却是脸上一红,诺诺道:“奴婢还是跟着娘娘过去吧。”

若是她连紫兰都不如,那可怎么得了。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她又有何颜面,占据流萤身边大宫女的位置。

“不用勉强的。”流萤微一挑眉,饶有兴致的瞄了眼岚烟。

“娘娘放心,奴婢无碍。”岚烟微微抬首,回了个坚定的浅笑。

流萤顿时面露赞赏,当初看上岚烟,也是喜欢她的这份硬气与迎难而上的勇气。

“嗯,那便走吧。宫里就交由夜阑负责了。”

见流萤提起夜阑,岚烟心下却多了几丝怪异,她怎么觉得,近几日来,夜阑的行为有些古怪。

有时会忽然不见人影,可神色却未有不对劲之处。岚烟看着流萤,欲言又止。要不要跟娘娘提一下?算了,还是等待会回来,私下先问问吧。若是误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岚烟?”

片刻之间,紫兰便利索的替流萤换好了着装。只因是往捣衣宫去,流萤便只着了一身淡紫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绣宫装,惊鹄髻上仅簪一支玉兰点翠步摇,配以一副水晶耳坠,宛如天人之姿。

岚烟闻言,顿时回过神来,低垂眸子,“娘娘。”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一些琐碎事情,不值得娘娘耽误时间。”岚烟从容一笑,自觉的站立于流萤身后。

流萤闻言,想着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愿对外吐露的事情,便也没有再开口询问。

临近年末,天是越发的寒冷,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粉妆玉砌。

紫兰立下便将油纸伞打开,为流萤挡去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那娇小的身影,明明同样畏寒,却是义无反顾的挡在流萤身前,企图靠自己那身板,撑起一片天地。

虽置身于这冰天雪地之中,流萤此时却是暖意融融。回想起上次在捣衣宫中的不欢而散,以及知晓母亲消息的那种寂寥感,此时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再怎么样,她都不会再是孑然一身了。

流萤将手轻搭至紫兰后背,不动声色的输出内力,将温热的暖意从手心之中传递出去。

紫兰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只傻愣愣的觉着,今天自己穿得果然够厚实。

“丫头,你怎又来了?!”还未走至宫殿门口,便已闻老者那悠长的声音先至。

流萤勾唇一笑,她自是知道,为何这白衣老翁会如此猴急。

素手一晃,手上拎着的金嵌蓝宝石葫芦酒壶便随之摇摇晃晃,隐约还能听见那琼瑶玉液发出的清脆响声。

微微拔开木塞,冷冽的空气中顿时扬散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尚未入口,便已心醉。

“这般纯正的寒潭香,你是如何得到的?!”下一刻,白衣老翁那矫健的身姿便一跃而至流萤身前。

“想要吗?”流萤微微一笑,手上还在不断的摇晃酒壶。幸而这老翁嗜酒,若不是,她也无从下手。

“你这丫头,看你之前还算爽利,这会儿怎么这么婆妈。”白衣老翁颇为不悦的扫视了流萤一眼,既然带了过来,那便是给他的。即是他的,又何须客气。

白衣老翁理所当然的从流萤手上抢走酒壶,迫不及待的便仰头尝了一口,满口馨香之时,一股子辛辣又随之入喉,瞬时令他的整个五脏六腑都灼热了起来,让他浑身舒坦。

“既然你已经喝我的拜师酒,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流萤盈盈福身,向白衣老翁施了一礼。

白衣老翁还未从身心舒畅之中缓过神来,乍然一问什么拜师酒,顿时就觉得手上酒壶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变得有些烫手。

“丫头,你说什么来着?!”

流萤缓缓起身,面带微笑,“拜师酒已喝,拜师礼已受,那你便是我师傅了。”

“这酒不可以乱喝,话也是不能乱说的!”白衣老翁脸色一变,顿时变得有些阴沉,但就算如此,对于手上的酒壶,也是万分不舍的。

流萤却没有打算继续与白衣老翁在宫殿之外闲话拉扯,毫不犹豫的转身自顾自的往殿内走去。

她有内功护体自是不冷,可是紫兰和岚烟却是抵不住这入骨的寒冷。

“丫头!丫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白衣老翁见流萤如此,急得直跳脚,尤其还看到那可恶的丫头还带了个他不喜的丫头进去。

“徒儿自是比不上师傅您老人家身体强健。”流萤忍笑,幽幽然的抛下一句话。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白衣老翁自行认栽。但只凭一壶酒便想收买他。呵呵,怕是难咯。

“你进来可以,但那个蓝衣扎双丫髻的丫头得给我出去!”白衣老翁虎着一张脸,手上却是紧紧的拽着葫芦酒壶不放。

“徒儿体虚,离了丫鬟可不行。岚烟,紫兰,你们还不快快干活,布置一下殿内。”

“是,娘娘。”岚烟强自忍耐住白衣老翁放在自己身上那似是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将殿内细细收拾一番。

“虽说师傅您老人家爱好自由,但这殿内也太朴素了吧。寒冬腊月的,还是点上银炭,莫要冻着了身子。”流萤细细观察,发现这殿里,竟是一丝装饰都无,四下更是荒凉得很。连殿中,都带有一股子寒意。

“别乱喊!我可没有能耐当你师傅。”白衣老翁想也没想,立刻纠正流萤话中的意思。

“酒已喝过,礼已受了,难不成师傅您老人家还想耍赖不成!?您这张老脸,往哪搁?!”

“脸是个什么玩意,能用不?!老夫想来没有这种东西。”白衣老翁冷哼一声,颇不以为然。

“那你的桃花树呢?!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劈树的本领还是有点的,反正不是第一回做了。”流萤笑意盈盈,只是那笑容却是狡黠得如一直尾巴得意高翘的小狐狸。

“你敢!”白衣老翁瞪大了双眼,气的直吹胡子,“你敢伤那桃树一分,老夫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我现下的处境也好不了哪去,鱼死网破我也不介意。”面对白衣老翁的威胁,流萤却是丝毫不在意,姣好精致的面容之上,竟是一副破罐子摔碎的神态。

听到这犹如无赖的耍泼言语,又是一团气直涌上白衣老者的心口,心下直默念,这故人之女,杀不得杀不得杀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打入冷宫 经过多番心理暗示,白衣老翁才安抚住了内心的躁乱,一本正经的严肃道:“说吧,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让你别再过来这捣衣宫了吗?莫不是你觉得老夫在与你说笑?”

流萤见白衣老翁端正了身子,一脸肃容,便也收起了笑容,她自是知道这白衣老翁不会轻易答应,端看他上回对于她那所谓母亲的事情的态度,便可知。

“我想学习医术,宫中的太医我信不过。”

流萤也不含糊,直接进入主题。反正她已是打定了主意,非要赖上这里不可了。

“那你就信得过老夫?!”

“嗯,你总不会害我。”虽然只见过这白衣老翁两回,但流萤却是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丫头,你太天真了。”白衣老翁闻言,却是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你c不c会。”流萤望向白衣老翁,神色竟是从来未有过的认真,一字一句似是从莹白贝齿之间蹦出来般。

“噢?”白衣老者对于流萤莫名而来的认真感到了丝兴趣,“为何你会如此肯定?!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老夫就会心软。这一套我可不吃。”

流萤美眸微转,那眸球乌灵闪亮,如柳长眉细细连娟,微施粉黛,便已颜色如朝霞映雪。

白衣老翁却像是从这惊艳绝伦之姿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饱经风霜的眸子之中多了几丝追忆。

“且不说你没有害我的理由,单是你说,我是故人之子这一点,你便不可能害我。不若,上回你又何必浪费气力,替我疏通脉络。”

白衣老翁瞬时收回追忆之色,冷笑一声:“你先前不是还十分嫌弃你母亲吗?不是不愿承认吗?这会子怎又会用这理由要挟老夫?!”

流萤摊手,“这即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有好处而我不善加利用,那可就真是愚笨至极了。”

“哼,免谈,老夫说过,这宫中之事,老夫是万万不会插手的。”

“我可没有叫你插手什么事情,只是指点我几句罢了。我虽知晓一些药理,但那些多数都是外伤与平常小疾。医书晦涩,且有许多东西过于深奥,我需有人在一旁提点。”

“你缘何要学?学医可不是一门简单的事,耗费那么多精力,为何自己培养一名太医?”白衣老翁皱眉,虽然流萤未曾明说,但联想她现下身处的环境,便也能猜测几分。

“求人不如求己,现下靠得住,未来却是不可知的。这后宫暗算太多,我若不学自保手段,只怕不知哪日,我便走不出那明镜宫的宫门了。”

说吧,流萤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无根无蒂,无权无势,她就犹如无根浮萍,在风雨之中飘摇不定。

不靠自己,那她能依靠谁?那若即若离似有若无的帝皇恩宠吗?

“”

白衣老翁此时却是沉默了下来,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见白衣老者微有动摇,流萤脸上凄色更重,“我不奢求你传我多少医术,我只求能在你这安心习医,偶尔指点几下,我便心满意足了。我只求自保。”

“”又是一阵沉默。

沉吟片刻过后,白衣老翁便是败下阵来。无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那张略带熟悉的面容带着如此凄惨无助的神情,一点都不似她,那般坚强的人,怎能如此懦弱

“好了!丫头,收起你那副惨兮兮的样子!老夫我见不得!你说你,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当初她可是处于极其不利的下风,都能傲然一笑的人。”

流萤极力的忽视掉白衣老翁话语中关于她母亲的信息,面上一喜,绛唇微勾,“那么说,你是应承咯?!”

白衣老翁无奈的挥了挥衣袖:“这地方,你要来便来。不过首先说好了,老夫的桃花树,一丝一毫你都不许碰。还有,不要私藏好酒。至于老夫要教些什么,全凭心情。你能学到什么,全凭你自身本事。”

“这些自是不在话下。”见终于说服了白衣老翁,流萤心下一松,但却莫名的弥漫了一股怅然。

解决好一切后顾之忧,流萤便将外面的风言风语挡至门外,一心沉浸于兵书与医书之中。

可这安逸的好景却是不长,在纷纷扬扬的半月后,后宫便掀起了一阵狂暴浪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馨妃孙懿馨,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特赐封号梅字,着即册封为梅妃,是为三妃之首,携管理六宫之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心嫔于静心,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特赐封号旻字,着即册封为正四品婕妤,赐住景逸宫,钦此!”

随着这两封晋封的旨意一下,后宫之中一片哗然,还未等众嫔妃缓过神来,却又听闻了接连几道旨意不断而来。

其中最为令人惊讶的便是,犹在殿中静养的沁妃,降为正三品昭仪,封号端谨,为昭仪之首。虽仍享妃位待遇,但与妃位,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剩余的嫔妃,位分虽未有浮动,但却是由原来一人一殿,换至了两人一殿。只见那惠贵人由原来的蕙颐宫,迁至到了雪衣宫西殿。与梅妃同住。那安贵人由安陵宫迁至沁韵宫西殿,与端谨昭仪同住。那黎贵人便是迁至安陵宫东殿,与丽嫔同住,原来流萤所在的明镜宫,却是由云嫔所住。

同住宫殿,便是由那位分高者,入住主殿,掌管理职权。

“奴婢没有听错吧?”紫兰随着流萤起身领旨,竟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

流萤敛起脸色的浅笑,拿住明huáng sè圣旨的纤纤玉手却下意识的握紧,脸色竟有些许发白。

若是她印象中没有出错的话,景逸宫,便是以往入住的嫔妃都没有过好下场的,宛如这深宫之中的第二个冷宫。

寂月凉,这是厌恶自己了吗?!

“娘娘。”紫兰见流萤脸色难看了起来,心里更是难过,心疼的揪了起来。

岚烟见紫兰仍旧要说,立刻用眼神示意,阻拦了紫兰接下来的要说出口的话。

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令娘娘更加难过。

“嗯,我们收拾收拾,便搬过去吧。”好一会儿,流萤才松开紧抿着的樱唇,僵硬的扯出一抹微笑。

“娘娘,一切都只是新的开始。”岚烟微笑,意味深长的道下一句,便不再说话,轻扶流萤。

“是啊,日子,还长着呢。”流萤经此一提醒,便也回过神来,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虽似冷宫,但却不是冷宫。只是没有如先前的柳妃那般,那她便有翻盘的机会。

流萤心下刚刚宽慰些许,便立即有好事者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登门而入。

“哟,èi èi怎么还在这儿,是东西太多来不及收拾?那姐姐便借èi èi几个宫人使唤使唤?”惠贵人步履轻盈,带着张扬的笑容款款走至流萤身前。

流萤却是只笑不语,眸光却是直直盯在惠贵人身上,似乎正在暗示着些什么。

只消一刻,岚烟便领会流萤意思。

顿时微福身,轻声道:“奴婢见过惠贵人。”

岚烟的行礼,十分及时的提醒了惠贵人等人,现如今流萤已是旻婕妤,位高惠贵人两级。

惠贵人身旁的奴婢小心翼翼的觑了觑惠贵人的脸色,再微抬眸看见流萤那似讥似讽的笑容,顿时心下发虚。

可该行的礼,也不能马虎。

“奴婢见过婕妤娘娘。”

惠贵人怒其不争,原以为行礼这关可以像以往那般糊弄过去,却不曾流萤竟会在这里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迫于形势,惠贵人十分不情不愿的轻福身,“见过旻婕妤,旻婕妤安好。”

本只要惠贵人姿态做主,流萤也不会多加为难,只是流萤心中本就淤塞难疏,惠贵人还这副模样。

手轻轻翻转,一直放至在腰间荷包之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小石子便悄然出现在手心当中。

下一刻,惠贵人却是惊呼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在外人看来,便是惠贵人诚意十足,对旻婕妤行了跪拜大礼。

“哎,惠贵人又何须如此多礼,姐妹之间哪里用得上这跪拜大礼呢。惠贵人下次见着本宫,只需行常礼即可。”流萤笑意盈盈,只一双美眸却是冷冽,犹如孤狼踏在雪中,寻求猎物那般,冰寒。

惠贵人被看的有些发毛,但心下更为愤怒的是这莫名其妙的一跪,生生让她的气势被打压了不少,重点还丢了面子。

“你们都是死人啊,不会扶本宫起身吗?!”惠贵人看着自己的奴婢还在一旁傻眼,气不打一处来。

“惠贵人这么躁动,可对身子不好。要不要喝几壶凉茶,下下火?!”流萤仍是面带微笑,似一点别样的情绪都未曾有过,一丝端倪都看不出来。

“旻婕妤还是别担心本宫了,有这样的闲心,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在冷宫怎么生存吧!”虽不知道流萤是如何做到的,但惠贵人却是心知,方才是被面前的人给暗算了。

“噢,冷宫?!惠贵人你这是何意?!怎么本宫却未曾接到圣旨,道是皇上将本宫打入冷宫了呢?èi èi可得注意了,口出妄言,也是罪过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再起口舌之争 “你少污蔑本宫,本宫何时妄言了。那景逸宫,可不就跟冷宫一个样吗?”惠贵人杏眼圆睁,细长的柳眉愤然倒竖,眼梢之间尽是凌厉。

“原来本宫并不知道,这六宫竟是由惠贵人当家了,说哪是冷宫,哪儿便是冷宫。”

多日来的苦学,可不是白白浪费力气的,况且还有深谙后宫之道的岚烟在一旁辅助提点。最起码,流萤不会再像往常那般,在口舌之争上面吃尽苦头。

“旻婕妤,你好大的胆子,污蔑本宫便也算了,你可曾把皇后娘娘放在眼中了?!”惠贵人咬牙,暗道这于静心是越发难对付了,口齿竟也这般伶俐了。

“原来惠贵人也知晓,本宫现下已是正四品婕妤,比你的正五品贵人高了两级。那这以下犯上的罪,又该从何论起呢?”

流萤轻抚衣袖,神情淡淡,似是一点也不把方才惠贵人的厉喝放在眼里。

见流萤此时竟是用高位分来压她,惠贵人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虽然知道这后宫之中,与于静心站在一块的人并不多,自己还是有一定的优势,若是论其他,皇后定会站在她这边,但在这位分规矩上,却就难说了,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惠贵人虽倨傲,但却也不笨,所以哪怕她此时再不甘,也不能继续怒怼回去,让流萤生生握住她顶撞高位以下犯上的把柄。

“旻婕妤说笑了,本宫想起还有要事要处理,便不在此奉陪了。这来日方长的,下次再来领教旻婕妤的厉害。”惠贵人微一福身,粉面带煞,狠瞪了流萤一把,方才恨恨的转身拂袖离去。

“嗯,本宫便在景逸宫,候着惠贵人的大驾。”

待那抹芳影完全消失过后,流萤脸上一直揣着的假笑才缓缓收起来,眸光幽然而空远,竟是有些生凉,一股肃杀之气悄然漫散开来。

现下才走了个惠贵人,料想不就之后,那些什么个贵人,妃嫔都会按捺不住,很快找shàng én来看笑话。

这后宫假惺惺维持的表面平静,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这厢流萤与惠贵人再起波澜,那厢沁韵宫却是掀起了狂风暴雨。

“哐啦”沁妃不,现下已该改口为端谨昭仪了。只见她端坐于主位之上,满是愤懑神情。

一身华服因动作过大已显些许凌乱,那倭堕髻斜插着的珊瑚翡翠宝石琉璃蝴蝶型玉步摇也不住的轻轻颤抖。

而在地上应声而碎的琉璃茶盏碎片却是无一人上去收拾,面对端谨昭仪的暴怒,周遭宫人皆是面不改色。

“昭仪娘娘,如此躁动,于身体康复无益。”麦嬷嬷板着脸站于下首,一字一句的劝诫道,只是那丰润神色之中并无丝毫恭敬,更多的,却是一种讽刺的怜悯。

端谨昭仪自是知道麦嬷嬷话里的意思,可是端是她再有天大的脾气,也不敢往皇帝的乳娘,麦嬷嬷身上发。

现下,她才懊悔起来,当初怎么就沉浸在了皇帝的甜言蜜语当中,没有保下沁韵宫的宫人,方才令她现在如此被动。

“嬷嬷”端谨昭仪深吸一口气,试图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先麦嬷嬷脸上的神情自从她进入这沁韵宫来便是一直如此,端庄刻板严肃,未曾有过丝毫变化。

顿时胸口涌上一股烦闷之气,却又无处可撒。别说她现在被皇帝变相的禁了足,而且还要被以养病为由,每日三次的灌下那苦的令舌根都忍不住发麻的浓稠中药,她实在是怕了

自那日起,这沁韵宫便犹如金丝牢笼一般,牢固的密不透风,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未传递进来,待她反应过来之时,便已收到了那降位圣旨,这叫她如何不气恼愤怒!

“昭仪娘娘,郭院判还在外头等着,给您请平安脉。”麦嬷嬷仿似端谨昭仪的火气还不够旺盛,特意强调了她此时,不再是那威风凛凛仅此皇后之下的妃子,而只是一个正三品昭仪。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刺到痛处,端谨昭仪很想就这么一大嘴巴往麦嬷嬷那脸上招呼过去,但残留无几的理智却是生生的制止住了她。

打不得骂不得,端谨昭仪顿时犹如被拔了毛的凤凰,神色焉焉,有气无力的挥一挥衣袖,“让他进来吧。”

而后,一直静守于门外的郭院判闻声而出,脸色一如往常的恭敬,但眉宇之间却更多了一丝喜意。

“娘娘身子已是大好,那药便可停了。”沉吟片刻,郭院判一脸轻松的开口。

端谨昭仪却是有些愕然,原以为会一如往常,听到身子欠佳,仍需喝药的鬼话,若不曾想,那苦巴巴的药,是再也不用继续喝了?!

麦嬷嬷闻言,深邃的眸子之中精光一闪,立时福身道:“恭喜昭仪娘娘,娘娘身子好大,沁韵宫便可不必再静养了。辰乾宫仍有差事在候着老奴,恕老奴不能留在这里照顾娘娘了。”

“嗯嗯,辰乾宫差事要紧,便是辛苦嬷嬷了。”端谨昭仪强忍住自己的狂喜,故作平静。

麦嬷嬷垂首,唇角微勾,泛起一抹不易擦觉的讽刺笑意。

而此时,端谨昭仪却是沉浸在狂喜之中,这几近一个多月来的折磨终于是要结束了。

“娘娘,仔细脚下。”紫兰撑着油纸伞,小心翼翼的扶着流萤,缓步与茫茫雪地之中。

“我无妨。”流萤却是有些无奈,紫兰总是将她当做了那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的供养着。

“娘娘。”岚烟忽的出声,似在警示些什么。

流萤略带疑惑的回眸,入目便见那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鹤氅之下那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的美妙身姿。

眸光轻易,那多日未见的惊艳绝伦的绝好面容便映入帘中,只是那粉白黛绿之下,却隐隐有些泛黄,泄露了几分憔悴。

“见过端谨昭仪。”流萤马上回过神来,面带微笑福身行礼,行云流水的动作之中不可自抑的透露出优容尔雅的仪态万千之感。

端谨昭仪微微一愣,不过一月余,面前的于静心竟会如斯大的进步。

不仅如此,那仅臻首娥眉,巧笑倩兮,耀若春华的绝色,更是无意之间衬托出了她经药物摧残后的憔悴,令她生生没了几分气势。

更可恨的便是,自己遭受到如此的待遇,就是因着了这新入宫的于静心。

“原是心嫔,本宫还说,会有那个胆大的浪蹄子在这吵闹呢。”端谨昭仪眼梢微挑,勾出一丝恶意。

“娘娘许久未曾踏出宫门,消息或是不灵通。臣妾现下已是正四品旻婕妤,不再是昭仪娘娘口中的心嫔了。”

流萤明知来者不善,更是不可能会客气。绛唇轻启,便将那把刀子利落的扎进端谨昭仪的心窝处。

端谨昭仪顿时恼恨的握紧粉拳,区区一个婕妤,竟也敢出口讽刺于她?!

“本宫的病究竟是如何,料想没有人能比旻c婕c妤清楚了。”

“娘娘此言差矣,娘娘的身子,自是娘娘最为清楚。臣妾又不是那太医院的院判,又怎么能清楚娘娘身子是否抱恙呢?但闻着娘娘身上的清香药味,想必身子还是颇有些不适的。”流萤笑意盈盈,行为举止神态面容皆没有一丝可挑剔之处,可那轻飘飘的言语,却似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快准狠的直在端谨昭仪心窝上扎去。

“你说什么?!”端谨昭仪闻言,颇有些紧张的轻嗅,也不知怎的,似乎真有那么一股子药味存在着。

流萤尚未接话,一把脆生生的娇音便横插入其中。

“见过端谨昭仪,旻婕妤。”

循声望去,便见那新晋位分的丽嫔袅袅娜娜的走至她们身前,一身娇俏的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更是衬得她柔美飘逸,连那细圆无节的腕间那副八叶桃花细银链子,静置于白嫩耳垂之上梅花垂珠耳环都无一不在宣告着主人的得意。

往昔的丽嫔,可是从未像如今这般风光鲜丽过。

端谨昭仪见她这般作态,更是极为讽刺的挑眉,怎么,不过一月余的禁足,便以为可以击倒她了吗?!

“丽嫔如今可真真是风光无比了啊,瞧瞧这打扮,也不似以前那般穷酸撂倒了呢。也是,那荆州知县有的是银子,既能让你顺利晋了位分,这打扮的银子,可也不会省着。”

端谨昭仪那时虽在禁足,但这后宫,一丝风吹草动都是遮掩不住的,此言便是在讽刺丽嫔拿钱买位分。

丽嫔闻言,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但稍稍却又恢复了常色,笑道:“臣妾可没有婕妤娘娘那般英勇,舍身救驾。只是家中为了这天下苍生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却未曾竟能令皇上龙心大悦,得了赏赐。这不,臣妾浑身上下的新物件,皆是皇上厚德赏赐。”

听到丽嫔话中也不忘带上她,一起分摊端谨昭仪的怒火与讥讽,流萤微微抬眸,意味深长的从丽嫔身上略过,却是绛唇一抿,并未打算接过丽嫔的话头。

“许是皇上见丽嫔寒酸,不愿你因此丢了皇家体统的脸面,方才赏赐这些。像本宫与那旻婕妤,便是不需如此。如若丽嫔这身不够,尽管到本宫或者旻婕妤宫中挑选,万不可丢了身为皇上嫔妃的皇家脸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略施小惩 后宫之中,最是无趣无用的,便是那口舌之争。

流萤冷眼望向端谨昭仪与丽嫔你来我往,含枪带棒,皆是不甘示弱,未至多时,便心生无趣烦闷之感。

“景逸宫中诸事繁杂,本宫便不在此叨扰端谨昭仪与丽嫔了。”

端谨昭仪见流萤作势要走,十分不虞,觉着现下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又岂容这于静心白瞧了她的笑话。

“站住!本宫可曾允诺你走了吗?”

流萤闻言,不禁脚下一顿,细嫩如葱白的纤指似在衣袖之中不断的摩挲着什么。

“那请问昭仪娘娘,可有何指教?”面对带有恶意的三番四次挑衅,纵是泥捏成的人,也会有几分怒意。更何况,流萤的老本行,可是shā rén不眨眼的shā sh一u。

不知为何,端谨昭仪望着流萤眉眼弯弯,朱唇微勾的模样,明明是如此温婉可人,却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冷颤,心间蔓延出几丝惧意。

她不过是个婕妤,怕什么?

稍一瞬,端谨昭仪安抚住了惧意,似是壮胆一般,下意识的挺直腰板,居高临下的斜睨了流萤一眼。

“你不过区区正四品婕妤,竟也敢走在本宫前面c”

“那不如昭仪娘娘先走。”流萤神情未有变化,只是微微垂首,轻侧身,让出了一条道。

“你说走便走?本宫做事几时论得到你在一旁指点。”见流萤让步,端谨昭仪便以为她是怕了,示弱。更加认定方才不过是她的错觉,她再不济,也是正三品昭仪,享妃位待遇,又怎么会怕她这个小小的婕妤,更何况还是一个沦落到“冷宫”的婕妤。

“那昭仪娘娘想要如何?!”流萤下意识的握紧手心中的物件,一股肃杀之意漫上心头。既然她给了那么多次机会,端谨昭仪都不珍惜,那可就不要怪她了。

“本宫要如何,你管得着吗?”端谨昭仪愣了一愣,要如何她却是没有想好的,只因旻婕妤并无过错被她抓住。若是要发难,却是站不住脚跟的。只是,万不可失了气势。

“自是管不着,可昭仪娘娘这是何意?若有何指教,尽可开口。”流萤轻勾朱唇,浅露榴齿,这一颦一笑,皆笑比褒姒。

“指教倒是没有,不过本宫却是要提点旻婕妤几点的。既然已经去了景逸宫,那便得要安分点。莫要妄想一些,不敢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泥啊,就该被踩在脚底下,卑贱肮脏。”

“那本宫,便谢昭仪娘娘的提点了。只是,本宫还有个句话,盼娘娘指点,敢问风水轮流转这一句,又该作何解释呢?!”流萤美眸微眯,一道寒凉飞逝而过。

端谨昭仪还未来得及开口,却猛的刮起一阵风。凌风带着冰冷犹如一把把冰刀子那般,刮得她脸颊生疼。

顾不上那被吹得微微作响的凌乱的衣裳,端谨昭仪下意识的便抬袖遮掩住脸,试图挡去那阵突如其来的寒风。

“呀。”丽嫔前不久与端谨昭仪唇枪舌战一番颇为疲惫,又乐于做那壁上观,便一直静立一旁,此时却是被风迷了眼睛,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细细的雪粒毫不留情的往丽嫔与端谨昭仪身上砸去,令她们徒生了几分狼狈。

片刻,那呼啸而过的寒风才有了停下的迹象。

“昭仪娘娘,您的簪子掉了。”

端谨昭仪还未从那阵慌乱反应过来,方一放下袖子,抬眸便见流萤面不改色,那巴掌大的笑脸上的笑容犹如iàn ju一般,恰到好处。

此时她却是笑意盈盈的将自己被寒风吹掉落的簪子双手递还至自己身前。

自己这般的狼狈的模样定是又让这可恨的女人看了笑话!端谨昭仪想也未想得,便气恼的伸手一把将簪子从流萤肤白细嫩的手心中夺回。

“于静心!你别得意!景逸宫这种鬼地方,这就只有你配去住了。”端谨昭仪握紧手上的簪子,望向流萤的眸子似刀子般锋利。

说罢,端谨昭仪也不等流萤再说些什么,便自顾自的气恼的拂袖而去。

丽嫔望着愤然离去的端谨昭仪,下意识的抹了抹自己脸上残留的雪渣,微一垂眸,便见到裙摆之上还隐隐有些水渍,可谓是狼狈之至了。

碍于位分,但她却不能像端谨昭仪这般,撂下狠话便可自顾自离去。

让她说些什么,此时却又无话可说。便也只是冲流萤微微一笑,微微福身,行了半礼。

虽未有一语,但流萤却是领会到了丽嫔的意思,心下略松,看来这丽嫔也并不是想要与她彻底交恶。若不然她大可直接扭头走掉,自己总不能因着这样的小事到皇后处控诉一番,更何况皇后还未必会理会,因而她这样的失礼之处,自己是发作不得的。

多个朋友,也比多个敌人要好。

想罢,流萤便微微颔首,轻声道:“若是丽嫔不介意,来日有空,本宫便在景逸宫等候丽嫔到来,畅聊一番。”

面对流萤抛出来的橄榄枝,丽嫔不禁有些愕然,略显迟疑,几许纠结与难色从星眸之中一闪而过。

是夜,沁韵宫再度传来端谨昭仪身子不适的消息。

“娘娘,您看端谨昭仪这闹得又是哪一出?”刚将膳食撤下,岚烟便替流萤换下那一身繁琐的宫装,换上舒适柔和的常服。

“为何这般问?”流萤端坐于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之上,素手随意把玩着一支珍珠钗,漫不经心应道。

“那端谨昭仪方才“静养”好,这下却又传出身子不适的消息,莫不成是想借此引皇上过来?只是这种方法用多了,只会适得其反,引皇上反感。”岚烟下意识的颦眉,似是无法猜透端谨昭仪的真实目的。

流萤却似全然不放在心上那般,神情淡淡,语气却是分外笃定:“这回你倒是多想了,那端谨昭仪是真病了。”

“娘娘如何得知?!”紫兰静立一旁,此时却是忍不住好奇,颇为惊奇的开口询问。

“方才岚烟不是说了吗?这样的方法只会得不偿失,那端谨昭仪可不是个愚笨的。”流萤心中暗想,不过就是自己在她那簪子上加了点东西罢了,那一身红疹,数日过后便会消散无事。只是这话却是没有向岚烟紫兰等人提起。

“原是如此,娘娘英明。”紫兰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岚烟那么聪慧,能够洞察许多事情。唯一担心害怕的就是其他的妃嫔在出什么阴损招数来祸害她家娘娘。

“娘娘,皇上的圣驾去了沁韵宫,不过一会儿便出来了,那沁韵宫又再度静养了起来。”下一瞬,守在门外的夜阑便推门而入,将方才听到的消息道出。

“嗯,我知道了。”流萤把玩钗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稍稍垂眸,遮掩住自己眸光之中飞速划过的流光。

“娘娘。”夜阑顿了顿,略有些迟疑。

见夜阑这般模样,流萤不禁心中咯噔一跳,似有些别样的滋味。但脸上却是一丝异样也无。

“有事就说吧,不需要吞吞吐吐的。”

“是。”夜阑福了福身,接着道:“皇上从沁韵宫离开后,便去了雪衣宫,今晚应是宿在梅妃娘娘处。”

闻言,流萤缓缓的放下手上的珍珠钗,若有所思的轻抚顺垂于肩上的墨发。

微微沉吟,方才轻声开口道:“嗯,我知道了。”略微停了停,便又道:“以后不必将皇上的去向告诉我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好了。”

“这”夜阑颇为古怪的颦了颦眉,樱唇微张,却又一丝声音都未曾发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后,只是微微抿了抿唇,轻福身道,“奴婢知道了。”

待夜阑将要退下之时,却又闻外面宫女禀告,说是云嫔到访。

若是换做以往,云嫔过来,她必定欢喜。只是经过了近段时间的恶补,流萤现下却是颇为疲累的轻揉眉心。

今日应付的人,已经够多了,若再是多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云嫔

修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翼那般微微颤动了几下,明眸微转,方才重新抬眸,以眼神示意岚烟。

岚烟素来聪慧,再加上近段时间一直是她陪侍一旁,与流萤默契倍增,顿时便了悟流萤究竟是何意。

岚烟面带浅笑,轻抿唇角不发一语的轻轻福身,而后便步履轻盈的走至外间。

未多时便响起了岚烟那带着恭敬之意的清脆声音:“奴婢见过云嫔娘娘。”

“起来吧,旻姐姐呢?”

“云嫔娘娘今儿可来的不巧,娘娘今日操劳景逸宫事务颇为疲劳,且在外间受了点寒风,现下已是休息了呢。”

“那旻姐姐身子无恙吧?”云嫔的声音忽的提高了不少,充满了紧张担忧之意。

“云嫔娘娘不用太多担心,娘娘好好歇息,明日便恢复过来了,只是现下却是无法招待云嫔娘娘了。”

“不要紧,那本宫下次再来吧。”

一直在里间听着两人的对话,流萤颇为满意的请颔首,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朱唇不由得下意识一抿,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因而错过了身旁紫兰清澈见底的眸间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受伤与难过,纤细的小手紧紧的交叉相握,似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下马威 转眼之际,便迎来了自琼国新帝亲政以来第一次的盛事——太后寿辰。

百官进贺,普天同庆,宫中大举盛宴。

宫宴之间,那靡靡之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百官之间言语欢畅,似是忘了前不久还是政见不合,争锋相对,一派和乐融融气象。

寂月凉一身明黄龙袍,端坐于主位之上,太后与皇后分别位于其左右。只见皇后一身明黄凤袍,华丽高贵的高鬟望仙髻之上簪有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威严端庄无比。

除却帝后位于主位,其余嫔妃皆是按位分高低入座,只是偏不巧的,流萤原本该位于端谨昭仪下首,只是因端谨昭仪抱病在身,无法出席,便上移一位,位于贤妃下首,与景王爷坐了个正对面。

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幽幽眸光,流萤手上持箸的动作不由得一僵,连带着唇角的浅笑也凝固了起来。

一直细心关注着流萤的岚烟顿时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心下只以为是流萤第一次出席这盛大的宫宴,略微有些失态。

“娘娘,您可试试这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火候正足。”岚烟无比自然的接过流萤手上的银箸,替流萤夹了一小块放置莲花瓷碗中。

经岚烟这一开口,流萤很快便缓过神来,脸色的神情也颇为自然了些,略带感激的回望了岚烟一眼。

与此同时,寂月景身旁的于静心也适时的抿唇一笑,十分贤良淑德的将面前的香酥鸭子夹了些许放到他碗中。

“王爷,不若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深邃的眸光犹在对面流萤身上打转,忽闻这关切之声,寂月景便下意识的循声回望,见于静心自己的碗中都是空,却一味的替自己夹菜,尤其自己的喜好她知晓的清楚,心下也有了几分动容。

“嗯,王妃自己也吃吧。身子这般瘦弱,还是需要多补补。”寂月景心下一暖,不禁对着于静心抿唇一笑,四目相对,顿时弥漫出一种温润如玉,岁月静好,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的美好气氛。

流萤微一抬眸,入目便见对面那恩爱缠绵的画面,心下漫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思绪。

纵使此生再来一遍,他最爱的人,也仍是她。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牺牲品。

这般一想,流萤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了起来,原本便白皙的面容更是透露出了一种近似透明的惨白之色。

下意识的,便端起了桌上那琉璃酒杯,仰头饮尽。

“娘娘。”紫兰瞬时便低声惊呼了一声。

“无妨,满上吧。”流萤微勾唇角,带了一丝笑意,而后眼神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那最瞩目的地方之上。

这一望,却是让流萤心中的苦楚不断加大。只见那数日未曾相见的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一双眸子温润多情,里面似蕴藏了无尽的秋水,温柔得足以令失神撞入其中的人溺毙其中。

可那眼眸深深,却不是望向自己的。

不会忘了我吗?可怎却连一个视线都未曾落下?流萤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再度仰头饮下一杯。

“娘娘,您不能再喝了,若醉了”岚烟见流萤今晚情绪不对,生恐她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令她现在的处境更加的雪上加霜,一时也急的开口劝诫。

“醉了?”流萤眼梢微挑,勾勒出别样风情,因着连下几杯,酒意汹涌上涌,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微醺,几抹潮红爬上腮晕。

忽的,流萤将手上的酒杯放下,轻声道:“醉了,那便出去吹吹风,醒醒酒罢了。”

“是。”岚烟轻抚流萤手臂,莲步轻移。

只是方才出了宫殿走了几步,便听到一声娇莺初啭:“婕妤娘娘,请留步。”

这把声音,哪怕是化成灰,流萤都会认得。

流萤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将胸口之中不断翻涌着的复杂思绪按捺下去,绛唇一勾,顿时芳华绝代。

“本宫还在想会是何许人呢,原是景王妃啊。”

“臣妾有些体己话要与娘娘道上几句,还请娘娘借步说话。”于静心笑意盈盈,脸上尽是诚挚之色。

流萤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本宫倒不知,与景王妃竟交好到了说体己话的地步。若景王妃有心交好,本宫倒也乐意。只是,这礼数规矩却是怠慢不得的。”

流萤略带凉意的声音方一落下,岚烟便眼疾手快的福身行礼,恭敬道:“奴婢参见景王妃。”

于静心未曾料到流萤现下竟是这般厉害,还晓得要拿礼仪身份来打压自己,一时脸色黑如锅底,甚是难看。

但细想现在身处的位置,人来人往,很容易便落人口实,可要她低下头,给这个冒替自己身份的人行礼,她却是极为不甘心。

紧握粉拳,于静心倾身靠近流萤,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流萤,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给你脸面你不要,到时候闹起来,会是谁难看!”

“景王妃说些什么,本宫却是听不太清。”流萤眉角轻轻上扬,细长的明眸微眯,凌厉之色顿显。

“若是景王妃不愿向本宫行礼,本宫也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只是就怕会有人揣测景王妃是否仗着景王爷势大,枉顾皇恩,蔑视皇室呢?”

“你”见流萤毫不犹豫的给她盖了一顶大帽子,于静心不由得咬唇,双眸似喷火般,灼灼望着流萤。

“景王妃说话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现下是什么身份,以及你现在身处的是什么地方。”

于静心怒意一上来,流萤心下便痛快许多。设计让我代嫁,不是你们的目的吗?那么,被自己的棋子骑到头上的滋味又是如何的呢?!

“”于静心狠狠的紧握双拳,脑海中残余的理智不断的劝说着她,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不能在这种地方坏了王爷的事。

半响,于静心方才咬唇,极度不甘不愿福身行礼,低声道:“臣妾见过婕妤娘娘,娘娘吉祥。”

见于静心低了头,流萤心中快意更甚,却也没有马上就应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方才淡淡道:“景王妃不必如此多礼。”

“谢娘娘。”于静心咬牙,恨声道。

“景王妃找本宫何事?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流萤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厌恶,只淡淡的扫了于静心一眼,便直接了当开口。

“娘娘不妨借步说话。”

流萤挑眉,略微疑惑的看了于静心一眼,心下颇有些好奇,这于静心不惜低头也要找自己说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事情?而且还要到掩人耳目的地方,莫不是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

这般一揣摩,令流萤再次情不自禁的打量了于静心一眼,随后便自嘲的一笑,自己在这深宫待的久了,别人的一举一动都要打上了阴谋化。

于静心来者不善是真,若说她要对自己做些什么,那可就真难了。没有人能比她更知晓于静心究竟体弱成如何。正如,没有人能比于静心更清楚,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但流萤也没有傻到要将主动权交给于静心,眸光微转,便像是随意一指那般,指向亭角深处:“那处风景本宫看着似还不错的模样,景王妃可有意与本宫前往一赏?”

“臣妾自是愿意,娘娘先请。”

流萤甚至十分贴心的替于静心遣散了岚烟与紫兰等人,留自己与于静心独处。有道是,不身入虎穴焉得虎子?

“流萤,你现在可能耐啊,竟还敢拿礼数来压我!莫不是当了几日后宫娘娘,便自我膨胀到不知道天南西北了吧?!那狗尚且还懂的感恩,怎这养了数年的奴婢,却连狗都不如!”

果不其然,见四下无人,于静心便再也按捺不住,顿时张牙舞爪,粉面带煞,恨恨的说道。

“景王妃,本宫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隔墙还有耳呢。若是你这般口无遮掩,我这条命倒也般了,只是可惜了将军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命。”说到后头,流萤忍不住眸光一狠,无数凉意顿生。

“你”于静心虽然十分恼怒,但也知晓流萤说的在理,若是没了将军府,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想罢,于静心下意识的降低声音,嘴上的讽刺之意却是未减几分:“那臣妾还真要谢过婕妤娘娘指点了。”

“无妨,只要景王妃犹记得自己的身份,带着脑袋说话,那本宫这一番话,也不算白说。”

“呵,那臣妾望着娘娘,别忘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娘娘能有今时今日,靠得又是什么。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希望娘娘可不是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才好。”

于静心一番阴阳怪调,以及话语里的威胁之意,顿时便让流萤心生怒火,那汹涌的恨意便也随之席卷而上。

究竟是谁,为了一己私欲,枉顾将军府整体,蔑视皇室。若不是她千方百计,使出各种手段,她又何必受困于此,在这四方天地苦苦挣扎。

再风光无限的表面,也会有其无尽心酸。更何况,她现下连表面的风光都无,有的只是那背负在身上的上一世的酸楚与今世的委屈。

若是于静心想要论一论当初,那我就把这前世今生的帐,与她好好算上一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对阵 “忘恩负义?原来景王妃也是知晓这个理。本宫还以为像景王妃这般心胸狭窄的人,是只认狼狈为奸这一道理。”

于静心虽身子羸弱,但再怎么说也将军府的二千金,被众人捧在手心之中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哪怕以平民之身嫁于王爷,也未曾受过这样的气。

恰不巧,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寂月景醉酒之时,下意识的呢喃着流萤的名字,立时,于静心便红了眼,妒意与怒意化成藤蔓,丝丝绕绕的吞噬掉她的理智。

“住嘴!何时论到你来教训本王妃!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人,别以为真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要知道,如果你没有将军府的支持,王爷的支持,你会受宠?!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就连那低贱的奴婢都不如,只会遭那些阉人糟蹋!”

流萤闻言,眸光一暗,肃杀冷冽之气顿起。

“本宫受宠与否,又与你们有何干系!早就在替你入宫之时,那个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流萤,便已死去了。现在的本宫,与你们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呵,还以为你在后宫学聪明了些,没想到你竟还是这般愚不可及。”于静心稍稍平复,似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般,露出了似讥似讽的笑容。

“你可别忘了,在外人眼里,你是本王妃,将军府的二千金。可不是那shā sh一u流萤,你的一举一动皆与将军府脱不开干系。但你别忘了,本王妃才是真正的于静心!爹爹与娘亲是否支持你,给予你后宫争斗的资本,可都是本王妃说了算。若你识相,最好识时务的听从本王妃的命令。”

原是想拿这个来要挟于我?呵,将军府的支持,我还没有放在眼里过!

“于静心。”流萤眸光闪烁,轻声慢捻。

“是啊,现在本宫才是于静心,将军府的二千金。而你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平民,哪怕做了那景王妃,也不过是一无依无靠,随时能被替换的弱势王妃罢了。若是本宫未曾记错,景王府中,貌若天仙的侍妾可不少,你既然有这个心思操心本宫的事,倒不如省省,担心担心自己罢了!”

“你可别不识好歹!”于静心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犹如被人狠扇了一耳光那般,脸上不由得感觉到了一阵火辣辣。那些侍妾她又如何不知,总是想尽了法子勾引王爷。

“你以为皇上是真心宠爱你的吗?哈哈哈,你就别痴人说梦了。若非你是顶着将军府千金的身份,像你这样的人,怕是连着皇宫的边角都摸不着。更何况,你现下的位分,还不是靠着将军府换来的!”

又是将军府!于静心今晚三句不离将军府,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流萤,前世如此良善的将军府正是因了面前他们最疼爱的人的自私和自己懦弱方才被拖累成抄家灭族的下场。

一股滔天的恨意汹涌翻腾,流萤终于是按捺不住交织的怒火,猛得向于静心倾身靠近。指节分明的纤长玉指毫不顾忌的掐上了于静心那修长白皙的脖颈。

于静心没有想到流萤竟会如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胆大妄为的掐住自己,令她措不及防。

未多时,于静心便感觉到了空气渐渐稀薄,似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之上,瞬时呼吸不顺,巴掌大的小脸涨红成了猪肝色,心神俱裂之感迅速的侵袭上她脑海,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见于静心那痛苦的模样,流萤心中快意大增,明眸流光划动,眼梢上挑,勾出了凌厉之色。不容置疑,似下一刻,流萤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于静心那细嫩的脖子给掐断。

眼见着于静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且越来越浅。流萤心下闪过几分纠结,更炽烈的却是不甘。

最终,在于静心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流萤还是猛然的收回手,松开于静心。

“咳咳”大量的新鲜空气不断的涌进来,于静心忍不住一阵轻咳,虽意识仍有些许混沌,但她却是真切的知晓,方才流萤身上的那股杀意,却分毫不作假的。她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本宫早就告诉过你了,以前的那个流萤,已经死了!本宫现在,是正四品旻婕妤,帝皇之妃,又岂容你随意冒犯!”流萤重新将手拢在袖中,神色淡淡,但方才那几抹煞气却是挥散不去。

半响,于静心方才顺过气,缓过神来,杏眼圆睁的狠瞪着流萤,只是那眸底却是暗藏了几丝畏惧。

“我若是有丝毫差池,你就等着给我陪葬吧!”于静心轻抚胸口,狠声道:“既然你这般不识好歹,那也别怪景王爷没有给你念旧情。你不是觉得现在是帝妃,高人一等吗?不是觉得皇上对你有着特别之情吗?我告诉你,你就别再做这春秋大梦了!你对皇上来说,不过便是那打压将军府的棋子罢了!”

“你说什么?!”流萤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难不成还有她不曾想到过的东西?

“我说什么?!呵,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到底有多可笑!将军府遇刺一案,你舍身救驾,最后换来了什么?你的婕妤之位?错!最后换来的是皇上借由这件事情,打压将军府,收回兵权。只可惜你并没有葬身在那场刺杀案中,不然皇上能收回的兵权绝不仅仅只有南蘘与北祁之地。”

“”

于静心见流萤闻言变了脸色,不自禁的抿唇,更是得意一笑,继续道:“皇上要娶将军府的千金,不就是为了兵权吗?而如今,他已然达到目的,你对他,便失去了价值。我可听说,你迁至了景逸宫。哈哈,那景逸宫可是深宫的第二冷宫啊。皇上这样的举动,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嘛?就只有你这等愚蠢之人,还在做那痴心妄想之梦。”

说起这个,流萤心下顿时一痛,回想起方才席间,寂月凉那凉薄模样,以及前不久那深情款款温柔多情的模样。两厢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正待流萤失落咬唇之际,却又猛然瞧见于静心得意模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自己已经够落魄了,如若再任由于静心看了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她可就真真是个笑话了。

秉着输人不输阵的念头,流萤敛起所有思绪,美眸微眯,唇间溢出一抹莫测的笑意,“方才你也说了,将军府并不会再支持本宫。那将军府失了势,被收了兵权又与本宫有何关系?况且本宫也借由此机会,晋了位分,还真是该多谢多谢将军府了。”

“至于景逸宫,它终究不是冷宫。即不是冷宫,本宫又有何惧。哪怕皇上是将本宫视作棋子那般,又如何。没有了将军府,本宫也还有其他能发挥价值的地方。可是没有人能比本宫更加清楚景王府的底细了啊。”

“你想对景王府做些什么?!流萤你可别欺人太甚!”提及景王府,于静心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是疯了不成?!你想死那就自己去死,别拉上我们!”

“呵,依你所说,本宫不过就是烂命一条,无根无蒂,无依无靠。可比不得景王妃你,有偌大的景王府与景王府做依靠。若本宫真存了玉石俱焚的念头,本宫保证,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于静心闻言,顿时花容失色,愕然的抬眸看向流萤,却见那一双星眸在夜晚之中,闪烁着幽幽冷光,正如一匹高傲的孤狼,寒凉无情却又疯狂嗜血。

“你疯了”许久,于静心才颤栗着,缓缓说道。

“呵呵。”流萤瞧见了于静心那害怕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与此同时也颇为疑惑的揣摩,前不过是经不起推敲的三言两语,便能将她吓成这般。世自己怎么就败在了她的手上?

“本宫还是劝诫景王妃几句,若有这个闲空,还不若想法子保住自己的位置要紧。只是不知,如纸片那般薄弱的身子,可否诞下嫡子呢?”

“本王妃的事还不由你来操心!你给本王妃记着!若是你敢对将军府或者景王府做些什么,本王妃必定会令你生不如死的!”于静心似十分痛苦那般捂住胸口,薄汗不断从光洁的额间渗出,脸色却是惨白的吓人。

饶是如此,于静心还是不忘要呵斥流萤一番。

见于静心一副病弱模样,流萤只轻勾唇角,讥讽笑道,“景王妃这是怎么了?若有些什么三长两短的,那景王府不就又得换主母了?你放心,凭着本宫与王爷多年的交情,新主母的新婚贺礼,本宫必定送上厚礼。”

自小便身弱,但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刻令于静心这般恼恨自己的羸弱。她没有想到,一段时间过后的流萤竟会这般的厉害,让她忍不住的情绪过多起伏,心脏一时之间难以负荷。

方才忽又听闻流萤那番话语,便是再也经受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望着于静心瘦小的身子软绵绵的瘫倒在地,流萤并无意外之色,只静立一旁冷眼相看。

片刻,方才越过于静心,缓缓迈步而出,神情淡淡,“来人,召太医。”

景王妃身旁的侍女闻声而至,见自家主子狼狈的躺倒在地,顿时惊慌失措:“王妃!王妃!”

听到响声,岚烟等人立时跑至流萤身旁,作护卫姿势,“娘娘?”

“本宫无妨,只是景王妃身子羸弱,心神薄弱,不小心被那些个野猫吓晕过去了。”

说罢,流萤竟是连眼角一丝余光都未曾再落在不省人事的于静心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夜探景逸宫 因于静心的忽然昏倒,着实令宫宴慌乱了一阵,皇后本想借由此事发作流萤,却未曾想景王爷寂月景适时的开口替流萤解了围。

宫宴散后。

景逸宫内殿撤了大半灯烛,灯光幽暗不明。流萤早早将紫兰支了出去,独自一人坐于梳妆镜前,卸了发饰,散了发,可之后便未有下一步动作,右手拇指不停地摩挲着最后卸下的银簪。

于静心的话在心头缠绕不去,令她有些难以安宁。那将军府刺杀一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于静心往前身子不好,一直静养于将军府内屋之中,嫁于寂月景之后,便应是操持景王府事宜才对,为何这前朝之事,她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说寂月景宠爱于静心,告知于她。那也是不可能的,据她对寂月景的了解,事关前朝,事关他的大业,除却他的心腹,别的人他是万不会吐露一分。

自重生之后,脑子便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竟未嗅到其中不寻常之处,以将军府遇刺和她救驾受伤为名,收回两地兵权。一边对她这个“将军之女”宠爱有加,一边又以妃制改革迁她至冷宫。如今想来,确实如于静心所言,处处打压着将军府。

而她流萤在其中,所起作用还不小。莫不是她于皇上,真的都从来只是能利用的棋子?

想起那双温柔多情的眸子,低沉磁性的嗓音,流萤不禁一痛,本以为,他真的不是不同的,他会记得流萤,而不是于静心。可是从头到尾,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于静心”。

想得入神之时,流萤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被银簪刺破了手。她松了握住银簪的手,盯着渗出的血珠,又是一阵出神。却又在片刻之后握住,猛地一起身,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打了起来。

只见她手握银簪,如同剑刃在手,招式凌厉,直逼要害。快准至此,以至于她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已无法收势。来人未料到她会突然发难,微愣之际错失良机,只能硬挡下招式,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又趁她收势不得时打落她的银簪,紧接着一把拥她入怀。

“朕竟不知朕的流萤功夫这般俊,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人。若朕的功夫稍逊一些,流萤怕是要背上弑君之名了。”

流萤轻巧脱离寂月凉怀抱,上下查看一番后发现他除衣物被割破外并无外伤,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将军府出来的人”几个字在她听来分外扎耳,又想起方才所想,心中生怨,顾不上请罪,开口便是责怪口吻:“皇上来便来,这么偷偷摸摸作甚。”

“流萤是怪朕太久没来了?”寂月凉闻言也不恼,只是轻笑了声,凑过身来将流萤搂住。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略微怨怼的话语方才一落下,流萤才不由得心中咯噔一跳,立刻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割坏了朕的衣服,还同朕置气,现在又与朕这般疏离,流萤,朕这心里可真是委屈得紧呐。”任凭流萤再不给好脸色,寂月凉仍是哄着,圈了她的腰,将头搁在她身上,好似真的在撒娇。

被至高无上的帝王这样温柔以待,这般宠溺,任谁都难以不心动。可是,这样的温柔背后,又有多少的真心?

流萤几番开口,欲言又止,但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下的好奇,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臣妾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皇上指点一二?”

“噢,原来还有朕的流萤不知道的事情?”寂月凉微弯凉唇,饶有趣致的望向流萤。

“将军府遇刺一事,是否另藏玄机?而皇上是否在利用臣妾一而再地打压将军府?”方才一直按捺着,极力维持平静,但却不曾想,话出口,竟是质问的语气。

未等寂月凉回答,流萤又快速补上:“若是如此,皇上以后便不必再装作对臣妾好了。不仅皇上为难,臣妾也无福消受。”

寂月凉终究是帝王,总有脾气,在听闻流萤这番话后便放开了流萤,转了身负手而立。

身后的温热胸膛忽然离开,流萤满心里只剩下了一句“果然如此”。

已有从前一世经历,竟还敢盼君王有情

重活一世,仍是这般可笑。

“流萤,朕虽知你怕朕抗拒朕,却不曾想你疑我至此。朕这一颗心,是真是假,你竟半点也看不出,还说出这种话来伤朕的心。纵使帝王有身不由己之处,朕亦不至于强迫自己日日对一个不喜欢的人好,还偷偷摸摸地摸入自己妃子的寝宫,而这一切仅是为了所谓的‘打压将军府’!”

“我”流萤自然听得出寂月凉是真的生气了,更听得出他即使生气,话里责怪的一不是自己差点伤他性命,二不是自己一介妃子以下犯上质问皇上,而是责怪她疑他真心,一时百感交集,不知作何应答。

自己也是真是大胆得很,居然敢质问当今圣上!不仅如此,质问完之后还不知悔改,摆脸色给他看怕不是前段日子被宠得得意忘形了吧?呵,当真是恃宠而骄,她流萤究竟在做什么!

“罢了,朕走了,流萤好好休息。”寂月凉语气仍是硬邦邦的,似乎丝毫没有软化的余地,迈了腿便要走。

流萤见她要走,身随心动,脑子尚未反应过来要做什么,人已经靠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寂月凉的腰身。

不仅寂月凉一愣,流萤自己也一愣,犹豫着要不要放开,但最终仍是选择了不放开。

“皇恩浩荡,臣妾惶恐,是以患得患失,才失言冒犯,请皇上责罚。”

嘴上讨罚,可她哪有半分讨罚的模样?流萤这模样,寂月凉虽是生气,却仍不免觉得可爱得紧。加之流萤难得的主动,让寂月凉气消了大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双手覆上流萤的手。“你定是吃准了朕不舍得罚你,才敢这般大胆。”

“流萤,你不信谁都可,但是不准你不信朕。你可是忘了,上一回朕与你说的话?朕的一切,你都要信。”

这样霸道,流萤却是心中一阵百感交集,忽的又连忙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竟做出了些什么大胆的事情,立时圈住寂月凉腰身的手便随即一松。

“臣妾知罪。”

随着那细若柔荑的素手离开,如幽兰般清香的馨香也随即淡了不少,寂月凉不由得觉得心下一空。

似是十分不悦于这种感觉,下一刻,寂月凉便大手一圈,再度将流萤拉扯入自己怀中,温香软玉在怀,那一颗心才重新充盈起来。

须臾,寂月凉敛了笑意对流萤说道:“流萤,将军府遇刺一事,确有内情,但是只是朕事先已察觉那将军府中有人心怀不轨,因而才顺水推舟,以此挫挫将军府的锐气,趁机收回兵权。若是说借你打压将军府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此事,流萤可信?”

寂月凉语气认真,流萤却无法开口回答一句“信”,转而用方才玩笑的语气道:“臣妾不信谁都可以,就是不能不信皇上。皇上说的话,臣妾自然是信的。”

“流萤,朕要你真心说信。”

流萤闻言沉默了半晌,“皇上,臣妾信。”

语气倒还是认真的,如此寂月凉便也不去计较她那片刻的迟疑了。

流萤本来就防着他,虽说今夜他因她几乎全盘否定了他的真心而生气,但也不能逼得太紧。对待流萤,唯有等,最后总有春暖花开的一天。

起码,这个过程中,也并不是只有他在主动。

“朕再不济,也不会拿朕的流萤去算计。朕说过,忘了谁,都不会忘了朕的流萤。”

寂月凉似有感叹般轻叹一句,眸子之中噙满了认真。而后,却又精光一闪,俊美儒雅的面容上尽是受伤之意。

“可是,流萤,今夜你这是又割朕衣袍,又是误会c质问朕,这般伤朕的心,对朕可有何补偿?”

“”

寂月凉拨开流萤的头发,用脸去蹭她的脸,“流萤不作答,是打算就如此不了了之了吗?”

“朕不依。”

“旁人受了委屈能向朕讨个公道,而朕受了委屈,却没人可以讨公道。朕倒是可以自己给自己讨,可偏偏朕舍不得责罚流萤,因而才向流萤要个补偿。流萤连个补偿都让朕讨不得么?”

流萤被寂月凉蹭得发痒,下意识地躲开,却被寂月凉追着继续蹭。

“皇上想要什么补偿?”

“若是流萤能主动亲朕一口,朕今晚便心满意足了。”说完,寂月凉便满怀期待地看着流萤。

流萤心生羞意,下意识的躲开寂月凉的目光。但却见寂月凉眸光幽幽,一眨不瞬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若要流萤主动,却是从来有过的事情。因而,两人便僵持于此。

却不料外面守夜伺候的宫人像是听到了些什么响动那般,试探性的轻声开口:“娘娘?”

话音刚落,便闻里头似有轻微的声音响起,宫人疑惑的颦眉,生怕自己不仔细,将差事办砸,顿时提高了音量:“娘娘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哐当”里面顿时传来了物件掉落的声音。

宫女下意识将心一提,便要推门而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敞开心扉 流萤顿时身子一僵,慌张失措起来。方才就不该太过于紧张,以至于打翻了那织锦多格梳妆盒。

而令她如此的罪魁祸首寂月凉此时却是唇角噙笑,打趣般的看着她,揽住她腰间的手却是越收越紧。

眼见着门外的人马上就要推门而入了,流萤立刻提高了音量:“不要进来!”

因平常总是见流萤笑意盈盈,性子温和,忽闻这一声厉喝,宫女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停了下来。但却仍是犹豫的开口:“娘娘”

流萤星眸微嗔的斜睨了寂月凉一眼,极力装作平静的样子,“本宫无事,只是方才不小心撞倒了盒子。现在本宫要歇了,你就不用进来了。”

宫女闻言,清秀的面容还有些犹豫,下一刻却又听流萤继续补充道:“本宫现下乏得很,若你进来,免不得要扰了本宫歇息。放心吧,本宫无事,你下去吧。”

听此,宫女才放下犹豫,恭敬福身道:“奴婢遵命。”

轻微足音渐渐远去,流萤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既然寂月凉选择了夜访景逸宫,那必是不想引起注意,徒惹麻烦。

回过眸来,却又见寂月凉带着那不由分说的认真,细细望她,幽深的黑眸似是被撒上了一把星光,带着期望点点闪烁。仿似若流萤不这般,他便会极为受伤失落那般。

这般的眸光不禁令流萤心下一软,实是拒绝不了,便在心中作了最后一把纠结后,便飞快地在寂月凉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随后立即带着潮红的薄晕别开了脸。

寂月凉原先料想流萤在情事之上那般的害羞,若是亲他也会是亲脸,一时没想到竟然会是唇。回想起方才流萤面带羞意星眸微嗔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燃起了几分悸动。

想罢,骨节分明的手便轻柔的掰过流萤的脸,眼眸深深的与流萤那双千娇百媚无意间勾人心魄的美眸凝望相对,声音因染了几分情绪显得分外低沉,“流萤这补偿给得不够,朕只要自己来取了。”

话音未落,寂月凉那微凉的薄唇便向流萤压去,顷刻间便已吻上了流萤那娇嫩的樱唇,将最后一个“了”字吞没在了唇齿间。

侵略c索求c霸道的娇软之处攻城略池,但却温柔缠绵带有无尽的怜惜。面对帝皇的攻城,流萤渐渐不由得沦陷下去,情不自已的给予回应,虽百感羞意,但却无限回味。

气温骤升,相吻的两人皆投入忘情,一时间,你我不分,一时间,气息相融。

一吻终了,流萤立即马上把脸别得很开,不肯再看寂月凉一眼,自是不愿让寂月凉瞧见她那满是红霞的脸。

寂月凉知她害羞,把脸换到她另一边肩膀,情不自禁的凑上去,温热的唇细细如羽毛拂过那般落在她绯红的脸庞上,引得她又是一阵躲。寂月凉抱紧她,在她耳边低低地笑着。

流萤窘迫,开口赶人:“夜了,皇上该回去了。”

“朕在自己妃子寝宫,何故要回去?”

“方才朕要走,是你不让朕走,现在赶朕走,朕却不想走了。”

“流萤真真是亲完就翻脸不认人了,负心得很呐”

流萤见寂月凉再度口无遮掩起来,且还不知他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急声开口打断道:“臣妾这三个月内不得侍寝,皇上若是再不回去,便会叫人发觉了,这与礼制不合。”

“合与不合,礼还要管朕床笫之事么?”说完,寂月凉便不说话了,就抱着流萤不撒手。流萤任由他抱着,也不说话,心中实际上是有些不舍得他走的。

见流萤慢慢的习惯了他的亲近,寂月凉不由得满足的微眯双眸,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饶有趣致的开口:“你可知,朕为何赐你旻这个封号?”

“封号,不是礼部定下的吗?”流萤闻言,略有些愕然,但同时却又有了几丝甜意涌上心头。

“你的封号,是朕亲拟的。”寂月凉见她有些傻眼,好笑的伸手轻刮她那小巧的鼻尖。

“茫茫大块,悠悠高旻。旻,即为天空,有海阔天空之意,朕的流萤,应该是自由的,肆意的。”

“皇上”流萤听完,不知为何一股酸楚却是从心间冒了出来,鼻子也跟着一酸,眼眶泛泪,好不可怜的模样。

自由的,肆意的。如天空那般宽阔,而不是处在这狭小的四方天地,为一点琐碎无意义的事便争得你死我活。

“傻瓜,你哭什么?莫不是不喜欢这个封号?”寂月凉颇为心疼的伸手替流萤拭去那犹在眼眶之中打转的眼泪。

“不是,臣妾很喜欢。”流萤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想起了前些日子遭受到那些冷嘲热讽,颇为委屈的开口:“皇上,您为什么要迁嫔妾到这景逸宫来。他们都说,景逸宫是第二个冷宫”

寂月凉听闻这委屈的控诉,反倒是轻笑出声,而是却是反问了流萤一句:“那么,流萤认为这里是冷宫吗?”

“自然不是。若这是冷宫,皇上您今日就不会来了。”流萤未曾细想,便直直摇头。

“你知道便好。这景逸宫,不过是那些人没有福气住罢了。朕的流萤这般优秀,一定是不惧那些的。况且你不是在跟怀叔在学习医术吗?这里离捣衣宫近,也免得你整日来回跑,都消瘦了这么多。”

“皇上怎知臣妾在捣衣宫学医?”流萤愕然,不由的颦眉,寂月凉多日未曾来过自己这里,也未曾派人知会些什么消息,怎自己的事情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寂月凉伸手将流萤颦起的眉头抚平,而后顺手的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蛋,“是不是以为朕没过来,便不知晓你在做什么了?!朕可一直挂念着朕的流萤,你多学一些也是好的。最近后宫之中不会太平,风起浪尖的时候你还是要避避锋芒,毕竟你根基未稳。只是有些委屈,你可能便要受上一受。”

这么一说,安排自己到这景逸宫来,全然是为了自己着想?这一下,流萤是彻底的傻眼。同时还有一股羞愧的思绪从胸口中蔓延开来。寂月凉为自己这般着想,自己却是在猜疑他

“流萤?”清冷却带有暖意的话音刚落,流萤却是丝毫反应未有,寂月凉不由得纳闷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流萤回过神来,心下涌起一股悸动,便是想也未多想的,顺心而为,将自己一头扎进了寂月凉的怀抱,感受着他温热的身躯,以及那令人安心的龙涎香。

下一刻,便从寂月凉怀中传来带有鼻音的闷闷的声音,“皇上,您怎么对臣妾这般好。”

面对流萤这般的举动,寂月凉好笑的轻拍着流萤的后背,安抚着她,心下却又是一阵动容。他的流萤,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傻瓜。

“若是为了你,朕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做这梁下君子?只是流萤,你下次莫要再这般凶残了,朕的衣袍可没有多少件。不如你便替朕做件寝衣吧。”

“那还不是皇上一声不吭的闯了进来,臣妾怕是刺客”

“你有这个意识很好,但朕的衣服,还是要的。”寂月凉却是不依不饶了起来,他很好奇,习惯了手起刀落,英姿飒飒的执剑的流萤,若是拿起那绣花针,又是何模样。

流萤闻言,脸上本慢慢褪下的羞意此时却是加重了,慢慢的通红了起来,“臣妾不会。”

似是感受到流萤的沮丧那般,寂月凉顿时轻捋了捋流萤丝滑顺垂的墨丝。“朕不过与你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

“”流萤却是忽的没有了开口的兴致,绛唇微抿,埋首与寂月凉胸膛之中。

“你现在的样子,朕就很喜欢了。近段时间朕都没有空暇过来,你要照料好自己。同时要信任朕,朕万不会将你当做一颗棋子。再说,哪有这么好看趣致的棋子。”

流萤见此时寂月凉还不忘打趣她,一股恼意便很快驱散开了方才莫名漫起的失落。

“皇上您尽会欺负人!”

“哪敢,朕的衣袍不想要了吗?!”寂月凉似是十分得意那般,唇角笑意连连。

两人笑闹了一会,寂月凉方才颇为不舍的将流萤从自己怀中轻抚起身,修长的手指勾起流萤的臻首,不断的在她那白嫩的下巴摩挲着。

“时辰不早了,朕要走了。若不然,被人发现朕不在辰乾宫中,这一趟可就真的白来了。”

说罢,一双眸子却是幽幽的望着流萤。

流萤下意识的躲避开寂月凉那微微流转便能摄人心魄的眸光,微一咬唇,“嗯,臣妾恭送皇上。”

“你竟然这般利落?就没有其他话要与朕说了吗?”寂月凉颇为无奈的摇首。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吉祥?”心扉打开,流萤似也有逗乐的兴趣,一双眸子微微眯起,犹如那狡黠的狐狸。

闻言,寂月凉是又好气又好笑,宠溺般的轻刮流萤鼻尖,“朕要听的,是你的体己话。会不会惦念着朕?”

见寂月凉二话不离情话,流萤低垂眸子,抿唇不语。可那红的似

要滴血的耳根,却是将流萤心中所想泄露了完全。

若是时间允许,寂月凉还是挺愿意欣赏这美人娇羞的模样,只是现下却是不允。

流萤现下不那么防备自己,还愿意同自己亲近,那已是很好的进展,罢了,来日方长。

寂月凉不禁微叹一声,“朕会想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刁难 只专属于帝皇的龙涎香似还淡淡的残留于宫殿之中,令流萤无比安心,竟是一夜无梦,睡了自打她入宫以来,第一个好觉。

“娘娘,已是卯时了,该起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紫兰见流萤熟睡,心下也不禁高兴起来,但却又不能因此错过请安时辰,否则又会遭到惩罚。于是再不忍,也只得轻声开口。

“这么快?”流萤一骨碌的从床上起身,睡眼朦胧。怎的她觉得似乎上一刻还与寂月凉谈话当中。

“娘娘好眠,自是不觉。”紫兰面带笑意,利落地替流萤净首,更衣。

“是啊,奴婢鲜少见娘娘睡的如此安稳。”许是被紫兰脸色的欣喜的笑意所感染,岚烟也轻松了许多。

流萤闻言,昨夜的情景浮现脑海之中,精致的眉眼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喜意,唇角微勾,“大概,是因为这个寒冬,快要过去了吧。”

这句似别有深意的话语,令岚烟与紫兰下意识的对视,皆是一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是自娘娘迁到景逸宫来,露出的第一抹带有喜意笑容。

娘娘虽不曾提过,且极力掩饰,但那郁郁寡欢的神情还是会泄露出来。

“好了,现下也不是我们能感叹的时候。还是早些过去吧,免得落了口实惹皇后不快。”

说罢,流萤微微转动眸子,抿了抿唇,开口问道:“你们当中,可有人擅长女红的吗?”

紫兰顿时眼前一亮,清秀的面容上尽是激动的神情,她终于也有了用武之地,这样娘娘就不会忘记她了。

“奴婢不才,虽无法与司制房的相比,但却也是不差的。”

难得见紫兰如此充满自信,流萤唇间笑意加深,“那好,等待会请安回来,你教一教我。”

“奴婢自当尽力。”紫兰喜不胜收,连忙福身行礼。岚烟见此却是有些愕然,娘娘今日似有些特别

临近新春,且恰逢太后寿辰,宫中一派喜气洋洋,那漫天的皑皑白雪之中也增添了几分颜色,不再那么萧索。

只是在这祥和喜气之下,却突兀的响起了些许吵闹声,扰了这静好的氛围。

“现在竟然连一个贵人都敢冒犯本宫了!”尖利的声音隐隐从御花园处传来,令流萤不由得颦眉。

这声音,似耳熟得很。

“娘娘,是端谨昭仪在前面。”岚烟适时出声,提醒流萤。

端谨昭仪?她不是方才“病”好吗?怎么还不消停流萤先前的好兴致也由此消散了不少,想起昨夜,寂月凉嘱咐她避其锋芒,流萤微抿唇,问道:“算了,我们绕路吧。”

“现下绕路的话,时辰可能会赶不及,若是再遇到些什么情况”

还未待流萤反应过来,便又听到一把惶恐不安的声音传来:“嫔妾不敢。”

“娘娘,似是安贵人的声音。”

安贵人?对了,上次那番变动,安贵人便是迁到了沁韵宫,与端谨昭仪共住一殿,受她管制。

“那我们便过去探探究竟吧。”轻叹一声,究竟还是不忍心,端谨昭仪那般蛮不讲理撒泼的性子,安贵人只怕会吃大亏。

“见过端谨昭仪。”

“参见端谨昭仪,安贵人。娘娘们吉祥。”

端谨昭仪此时正是火大,尤其望着安贵人那楚楚可怜像是怕被自己吃了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还没怎么着她呢,便卖弄可怜来了。

正欲厉声呵斥之时,更令她厌恶的人却忽然的出现了。

“旻婕妤?”端谨昭仪下意识的怒目相对,挑眉不悦“你来干什么!”

“见过旻婕妤。”

“奴婢参见旻婕妤,旻婕妤吉祥。”

待行礼声落下后,流萤方才微微抬眸,轻笑道:“昭仪娘娘静养了多日,怎性子还是这般急躁,对身子可是无益的。嫔妾奉劝昭仪娘娘一句,修身养性方为正道。”

“本宫的事何时要你来多嘴!”端谨昭仪心火大盛,杏目圆睁,粉面生威。

“嫔妾自是不敢多嘴昭仪娘娘的事,只是一片好心。若是昭仪娘娘不喜,嫔妾不说便是。”

“现在才后悔已经迟了!若不给你点教训,还真的以为本宫好欺负是吧,今日你这般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本宫便要替皇后娘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端谨昭仪红了眼,立时挥袖“来人,旻婕妤以下犯上冲撞本宫,掌嘴二十!”

流萤见端谨昭仪一上来便要动粗,更是不屑的一笑,“昭仪娘娘好大的口气,敢问昭仪娘娘何时领了协理六宫职权,竟也能惩戒嫔妃。若无,这下,才真真是以下犯上,冲撞皇后娘娘与梅妃娘娘。嫔妾定是要到栖凤宫中,找皇后娘娘讨回公道。”

“你”见流萤如此伶牙俐齿,端谨昭仪闪过一丝犹豫,但更多的却是被怒火吞噬掉了理智。想着不管如何,先掌嘴了让流萤吃点苦头,事后不过便是被训斥一番罢了。

“休想再狡辩。来人,掌嘴!”

见端谨昭仪执意如此,流萤也不由得动了几分怒。瞬时,一阵狂风连带着飘扬飞舞的雪粒刮过,掀起一片华丽袍角。

突如其来的风似是勾起了端谨昭仪不好的回忆,顿时令她煞白了脸,怎么又刮起了一阵古怪的风,上次正是因此,而令自己起了红疹,白白错过了太后寿辰,大出风头的机会!

端谨昭仪心生畏惧,一双美眸尽是恐慌,抑制不住的急忙抬袖连连往后退却了几步。

流萤见端谨昭仪后退,也知晓现在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便也见好就收。

“昭仪娘娘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现宫中仅有以梅妃娘娘为首的三妃,嫔妾倒是无妨,只是皇后娘娘的威严却是不容冒犯的。望昭仪娘娘谨记。”

流萤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端谨昭仪,她现在只是个昭仪,虽享妃位,但终究不是妃位。她没有资格惩戒嫔妃甚至辱骂嫔妃,这无疑是在越权,冒犯皇后。

端谨昭仪虽是怒火攻心,但还真不是愚笨的。只是近日来诸事不顺,又突遇降位,方才心中郁结难疏,想要找人晦气。

“哼。”脸色一阵难看,但最终还是按捺了下去,只冷哼一声,“若非不想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本宫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撂完狠话,端谨昭仪便拂袖步步生风急忙离去。

流萤见她走的这般急,也知她意欲如何,不就是怕自己走在前头告她一状罢了。说不定她还想着那恶人先告状呢。

不过流萤却是不惧的。左不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是了。

麻烦消失,流萤空下闲来,方才抬眸淡淡的从方才便一直抿唇不语的安贵人身上扫视而过。

“èi èi”安贵人感受到流萤的目光,下意识的便开口轻唤,下一刻却又是改口:“旻婕妤。”

流萤见她这般,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一声,“端谨昭仪这般性子,安贵人日后还是小心为上,多多保重吧。”

她与安贵人之间,若是没有安阳那件事,说不定,还能在孤寂的宫中,携手畅饮一番。

只是,现下已经迟了。那便只能减少冲突了。这般一想,流萤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微抿樱唇,莲步轻移。

安贵人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眸光闪烁,里面似有莫测万分的情绪在跳动着。

方才端谨昭仪发难她时,她便看到了尚在远处的流萤,若是她没有看错,那时的流萤分明便是想要绕路,避开端谨昭仪这个麻烦。但却是在自己开口之后,选择了往这边而来。

她,是不是想要替自己解围?

心中百般纠结,一时难言。

栖凤宫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在端谨昭仪到后的不久,流萤便也步履轻盈的赶在请安时辰前来到了。

“都起来吧。”皇后一如往常,威严气势无比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对众人的请安,也只是噙笑以对。

“今日各位èi èi都来的好早啊,想来是不愿让本宫偷懒,多歇一会。”皇后笑意盈盈,芊芊素手交叉相握与膝上,眸光看似温润,实则却暗藏机锋。

“皇后娘娘可是说笑了,嫔妾哪敢有这样惊扰娘娘的心思。只是姐妹们惦念着娘娘,方才不约而同的早至,盼着娘娘同嫔妾们打趣呢。”

“你们呐,最是调皮了,不省事。要是能学一学梅妃èi èi,多替本宫分担,为本宫多着想着想,本宫便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皇后欣慰的话语刚一落下,便听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高扬:“梅妃娘娘到。”

方还坐于花梨木携花椅上的众嫔妃们纷纷起身,福身行礼齐声喊道:“嫔妾见过梅妃娘娘,梅妃娘娘吉祥。”

梅妃款款而入,面对众嫔的请安,未至一词,而是先行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得皇后应诺过后,梅妃方才回眸,柔声道:“众位èi èi起身吧。”

待众嫔妃再度落座,立时便有那好事者迫不及待开口,“梅姐姐今个儿怎这般迟,刚才皇后娘娘还向嫔妾们提起,要嫔妾们多与梅姐姐学习学习呢。”

娇莺般的声音似十分纯真无辜好奇那般落下,流萤便知,待会儿便又会有一出好戏要上演了。

只不知,会是皇后处于上风,还是现下风头无比的梅妃处在上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唇枪舌战 “黎èi èi这话可就说错了,梅èi èi今日来迟,许是因为忙于服侍皇上,本宫要你们学的,可是梅èi èi那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与体贴。”语毕,皇后揣着笑轻抚浅金桃红二色撒花袍角,似是十足欣慰的模样。

皇后的话,似是好心替梅妃解围,但实则却意味深长。尚未见硝烟,但那hu一 yà一味却是十足浓重。

流萤端坐于花梨木椅中,轻端起那本金珐琅彩茶盏,浅尝一口,微眯美眸,做那壁上观,观两虎相争。

梅妃闻言,精致的俏脸之上未见异样,勾起柔和的笑意盈盈坐下,“皇后娘娘可是高看臣妾了。若是论温柔贤淑,臣妾又怎比得上惠èi èi。就连皇上也常与臣妾赞许惠èi èi呢。”

好一招祸水东引,梅妃的话刚一落下,便有几道不屑c忿恨的眸光投射在惠贵人身上,令惠贵人不由得脸色一僵。

得皇上夸赞自是极好的,但若是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女rén iàn前被夸赞,那可是极为不妙的。更何况,谁知道皇上究竟有没有说过这种话。

“皇上果真与梅姐姐这般论嫔妾吗?莫不成是梅姐姐有意打趣嫔妾?”惠贵人急忙回过神,笑道。

梅妃眉梢一挑,带有些许被质疑的不悦,颇有些凌厉,“怎的,惠èi èi是不相信本宫?!觉着本宫妄言?”

惠贵rén iàn露迟疑,略为受伤失落的道:“èi èi自然不是信不过梅姐姐,只是嫔妾已有数日未曾得见圣颜,哪能如梅姐姐这般,常服侍于皇上身边。”

“皇上愿去梅èi èi处,自是因为梅èi èi可人讨喜,若是你们争气,多学学梅èi èi,别整日惹皇上不悦,那还怕皇上不愿到你们宫中去吗?”皇后抿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数落着众嫔妃们,似是站在梅妃这般,但实则更是将梅妃推向了风头浪尖,成为了众矢之的。

梅妃垂下眸子,遮掩住那瞬间而逝的凌冽。

而在黎贵人上首的云嫔,则是捻着甜点,满是纯真无辜又似疑惑般问道,“惠姐姐怎说已有多日未曾见过皇上了啊。前些日子皇上在雪衣宫,还越过了梅姐姐,到了惠姐姐的西宫殿去。嫔妾在梅姐姐宫中,可是瞧得分明的。”

清脆的话音落下,惠贵人脸色立时难看了起来,一阵红一阵青的,同时还要面对那些充满恶意的眸光,甚至连皇后望向她的目光也都变了。

惠贵人立即急声道:“云èi èi你在胡说些什么,那日皇上不过到嫔妾宫中略坐了坐,稍后便走了。”

“那惠姐姐何必要撒谎,明明就见着了。”云嫔将手上的点心消灭完,轻轻的捻了捻玉指,漫不经心道,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低下声音嘟囔,“怎么就不见皇上到我宫里来坐坐呢?!”

声音不大,却足以令所有妃嫔都能听清。

“惠èi èi还真是好福气啊,想必定是有什么好法子,才会令皇上事务如此繁忙都惦记着要去你那坐坐。不妨说出来,让众姐妹看看眼。”林妃缓缓放下手上的茶盏,眸光似刀锋一般从惠贵人身上刮过。

闻言,惠贵人的脸上更是难看了几分,这不就是在说她狐媚子吗?更或者是在影射她,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下三滥手段。

果不其然,林妃暗藏机锋的话语刚一落下,皇后的笑意便敛得一干二净,随之换上一片肃然,沉声训诫道:“得皇上欢喜,是你们的福气,也是你们应尽的职责。但皇上龙体为重,若是有人为了争宠用了什么下三滥手法,本宫定要严惩!后宫之中容不得这藏污纳垢之事!你们可都听懂了?!”

“是,嫔妾知晓。”面对皇后突如的厉声训斥,众嫔妃们纷纷起身半跪于地上。流萤却是因看戏看得过于入迷,反应慢了半拍。

那慢半拍自是被皇后抓了个正着,只见皇后微眯凤眸,玉指轻敲扶手,半响才缓缓道:“你们知晓这其中的厉害便可了,起来吧。”

而后皇后却是话锋一转,“旻èi èi,景逸宫可还住的习惯吗?”

流萤方才坐下,却见众嫔妃的眸光因着皇后的话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尽是一些幸灾乐祸的目光。

得了,看来她也要加入这一场戏里了。

“回皇后娘娘,嫔妾并无不惯。”流萤福身行礼,低垂臻首恭敬应答,努力的淡化着自己的存在感。

但既已登台,哪能那么容易便抽身而退。

“那当然是习惯的,景逸宫清冷又安静,最是舒适不过的环境。况且,可还有一片梅林,只不知,那白梅与梅姐姐的红梅,哪个更为好看些。”将自己的不幸全都怪罪在了流萤身上,端谨昭仪可谓是恨毒了她,现下更是逮到机会,就一个劲的数落。

流萤未曾抬眸,见那端谨昭仪连一时半会都等不了的便在那里挑事生非,心下不由得有些后悔,怎么就一时心软,没有加大药量让她继续“静养”,这样子耳根子还能有些清净。

“昭仪娘娘说笑了,白梅又怎能与红梅争艳,况且还是由皇上亲自为梅姐姐栽种的红梅。景逸宫的白梅,不过是无人问津,自生自灭的罢了。”

梅妃似也未将端谨昭仪那不怀好意的话语放在心上,面上一派柔和,笑道:“昭仪èi èi不过在笑闹罢了,旻èi èi何必当真。”随后梅妃眸光一转,落在了端谨昭仪身上。

“昭仪èi èi,你的身子可好全了?这一连多日的静养,可真令姐姐担忧。现下是安èi èi与你同住一块吧?那就劳烦安èi èi多多担待一些,替昭仪èi èi分分忧。”

梅妃话中虽未曾言明要安贵人替端谨昭仪分何忧,但皇后却是领会到了其中意思,便也顺着梅妃的话接着道:“这身子是最为重要的,可千万别逞强。这样吧,昭仪èi èi还是多休养休养,待你好全之时,方才将绿头牌重新挂上。若是皇上到了沁韵宫,安贵人你就多辛苦些,莫让昭仪èi èi累着了。”

安贵人顿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但面对位高权重的皇后与宠冠六宫掌协理六宫之权的梅妃,却又不敢不应下。

“是,嫔妾知晓了。”

端谨昭仪立时面如锅底,似十分难以置信那般,惊恐的瞪大双眼瘫坐于椅上。

流萤见此,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误以为梅妃是为了替她出气,方才开口惩戒端谨昭仪。梅妃如此神秘莫测,她的目的为何,流萤虽是看不分明,但也知道,这番作为对她们来说,是有利的。当然,除却自己。

几番唇枪舌战下来,已是过了一时辰,梅妃揣摩着此时太后应是起身了,便起身微福身,告辞道:“皇后娘娘,臣妾还需到青凤宫中服侍太后娘娘起身,便先行告退了。”

“嗯,你且去吧。”皇后微掀眼眸,神色淡淡。

原以为今日便是随着梅妃的先行告退而结束,却未料到皇后竟还有另一番吩咐:“皇上最重孝道,而太后一心向佛,又素来喜爱惠èi èi的聪敏以及那娟秀的字体。不若惠èi èi从今日起来本宫这儿,为太后手抄一本《妙法莲华经》,太后必定欢喜,皇上也会为此颇感欣慰,也不枉皇上多宠爱惠èi èi一些。”

惠贵人顿时脸露难色,一张精致的面容变得煞白煞白。后宫中人,谁不知道惠贵人呐,总是心浮气躁,最难的便是静心。

可是皇后的话语却是滴水不露的,容不得惠贵人有那半分拒绝的意思。看来,方才林妃猜测的话语还是引起了皇后的忌讳与猜忌。

“是,嫔妾领命。”

见惠贵人应承下来,皇后方才满意的颔首,随后又将眸光放置在流萤身上,接着道:“旻èi èi也过来吧,这样,本宫与èi èi也有个伴。”

为皇上尽孝道的事,怎能允许推拒?

因为流萤面色不变,甚至唇角微勾,一副受宠若惊与有荣焉的样子,“是,嫔妾领命。”

见到达了目的,皇后轻揉了揉眉心,挥了挥袖,“本宫也有些乏了,你们就各自回宫吧。”

顿了顿,“两位èi èi不必着急,未时过来便可。”

“是,嫔妾告退。”

一时,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栖凤宫顿时随着莺莺燕燕的离去,冷清了下来。

见皇后眉宇间挂着些许疲意,嫣儿立即走上前去,轻柔的替皇后轻捏肩膀,语气十足崇拜,“娘娘好生厉害。”

皇后闻言,不屑且自嘲一笑,“这便叫厉害了?那梅妃的手段,才叫高端。”

“梅妃娘娘怎能同咱们娘娘相比。”

“这些不说也罢了,若非那镇国公府作后盾,梅妃也蹦跶不到哪里去,现在就只盼,之卓可以争点气,为王家光耀门楣。”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皇后眉间疲意更深。

“娘娘不必如此多虑,仔细伤了心神。”

“也是,本宫在这后宫之中,除却稳固本宫的地位,便也没有了法子。是了,后日便是十五,你们可都要警醒着些,莫要徒惹皇上不悦。”仔细算着日子,皇后不由得脸色一喜,每月初一十五,皇上是必定要到皇后宫中来的。

她苦候多时的机会终于来了,此次必然要好好把握,若不然只会后患无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显露端倪 离了那栖凤宫,回到了景逸宫,瞧见那一片白梅,流萤方才有些悻悻然。

原还想着从忙里偷闲,腾些时间出来同紫兰学学那女红,未曾想到皇后竟会使出这种磋磨人的法子。

那《妙法莲华经》虽然佛理并不深奥,但幅度却是甚长,若要手抄一篇,只怕没个数日是完成不了的。

感知到流萤的沮丧,岚烟轻声宽慰,“娘娘,您也不必如此沮丧。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知晓。”流萤轻颔首,道理她懂,可就是有几分不甘不愿。

“心姐姐,噢不,旻姐姐。”

听闻那般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流萤才将放置在那傲然绽放的白梅身上的眸光收回。

轻回眸,唇角便染了几分笑意,“云èi èi。”

“瞧云儿这张笨嘴。”云嫔款款来到流萤身前,似十分懊恼,轻拍樱唇,诺诺道:“喊惯了心姐姐,一时竟忘了姐姐现下已是正四品婕妤了呢,而且还有封号。这宫中啊,也仅有梅姐姐与旻姐姐,还有那讨厌的盛气凌人的端谨昭仪有封号呢。”

闻言,流萤立即慌张的轻捂住云嫔那喋喋不休的朱唇,略微嗔怪道:“你这般口无遮掩,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小心那端谨昭仪给你好果子吃。”

“这不是在姐姐宫中吗?云儿才会这般大胆。”云嫔却是轻扯下流萤素手,调皮撒娇道。

“祸从口出,云èi èi以后还是警醒着些,莫让人寻了把柄。”

云嫔见流萤板起脸来,眨巴了下眼睛,眸光盈盈,“旻姐姐这般说,定是为了云儿好,云儿以后必定谨记。”

云嫔如此说,流萤方才缓和脸色,重新露出笑意,“云èi èi省得便好,行了,我们进去说话吧,姐姐让岚烟替你准备甜点。不过可不许吃多,方才在皇后娘娘那,可见你已是吃了许多的。”

“皇后娘娘那的吉祥如意卷分外精致,云儿没忍住嘛。”

“那姐姐这可就没有拿得出手的点心了,不若èi èi待会儿只要喝喝茶便好了。”

两人打趣笑闹着,十足姊妹情深。

岚烟于一旁瞧着,心下隐隐担忧起来,娘娘莫不是卸下心防,全然信任了云嫔吧?

“旻姐姐,抛开别的不说,这景逸宫的景色还真是十分精致的,除去那片白梅,这儿视野宽广,即清净又安宁。如若可以,云儿也想搬来这儿,与姐姐同住呢。”

闻言,流萤不禁挑了挑眉,笑道:“怕也只有你这个傻孩子想要过来与姐姐住,这景逸宫可是她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啊。”

“以云儿看,这景逸宫也没有其他人说的这般可怖,姐姐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那都是以讹传讹的。哪真能住进来没多久就上吊自杀的。”云嫔唯恐流萤多想,急忙开口劝慰道。

流萤轻抬袖子,掩住樱唇轻笑出声,“怎的,可是èi èi嫌弃姐姐先前住过的明镜宫不好?!”

云嫔立时摇手,摆手,就连她头上那支轻巧便利的银花卉绞丝小发簪都摇得珊珊作响。

“当然不是,只是云儿觉着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宫殿,甚是无趣。”

“一个人自有一个人的好处。不若你瞧瞧别的宫殿,可都要热闹许多。只是这热闹,姐姐可无福消受。”

“姐姐说的,可是那沁韵宫?!”云嫔顿时眼前一亮,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事的孩子那般充满了好奇。

“姐姐可什么都没说。”流萤轻端起面前的茶盏,不急不缓的浅尝那新得到的雨前龙井。

“姐姐使坏,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云嫔见此,朱唇微嘟,颇显不满,而后又偷偷的觑了流萤一眼,“本来èi èi还有话想与姐姐说一说的呢。”

“姐姐方才还纳闷呢,怎么云èi èi这会儿到了姐姐这宫里来,原是带有小心思的啊。”

这番话一落下,云嫔就像是真急了一般,红了眼眶,唰的一声站起身来,急忙开口辩解:“姐姐怎么把èi èi想的这般坏,前些日子èi èi便来过了,只是遇上姐姐歇息,不好打扰罢了。云儿过来只是想与姐姐说说梅姐姐的事而已。”

“梅妃娘娘?”流萤收起其他心思,眉梢微微上扬,心湖之中像是被投递了一颗小石子那般,荡起了涟漪。

“可不是,姐姐今日早晨也在皇后娘娘宫中见着了,梅姐姐现下的处境有多难,那些坏人都不安好心的直直盯着梅姐姐,盼着梅姐姐不好呢。”

原是云嫔到这替梅妃打不平来了。

流萤却是敛起笑意,将唇一抿,“梅妃娘娘现在很是安好,èi èi你就不必如此多虑了。”

听流萤这般说,云嫔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眸子一片黯然,“梅姐姐人很好的,云儿不舍梅姐姐被这般欺负。旻姐姐,你就不能帮帮梅姐姐吗?”

流萤不着痕迹的轻勾了一下唇角,一抹略微讥讽的笑意飞逝而过,精雅绝伦的面容却是一片担忧,似是十分见不得云嫔这般沮丧难过的样子。

“那云èi èi想要姐姐怎么帮?”

这句话似乎给了云嫔很大的安抚与力量,让云嫔不自禁的猛的抬起头来,眼含期盼,“梅姐姐人这般好,总是谦让我们,与世无争。这才得了皇上的宠爱。只是皇后娘娘可能有些误解。姐姐今个儿下午不是要过去皇后娘娘那儿抄写经书吗?不若姐姐替梅姐姐说几句好话,云儿见皇后娘娘还是欢喜姐姐的,若是姐姐开口,必定能替梅姐姐辩解,解除梅姐姐与皇后娘娘的误会。”

流萤面色一凝,美眸之中流光划过,颇为纠结的颦起眉头,作为难状。

云嫔见流萤似有动摇之色,立刻楚楚可怜的眨巴着大眼睛,好不可怜的看着流萤,一双眸子写满了盼望,绛唇还不忘不断张合,奶声奶气的恳求道:“好姐姐,求求你了,也只有你能帮梅姐姐了。”

流萤再三考虑,沉吟片刻之后才像是做好了决定,“既然云èi èi这般说,况且只是向皇后娘娘献言几句,不过举手之劳,又有何不可。”

“那么说,旻姐姐答应了?!太好了,云儿就知道旻姐姐是与别人不同的,最是良善不过了。”

流萤见云嫔这般欢喜,不禁也感染了那喜意,眉眼弯弯。

又是一番唠嗑,云嫔方才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娘娘,您果真要应下云嫔,替梅妃说话?!”待云嫔彻底走出景逸宫,岚烟便心如急焚的开口。

流萤轻勾唇角,面露讥讽,“岚烟,你先前说的对。我以前的段位太低了,竟也将云嫔的糖衣炮弹当了真。她这番过来,明着是为了梅妃,实则是撺掇我到皇后面前,向皇后表明自己是梅妃一党,以此来从梅妃身上分摊皇后的怒火。方才在殿外,她如此直言不讳,不就是想借由将话传递出来,令我与那端谨昭仪形如水火,让端谨昭仪更加厌恶于我。”

听到流萤的理智分析,岚烟不由得面上一喜,“娘娘,您终于是想通了。”

“若是我再像往前那般愚笨,这景逸宫还真就是我的葬身之地啊。”流萤自嘲一笑。

“哎,娘娘,这话怎可随意说呢?!”紫兰急忙开口阻挡流萤说那不吉利的话,联想起在景逸宫中消逝的芳魂,紫兰心中便是瘆得慌。

“怕些什么,你娘娘我命中带煞,还真不信镇不住这景逸宫了。”眸光流转,一股凛然之气从流萤身上冉起,徒增了几分气势。

手起刀落,落在她手上的英魂,还会比这景逸宫中的芳魂要少吗?!

“即娘娘已知晓那云嫔不怀好意,日后可莫要与她这般亲近了,防不胜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她不是觉着本宫仍旧识不穿她那真面目吗?即使如此,那又何好怕。岚烟,你们要记着,别人敬我一丈,我便敬人一尺。”

颇为威严气势落下,岚烟与紫兰皆是一惊。原来她家娘娘竟也是有这般魄力的,真不愧为将军府的二千金。

下一秒,却见夜阑面带异色的从门外走入,湖蓝色宫装袍角似还有一滩水渍。

“娘娘,奴婢在梅树下拾到了此物。”

见夜阑面色不对,流萤下意识的便微蹙眉头。

“拿上来看看。方才我在梅树下站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到有什么东西。”

夜阑闻声便将手上方才拾到了月白色锦帕双手奉至到流萤面前,顷刻间,一股淡淡的幽香便丝丝莹莹的飘然钻至流萤鼻间。

这不仅锦帕眼熟,那香味似也分外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却是想不起来会是属于谁的。

仔细端倪了半刻,紫兰才猛地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惊喜道:“这手帕奴婢见过!”

“是何人的?为何会出现在梅树之下?”见有了思绪,流萤凝眸,投以疑惑目光。

紫兰轻敲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锁,不断的找寻着方才一闪而过的光亮。

于此同时,夜阑也像是有了些许思绪,但却是疑惑不定,“这香奴婢,也好像在哪儿闻过来着。”

“啊!奴婢想到了!”紫兰右手握拳,十足肯定的往左手心上一敲,脸上满是喜意。

这一下,终于也有了她紫兰知道,而岚烟不知道的事情,顷刻,紫兰心中满是巨大的成就感与满足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事出异常 “若奴婢没有记错的话,这帕子是云嫔娘娘身边湍依的。”紫兰仔细回忆,继续补充道:“娘娘尚在明镜宫时,云嫔娘娘便常过来与娘娘笑谈,只是那湍依却是甚少出现,正巧一日奴婢守在外间时,遇着了她,无意间便见着了这帕子,因上面那绣的蝴蝶栩栩如生,奴婢才分外留意多了几分。娘娘您可翻看左下角,是否有那蜜蕊色的蝴蝶。”

流萤听紫兰这般说,下意识的便翻转锦帕,果不其然在左下角看到了那蜜蕊色蝴蝶,绣工确实十分了得,怪不得擅长女红的紫兰会按捺不住多看几眼。

只是摸着这锦帕,料子质量上乘,非一般宫女可得。可若是云嫔身边的得力宫女,怎么却是少见她。

而且方才夜阑似也有所回忆那般,“夜阑,你也曾见过这湍依?!”

出乎意料的,夜阑却是轻摇了摇头,抿唇道:“如紫兰所言,湍依极少出现,偶尔出现的那一次,便是奴婢领了其他差事,紫兰替奴婢守在外间,因为奴婢并不曾见过那湍依。”

“那你缘何又说这香味你似问过?!难不成,这香味不是湍依的?”

此时一直紧锁眉头的岚烟,忽的开了口:“奴婢闻着,像是那茜弥香的味道。此香虽不浓郁,但沾染上身,却是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若是沾染此香,需得在其中浸染至少半个时辰之久。”

“是了,茜弥香。奴婢曾在那沁韵宫中得闻此香。”夜阑随着岚烟的话,瞬间回忆犹如潮水般涌来,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思绪。

“沁韵宫云嫔”流萤握住那方锦帕,不由得收紧玉指,心下百感交集,原以为云嫔只是站于梅妃那边,不愿自己得宠分了梅妃的宠爱。

却不曾料到,她竟与那端谨昭仪有了牵扯。她们之间能说些什么,还说了大半时辰?!

怨不得那次自己上吐下泻的无比难受,端谨昭仪能及时施计ěi zhuāng留住太医。

“以后膳食这方面,多加注意些吧。”流萤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一种即是无奈又是可笑的复杂情绪顿时侵占了她所有神思。

须臾,却见流萤轻捻起那方帕子放置到那微微跳跃的烛火上,无需多时,方才那丝滑顺手的锦帕立时变成灰烬,消失殆尽。

“今日的事,你们便当不知吧。云嫔再过来,一如平常心那般对待。若是紫兰你觉得勉强,到时候你可以寻了由头离去,莫要被看出来。”

听流萤这般道,紫兰望着她,唇瓣轻轻颤动,似有话要说。

流萤见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联想起她那性子,便也知晓她想要说些什么,微抿了抿唇,“如岚烟所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可打草惊蛇。”

“是,奴婢知晓了。”

自打上次发现云嫔心怀不意后,流萤便也更加谨慎了起来,也因而那不显露山水的功夫更是日渐加深。

晃一晃,便到了皇后心心念念着的十五大日子。

皇后褪去一身明黄华服与那气势抢眼无比的朱红色宫装,转而换上了温婉的蜜合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百褶裙,三千青丝也未成鬓,仅以梅花碧玉簪轻挽起,婉约可人。

而后却见她端坐于梳妆镜前,纤纤玉指握住那紫檀丝绣木盒,凤眸隐隐闪过挣扎

一时辰过后,寂月凉如约而至,踏着那清冷的轻微足音,缓缓走至栖凤宫。

“臣妾参加皇上,皇上吉祥。”皇后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惴惴不安的心情,福身于宫殿门口恭迎寂月凉。

“起身吧。”寂月凉仍旧是一如往常的平淡,面对皇后这难得的改变,也是一丝起伏都无。

皇后似有些不甘的下意识的握住了丝帕,而后垂眸起身,不经意间轻挥了挥衣袖。

顿时,满室馨香,幽韵撩人。

寂月凉不由得轻皱眉头,今日皇后在搞什么古怪?!虽然她身上的这一套顺眼多了,但还是这般无趣。

下意识的寂月凉便想转身离去,可脑海中偏偏又响起了方才于青凤宫中,太后句句的细心叮嘱。微微一愣,下一刻却是浮现出了朝堂之上,王太傅的针锋相对。

现下王氏一族根深蒂固,况且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没有足够的把握,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再三斟酌,寂月凉才强忍住那要抬起的脚步,身子略微一僵,些许时候方才露出一笑,“皇后今日真是令朕大开眼界,你这般模样,很好。”

皇后难得了露出了娇羞的样子,颇有些受宠若惊,“谢,谢皇上赞许。”

“不必如此拘谨,坐下吧。”寂月凉唇角笑意微微一凝,心中不断的念想着流萤那讨人怜爱的面容,方才压制住那悄然逸散出来的戾气。

不知为何,他闻着这香,总是有些厌恶反感。可细细闻来,却又觉得与寻常的香味没有不同,不过就是加了些许安息香。若是安息香,倒也无妨。漫漫长夜,他也不想要那般死撑着睡在皇后身边。

如往常惯例,进过晚膳过后,寂月凉便独自坐于贵妃榻上,将所有注意力放置诗书之上。

而往常,皇后则是乖巧的捻着绣花针,静坐一旁。可今夜的皇后却是有些一反常态,变得大胆许多,竟也敢走到寂月凉身前,素手搭上诗书,温言细语:“皇上,夜已深。您繁忙了一日,也应歇息歇息了。”

“无妨,皇后先去歇着吧,朕再看看。”剑眉不由得有些惊讶的一挑,但却是拒绝了皇后的好意。

“皇上,此时看书,却是易费神伤眼。若是臣妾伺候不好皇上,还累皇上这般,母后可是会怪罪臣妾的。”皇后却也是不依,似是执意要将寂月凉手上的书抽走那般。

寂月凉见皇后难得胆大,不由得生了几分趣味。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倒是要看看皇后要做些什么。

“那便依皇后吧。”寂月凉微抿凉唇,细长勾人的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看向皇后,手上便是一松,任由皇后将诗书收好。

将诗书放好,皇后却是忽的一下子满脸红霞,连那耳根子都红了个剔透。

正看得寂月凉纳闷不已时,皇后却是有些不稳的猛的撞向了寂月凉怀中,杀了寂月凉一个措手不及。

瞬时,寂月凉便觉着暗香袭人,骨节分明的手不由自主的轻抚上了皇后那玉体香肌上,触手生香,心下顿时闪过几丝奇异与警觉。

但待寂月凉运用内力,关闭五官之时,却是晚了。

心窝之上似有些什么东西莫名的燃烧起来,渐渐的蔓延至四肢,令他变得唇干口燥起来。

面前皇后那张一向令他有些厌恶的面容此时竟也变得有些讨喜起来,一如他的流萤那般,独特美好。

“皇上?”皇后见寂月凉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起来,不由得一喜,试探性的轻声呼喊。

这一声呼喊,却是令寂月凉恢复了几丝清凉,飘忽的眸子忽的一凛,顷刻间便如刀刃般犀利。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令皇后一惊,莫不是有那个步骤出了错?!不可能啊,她为了事成,狠下心来加了一倍的量。

寂月凉忽的将怀中的皇后大力往前一推,下意识运转内力抵御这莫名的药效。只是无奈这药效过于霸道,竟一点一滴的化转掉他那浑厚的内力,吞噬他的理智与意识。

身上的温度是越发的滚烫起来,若再不找到方子,只怕他会被这股邪火给焚烧殆尽,随着意识的模糊,寂月凉那总带着寒意令人畏惧的桃花眼便蒙上了一层迷雾。

修长的脖颈之间那xg gǎn的喉结更是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动着,令皇后看的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

“流”眼见着眼前的人越来越似他心间日日惦念的可人,但残余的理智,却在警醒着他,此事重大,万不可泄露。

见寂月凉那削薄的凉唇微章,发出声音几不可闻,皇后下意识的忽视掉方才的惧意,倾身向上,想要将寂月凉的话听得分明些。

“皇上,您可是有些什么吩咐?!”敏锐的直觉告知皇后,寂月凉要说出口的话,必是极为重要的。尤其是在这种意识不明之下,透露出来的,往往都是深藏内心的秘密。

“懿馨,朕的馨儿”寂月凉无限深情的呢喃。

寂月凉的热情让皇后大为欢喜,但随着那话语的清晰可闻,皇后的脑海中却是轰然的炸开来,所有的热情都冷却了下来。

懿馨,孙懿馨,梅妃的闺名。

皇上当真是爱她如此了吗?!

还未待皇后有何反应,寂月凉便落下那火热的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香的由来 一夜贪欢。

待寂月凉从那混沌的神思之中清醒过来时,钻入鼻间的便是那浓郁的糜烂麝香味,以及残余的丝丝幽香。

身旁的皇后却是面带羞意安然睡于身旁,许是过度疲劳的原因,睡得颇沉,就连寂月凉那犹如千年寒冰的冷冽眸光都不曾感知到。

顿时寂月凉身上便爆发了一阵浓烈的暴戾之气。

他实在是过于轻敌了,原想着皇后这般蠢钝,却不想她竟敢胆大如斯,敢对自己下药。若是在这关头让皇后怀上了嫡子,那他的江山可就真的要易主,姓王了。

寂月凉额角的青筋不断的暴躁的跳动着,泄露这自己万分不悦的心情,但考虑到大局,他还是极力握紧双拳,抑制住自己想要掐死皇后的那股的冲动。

半响,寂月凉才从那股子挫败与极度厌恶的情绪中挣脱而出,恢复成往昔莫测万分的样子。

只是那萦绕在身上的那股子冰冷气息却是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的。

幸而宫人们皆习惯了皇上那时常拒人之千里之外的冰冷,现下却也不觉有何异常。

“皇后过于疲惫,就不必唤她了。”走时,寂月凉竟也不忘细心嘱咐一番,只是那唇角的笑意,却令宫人们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寂月凉此时却不是着急这上朝,反倒是先回了一趟辰乾宫,眸光生冷。

须臾,寂月凉方才对着空中,语带森冷,似是在自言自语那般,“苏起。”

冷冽的话音刚落,一道漆黑的身影瞬时利落的出现在寂月凉身前,垂首半跪,“苏起在。”

“你去将皇后宫中细细搜查一遍,将所有可疑的物件都收拾起来,只是莫要惊动了皇后,此事要不留痕迹。”

苏起略带疑惑的抬眸往寂月凉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立即垂下。

“朕昨夜遭了暗算,似是被一种古怪的香给蛊惑了。药劲竟然连朕的内力都能化解。”

听闻此话,苏起的面容之上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一股子杀气油然而生。

“属下遵命。”

待得到寂月凉那轻微颔首后,苏起便立时疾步而去,下一瞬便不见了他的身影。若是流萤在此,必是会对他那飞檐走壁的绝妙身手所称赞。

待寂月凉走后许久,皇后才沉沉地从美梦之中幽幽醒来。方一清醒,便觉着自己身子似是被狠狠蹂躏过那般,四肢无力,腰间酸痛。但随着这股自酸痛,皇后却是心满意足的笑了。

“娘娘。”嫣儿见皇后起身似有些困难,顿时上前轻抚皇后娇躯,让她坐立起来。

这一声才算是将皇后从恍惚之中拉扯回来,她忽的有些紧张,自己昨晚的做法似是过于大胆了,也不知道皇上是否察觉到了端倪。

“嫣儿,怎也不唤醒本宫,让本宫服侍皇上起身上朝,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整个栖凤宫都不得好过!”皇后板着脸,对着嫣儿就是一顿沉声呵斥。

嫣儿听闻这顿呵斥,心下有些委屈,但却是面带笑意,“娘娘多虑了,皇上心疼娘娘疲惫,特意嘱咐了奴婢们莫要惊扰了娘娘歇息。因而也免去了各位娘娘们的请安。”

闻言,皇后竟不由得大喜过望,皇上这是怜恤她?那么说,昨晚的事,他不曾发现还是不想与本宫计较?!

“娘娘,那补药现下已经炖好,您是现在进食还是稍后才进食?”嫣儿见皇后眉间一喜,便知皇后心情极佳,并不会再度发落于她。

“补药?什么补药?”皇后却是微微一愣,心下警觉顿起。

“娘娘,您忘了?这一连多月来,您每日都要进食的补药啊。”随着皇后的一愣,嫣儿也不由得傻了眼。

经嫣儿这般提醒,皇后方才想起来自己一个多月前千方百计求来的补药方子。

垂眸沉吟片刻,皇后却是轻摇臻首,“不用了,这补药先停着吧。待日后本宫需要,再说吧。”

嫣儿眸光微闪,却也未曾多说,只恭敬顺从的垂眸,“是,娘娘。”

“替本宫沐浴更衣吧。”皇后抿唇,但那欣喜之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的从唇间逸散出来。

承翼静静的站立于寂月凉身旁,细细耐心的替他研磨,但细长的眸子之中却是不断的闪过担忧。

皇上今个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似有一团子气围绕身旁,浑然一副生人勿近那般。

但稍后却是不由得承翼保持沉默下去了,熟稔的拿出绿头牌,跪至寂月凉身前。“皇上,该翻牌子了。”

忽的,整个辰乾宫莫名的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承翼是身躯摇摆不定,发丝胡乱飘扬。甚至连手上紧紧捧着的绿头牌都要被掀翻,跌倒在地。

但承翼却是万万不敢如此的,若是让各宫娘娘的牌子掉落在地上,那他的脑袋,也要随之掉落在地上了。

因而,哪怕承翼顾不上自己那被吹远的拂尘,也要死死抓住牌子。

好半会,那股子风才消停下来。

承翼不由得在心中咒骂自己一声,这不明摆着皇上正在龙颜大怒之中吗?怎么自己这般糊涂。

承翼眸子圆溜溜的转了转,一道精光闪过,细声道:“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寂月凉闻言,幽幽然的望了承翼一眼,十足轻描淡写,但承翼却是感受到了其中的煞气,身子便是一个抖擞。

“说吧。”

“后宫娘娘自是知晓皇上您最重孝道。这不,惠娘娘与旻娘娘便在皇后娘娘处,为太后娘娘手抄那《妙法莲华经》已有数日了。每日三四个时辰,有时竟是连那晚膳都忘了进食,这诚心,可真叫奴才佩服。”

承翼顿了顿,颇为心虚的觑了寂月凉一眼,见他神情并无任何变化,一颗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处。但又细想一番,咬了咬牙,接着道:“皇上如若有空,不妨去探望探望那几位娘娘。”

寂月凉不由得勾唇一笑,这承翼是越来越进步了,竟也学会了那拐弯抹角的一套。

这分明就是在隐晦的告诉自己,流萤现在正在皇后那里受苦受难,莫不是自己的心意太容易揣测了?

这方一想,寂月凉顿时板起脸,眸光森冷,“朕的主意,何时轮到你来拿了。”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被娘娘们的诚信所感动,方才大胆妄言!”承翼顿时身子抖擞的往地上狠磕了一头。

“起身吧,以后谨言慎行。”半响,寂月凉才缓缓道。

正欲如承翼所说那般,找个由头去流萤那儿。可一想到又要踏入那栖凤宫,一股浓烈到令他不禁感到反胃的厌恶立即侵袭上心头,生生止住了他的步子。

与此同时,前去探访景逸宫的苏起却是前来复命了。

“皇上。”苏起一来,便跪倒在地,脸色不由得更多了几分自责。

经过他一番细细的侦查,昨夜皇上是真的遭到了暗算。幸而那只是一种用的i qg药,若是其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自责的神情,寂月凉只消一眼便领会到了,只是这事还真不能怪苏起护卫不利,身为暗卫,虽是将皇上的安危视作第一要事,时时刻刻都跟随在身边,但却是除去了妃子寝宫。

谁会想到,皇后竟会如此胆大妄为?这一出其不意的招数,竟是连寂月凉都失算了。

“起来吧,这事不能怪你。”

虽寂月凉是这般说,但苏起脸上的神色却是无半分缓和,而是庄重无比的将手上的用墨蓝色丝绸包住的一小包东西双手奉上。

“这是属下在皇后宫中搜索出来,除却昨夜用的i qg香,还有一张偏方被藏在了床柜之下。”

“那i qg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晓?昨夜朕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却没有发现,这才一时大意。”

“那i qg香”苏起一时竟有些难以开口,神色有些莫测了起来。

“直说吧。”

“是,那i qg香闻起来如梨花香那般,只是里头的安息香的成分会较多一些,因为还会隐隐有些檀香,对人体却是无害的。若是要产生cui qg的效果,还需要有另一种香。”

怪不得昨夜他没能够及时发现,着了皇后的道。

“那是一种叫冷尤香的。两香相遇,便可cui qg,而且效果随着香味的浓郁程度而定。这种cui qg香,虽对人体无甚大害,若是次数多了,身子便会虚空。”

苏起说完,脸色却是有些古怪。

“这个i qg香,一般是从哪里得到的?”寂月凉挑眉,这种香倒是有些古怪,自己是未曾接触过的,皇后是怎么得到的?

听闻寂月凉的问话,就连苏起那带着肃杀之意的脸都有些微微一红,更是古怪了许多。

“这种i qg香”一向利落,但这会儿苏起却是吞吞吐吐了起来。

“说!”寂月凉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一股不悦顿时蔓延开来,眉梢上扬,增添了几许凌厉。

“这,这是一种很常见的香。”苏起咬咬牙,终究是狠下心来,也不敢看寂月凉的脸色,只以为垂首道:“这种香在民间遍地可寻,只是多是达官贵人会用于那青楼之间,增添闺阁情趣,但更有人喜爱用在那楚倌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为谁而来 第八十三章 为谁而来

听完苏起的回答,偌大的宫殿之中再度掀起了一阵大风,剧烈的怒意化作了丝丝戾气,直让毫无武功底子的承翼觉着被风吹过的地方,都犹如刀割那般,生疼。

“皇后,很好。”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寂月凉强压着怒气,从莹白的牙齿缝间一字一句的艰难蹦出,眸光如那冷入骨髓的寒潭般,森冷无比。

青楼,楚倌?皇后这是在作践她自己还是在作践着自己?!这下,他真真是不知道该夸赞皇后聪明,知晓用民间法子,还是该辱骂她蠢钝如猪,自贬身价,自甘堕落!

苏起下意识的轻抬眸,便见着了他自当寂月凉暗卫以来,寂月凉最为丰富的表情,头一次那么清晰的可以感知到这少年新帝的情绪。

那是一种恨不得将人凌迟千刀万剐的模样。

只几许,寂月凉便用力的收回掌风,浅呼一口气,将俊美儒雅的面容上那多余的情绪全部敛收殆尽。

苏起慌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圣颜。虽心里头也将那用了如此下三滥手段的皇后骂了个半死,但脸上却也是不敢显露半分的。

“苏起,你将这些都收好,同时将那些帮皇后与外间沟通做事的奴才全部留意起来,将抓到额把柄和证据全部保管好。同时将阖宫上下所有这种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部清理掉!”寂月凉轻捻玉指,话语里并没有几分温度。

而后,却又淡淡的补了一句:“景逸宫就不必要去查了,莫要惊扰到了旻婕妤。”

听闻此番吩咐,苏起更是愕然与不解。旻婕妤,不就是代替将军府二千金嫁进宫来的景王府女shā sh一u吗?她的宫殿,才更为可疑吧。

似看出了苏起的不解,寂月凉颇为无奈的露出一抹浅笑,若是他的流萤肯在这方面花费心思,他估计都能偷着乐了。流萤,用不着这样的手段,更是不屑于此。

“这样的手段,她不屑更不齿。你放心好了。”寂月凉眸光微转,似不愿自己的亲卫心腹对流萤有何误解,不由得便略作了解释。

虽听天子这般道,但对流萤不甚了解,只知她身份来历,并不能让苏起信服,反倒更是对流萤警觉了起来,她竟能让皇上替她说话,可见手段了得,这样的人,更是不能这样随意放任她在皇上身边。

于是乎,苏起便暗下决心,定是要找个适当时机,探那景逸宫一探。

未时,栖凤宫。

皇后虽四肢酸软,但却并不能阻止她寻了个好由头继续磋磨惠贵人与流萤。

只见皇后斜倚贵妃榻,经过一番滋润,那桃花玉面,更显芳菲妩媚。眼梢微挑,满面霞光,勾勒出风情万种,香娇玉嫩。

隔着那三扇刻丝松柏牡丹纹屏风,流萤与惠贵人各站一端,此时两人皆是垂首奋笔疾书之中。

好一会,皇后许是觉得有些沉闷,又或许是见不得惠贵人与流萤如此安宁,便下意识的揣着笑意,轻开口道:“两位èi èi可真是诚心,就连本宫也想要观赏观赏两位èi èi的心意。”侍立一旁的怜光,见皇后凤眸之中只有凉意未有笑意,便也能心领神会的款款走至流萤身边,待流萤停下笔时,便利落的将桌面那镌满了她笔墨的纸张抽出,捧至皇后身前。惠贵人那,也是如此。

皇后微眯凤眸,眸光只从两人那数日来的成功上略扫而过。而后便不急不慢的轻笑道:“两位èi èi的墨宝自是极好的。只是,惠èi èi,你却是过于心急了些。要知道,这礼佛,最讲究便是静心与诚心,最为忌讳便是心浮气躁的。这字若是让太后过目,可还不得累着她老人家操劳。”皇后顿了顿,接着道:“惠èi èi一贯孝顺,自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想来定会重写一遍,方能显一片真心实意。”

虽是隔着屏风,皇后却也是能猜想到惠贵人此时如何恼怒的模样,顿时心下便有了几分愉悦之意。

解决完了惠贵人,那便就剩下了流萤。

流萤见惠贵人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心中轻叹。她就说,怎么一连两天皇后都没有些什么动静,正觉着奇怪呢,原来是嫌先前程度不够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皇后便道起了流萤的笔墨来,“旻èi èi的自也是极好的,十分沉稳有力。只是那力度,却是过于刚硬,显得颇为凌厉。太后更为喜爱的,却是女子的温婉。既然这《妙法莲华经》是献奉给太后的,那旻èi èi必定会追求完美的。”

不过就是重抄嘛,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当做是换了个地方练字好了。

“是,嫔妾必定尽心尽力。”流萤微一福身,脸色恭敬而从容,并无一丝不悦,就连那话语,也是没有分毫起伏。

“好了,本宫便不打扰两位èi èi了。”皇后轻勾唇角,十足满意的扬了扬手上的纸张,怜光瞬时走上前去,接过纸张。

正待皇后想要以手撑颔,微眯一会养养神时,便忽的听到了一声尖利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这一声,却是将皇后渐渐涣散的心神给猛的召了回来,心头一震,凤眸愕然的睁大。

皇上过来了?!皇上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了?!莫不是经过了昨晚

皇后联想到了昨夜的荒唐,不由得脸上一片红霞,羞意十足。眸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屏风,却是忽的变得犀利。

难不成皇上是因了这两人的其中一人而来?!

这种想法只不过从脑海中略过一遭,便被皇后摇头否定了,自嘲一笑,皇上心心念念的人,可不在这儿。

来不及再多想,皇后立即起身,盈盈走向宫门。

“臣妾恭迎皇上。”

寂月凉看见皇后满脸羞意的走出来,一股子杀气立时从眸子之中飘溢出来,冰冷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几近要化成实际,将面前的女人刺成那千仓百孔般的蜂窝一般。

“嗯,平身。”缓缓,寂月凉才淡淡的吐露出几个字,在皇后顺势起身的那一刻,杀气与冷气尽收。

流萤与惠贵人听闻外头响动,便也纷纷放下手中的笔毫,款款从屏风之中走出。

“臣妾参见皇上。”

寂月凉稍一抬眸便见了他脑海中不断浮现而出的俏影,可见她如他所说那般,韬光养晦,躲避锋芒,甚至还要落后惠贵人一步,与自己保持足够远的距离,心里头莫名的涌起一股酸楚。

“嗯,起身吧。”语气却是比之前回应皇后的要温和许多。

一抹妒色从凤眸之中一闪而过,可是细细一想,却又多了几分不甘,雪衣宫主殿那位,家世过硬,尚且能如此风光。可这两位又算什么,竟也能得皇上青眼。

“谢皇上。”

流萤自起身后,便是垂首眸子静立一旁,玉手拢在衣袖之中,微微握紧,安抚着心中的那浅浅的忐忑与期盼。

相较之下,惠贵人却是胆大了许多,只见她轻抬臻首,一连抛了几个媚眼至寂月凉,既有那明艳的思念之意,又有那心酸的苦楚。甚至连皇后就在身旁也忘了。一时之间,仿佛她的眸光之中便只剩下了她与寂月凉。

寂月凉微勾薄唇,十分给面子的轻声开口:“今日皇后宫中这般热闹啊。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见寂月凉开了口,皇后对惠贵人的成见也因而更加的大,但尽管心里头再多的怒意,皇后此时却也只能笑意盈盈,似十分欣慰那般,夸赞惠贵人与流萤。

“皇上,两位èi èi可真真是极找人疼爱的。就连臣妾知晓了她们的一片赤诚,也忍不住要多疼她们几分。”

“噢?一片赤诚?”见皇后那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寂月凉甚至动用了内力,方才按捺那汹涌翻滚的反胃之意。

“正是,惠èi èi与旻èi èi知晓皇上一向孝顺母后,母后又喜佛经,她们便请愿能手抄一份《妙法莲华经》献奉给母后。到臣妾宫中来,是想与臣妾做个伴,可真是十分贴心。”皇后面容一片真挚之色,甚至是十分动容的看向惠贵人。

这倒是令惠贵人一时有苦说不出,总不能皇后一番猛夸之后,自己还说皇后是故意为难她,说自己并不想孝顺太后讨太后开心吧?

寂月凉听完皇后的说辞,也十分赞赏的望了惠贵人一眼,“你能有这样的心思,朕心甚慰。只是可是太累了?你似也消瘦了许多”

那心疼怜惜之意,竟是不加丝毫掩饰,如此明显,直击皇后心房。

惠贵人不由得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羞答答的应道:“这是臣妾应做的。”

微凉眸中的心疼更甚,轻勾起惠贵人的臻首,那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指情不自禁的在那白嫩的下巴摩挲着。

“你看,连下巴都削尖了。这样可不行,虽知晓你一番心意,但也要顾及好自己的身子。不若这样吧,今日你便到此,回去好好歇息一番,待身子养好之后再来也不迟,皇后必定会欢喜。”

惠贵人闻言一喜,连忙感激动容的福身,“臣妾无碍。”话语之间却是不愿离去。

寂月凉在此,若她离去,可不是会错失机会?!

见她执着,寂月凉轻摇首,却是不容置疑“别要再逞强了,回去好好歇着。雪衣宫事忙,还需你帮梅妃多分担些。”

言罢,皇后的脸色却又是一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亲身教导

梅妃c梅妃c竟又是梅妃。这般心疼她操劳事务吗?那又何必要给协理六宫职权她呢?皇后心中多了几丝怨怼,险些忍耐不住,连那眼眶都要红上几分。

“承翼,送惠贵人回宫。”不容惠贵人再说些什么,寂月凉便落座于主位之上,沉声吩咐道。

流萤见此,却是有些愣神。挡在前面做炮灰的惠贵人走了,那她要怎么办?不若也先走吧,此时皇后必定是盼着自己离去的。

这么想罢,流萤身形便是微微一动,想要上前一步,福身告辞。

未料寂月凉此时却是开了口,生生止住了流萤的动作:“将旻婕妤抄写的呈上与朕看看。”

不多时,怜光便伶俐的将方才从皇后手中接过的纸张恭敬递至寂月凉身前,垂眸之际却是有一丝羞意飞快闪过。

接过纸张,寂月凉便细细的打量起来,感知到笔锋之间的凌厉与刚硬,寂月凉不着痕迹的露了一丝浅笑。他的流萤,就连字都是不同的,可比那些女人的忸怩要顺眼多了。

“不愧是将军府的二千金,就连字都与其父之风有些相像。”这句纯属是瞎掰的,但寂月凉温尔尔雅的俊容上却是十分认真诚恳。

这话却是让流萤有些心虚,感知到皇后投来的带有灼热温度的凌厉眸光,流萤微微抿唇,面不改色,“谢皇上夸奖,臣妾不敢受。”

“朕既开了口,你便是当得起的。只是这佛经却不适合这般。来,朕告诉你该如何落笔。”

清冷的话语刚落,寂月凉便款款起身,眸光经过皇后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之时,微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开口:“皇后也过来看看吧。”

让皇后看着他如何教导自己写字?寂月凉这莫名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下皇后可不得抽了她的筋,喝了她的血?

在皇后还未回过神来之时,流萤快速的抬眸,向寂月凉投递了一个疑惑的目光。收到的却是寂月凉略带安抚的笑容,以及那嵌满柔情的深眸。

只一眼,流萤心中忐忑与担忧尽消。

越过那屏风,寂月凉携流萤走至到那书桌之上,先是一本正经的拎起方才流萤放下的笔毫,递至给流萤。

“抄写之时,莫要过多的思虑。”见皇后慢了半拍,款款跟在后面,寂月凉微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握笔,应该要这样握。”寂月凉旁若无人的从背后圈住流萤,骨节分明的玉指握上流萤那如葱白细嫩的玉手。

熟悉的龙涎香瞬间从背后侵袭着流萤的呼吸间,温热的身躯包裹着自己,被高大挺拔的身影所笼罩,不由得便让流萤感觉到了一阵安心,就连方才抄写许久的手腕都感觉不到那酸痛了。

热度不断的从指间传递出来,流萤下意识的便抬眸向寂月凉望去,入目的却是寂月凉那如经过匠人精心雕刻那般完美的线条与精致的五官。

往常总有些冰凉与威仪气势的气息此时若像是那绕指柔那般,柔情四溢。

正待流萤想要沉浸于这温柔乡之中时,却有一道浓重妒意带着灼热温度的眸光猛地投射而来,落在自己身上,令她冷不防的便打了一个抖擞。

寂月凉身子微动,似作不经意那般替流萤挡去了那道灼热的像要吃人般的可怖眸光,随后又似安抚一般,收紧了怀抱,身躯紧贴,寂月凉那有节奏的心跳声都能让流萤清晰可闻。

“落笔,要这般。这个转折处用力稍减”寂月凉浑然不顾其他,仿似就只是一心一意教导流萤如何落笔一般,俊雅的脸庞之上满是认真,一如那国子监监生一般。

可却只有流萤能看到,寂月凉唇角边那微不可察的笑意,泄露着寂月凉那甚好的心情。

皇后望着此景,心如刀割,仿似在凌迟一般。自己心爱的男人,使尽了千方百计都换不来的一丝柔情,甚至还自甘下贱,学习那青楼之风如今这个男人,却在自己的面前,搂着别的女子,恩恩爱爱,举案齐眉的模样。

可是明明她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的皇后,他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啊!

一字落定,寂月凉微微松开流萤,拾起桌面上的纸,眉宇之间俱是认真。

“皇后,你过来看看,这字如何。与旻婕妤先前所写的,可否有不同?”

皇后僵硬着脸,硬生生的扯出几抹笑意,却又不得不揣着这般假的笑容,凑上前去,垂眸观赏。

垂眸之际却又不经意的看到了寂月凉与流萤那两手相握的样子,不由得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微微沉吟片刻,皇后才轻轻说道:“自是有很大不同的。”

寂月凉心知皇后不过是随口瞎说,但能看到她一副愁眉苦脸,明明极为生气却又强自按捺下来的样子,他不由得更多了几丝愉悦。

“嗯,连皇后都赞同了,那你便好好按此练习吧。皇后管理六宫事宜,本就十分忙碌了,依朕看,你也不必要过来叨扰皇后了。若是觉着字体还不够婉约,你可以去梅妃那里请教一下,她的字,是最得朕心的。”寂月凉松开流萤,神色淡淡。

但最后一句话,却是让皇后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夜,寂月凉神志不清,毫无防备之下吐露出来的真心话语。

是了,梅妃。她如今最大的敌人,最能动摇她地位的人,是梅妃,是孙懿馨这个贱人!其他的人不过就是那些过眼云烟,此时还贪着新鲜,过一段日子便会被彻底遗忘,她又何必浪费心神在这些地方,白白让孙懿馨那个贱蹄子得了好去。

万万不能让她抢先在自己前面怀有龙子!皇后所有的思绪像是被突然打开了那般,一个又一个的念头不断的冒出

景王府

自那日在太后寿宴晕倒回来后,于静心便不可自抑的病了。这病虽不严重,但还是让她卧床躺了几日,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是苍白了几分,直至今日才下了床走动。

“王爷呢?”

方一下床,端坐于梳妆镜前,望着镜中那惨白的面容与憔悴无比的样子,于静心顿时便有了一股急躁与烦闷之气。

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流萤那玉瓒螺髻,雍容华贵的样子。那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她的!她应该受尽宠爱,享受那人上之人的尊贵,而不是放弃一切,做这平民王妃。

“王妃,王爷今早过来了一趟,只是王妃您还在熟睡,王爷不忍扰你静养,便只叮嘱奴婢们照料好王妃。随后便出门去了。”

得知寂月景事务繁忙都还记得要抽空看看自己,于静心不由得有了几丝甜意,幸好寂月景心中还是有她的,不然这日子可真的没法过了。

镜中的人随着镜外的人轻扯嘴角,也跟着露出了一抹笑,但却更是将她那憔悴的样子,显现了个分明。

于静心瞬时心头一惊,不禁流萤的身影面容飞快闪过,同时还有还几道风娇水媚的面容掠过,那是属于寂月景后院里侍妾们的。

流萤那个小贱人倒也是说对了几点,现下顾不上她这个远在深宫的帝妃了,她的首要之急,便是稳固自己在寂月景心中的地位以及在这后院的主母地位。

若是被哪个浪蹄子将寂月景的心勾了去,她就算哭着回去将军府也无用。

这么一想,于静心便立刻迫不及待了起来。

“快,给本王妃梳妆,定是要最精致的妆容。”

一番精致打扮之后,于静心却是来到了大厨房之中,见到下人们忙碌的身影,还有那浓重的柴火味,于静心不由得嫌弃的皱起鼻头。

“你去,将那负责厨房的周婆子叫出来。”于静心顿时轻抬衣袖捂住鼻子,连连后退了几步,指示这身旁丫头齐芮替自己干活。

待寂月景回到王府之时,便已是华灯初上了。

原本想着回到书房,整理自己一连几日追查所得的将军府遇刺案的线索,却未曾想在回廊处被于静心的丫头给拦了下来。

“王爷,王妃请您移驾正殿。”

“可有要事?若是无,你便回去禀告王妃,待本王忙完手上的事宜,自会过去看她。”

齐芮闻言,脑海中想起的却是于静心那细细的嘱咐,以及她以往打骂下人的样子,顿时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面露难色。

“王爷,王妃请您务必要过去一趟。”

见着丫鬟如此,寂月景一时也有些纳闷了起来,于静心甚少如此执着,莫不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又或者是将军府那边有什么事情?

这么一想,寂月景便也是轻颔首,“便过去王妃那里一趟吧。”

听寂月景答应了下来,齐芮面上就是一喜,连眉宇之间都写满了喜意。虽说做好了差事,并没有什么奖励而得。但若是把差事办砸了,尤其还是事关王爷的,等着自己的可不是一顿简单的打骂这般简单。

这位王妃的手段,他们都是领教过见识过的。上一次那不小心犯了一点错,撞上王妃勃然大怒时,那凄惨的死相,可还是让她记忆犹新,心惊胆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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